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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九十二章 愛因斯坦已退出群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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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因此一直以來,小麥的錢包都不太鼓。

小麥之所以會在1856年回蘇格蘭到馬里沙耳學院任教,最核心的原因就是他們給的太多了  當時劍橋給小麥開出的工資是一周4.5英鎊,也就是月薪18英鎊,折合現在的購買力大概1.6萬月薪。

  后來他爹老麥做面粉生意又大虧了一次,在外頭欠了一大筆錢。

  具體金額徐云不知道,但歷史上的小麥足足花了八年時間才幫忙著把這筆錢還清。

  格拉斯哥大學給的則是試用期周薪5英鎊、轉正期7英鎊。

  而馬里沙耳學院嘛.....

  徐云輕輕看了他一眼。

  小麥的父親約翰·克拉克·麥克斯韋雖然是個律師,但十多年前為了救治小麥母親的肺結核,他幾乎將積蓄耗了個精光。

  但遺憾的是,小麥的母親最終還是去世了。

  “原先的打算?現在你改主意了?”

  “羅峰先生,我原先的打算是先拿到獎學金,畢業后爭取留校當個助教,積累點經驗。”

  “等資歷足夠了就回蘇格蘭做個教授,三四年內把家里的債先還掉,然后再看看有沒有機會成個家什么的。”

  聽到徐云這番話后他連忙放下了筷子,飛快的拿起蛋奶酒咕嚕一大口,壓了壓味兒。

  做完這些,他才開始思考起徐云的問題。

  餐桌上。

  坐他對面的老湯敏銳的注意到了一個詞,不由抬起眼皮看了他一眼:

  小麥微微頷首,沉默了幾秒鐘,眼中浮現出一絲迷茫:

  “可讀研是需要時間的——短則兩年,多則四年,這樣一來...我家里的債就難還了。”

  “改主意倒是算不上吧...就是有些不知道該選什么。”

  “這些天法拉第先生其實有找過我,提出了想收我做研究生的想法。”

  “未來的計劃啊”

  只見他輕輕撓了撓頭,看著徐云說道:

  一口氣開到了12英鎊的周薪,也就是一個月48英鎊。

  這就像后世華夏、中東、老鷹大聯盟重金挖人一樣,靠著錢多挖人。

  后世有些人認為小麥在馬里沙耳學院蹉跎了四年時光有些浪費,卻忽略了小麥急需錢的窘境。

  科學家也是人,也是要恰飯的。

  如果說涉及到國家層面或許還能靠著覺悟和信念去支撐,但個人事業就無疑要現實很多了。

  隨后看著有些迷茫的小麥,徐云將叉子放到桌上,問道:

  “麥克斯韋,如果不考慮債務問題,你愿意讀研究生嗎?”

  “當然愿意了。”

  小麥毫不猶豫的給予了肯定回答,眼中甚至冒出了光:

  “我原本以為這輩子會在純理論數學這條路上走下去,但直到現在我才發現,原來電磁的世界要比理論數學神秘浩瀚無數倍!”

  “比如高斯教授一個多星期前給了我幾卷手稿,其中描述了一種歐幾里得幾何之外的體系,我發現它對于電磁研究同樣重要.....”

  “稍等一下,麥克斯韋同學!”

  小麥的話還沒說完,一旁的黎曼忽然打斷了他,目光凝重的問道:

  “麥克斯韋同學,你說高斯老師給你了幾卷手稿,里頭記載了歐幾里得幾何之外的數學體系?”

  小麥點了點頭,沒有察覺黎曼微妙的表情,而是自顧自的說道:

  “之前在尋找柯南星的時候,我不是發現了那顆伴星嘛,算是幫了高斯教授一個小忙。”

  “后來他就專門找我聊了幾次天,前些天送給我了幾卷手稿。”

  “其中有一份手稿里頭,便記錄了高斯教授對這個體系的猜測——一開始他取的名字是星空幾何,不過后來改成了非歐幾里得幾何。”

  “在我看來,高斯教授的那份手稿要比羅巴切夫斯基先生的理論更加完備許多,可惜沒有對外公開”

  黎曼靜靜聽完他的敘述,沉默良久,忽然感慨的嘆息一聲:

  “麥克斯韋同學,從今以后,我或許要叫你師弟了。”

  小麥:

  眼見小麥有些迷糊,黎曼便主動解釋道:

  “麥克斯韋同學,你可能有所不知,非歐幾何的概念實在是太具沖擊力了,很容易被輿論駁斥。”

  “因此一直以來,老師都沒有把他的成果對外公布。”

  “雖然零星有人耳聞老師在進行非歐幾何的研究,但真正見過手稿的只有我們這種親傳弟子,并且人數不超過五個。”

  說完這些,黎曼看向小麥的眼神愈發親近了幾分:

  “老師的身體近些年一直不太好,等你本科畢業后,恐怕沒有精力再帶你讀研究生了。”

  “不過他既然將這卷手稿交給了你,某種意義上來說,我確實可以叫你一聲師弟。”

  聽完黎曼的這番話,小麥的臉上明顯露出了一絲愕然。

  這...這啥情況?

  高斯在給他這些手稿的時候,原話明明是‘一些微不足道的研究成果’而已。

  怎么到黎曼的嘴里,就成親傳弟子才能看的絕密文件了?

  他一個劍橋大學的數學系在讀生,只是和高斯談笑風生了幾回,怎么就成了哥廷根大學教授的弟子了呢?

  要不找高斯教授說一聲,讓他另請高明?

  小麥就這樣懵懵的與黎曼對望著,渾然不覺身邊的徐云,早已陷入了比他們更大的震撼中。

  媽耶!

  非歐幾何啊!

  高斯居然把這玩兒給了小麥???

  眾所周知。

  在人類漫長的科學史上,誕生過許多影響深遠的著作。

  比如東方有《周髀算經》、《九章算術》。

  比如西方有《自然哲學的數學原理》、《螺線》等等。

  而若論建立空間秩序最久遠的方案之書,那么無疑要首推《幾何原本》。

  這本書建立了赫赫有名的歐氏幾何體系,在數學史上堪稱基石一般的著作。

  歐幾里得幾何學在被提出后雄視數學界兩千年,沒有人能動搖它的權威。

  但另一方面。

  歐式幾何在體系上堪稱無敵,不過某些細節上卻一直都頗有爭議。

  比如它的第五條公理。

  這條公理的內容是這樣的:

  同一平面內一條直線和另外兩條直線相交,若在某一側的兩個內角的和小于兩直角,則這兩直線經無限延長后在這一側相交。

  由于第五公理文字敘述冗長,不那么顯而易見。

  因此一些數學家提出了一個想法:

  第五公理能不能不作為公理,而作為定理呢?

  能不能依靠其他公理來證明第五公理?

  這就是幾何發展史上爭論了長達兩千多年的“平行線理論”的討論。

  瑞士幾何學家數學家蘭貝爾特、法國著名的數學家勒讓德和拉格朗日等人,都在這個問題上花費了大量的精力。

  然而遺憾的是,他們都沒有成功。

  這個問題像紙片人老婆一樣。

  無情地消耗著宅男們的紙巾,而不給予他們任何實質性的愛情。

  這種情況一直持續到了19世紀初,終于有個人站了出來:

  他就是俄國數學家羅巴切夫斯基。

  他的思路與前人截然不同,繼承了毛熊的優良傳統,大膽思索了這個問題的相反提法:

  有沒有一種可能,那就是根本就不存在第五公設的證明?

  于是呢。

  他便沿著這條思路進行研究,著手尋求第五公設不可證的解答。

  他首先做的,便是對第五公設加以否定。

  也就是假設“過平面上直線外一點,至少可引兩條直線與已知直線不相交“。

  然后用這個否定命題和其他公理公設組成新的公理系統,并由此展開邏輯推演。

  最終在在推演過程中,他得到了一連串古怪的數據。

  但令人驚訝的是。

  經過巴羅切夫斯基的仔細審查,卻沒有發現它們之間含有任何邏輯矛盾。

  于是羅巴切夫斯基大膽斷言:

  這個“在結果中并不存在任何矛盾“的新公理系統,可以構成一種新的幾何。

  它的邏輯完整性和嚴密性可以和歐幾里得幾何相媲美,而這個無矛盾的新幾何的存在,就是對第五公設可證性的反駁。

  也就是對第五公設不可證性的邏輯證明。

  由于尚未找到新幾何現實世界的原型和類比物,羅巴切夫斯基慎重地把這個新幾何稱之為“想象幾何“。

羅巴切夫斯基在1826年選擇公開了這個理論,然后  他就被輿論噴成了某個霓虹人的心臟,到處都是窟窿眼兒,堪稱體無完膚。

  因為這個理論實在是太挑戰當時的認知了,好比后世的香蕉說自己會爆更一周一樣離譜。

  直到羅巴切夫斯基去世12年...也就是1866年的時候,非歐幾何才被成功翻案。

  羅巴切夫斯基的經歷乍一看有些像是小麥,但實際上他比小麥要慘的多:

  小麥后來好歹還擔任過卡文迪許實驗室的第一任主任呢,羅巴切夫斯基卻遭遇了整整三十年的多方壓制。

  他雖然進入了德國科學院,但津貼只在去世后的次月以慰問金的名義收到過一次,令人唏噓。

  而比起羅巴切夫斯基,還有一個發現非歐幾何的大佬就要雞賊的多了。

  他就是高斯。

  高斯要比羅巴切夫斯基早上許多年就發現了非歐幾何,相關理論體系也比羅巴切夫斯基構筑的完善的多。

  但高斯卻很清楚這個新體系會引發的沖擊,于是他謹慎的思想再次占據了高點,沒有選擇公開自己的理論。

  直到高斯死后,這些內容才被人從手稿中發現。

  順帶一提。

和這些手稿一起被發現的,還有十幾種代數證明的方法  這些手稿的原本現存于哥廷根西南郊10公里的德蘭斯費爾德高斯博物館,哥廷根大學的官網則能找到掃描件下載。

  不過導致徐云心情復雜的不是高斯把手稿送給了小麥,而是這些手稿會引發的后續影響。

  先前提及過。

  這個時間線的小牛獨立完成了微積分的建立,萊布尼茨失去了一項載入史冊的榮譽。

  成名后的小牛作為盧卡斯教授在劍橋大學工作了數十年,因此劍橋大學在微積分方面的底蘊,自然也是全歐洲最深的。

  同時呢。

  小麥作為能夠推導出麥克斯韋方程組的究極變態,數學系未來的扛把子之一,在微分拓撲流形方面的成就自然也不低。

  而后世學過大物和高數的朋友應該都知道。

微分流形加上非歐幾何,這特么的就是黎曼幾何理論啊  別著急,這還沒完呢。

  要知道。

  徐云之前在開學典禮那會兒,已經把電磁波這玩意兒給整出來了。

  加上推導的波動方程,可以說電動力學的核心差不多已經被他構筑完畢。

  更早之前,他還寫信給小牛提點了絕對時空觀的錯誤。

  哦對了。

  還有徐云在鼓搗光速測距時優化的旋轉鏡法,估摸著能讓邁克爾遜莫雷實驗提早個七八年開始的。

  也就是說。

  在小麥大概四十歲的時候,他的技術欄上會出現這么情況:

電動力學黎曼幾何微分幾何光電效應第一朵烏云都齊活兒了  眾所周知。

  以常數c不變量,進行邏輯推導,就得到了時空這個變量。

  也就是說.

  在小麥四十歲的時候,他就已經具備了推導相對論的條件、工具、以及思路。

換做別人還不好說,可這貨是麥克斯韋啊  他在四十五歲之前推導不出相對論,徐云當場就把那柄斧頭吃掉!

  總而言之。

  徐云原先搞出來的那些事就相當于堆起了一座火藥山,看起來很驚人,但在沒有火源的情況下就是一堆粉末。

  高斯丟給小麥的手稿,卻是一根火柴。

  高斯看似只是輕輕一拋,但它造成的后果嘛.

  黎曼還能有黎曼猜想撐著,老愛估摸著就得罵娘了。

  當然了。

  以老愛的能力,在小麥這些前人搭好舞臺的情況下,說不定會創造出更為驚人的成果也說不定。

大不了以后要是能見到老愛,盡量保證他的腦子別被人切片補償一波吧  想到這里。

  徐云不由深吸一口氣,抬起頭,對小麥說道:

  “麥克斯韋同學,高斯教授送給你的手稿一定要好好研讀,或許能帶來什么意外的收獲也說不定。”

  “至于你的學業我還是認為應該跟著法拉第先生讀研,債務或許會有其他解決的辦法。”

  說完,他便輕輕掃了一圈飯桌。

  由于今天還有其他人在場,所以他有些話不太適合說出來。

  作為后世小麥的曾曾曾徒孫。

  徐云對于小麥的人生經歷不說事無巨細吧,至少關鍵節點都了然于心。

  因此在很早之前,他就在為自己離開后小麥的生活做準備了。

  畢竟這一次的任務核心,便是改變小麥和老湯的命運。

  如今老湯的命運已經改變,小麥的命運則有兩個必須要打上的補丁。

  第一個自然是小麥的胃病。

  小麥英年早逝的原因就是胃癌,糟糕的飲食習慣導致他得了極其嚴重的胃病,最終在48歲英年早逝。

  胃癌這年頭沒啥特效藥,但小麥現在才20歲,好好調理的飲食習慣的話,胃癌基本上不會有復發的可能。

  除此以外,第二個補丁便是小麥的錢包了。

  徐云已經為小麥布置下了一些后手,這些后手或許不能讓小麥成為卡文迪許那般富可敵國的富家翁。

  但至少可以讓他安心做學術,輕易的負擔起一些實驗損耗,一輩子衣食無憂。

  隨后徐云站起身。

  回到自己床邊找了本空白的筆記本,帶著紙和筆回到了座位上:

  “來,麥克斯韋,把你的人生規劃寫下來吧,別太長。”

  小麥接過紙和筆,沉吟片刻,在上面寫了句話:

  畢業后讀研,目標留校任教,并且成為科普利獎章的提名人——詹姆斯·克拉克·麥克斯韋。

  科普利獎章。

  這是由英國皇家科學院設立的獎章,在諾獎開設之前,它與高盧科學院的學院征文大獎并列為全球最高的兩大榮譽。

  比起黎曼的目標,小麥的期望顯然要更高一點。

  但如果按照二人生前的地位比較,反倒是黎曼反向的奶了自己一口:

  黎曼在4年后便一戰成名了,小麥卻在畢業后高開低走。

  一位推導出了麥克斯韋方程組的巨匠,居然沒有獲得科普利獎章,確實令人遺憾。

  隨后徐云拿著筆記想了想,將它遞到了休伯特·艾里面前,說道:

  “艾里同學,接下來到你了。”

  艾里接過筆記翻開一頁,利落大方的寫下了一段話。

  待他寫完后。

  徐云接過筆記一看,出聲念道:

  “順利畢業,接替父親成為皇家天文臺臺長?”

  艾里朝徐云嗯哼一聲,表情顯得很輕松,笑著說道:

  “我從小就在皇家天文臺長大,對那里的感情很深,甚至可以說是我的第二個家。”

  “所以我的規劃很簡單,那就是成為那個家真正的主人,能夠幫助父親解決一些麻煩就好了。”

  徐云微微頷首。

  休伯特·艾里的目標不算高也不算低,沒什么特別亮眼的地方。

  用后世的情況比喻,大概就相當于一名水木大學的學霸想成為紫金山天文臺臺長吧。

  休伯特·艾里在潛力上顯然足夠,但原本歷史中有沒有實現這個夢想徐云就不清楚了——他對于休伯特·艾里確實不太熟。

  如果不是姓氏和見面時艾里被孤立的情況,徐云壓根就不會往喬治·比德爾·艾里身上想。

  不過考慮到喬治·比德爾·艾里后來成為了皇家學會會長的情況,休伯特·艾里實現期望的可能性應該還是不低的。

  接著徐云又環視了一圈,往邊上走了幾步,將筆記本遞到了基爾霍夫面前。

  他和這位德國人的關系沒那么親近,因此在位次方面稍微上了點心:

  繼黎曼、小麥和休伯特·艾里之后的第四人,應該不會令他產生被輕視的想法。

  只見這個尚未蓄起絡腮胡的電學大佬接過筆記本,在空白區域試了試筆,很快唰唰唰的寫起了字。

  小半分鐘后。

  基爾霍夫將筆記本交還給了徐云。

  徐云接過掃了幾眼,有些費力的看了起來——因為基爾霍夫寫的是德文。

  德文在書面上的表達和英語有些類似,真說起來其實大部分都和英文字母相同,區別沒有口語那么大。

但問題是  德國人都很喜歡使用花體寫法,看起來跟后世醫生寫的藥方似的,這就添加不少難度了。

  徐云的翻譯模板沒有自帶精校功能,因此他花了一些功夫才看清上頭的內容。

  “成為和老師威廉·韋伯一樣偉大的物理學家,然后.....”

  讀著讀著,徐云忽然表情一滯。

  只見他悄悄瞥了眼正襟危坐的基爾霍夫,繼續念了下去:

  “娶個身高165以上,膚白貌美的老婆,臉上不能有雀斑,清清白白生四個。”

  聽聞此言,現場眾人瞅著基爾霍夫的眼神立時就不對勁了起來:

  就連田浩所這個一直低著頭的靦腆男生,都好奇的打量了一番基爾霍夫。

  沒想到你居然是這種人.jpg。

  得虧這位電學大佬長得還算有些小帥,否則擱在后世,分分鐘能被扣上個普信男的帽子。

  不過話說回來。

  或許也是歷史的慣性吧。

  在原本的時間線中。

  基爾霍夫確實在和本生的來信中寫過這么一段話,并且后來還真生了四個孩子。

  順帶一提。

  基爾霍夫的四兒子的第四個孫子,在四十四歲那年成為了阿森納的董事會成員之一.

  怎么說呢。

  有些事兒確實挺玄學的,不服不行。

  待基爾霍夫寫完筆記本后。

  徐云看了眼剩下的老湯、田浩所以及艾維琳三人。

  沉吟片刻。

  選擇將筆記本放到了田浩所的面前,說道:

  “浩所兄,輪到你了。”

  田浩所對于徐云的舉動有些意外,詫異的指了指自己:

  “啊?羅峰兄,我...我也要寫嗎?”

  徐云點點頭,將筆嘎達一聲,放到了他的面前:

  “請吧。”

  田浩所先是飛快的掃了眼桌上眾人,靦腆的性格令他臉色又是一紅。

  不過最終他還是拿起了筆,認真的在本子上寫了起來。

  足足五分鐘后。

  他才將筆小心的放下,雙手將筆記本遞還給了徐云:

  “我寫好了,羅峰兄。”

  徐云同樣雙手接過筆記本,慢慢翻閱了起來。

  田浩所寫的同樣是英文,畢竟他自幼就是在倫敦長大的,否則也跟不上劍橋的教學進度。

  不過相較于其他人,田浩所的字跡上依舊有些歪斜:

  “做個有產業的商人,攢錢治好母親的風濕,搬出貧民窟,以后不被人欺負,能住上不漏雨的房子。”

  “如果能有孩子,我希望他也能進入劍橋大學,在我死后帶著我的骨灰回到東方。”

  徐云緩緩念完田浩所的筆記,悠悠嘆了口氣。

  筆記的內容有些沉重,所以現場眾人的表情都很肅穆,但眼神中卻看不出多少觸動。

  唯有希爾芙抬起頭,弱弱的看了田浩所一眼。

  徐云對于眾人的反應并不意外。

  畢竟現場除了田浩所本人之外,其余所有的成年人基本上都沒遭遇太過凄慘的童年:

  比如老湯家里是蘇格蘭的農場主,家境相當富裕,十歲的時候就能全資就讀道格拉斯大學的預科。

  休伯特·艾里也差不多。

  雖然他老爹的風評一直起起伏伏,但皇家天文臺臺長的職位卻始終沒挪過位,生活條件還是很優越的。

  黎曼的老爹是路德會牧師,這年頭牧師不一定很有錢,但一定不窮。

  基爾霍夫的爺爺則是海得爾貝格大學的教授,父親開了一家馬車行,也和貧困沾不上邊。

  艾維琳就更別說了。

雖然家里人死的有點多,但她可繼承了艾斯庫一家在番茄醬上的分紅呢  真·富婆。

  因此在今天現場。

  真正能和田浩所共情的除了徐云之外,反倒只剩下了希爾芙這個賊窩里逃出來的孤兒。

  想到這里。

  徐云的又嘆了口氣。

  在今天目前落筆的所有人中,田浩所是唯一一個沒有提及學術目標的人。

  他的想法很純粹:

  畢業,賺錢,搬家。

  但同樣。

  他也是給徐云帶來感觸最深的一個人。

  他的期望很現實,也很卑微。

  他對房子的要求并不是寬敞豪華,而僅僅只是一個不漏雨。

  這又何嘗不是后世許多人的念想呢?

  不知何為。

  看著筆記上歪歪斜斜的字,徐云忽然想到了杜甫的那首詩:

  安得廣廈千萬間,大庇天下寒士俱歡顏,風雨不動安如山.

  隨后他搖了搖頭,將心中的沉重暫時驅散。

  拿著筆記本走到了老湯面前,對他說道:

  “湯姆遜先生,到你了。”

  老湯一直都是個很敞快的人,接過紙和筆后點點頭,立刻便開始寫了起來。

  短短小半分鐘不到,他便將筆一放:

  “好了。”

  徐云拿起筆記本,只見上頭的內容很短:

  “冊封勛爵,成為英國皇家學會會長,在編年史中最少占據兩頁篇幅。”

  嗯,這很老湯。

  老湯此人的性格和小麥堪稱兩個極端,小麥靦腆憨厚,老湯這人則相對張揚有野心。

  他從不掩飾自己對權力的追求,哪怕與他人競爭也無所畏懼。

  使徒社中和羅塞蒂爭權,校內則和埃利斯競選學聯會長,即使明知道競選失敗將會肄業也毫不退縮。

  他所寫的人生規劃,性質上其實也就相當于校內成就的放大版而已。

  如今他當上了劍橋大學學聯會長,確實有資格說出上邊那番話。

  而另一方面。

  老湯所寫的這些內容,也是目前所有人中,最符合現實時間線里自身走向的規劃。

  在原本歷史中。

  老湯確實在1866年被封為了爵士,并且在1892年晉升為開爾文勛爵。

  他還在1890~1895年擔任了皇家學會會長,光熱力學溫標這一個成就就足以讓他在編年史中占據兩頁了。

  此外老湯一生還活了83歲,兒孫滿堂。

  最終在1907年12月17日安然逝世,去世以后被埋在了威斯敏斯特大教堂,享受著英國最高級別的殯葬待遇。

  毫無疑問。

  老湯的一生相當成功并且輝煌,甚至可以說是教科書一般的模板。

  而在眼下這個副本中。

  老湯唯一的“污點”又被埃利斯伯爵主動搶了過去,死后也能有一生清名。

  嘶...這貨tmd才是主角吧?

隨后徐云將筆記本再翻開一頁,走到了  艾維琳身邊。

  他輕輕將筆記本放到了艾維琳面前,說道:

  “該到你了,艾維琳同學。”

  艾維琳抬頭看了他一眼,同樣大方的拿過紙和筆,在上頭寫了起來。

  或許是心有腹稿的緣故,艾維琳寫的比老湯還要快一點兒。

  短短片刻過后。

  她便將寫好的筆記本交給了徐云,說道:

  “好了。”

  徐云朝她點點頭,接過筆記本。

  看清上頭的內容后,他整個人頓時愣住了。

  只見筆記本的紙頁上,赫然寫著一句話:

  十年之內去一次東方,去肥魚先生的家鄉hujian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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