合作對象從克格勃變成了兩個人的私活,這是合作方的嚴重降級。
但是降級就降級吧,對高光確實有利無害,原因也很簡單,克格勃是龐然大物,高光惹不起,但克格勃里兩個干私活的人,高光可就惹的起了。
最關鍵的是,這錢花了之后,巴斯洛夫和樹葉的態度可就得變一下了。
現在巴斯洛夫不能把高光看成隨時可能賴賬的合作方,高光可是自掏腰包預付活動經費,還提前給了安家費的甲方爸爸好不好。
餓死不倒架,死鴨子也還能剩嘴硬就是大部分俄國人的寫照,所以巴斯洛夫和樹葉即便收了兩千多萬,但是讓他們跪下來喊爸爸是不可能的,但是這話里話外,對高光可就加著倍的客氣了。
至少在行動的時候,樹葉選擇和高光商量,而不是趾高氣揚的頤氣指使。
“我們在這里等著他出現吧。”
這要是換以前,樹葉就是下命令的語氣了,他也習慣了這么做,但是現在,雖然還是同樣的話,確實成了詢問的語氣。
“好啊,我們在這里慢慢等。”
高光自幼習武,但他對拳擊既不了解,也不感興趣,所以也就對拳擊這項賽事近乎一無所知。
拳擊這項運動在倫敦的影響力還是非常大的,一些特別重要的拳賽,觀眾能有幾萬人,但是喬什.泰勒對阿皮努的比賽算不上什么特別重要,卻又有足夠的影響力,所以這場比賽的觀眾也就是有個幾千人。
當然,幾千個觀眾依然很多了,如果在沒有提前知道帕維爾位置的前提下,在整體昏暗,只有拳臺上明亮的場館里把帕維爾找出來依然是一件近乎不可能的事情。
所以進去觀看就不太現實了,最要的方式是守著唯一的出口,等著帕維爾進場。
貴賓有貴賓通道,普通觀眾有普通觀眾的入口,高光和樹葉守的普通觀眾入口,因為按照帕維爾的習慣,他是喜歡輕車簡從,一個人偷偷看比賽的。
來的有些早,所以就得在入口附近一直等,但是一直戳在入口卻不進去,很容易引起別人的懷疑和注意,所以樹葉的策略就是準備了一個紙板,上面寫了求票兩個字,然后時不時的就對著入場的人說上兩句。
穿的衣服整潔,但是明顯過于陳舊,用極為明顯的蘇格蘭口音,樹葉時不時的道:“請問你可以把票轉讓給我嗎?先生。”
就像是一個沒買到票的拳迷,而且明顯是喬什.泰勒的拳迷,因為喬什.泰勒就是蘇格蘭人。
還真有人想把到手的票轉讓出去,一個中年人走到了樹葉身前,急匆匆的道:“我有個中間靠前的位置,79英鎊,你想要嗎?”
樹葉一臉無奈的道:“抱歉,先生,我只負擔的起最后面的位置,79英鎊對我來說太貴了。”
中年人聳了聳肩,他在旁邊站了一會兒,很容易把票轉讓給其他人后,帶著錢又匆匆離開了。
高光離著樹葉有個幾十米,他的膚色和年紀其實是最好的掩護,只要不是成群結伙的一幫人守在附近,通常而言,至少看上去是沒什么威脅性的。
樹葉看起來很老,高光看起來很小,他們這個組合偽裝效果最好,所以才負責守著帕維爾最有可能出現的普通入口。
至于貴賓通道,那是湯姆和巴斯洛夫看著的。
里卡爾多當然也得來,但他負責開車。
干這種事不需要人多,可區區五個人就想把帕維爾給綁了確實很冒險,也確實很大膽,但是沒有辦法,誰讓巴斯洛夫他們干的事私活,而湯姆不便動用倫敦的人力,高光又沒把人都帶來呢。
比賽是晚上八點進行,現在是七點,臨近比賽時間,入場的觀眾開始逐漸多起來了。
樹葉還舉著他那塊牌子,但他已經決定要放下了,因為隨著觀眾的增多,隨便有什么舉動都可以留在入口不進去,又不至于引的別人懷疑。
但是樹葉還沒有收回牌子的時候,又一個年輕人走了過去,對著他道:“我這里有一張后排票,原價29英鎊,你只要付給我25英鎊…”
樹葉搖了搖頭,道:“我要前排位置…”
就在這時,樹葉看到了一個穿著阿迪達斯運動衫的男人。
于是樹葉馬上很順利的道:“但是后排也能接受,只要可以進去看比賽就好,謝謝你,25英鎊是嗎?”
樹葉開始把紙板夾在腋下,然后就開始從口袋里掏錢。
那個穿著阿迪運動衫的男人靠近了。
三十多歲,個子不是很高,上身是一件深藍色的運動外套,胳膊上是長長的三條杠,褲子是黑色的,兩側也是長長的白色三條杠,鞋子是三葉草的板鞋,還是三條杠。
個子不是很高,但是很壯碩,頭發很短,臉上留了些不是很濃密的絡腮胡子,但他挎著的女人身上的穿著打扮,和他簡直就不是一個世界的人。
女的身材有些發福了,但是還沒有特別的臃腫,個子比男人還稍稍高出了一點,臉蛋長的還行,但也就那樣,不過看起來確實有些貴婦的氣質,穿著的一身休閑服裝看著不起眼,可高光依然能看出來是那種很昂貴的。
受過邁克的熏陶,高光遠遠的就能看出來那女的手上挎著的包至少價值十萬美元,愛馬仕。
特征如此明顯,沒錯,就是帕維爾了。
樹葉已經付完了錢,帕維爾已經到了入口準備排隊了,但這時,高光發現情況稍微有點不對。
帕維爾身前兩個人左顧右盼的,雖然衣著普通,可動作習慣顯示他們不是普通觀眾,而是保鏢。
帕維爾和他妻子身后還有四個人,并沒有作出明顯的保護動作,但是保鏢的味道太明顯了。
高光轉身,他舉著電話道:“看到目標了,但是目標帶著六個保鏢。”
高光偽裝成了在等朋友的人,他明目張膽的舉著手機在入口附近打電話,看起來沒有任何的異常。
而樹葉則是把寫著求票的紙板卷了卷,扭頭看了看垃圾桶的位置,然后顛顛兒的跑過去,把紙板塞進垃圾桶后,手上拿著票跑回了排隊等待檢票入場的人群后面。
原計劃里是一旦發現帕維爾之后,只要他是一個人來的,那也不必等他入場,直接動手拿下就行。
但如果是帕維爾帶著保鏢來的,那就觀察一下,擇機而動。
不過原以為帕維爾帶保鏢會走貴賓通道,獨自一人才會走普通入口,可誰承想,他是帶著保鏢卻依然走了普通入口。
而樹葉也沒打招呼,直接排在了帕維爾的后面,中間隔著十來個人。
眼看著帕維爾都快要入場了,高光現在得想好怎么做了,他要么等著帕維爾入場之后再入場,反正樹葉跟上去了,肯定能確定帕維爾的位置,要么就得現在動手。
可是帕維爾帶著六個保鏢呢,而高光雖然帶了槍,但他可不想再倫敦的街頭開槍。
開了槍,問題就復雜了,事情就麻煩了,所一能不開槍還是不要開槍的好。
看樹葉的動作,高光覺得他應該是打算先跟進去,觀察一下情況之后再動,所以高光也就沒什么動作,反而轉過身去,背對著帕維爾,好讓自己的舉動顯得完全沒有什么威脅性。
但是高光剛剛轉身,卻聽身后似乎有什么騷動。
扭頭一看,卻見樹葉已經脫離了隊伍,他撞開了人群,朝著即將入場的帕維爾沖了過去。
在那一瞬間,高光的腦子是懵的。
簡單,直接,粗暴,這真是俄國人的典型風格。
或者說是簡單直接到了粗暴的地步,這么說更能體現俄國人的風格。
但是像樹葉這種,對著有六個人保護的帕維爾就這么沖了過去,招呼也不打一個,也沒說是不是需要掩護什么的,赤手空拳的就這么沖了上去,高光真的是完全無法接受。
雖然沒有什么特別細致的布置,也沒什么復雜的安排,但也絕不是這種見面就開干的節奏啊。
樹葉甚至都沒有先靜悄悄的靠近,然后再突然的發起攻擊,他是排到了帕維爾后面,隔著老多人,雖然不會被保鏢關注,可他突然啟動的時候,所需要的時間可就長了,長的足以讓帕維爾的所有保鏢及時作出反應的。
現在的高光是又氣,又急,還發蒙,因為他都不知道自己該不該拔槍出來,先把帕維爾的保鏢全都給撂倒再說。
但高光的情緒也就維持了短短的一瞬間,因為當樹葉啟動之后,他就發現樹葉雖然又老又胖,但他就像一頭豹子,肥是肥了點,可動作依然快的嚇人。
就像一片從樹上飄落的葉子,雖然最終要墜地,但是在空中漂染落下的時候,看上去竟然還頗有幾分美感。
樹葉左一晃,右一閃,越過了等待入場的人群,在帕維爾聽到動靜回頭,在他的保鏢齊齊轉身將他護在身后的時候,樹葉忽的一拳,直接講最前面攔路的保鏢一拳就打翻在了地上。
高光再次糾結了,樹葉一個人,赤手空拳硬剛帕維爾六個保鏢,那么他現在是拔槍呢,還是不拔槍呢。
在這一刻,高光心中大恨,他真的是恨極了俄國式的魯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