能逼著一個國家不得不低頭談判,尤其是能逼著一個大國低頭談判,這種機會可是不多。
但還是那句話,能殺死幾個幾十個人的是恐布份子,能殺死幾萬人,還是在俄國核心圈內殺死幾萬人的,那就是談判對象了。
尤里的一眾手下為了營救他也算是創造了奇跡,從做出決定到具體實施一共也沒用了十分鐘,雖然代價有點大,但總算真的保住了尤里的命。
反過來說,尤里的命保住了,但是代價極大。
尤里再也不能像以前那樣徹底而完全的隱藏在暗中活動了,當他成為俄國必須解決的威脅,而他的作為全都落入美國人的眼里,那么…
等等,俄國容不下尤里了,但是美國呢?
雖然俄國已經衰落,但作為敵對兩大陣營的一極,美國的死敵只能投靠俄國,而且往往也能得到俄國的收容,而尤里已經成了俄國必須鏟除的眼中釘,那么他對于美國來說可就有了很大的利用價值。
美國會無條件的收容俄國的叛徒,而尤里在俄國搞的這一出,已經是最高級別的投名狀了吧。
如果尤里以這個投名狀為敲門磚,得到美國的庇護,甚至是支持,難不成以后要在美國和尤里展開競爭?
絕對不能出現這種情況,防患于未然,絕不能讓尤里有一絲一毫的可能投靠美國。
高光的眉頭皺了起來,他掛斷了樹葉的電話,馬上給湯姆打過去,然后他來不及介紹和俄國交涉的結果,直接道:“尤里有沒有和美國這邊接觸?他有沒有要求美國庇護的可能?”
湯姆很是詫異的道:“尤里還沒醒過來了,他什么都做不了,不過請求美國庇護?唔,這個…”
湯姆陷入了思索,過了片刻之后,他終于道:“真有這個可能,如果尤里愿意的話,他完全可以請求得到美國庇護,以他表現出的能力,掌握的秘密,還有對俄國的敵對態度,極有可能,美國會接納甚至是歡迎他的到來。”
高光輕輕的呼了口氣,道:“怎么阻止這種情況的發生,怎么確保美國也想干掉尤里!”
湯姆知道高光的意思,他低聲道:“尤里應該知道你和CIA的關系,他就算要獲得美國庇護,也絕不會求助于CIA,如果要徹底堵死他的路,那么只能栽贓了,就說他試圖對美國發起恐怖襲擊!”
高光立刻道:“怎么做?”
“我這邊馬上安排人往上打報告,就說發現尤里是徹底的反社會人格,他試圖改變的不只是俄國,而是整個世界,他的正治路線是毀滅美國和俄國,而不是只針對俄國!”
防患于未然的手段,就是提前把尤里打成美國的敵人,絕不給他一絲一毫投靠美國的機會,還不止于此,要給他打上一個反人類的烙印,誰接納他,收容他,就是和整個世界作對,和全人類作對。
所以高光低聲道:“不如說他反人類吧,就說尤里打算挑起世界大戰,毀滅全人類,而且他已經有了對美國實施恐布襲擊的打算,不!他已經有了對美國發動恐布襲擊的準備!”
湯姆低聲道:“這個可不好說,這種事要講證據的,短時間內,哪里去準備足夠的證據。”
“我有!”
高光低聲道:“我來準備證據,你派人去起獲證據,我們必須把尤里徹底釘死在反人類的牌子上。”
高光已經受夠了替雪絨花擦屁股,現在,他要讓雪絨花按照他的要求來做事,具體負責實施的是三號,如果三號撒手不管,或者只想坐收漁翁之利,那高光可就不客氣了。
掛斷了湯姆的電話,高光打給了三號。
當三號接通之后,高光毫不遲疑,也毫不客氣的道:“我要尤里針對美國的恐襲證據。”
“這個…”
“你必須有,我對雪絨花的忍耐已經到了極限,現在你讓我保護雪絨花所剩不多的存在價值,那你就必須滿足我的要求!”
高光說話很強硬,因為他也要抓緊時間。
如果三號拒絕,或者說無能為力,那高光就要立刻把尤里和雪絨花綁定之后給披露出來。
只能活在黑暗中的組織,一旦暴露在陽光下就是末日,哪怕現在沒有任何實質傷害,但高光真的是掀了桌子,把雪絨花給曝出來,那么雪絨花的消失也就只剩下了時間問題。
正常情況下,或許雪絨花還有改頭換面,以另外一個名字出現的可能,但是現在雪絨花內戰正酣,本就境況堪憂,要是再被高光直接把蓋子掀了,那是非完不可。
所以三號很自然的道:“這個沒問題,當尤里盜取化學武器,不顧雪絨花的安全制造了這次事件,那么他就是雪絨花的叛徒。”
“有合適的證據嗎?”
三號毫不猶豫的道:“有,美國本土沒有,但是在歐洲,針對美國的布置很多。”
“現在就能用的,我要立刻徹底斷絕尤里投靠美國的可能。”
三號沉默了,他低聲道:“呃,這樣的話,對我們可能有一定的損害,但是…好吧,有很多可以認定為針對美國的布置,因為我們就是想挑起戰爭,這樣的安排不止一處,而且我還可以安排一個證人,可以證明尤里野心的證人。”
“證人?什么人?”
“我。”
高光驚呆了,他愕然道:“你?你自己?”
三號淡淡的道:“是的,我自己,我可以把尤里對雪絨花的破壞降到最低,否則只是俄國對尤里的調查都可能徹底毀滅雪絨花,我可以把之前種種布置指向尤里,直接釘死他,不給他翻身的機會。”
都這么偉大的嗎?都愿意為了理想獻身的嗎?
在三號說他愿意犧牲自己來釘死尤里的時候,高光突然覺得自己好渺小。
高光張了張嘴,他低聲道:“呃,你想好了?伱可別忘了,你知道間諜是怎么審訊的吧,你根本沒有撒謊的可能。”
“誰說沒有撒謊的可能?”
三號笑了起來,道:“可能你知道很多用于審訊的方法,但是請記住,沒有百分百成功的審訊,現在,我要為自己的過失去承擔責任,我寧可讓一號接手雪絨花,也不會因為自己的過失導致雪絨花的毀滅。”
有理想的人這么多嗎?
高光突然不知道說什么了。
三號繼續道:“很簡單,我年紀大了,而且身體并不好,我活著的意義其實并不是很大,眼看著夢想實現的機會越來越小,還不如把我的價值實現最大化,四號,問個問題,你懂我們這類人嗎?”
“不懂…真的不懂。”
三號笑道:“你還太年輕,等你需要保住自己的畢生心血時,你就知道怎么選了,好了,我還是不愿意讓雪絨花落入一號的手中,而你,我和你雖然不熟,但你是個懂的平衡的人,你沒那么的極端,你的東方思維至少可以讓雪絨花延續下去,那么就是你了。”
“什么意思。”
“你很快就會明白,現在,我在柏林,讓CIA的人來柏林抓我吧,但你需要快一些,不管尤里是死是活,我們需要快一點。”
高光也不知道自己是心軟了,還是被三號表現出來的決心給感動了,他低聲道:“或許不必這樣,嗯,你也別去犧牲自己了,我感覺沒什么必要,給我一點能拿出來當證據的東西就行。”
“雪絨花這種組織本就不會被任何國家所接受,當雪絨花體現的只是想賺錢,那么雪絨花就還有生存土壤,但是雪絨花出了尤里這種極具破壞性的人,那么雪絨花基本上也就完了,當俄國的視線看過來,很快美國也會跟上,所以我現在必須做出切割,現在我就是雪絨花,雪絨花只能隨著尤里一起毀滅了。”
三號淡淡的說完了,然后他輕嘆道:“我是沒有想到尤里和你一戰會有這么大的連鎖反應,沒辦法,有些事成為現實之后再切割就來不及了,現在還有機會,以你和奧托的關系,你只能收拾這個爛攤子了。”
是啊,連鎖反應,當一個完全隱藏于水面下的冰山開始崩解,那就說明溫度太高了,除非讓冰山改向,否則冰山遲早徹底消融。
如果雪絨花就是這個冰山,那么尤里的事只是個開始,而這個開始還崩落了好大的一塊。
可是收拾雪絨花的爛攤子,高光還沒做好這個準備呢。
思索了片刻,高光低聲道:“你早就做好打算了?”
“我有幾十個應急預案,應對各種突發情況的預案,現在這種情況對任何一個地下組織來說都很致命,絕大多數的地下組織都是因為內部的分裂而失敗,所以我當然得有所準備,我有足夠的心理準備來迎接這一切。”
三號還是很淡然,他笑道:“我們應該是沒機會見面了,而你會不會拯救雪絨花也是個未知數,很可惜,沒有人比你更有資格接手雪絨花,這世界終究是看實力的,只有你,可以游走在光明和黑暗之間,那就只有你能拯救雪絨花,所以,靠你了。”
高光低聲道:“要是我不想接手呢。”
“我已經和你的老師聯系了,我只希望他能說服你。”
三號呼了口氣,道:“那么通話到此結束吧,再見了,達瓦里氏。”
高光內心的一根弦被撥動了,在愣了片刻后,他才低聲道:“再見,達瓦里氏。”
以達瓦里氏開始一段奇妙的關系,以達瓦里氏這個稱呼結束這段奇怪的關系,這句話可能是永別,也可能不是。
但是高光發現三號的電話已經掛斷了,他的話三號應該沒聽到。
略有遺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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