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漠沒有什么話說。
因為今天的紅獅子,絕對已經是超常發揮了,他以一己之力,對上了兩個橙級的高手,受重傷的情況下還反殺了…這絕對是一件值得獅心紀念和驕傲的事情。
而最后做出的選擇,也是他能夠猜到的選擇。
紅獅子是個古板的人,卻也是一個有著自己堅定原則的人,對于他來說,得不到答案的死,其實更符合他的期待。
因為,他不用面對自己兩個原則的沖突。
如果陳老師是穿越者,那么,他應該報的是救命之恩,還是穿越之恨?
當然,不管是不是對原則沖突的逃避,至少,在大漠看來,紅獅子生是那個紅獅子,死仍是那個紅獅子。
時過百年,連天上的星星都變幻流轉,膨脹坍縮,但人就是可以不動不變。
紅獅子的選擇是,讓時代去變吧,讓獅心去變吧,而他自己,和幾百年不變的獅心一起消亡。
因為他不確定,自己如果還活著,會不會成為一個新時代的阻礙者。
死在這里,也挺好的。
至少,他最終是為信仰而死,還拉走了兩個墊背的,不丟人。
也正因為紅獅子死的很復雜,陳昌言懂,大漠懂,所以,兩個人反而都沒有說自己懂。
“死魂,你趕緊的,”大漠催促道,“…他的尸體,你要留給我帶回去。”
“當然。”陳昌言已經在開始剝離紅獅子的死魂了。
李思倩那邊在吸血姬的幫助下,也干掉了輕輕。
她今天在路上和在這里,連續跟戰了兩場,表現也并不比紅獅子遜色。
但她的任務還沒有結束。
陳昌言讓她立刻去查看謝枯硯的情況。
謝枯硯算是宋歸雪掌控生命能力的第一個受害者,但好在,也是最后一個受害者。
反正,宋歸雪獲得新的能力的第一擊,總歸是要有一個倒霉鬼的,如果不是謝枯硯,那大概率就是陳昌言了。
宋歸雪被天眼煞雕殺死之后,卻沒有留下尸體,她的整個軀體似乎都變成了一種結晶的能量,這種能量陳昌言好像在哪里感受過…但現在專心剝離紅獅子的死魂,還是先不去想了。
紅獅子的死魂很特別…陳昌言在剝離它的時候,手上的那只手表,一直在發出滴答滴答的聲響,在死魂剝離的一瞬間,還沒有等陳昌言有什么行動,那只手表立刻就對死魂形成了一種異樣的拉扯。
“手表?”陳昌言倒是從來沒有關注過這只手表——這只偶然在一個單向的穿越者身上,得到的手表。
也就是從得到了這只手表之后,他才開始了他一日為師,一日當宗子的生活…
這只手表自從被他戴上之后,就再也沒能取下來過。
桃子他們一開始都還以為,這是什么詛咒系的法寶呢…
但隨著陳昌言一點點地將紅獅子的死魂,煉化進這塊手表,隨著一種互相契合力量交融,他發現,手表的表帶竟然松開了。
“大漠,你之前說紅獅子的能力是什么?”陳昌言感受著神識里一股奇異的力量,鬼使神差地問大漠道。
“呃…他可以穿越到不高于自己文明等級的其他文明。”大漠重復了一遍之前所說。
“還可以帶著你去看?”陳昌言問。
“是的…他可以帶人。”大漠點頭。
陳昌言知道自己的手表和紅獅子的死魂一起煉化之后,形成的效果是什么了。
以前,在夜半鐘聲敲響之時,他只能在自己的修仙文明和這個工業文明之間穿梭。
但是,以后在零點時分,他除了自己的文明,應該還有其他文明一日游的選項。
也許不能像紅獅子那樣,停留很久,但…也許他能帶小墨回她的那個漫畫世界去看看?
“如果連人都可以帶,那鬼障應該也不是問題,唔,還有桃子…”對陳昌言來說,更好的消息是,他的法寶和桃子,也許都可以攜帶了。
今天的這場圍剿,可以說兩敗俱傷。
獅心的兩位紅獅子都隕落了,獅心干員死傷過半,直播間里那些充當主播的穿越者全滅。
而因為這場直播,全球都爆發出了穿越者和獅心的明面戰斗…
今晚必然是混亂和不安的。
但是,現在擺在陳昌言面前的更重要的一件事是…謝枯硯的情況非常糟糕。
“陳老師你快想想辦法啊,謝老師的生命力,還在繼續流失…”
謝枯硯朝著死亡邁進的步伐,并沒有因為宋歸雪的死而停下來。
李思倩面對穿越,面對羅剛子,面對第一場戰斗,都能強行穩住的情緒,卻在說出這句話的時候崩掉了。
而陳昌言也已經看到了。
明明與他同齡的謝枯硯,卻開始出現了一根根的白發…
陳昌言看了一眼時間。
十一點鐘。
“一個小時,如果他還能撐住一個小時…我也許有辦法。”陳昌言看了看手表。
“哥…”陳阿三和陳阿四先是不解,但轉念一想似乎是意識到了什么。
時間一點點地過去…
謝枯硯因為生命力流失而出現的白發,也越來越多了。
大漠也并沒有心情,去跟青源市的獅心干員們交涉。
那群干員在打掃戰場。
而大漠只是默默地保持著幻象的運轉,讓那群獅心干員,根本就看不到陳昌言他們這邊的任何動靜。
十一點十五…
十一點半…
十一點四十五…
當夜半鐘聲敲響的時候,陳昌言抓起謝枯硯的手。
再睜開眼睛的時候,他看到謝枯硯也睜開了眼睛。
但是,他沒有跟謝枯硯解釋一句,直接朝著外面吩咐道:“我要血引丹的所有材料!”
陳阿三和陳阿四對視一眼:“果然。”
在那個世界沒有辦法解決關于生命力的問題。
但是,在這個修仙世界,他們可以。
在宗門大考之后,陳昌言在萬梟宗幾乎就是說一不二的存在,不管長老和弟子們對他的行為多奇怪,但他的要求,不管什么時候,都一定會有人去完成。
十五分鐘之后,具體的血引丹方,以及除了他的血之外的材料,全部被送到了他的手中。
謝枯硯反而跟個沒事人一樣,好奇地打量著這個文明的一切…以及自己的白胡子白頭發。
門外的聲音隨風而入…
“呃,少主大半夜的不知道從哪里…救回來一個人。”
“而且,突然還要血引丹方?”
突然一個聲音格格不入地傳入。
“…先別管少主要干什么了,下面好像有情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