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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零九章:廉恥

熊貓書庫    乾坤說書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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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什么白蛇傳奇,姻緣故事,分明是淫詞艷語,妖言邪說!”

  “妖言惑眾,詭道悅人,我寧川士子,詩書之人,豈能容他?”

  “好一個大雅之堂!”

  “好一個詩書之人!”

  “且問諸位,那人在凰天樓中說書,犯了哪一條國法?”

  “他妖言惑眾…”

  “妖言惑眾?”

  “諸位說是妖言,便是妖言?”

  “諸位定是惑眾,便是惑眾?”

  “官府未審,國法未判,諸位便敢給人定罪?”

  “這國法是國家之法,還是諸位之法,是天下之法,還是你們寧川士子,學海儒林之法?”

  “夸大其詞,栽贓誣陷,我等寧川士子,怎會逾法越權?”

  “對對對!”

  “白輔兄說得不錯!”

  “我輩詩書之人,浩然正氣再胸,見人妖言惑眾,一時義憤填膺,此乃義舉,助法擒賊,有何不可?”

  “有何不可?”

  “處處不可!”

  “無憑無據,無證無實,你們便定人為賊寇,真是不知廉恥,其人可笑!”

  “你們鬧事在前,他人反抗在后,你們顛倒黑白,指正為邪,其行可唾!”

  “你們先欲殺人,他人因而自衛,你們殺人,便是義憤,他人殺人,就是逞兇,如此寬以待己,嚴于待人,甚至不惜踐踏國法,其心——可誅!”

  “似你們這般,可悲可笑,可鄙可唾,可誅可殺之徒,也敢稱圣賢詩書之士?”

  “你!

  “我!

  “咳咳!

  “王兄!

  “你究竟是什么人!”

  “與那奸賊是何關系!?”

  “是非不分,善惡不明,顛倒黑白,為虎作倀,毫無廉恥之心,還敢在此饒舌,我若如爾等這般,早就一死以謝天下了!”

  “我從未見過有如此厚顏無恥之人!

  方才桃花林中激辯一幕,重現在了眾人面前。

  不,應該說眾人經歷了這一切,凰天樓外,桃花林中,所有人都親身經歷,親眼見證了這一切。

  包括周白輔!

  他現在有一種穿越時空,回到過去,把自己錘死的沖動!

  方才他與那書生的辯論,雖然也吸引了不少目光,但就整個桃花林,凰天樓外的眾人而言并不多,屬于小范圍事件。

  現在,這嶗山道人用幻境讓眾人經歷一遭,就相當于把方才的一切,他的所作所為,所言所語,都擺在了眾人面前,再加上之前凰天樓重現的景象…

  他的話還站得住腳嗎?

  學海劍樓的顏面何存?

  現在的他,在眾人眼中是個什么角色,什么形象?

  這分明是要他…

  “砰!”

  思緒未定,便見驚聲,眼前一切如鏡花水月,轟然破碎,湮滅開來。

  “呼!”

  一陣輕風吹過,帶著幾瓣桃花。

  眾人如夢初醒,神情恍忽,望著眼前一切,有種不真實的感覺。

  方才…發生了什么?

  “諸位?”

  一聲輕笑,喚起眾人。

  循聲望去,只見桃花樹下,一名仙風道骨的老者含笑而立,問道:“可看清楚了?”

  “這…”

  聽此,眾人方才驚醒回神,望著桃花樹下的嶗山道士,再回想之前那夢幻之中,自己親身經歷的一切,不知道如何言語,如何回應。

  怎么言語?

  怎么回應?

  強撐不認,巧言辯說?

  還是繼續顛倒黑白?

  “你…”

  “妖人,妖人!”

  “竟敢用幻法迷惑我等!”

  “諸位,莫要輕信,這妖人與那奸賊定是一伙兒的。”

  “不錯,方才景象,皆是幻法,這妖人施術迷惑我等,歪曲事實真相!”

  面對嶗山道士的話語,眾人大多沉默無聲,不知如何作答。

  但也有小部分人怒聲罵起,指著嶗山道士說他是邪道妖人,方才景象均是幻法扭曲而成,并非事實真相。

  嶗山道士也不語他們爭辯,只是一笑,澹聲說道:“真便是真,假便是假,公道自在人心,諸位自見分明,無需多言,老道去也!”

  說罷,也不管眾人反應如何,轉身踏上虛空,若飛仙飄渺而去。

  “道長!”

  “且慢!”

  見此一幕,眾人方才驚醒,急忙出聲挽留,但哪及得上對方步履登仙,縮地成寸,只見得一道飄影遠去,如仙飛逝。

  “道長!”

  嶗山道士飄然而去,叫得眾人滿心空落,怔怔失神。

  此間,又聽…

  “哼!”

  一聲冷哼,眾人抬頭,只見那書生袖手一拂,同樣轉身而去,拋下最后一句話語:“羞與爾等為伍!”

  “你…!

  望著拂袖而去的書生,眾人欲言卻又語塞,僵在原地不知如何是好。

  人都有廉恥之心,騙得別人,騙不過自己!

  起碼大多數是這樣。

  方才景象,是真是假,是虛是實?

  心中自有分明。

  所以,望著拂袖而去的書生,眾人半句話都吐不出。

  如此,憋悶許久之后。

  “哼!”

  不知誰人,冷哼一聲,拂袖而去。

  一人走,眾人動,很快便有從者相隨,拂袖離開。

  更有甚者,惱羞成怒,氣憤出聲。

  “好,好好好,好一個寧川士子,好一個詩書之人!”

  “爾等安敢如此欺我!?”

  “寧川文脈,學海儒林,何時成了這般面目?”

  “羞與爾等為伍!”

  “無恥之尤!”

  “走!”

  很快,就有一眾文人士子怒聲罵起,拂袖而走。

  這一眾文人士子,都非寧州文脈之人,而是寧州之外,其他地方趕來參加文華盛會的學子。

  他們沒有寧州士子的包袱,也不受寧州文脈的壓力,之前和寧州士子同仇敵愾,只是因為同為文脈之士,維護整體共同的利益罷了,現在…

  船要沉了,還不走人?

  難道跟著一起死嗎?

  切割,趕緊切割!

  雖然大家同是文士,同屬文脈,但不代表就要死命的支持,什么后果,什么影響都不管不顧吧?

  你們寧州士子搞出這種事情,是要把天下士子的名聲全都弄臭?

  你自己臭就算了,別把我們拉上啊,你不要臉,我們要臉!

  我們其他地方的文人士子,憑什么和你們寧州士子一起,承擔這樣的風險,這樣的罵名?

  所以…

  三十六計,走為上計!

  這趟渾水我們不蹚了!

  不管剛才的事情是真是假,是虛是實,我們都不管了。

  最后造成什么影響,導致什么后果,都由你們寧州文脈承擔,跟其他地方沒有任何關系,大家切割干凈,別把你們那破事扯到我們身上,我只是來參加文華會的。

  這是絕大部分人的想法。

  所以,他們走得很是干脆,呼啦啦的就離開了桃花林。

  最后,桃花林中,凰天樓外,只剩下一眾寧州士子,面面相覷。

  周白輔這位學海弟子,儒脈真傳,更是面色慘白,兩腳發軟,幾乎要跌倒在地。

  他的名聲,他辛辛苦苦經營起來的名聲…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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