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對方是什么來頭是一件很麻煩的事情。
當生意做到一定的份上,高光也開始靠著背景,靠著關系網做生意之后,他就不能依靠打打殺殺來解決問題了。
小人物可以沒那么多的顧忌,但是真的成了大人物之后,成了某個派系的代言人之后,再做什么事總得考慮一下后果。
萬一來的人真惹不起怎么辦。
現在的問題就是惹不起也得惹,至少不能當個軟柿子任人拿捏。
最大的競爭對手,也是最可能的競爭對手,高光心里有個大致的判斷,那就是佐格當白手套的這伙人出手了,畢竟看著這么大的一筆財富,出手是正常的,不出手才是異常的。
所以在開車走到物資存放點這短短的一段路上,高光已經打通了給佐格的電話。
直接問,直接問問就知道了。
“佐格,是你們的人在喀布爾機場和我搶軍火嗎?”
高光問的直接,佐格答的也干脆。
“不是,我哪有這個資格,我現在在波蘭,不在阿富罕,然后去阿富罕的人也不是我能指派的,那是…”
佐格欲言又止,他不是真的不能說,也不是不想說,單純就是賣個關子,順便把自己的情報換個更大的人情。
只是短暫的停頓后,佐格低聲道:“那是新任參聯會司令昆汀布朗,還有亨特的生意,你明白我在說什么嗎?”
“我明白…”
既然高光的生意和美國的局勢息息相關,他怎么能不明白呢。
昆汀布朗以前是空軍參謀長,四星上將,老白上任之后任命的聯席參謀長會議司令,是國防部長,。
亨特,他姓白,他的身份是白登的兒子。
說到這里,還得繼續往前掰扯聯系參謀長會議的這里面的關系。
勞埃德以前是聯系參謀長會議下屬的信息管理部主任,他的身份和參聯會司令的差距有點大。
莫里斯曾經就是參聯會這個美軍最高指揮體系里面某些人的白手套,而勞埃德就屬于這個小團體,這個小團體曾經想讓高光替代莫里斯當他們的白手套。
高光寧死不當白手套,非但如此,他還把已經退役的勞埃德將軍拐了出來,拉到了他的小團體里面。
然后參聯會這個小團體就分裂了,一部分人轉而選定了佐格當白手套,一部分人跟隨了勞埃德,間接的和高光成了一個利益團體。
一朝天子一朝臣,現在參聯會司令又換人了,剛剛換人還沒有三個月,也就是說之前的那個利益團體已經換了老大,現在成了新上任的昆汀布朗,然后還要加上一個麻煩之處,那就是亨特。
亨特是白登的兒子,他早就在烏克蘭做過軍火生意,雖然只是副業,可他確實從烏克蘭那邊撈了一大筆。
這里面的關系有些復雜,簡單來說就是競爭對手主體沒換,但是當家的人換了,而且新當家來頭太大,后臺太硬。
這么說吧,跟現在的對手比起來,駐歐司令這個職位都不值一提了。
現在佐格的身份不一般了,他雖然是白手套,可他的后臺太硬了,至少這四年之內,他的后臺硬的沒人敢惹。
之前佐格需要小心的哄著高光開心,但是現在,如果他真的把高光當成生死大敵,發動能使用的全部資源和高光來個決一死戰,那高光還真的扛不住。
真的扛不住,因為高光的射擊俱樂部里面位置最高的幾個人,都能被人家一句話給撤了。
勞埃德已經主動辭職,但他現在還沒混到白登身邊,那么射擊俱樂部里剩下位置最高的人就是聯合特種作戰司令部司令雷蒙德,而就是這個司令,只要昆汀布朗提議,亨特他老子一句話馬上就給撤了。
一朝天子一朝臣,只要懂這個概念,就能明白高光現在的處境。
本來不該有這種問題發生的,因為美國驢象之爭爭來爭去,別管是誰贏了,下面這些人只要乖乖的依附新老大就行,可現在的問題是白登他兒子親自下場了,這讓別人怎么玩?
昆汀布朗是明面上的BOSS,亨特是隱藏的大BOSS,可是這個亨特不去玩金融,不去和華爾街那幫精英往空手套白狼,割全世界的韭菜,卻是跑來阿富罕搶這幾億美元的蠅頭小利。
有病!這個亨特絕對是有什么毛病!
高光心里堵得慌,因為對手來頭太大,就像一座山一樣,咔的一下就砸他腦袋上了,有點兒扛不住。
但心里想法再多,也只是那么一想而已,高光很快道:“我該恭喜你嗎?”
這句話問的就有技巧了,高光的意思是對佐格說你現在身份不一樣了,換老大了,跟著水漲船高了,如果你打算借助新老大的勢力好好干,那我就得退避三舍,從此咱倆你是老大,我換過來拍你馬屁。
做人身段得柔軟一些,尤其是生意人,高光就能做到能屈能伸,反正最多八年,少則四年,到時候又是一個輪回,眼光放長遠一些,反正他還年輕,有的是時間。
而佐格顯然也明白這個道理。
佐格淡淡的道:“有什么值得恭喜的,換個人帶手套,對手套有什么關系嗎?四年或者八年之后又要換人,有什么意義?我還有幾個四年可以等。”
高光和佐格的根本區別,就在于高光不是白手套,他從頭到尾是給自己干,而佐格到現在為止,也依然試圖擺脫戴著他這幅白手套的手。
那就行了,大家依然可以合作,所以高光毫不猶豫的道:“現在這種情況,你有什么可以教我的嗎?”
高光很坦誠,他的坦誠有時候近乎無恥,從競爭對手這里獲取建議對他來說沒有任何心理負擔。
佐格嘆了口氣,道:“如果伱打算改行,或者八年之內不做軍火生意,你現在最好退的遠一點,如果你不想改行,那么別退縮,退了你就只能一直退,這次是昆汀布朗和亨特第一次聯手試水,你的態度決定了他們的態度,這兩個人屬于新貴,但美國不是他們能完全說了算的,所以,看你實力了。”
話說到這個份上了,再往下說就沒什么意思了。
高光在軍方的高度肯定比不上美軍第一人昆汀布朗,打死也比不上,但是他現在也不是完全沒有反抗能力。
亨特吃肉可以,給高光喝口湯就行。
所以,頂住這一次的壓力,堅決不能讓人輕松把東西搶走,但主戰場在美國,軍方的關系不能用,可是新近上位的參議員完全能出來充當一下救火隊員。
這是非常復雜且晦澀難懂的關系,和美國的驢象之爭息息相關,沒辦法說的太明白,總之就是完全不在一個戰場,但總有能讓對方退縮的辦法,至少是不讓亨特獨吞還要砸鍋。
想清楚幕后的彎彎繞,再解決眼前這點事兒就太簡單了。
“停車!”
高光讓弗朗西斯科把車停了下來,然后他對著漢克道:“你不能過去了,你去給大家是說一聲,現在的對手是昆汀布朗和亨特。”
漢克的臉色很難看,非常的難看,他快速下車,然后在車門外低聲道:“你要注意,別把事情搞的太僵了。”
“我知道,開車。”
汽車繼續朝放物資的地方開了過去。
雷一個人在和十幾個人對峙。
大家都穿的便裝,沒人穿軍裝或者制服,但是雷已經把槍拿在了手上,他沒什么別的話,也不敢多說,生怕泄露了什么不該泄露的身份。
而對方同樣有顧慮。
“讓開!”
“你們離開!”
從人數上來說,雷只有一個人,看起來分外的孤單,但是他一步也不后退,當有人靠近或者打算繞過他直接去搬運東西的時候,他就會把槍一舉。
這對峙有些奇怪,雙方都有顧慮。
到了這個份上,還想躲在幕后是不可能的,必須有人出來抗事兒,如果這個時候高光退縮了,那他這個射擊俱樂部就地解散就完事兒了。
高光下車,既然知道了對方的底細,那么他已經不想再來試探這個步驟了。
下車,很平靜的走到一群人面前,高光伸手一指飛機,沉著臉道:“上飛機,走人。”
帶頭的人四十來歲,臉上的神情很驕傲,他知道和雷的對峙毫無意義,現在能談話的正主出現了。
注視著高光,用倨傲的眼神打量了高光一眼,對方很是輕松的道:“瘋狗是嗎?你終于來了,我正式通知你,這里由我接管,你可以離開了。”
“你接管不了這里,馬上離開。”
對方并沒有多么詫異,因為他知道高光的身份,而高光還不知道他的身份,所以他微笑道:“我代表…”
不能讓他說出代表誰說話,有些事現在還不能揭開,揭開就不好辦了。
高光二話不說,拔槍,在對方尚未說出自己代表誰的時候,沖著他的腳啪的就是一槍。
這一槍打在了地上,但是出乎高光的意料,對方只是頓了頓,他確實沒把話說完,但也沒被這一槍嚇的跳起來。
高光沉聲道:“離開這里!”
不能退,但是高光不想也不能把事做絕,他需要給另一個戰場上的人留下余地。
對方不為所動,雖然被這槍嚇了一跳,但他只是咽了口唾沫,依然很鎮定的道:“我代表…”
啪的一槍,高光第二次開火,這一槍,他直接打在了對方的腳面上。
“嗷…”
這一槍真打了,所以對方終于抱著腳跳了起來,然后他單腿跳了兩下之后,隨即極度愕然的看著高光道:“你敢開槍打我?”
高光槍口上移,對準了對方腦袋,沉聲道:“走!”
“瘋狗!瘋狗!”
瘋狗嘛,當然先是瘋的,然后才是狗,瘋才是重點。
不再懷疑高光是不是真的敢繼續開槍,腳上挨了一槍的人惡狠狠的道:“你會后悔的,你等著,我們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