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如恐怖片里,有人說感覺不好,或者說看到了什么奇怪的東西,旁邊的人就一定得說這是錯覺,或者說是想多了。
或者就是動作片或者戰爭片里,就不說是什么感覺不好這種話,即便有人發現了隱患,提出了自己的擔心,換來的也一定是上司的壓制和訓斥,或者是旁人的嘲諷。
就沒個正常人嗎?就非得降智才能推動情節發展嗎?
高光可就不一樣了。
首先高光是個正常人,他對八卦和那些奇奇怪怪的話題也是感興趣的,再加上他從事的是超高危行業,所以他即便不信那些神神叨叨的東西,慢慢的也就信了。
但最關鍵的是,如果有人提出了自己的擔憂,那么在刀頭上添血討生活的高光一定會重視,至少他一定會當回事,而不是去嘲笑斯科特做了個夢就開始犯神經。
就寧可信其有怎么了?有什么損失嗎?
就虛驚一場又怎么了,提高警覺,排查一切可能得漏洞,最后發現什么事都沒有這樣就不好嗎?難道不比置之不理,最后來個悔之晚矣強一萬倍嗎。
所以斯科特說他做了個夢,那高光就當斯科特真的有祖宗庇護,真的有上帝給他提示,真的有什么神奇第六感,然后他就真的開始調查了。
“我這邊的人發現事情有些不對勁,可能有人要針對阿爾金娜下手,但是CIA這里沒發現任何異常,你那里能有消息嗎?”
高光沒對樹葉說自己的依據是什么,就和斯科特的擔憂一樣,他也怕說是托夢這種話說出去,會被人恥笑的。
但是和特工打交道又不能隨口胡謅,就好比斯科特說他感覺哪里不對,但高光問他哪里不對,斯科特卻說不上來的話,那這就有問題了。
“發生了什么?不太可能啊,只留下一個阿爾金娜,相比帕維爾的價值小太多了,英國人也退縮了,怎么會有人針對阿爾金娜下手?”
樹葉顯然就是前一種,他覺得CIA的同行發現了什么異常呢。
高光有點兒難以解釋。
基于蛛絲馬跡進行的判斷,和純粹唯心的第六感是兩碼事,第一種你得拿出證據,得說出自己的想法,但如果沒有證據也沒什么靠譜的推論過程,那就老老實實的說自己就是純屬迷信好了。
但是就在高光想說這是有人做了個夢的時候,樹葉突然道:“等一下,阿爾金娜,唔,女人…”
高光愣了一下,道:“你想說什么?”
“其實阿爾金娜手上也有很多錢,十幾億美元對任何一個人來說都很多了,然后她還是個女人,不要考驗一個女人的道德底限,帕維爾愛死了阿爾金娜,阿爾金娜就一定要同樣愛死了帕維爾嗎?”
樹葉很平靜的說完后呼了口氣,下了結論。
“如果阿爾金娜這里出問題也是很正常的,現在我認為阿爾金娜的風險要比帕維爾更高,唔,阿爾金娜即將落地是嗎?”
“是的,現在已經落地,即將出機場。”
“在機場動手的可能性不大,但那是針對專業人士來說的,如果是沒什么規則的打手或者軍火販子,他們可很有可能在任何地方動手,如果是一個熟悉阿爾金娜的人,知道阿爾金娜的錢在哪家銀行,再加上他想營救阿爾金娜,那么…”
樹葉沉默了一會兒,然后他繼續道:“如果是我,我會守在阿爾金娜必然會去的地方,銀行,我就一直守著,直到她出現。”
高光咳嗽了兩聲,道:“你說的是有人可能會營救阿爾金娜,而這個人是…奸夫?”
“是的,帕維爾擔心他的手下營救他,所以帕維爾還請你轉告他的手下放棄營救,可是沒有,什么都沒有發生,你沒有轉告任何人,帕維爾的手下沒有出現,但是換個角度想一下,如果帕維爾認為忠心的手下,效忠的目標不是他呢?”
高光也算見證過帕維爾和阿爾金娜之間感情的人了,他覺得樹葉的推論極度的不可思議,但既然他的原則是寧可信其有,排除一且風險,那他當然就得把這個可能考慮在內。
“呃,你的意思是,帕維爾的殘余勢力沒想救他,想救的是他老婆?”
樹葉淡淡的道:“是你說有危險的,伱說有危險,那么剩下的可能就這個原因最大了。”
排除法,排除一切不可能,剩下的自然最有可能。
但高光還是相信愛情的,雖然他的愛情其實沒那么轟轟烈烈,甚至不如帕維爾愛的那么深沉而堅決,可他終究還是年輕,還是相信人可以為了愛情付出一切。
主要奧托在這方面也給高光起了一定的示范作用,就高光那幾個師娘,一個個愛奧托愛的死去活來,所以高光覺得事情應該不像樹葉說的那樣。
不過就防患于未然吧。
“你有什么辦法查一下嗎?看看有什么異常。”
“這怎么查?”
樹葉略顯不滿,他提高了一些音量,道:“阿爾金娜都要落地了,我們只能排查可能的行進路線上有沒有可疑人物,排查一下要去的銀行和四周有什么可疑人物,但是也就只能這樣了,難道你讓我找駐都柏林的同事,問他們近期有沒有什么不正常的現象發生嗎?”
高光低聲道:“那就排查一下道路和終點附近有沒有什么可疑吧,老兄,CIA這邊沒人手,我們沒有通知都柏林的人,所以…人手不太夠。”
“我真的是…算了,最后一次,搞定這次就結束了,我就最后幫他們一次,現在我開始沿著預定路線走一遍,再到銀行看看情況。”
“好的,有勞。”
掛斷了電話,高光走到了斯科特身邊,低聲道:“我讓克格勃那邊派人去看看情況,先檢查我們要走的路線,以免路上有人設伏,然后讓他們先行檢查一下銀行里面的情況,如果有問題,我們就推遲或者取消行動。”
安全第一,穩妥為主。
斯科特極度感激高光對他的信任,然后他就感嘆于高光的能量,在獲得CIA的高度信任這個前提下,竟然還能隨意的使喚克格勃,這個實話說有點兒嚇人。
“謝謝。”
除了謝謝,斯科特也不會說別的了。
這時候,斯科特接到了一個電話,他聽了幾句之后,精神為之一震,然后低聲對著高光道:“他們正在過海關,很快就出來了,一切順利。”
時間有些緊張了,樹葉剛剛起身在前面去排查一下道路上是不是安全,現在阿爾金娜馬上就要出來了。
就一個人開著車在路上走一圈,這要能看出來什么隱藏的威脅,說實話高光是真不怎么信的,眼力再好也沒用啊,畢竟又要開車,又要觀察四周,可人家想要動手的總不會把機槍架在大街上吧。
高光就覺得樹葉先到銀行去看看就行了,主要還是銀行,反正高光要動手的話,他一定用守株待兔的方式守在銀行哪里就行,總好過在很多條有可能經過的路上設伏。
稍等了片刻,四個人就像保鏢似的,簇擁著阿爾金娜走了出來。
阿爾金娜也就是三十多歲,高光見過她好幾次了,可是今天,他才第一次真正仔細的打量阿爾金娜。
個子也就在一米六左右,一頭褐色長發很蓬松,臉蛋還行,就略微顯得有點兒寬,雖然是三個孩子的母親,但身材還不錯,凹凸有致,穿著一件長裙,外面套了一件風衣,看起來還挺有女人味的。
算不上什么大美女,但肯定不丑,而且很耐看。
表情有點兒嚴肅,不過這也難怪,丈夫被抓,孩子流落在外沒人照顧,自己又被人看押著去把財產轉移給別人,這樣的處境心情能好才怪。
樹葉應該是猜錯了,高光覺得阿爾金娜不可能背叛帕維爾。
但是,有備無患總好過于猝不及防,在結果出來之前,把人往壞了想也沒什么不好。
而有了這個先入為主的念頭,高光再看阿爾金娜卻就發現不對的地方了。
這阿爾金娜嚴肅是對的,可她看起來怎么有些擔憂?
擔憂好像是對的,可阿爾金娜和她丈夫一起被抓好幾天了,她就算再害怕,再擔憂,過了這幾天也應該已經接受了現實,所以她此刻的心態應該是無奈,應該是絕望,但不該是擔憂。
高光心里也開始發毛了,不過他不是擔心會有什么危險,而是擔心可別讓樹葉說準了,阿爾金娜真的給帕維爾帶了綠帽子,這樣會損傷他幼小而美好的心靈。
高光靠近了斯科特,低聲道:“我感覺…你的感覺是很有可能的。”
斯科特動容道:“哦,你也有感覺嗎?”
“不知道,但是覺得不太對,阿爾金娜表現有些異常啊,換路!”
路線是提前定好的,但是現在,高光決定必須換路。
斯科特毫不猶豫的道:“好,換路,你覺得需要推遲嗎?”
“先換路走著,等克格勃那邊的人先觀察一下,如果有異常…”
阿爾金娜即將走出來,高光和斯科特交頭接耳的交換著看法和思路,而就在這個時候,高光的電話響了。
高光接通了電話,然后他就聽著樹葉低聲道:“有問題,我還沒到銀行,路上也沒發現什么異常,可是我現在知道有人花了四千六百萬,從黑箱哪里找了二十個好手,在四天前就到了都柏林。”
先愣了一下,看著阿爾金娜即將到達跟前,于是高光背過了身去,往一旁走了兩步,低聲道:“黑箱?你確定是黑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