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3章引禍(第三更)
為什么第一個打改裝的大卡車?因為…它的車頂上有探照燈!
這個車隊帶的探照燈不止三盞,曲澗磊之所以打掉三盞,因為當時只有三盞亮著。
車隊知道有一個神射手專打探照燈,當然不會繼續吸引火力。
探照燈并不是隨處可見的大路貨,而且還可能帶來人員傷亡,犯得著嗎?
但是重新警戒的時候,就必須拿出來了,哪怕會被人打掉,也算個預警不是?
而曲澗磊選擇打掉這輛卡車,除了探照燈的緣故,還有就是這輛車看起來不好惹。
車輛改裝過,而且不是一般情況的改裝,普通槍彈真的不好破防。
麻煩程度僅次于裝甲車,看起來比那輛重載卡車還難惹。
曲澗磊在第一次偷襲時,就發現了這輛車,但是當時這車處于陰影中,不好瞄準油箱。
這一次,他直接打了一個二連射,兩顆炮彈直接打爆了卡車。
“敵襲、敵襲!”有人沒命地叫了起來。
緊接著,第二輛車也打爆了,曲澗磊甚至沒有專門去打探照燈。
這時,其他車輛已經發動了起來,沒命地向著聚居點沖去,像是受了驚的麻雀。
說到底,一個聚居點的實力真的很驚人,不是隨便一個勢力能撼動的。
尤其是宙六這種,比一般的聚居點還要強大一些。
賽家的車隊可以作威作福,但那是仰仗著總聚居點的關系,通過體系或者人情來壓制。
就連編外的守衛一旦不給面子,賽家的調查者都不敢為所欲為,畢竟這里不是洪字區。
所以要跑,肯定是要往聚居點跑,這都是已經暗暗議定的事。
他們篤定,就算傻曲再強橫,也不敢攻打宙六聚居區——連城外都不敢去打。
首先是打不過,其次是后果太嚴重,就算暫時打贏,也逃不過宙字區無休止的追殺。
甚至宙字區都無須掛出太多懸賞,給出一些聚居點的居民身份做報酬就夠了。
車隊此前之所以不入住聚居點或城外,說起來是怕打擾調查,其實主要是顧慮不安全。
獨自居住在野外,沒有閑雜人等騷擾,又能彰顯自家武力強大,淡淡地裝個嗶不好嗎?
以前在洪一的時候,賽家就是這么做的——主要是他們也有體量相當的對頭。
現在遇到了不可抗力的襲擊,那就顧不得那么多了,直接去城外求庇護。
可饒是如此,四輛車和七八輛摩托在奔逃的過程中,也不忘用火力壓制襲擊的那輛卡車。
精銳和普通人,終究是不一樣的,這個不服不行。
“你們打得準點很難嗎?”手臺里又傳出了氣急敗壞的喊聲。
下一刻,連續五聲巨響,曲澗磊終于打炸了那輛逃竄的裝甲車。
他對這輛車早就耿耿于懷了,只不過此前一直不就手,考慮到油箱漏油,也沒太過計較。
現在想跑,那是絕對不行的,打爆了這家伙,對面車隊在短期內都沒能力追擊了。
不過再看一看其他逃跑的人,曲澗磊也覺得頭皮發麻。
三輛車倒還好辨認,但是逃跑的路中也是走著之字形,很不容易瞄準。
還有七八輛摩托,也在其中橫行著竄來竄去,更是不好捕捉到。
而且,對方的行動看似無序,實則不然。
他們的目標很明確,就是沖進城外,雖然是潰散了,但是相互之間還懂得掩護。
曲澗磊發現,自己瞄著瞄著,就忍不住切換了目標,連續好幾次都是這樣。
他也忍不住要感嘆一聲:這些強大的勢力,還真是有底蘊的。
打仗的水平可能拉胯了一點,但是懂得怎么跑路,那也是很了不得的手段。
就是偉人強調的那個核心理念:只有懂得如何保護好自己,才能更好地消滅敵手。
同時曲澗磊一方受到了還擊,花蝎子開的車,也是在拐來拐去,還有顛簸。
移動者打移動者,就很不容易得手。
曲澗磊又開了兩炮,只掀翻了一輛摩托車,倒是其他車輛的走位,變得更風騷了。
無奈之下,他索性是操起了車載機槍,對著前方開始掃射。
轉輪機槍其實也已經安裝到車上了,但是…子彈太少了,舍不得用。
關鍵是對方三輛防護最嚴實的車,已經全部都打掉了,也沒有必要用這么大威力的武器。
而且這星星點點的小摩托,用車載機槍對付最合適。
不過對方在野外的營地,距離聚居點實在太近了,滿打滿算也就三公里多,還靠近公路。
所以在五分鐘之內,他們就沖進了城外的集市。
在這個過程中,機槍打掉了三輛摩托,還將一輛卡車打得千瘡百孔。
然而那輛卡車還就那么沖進了營地,生命力不是一般的頑強。
正經是另一輛卡車沒中幾槍,乘員卻被打死了兩個,這實在沒有啥道理可講。
城外沒有明顯的關口,但也有守衛,除了編外守衛,還有正式編制的。
見到一大群車輛呼嘯而來,后面追擊的車還在瘋狂傾瀉著子彈,守衛們不能坐視了。
路邊一個堡壘里,一挺高斯機槍對著天空吐出了一道長長的火舌,爆豆一般的聲音響起。
然后就是高音喇叭喊話了,“你方已經進入聚居點范圍,已經進入聚居點范圍…”
“停止射擊,停止射擊,最后一遍…停止射擊,否則我們會判定為敵意行為!”
其實守衛也是收到招呼了,要不這大半夜接近拂曉了,哪會反應這么及時?
對聚居點的敵意?曲澗磊果斷地停止了射擊,這個帽子確實挺大。
賽家的車隊眼高于頂,有人還扣著扳機還擊,卻被同伴一巴掌糊到了臉上,“你瘋了?”
這位捂著臉,一臉的茫然,“啥事?”
“人家不是說了嗎?要停止射擊!”
“那不是說后面那個嗎?”這位依舊茫然,“咱們幫聚居點清理來犯者,錯了嗎?”
“屁的來犯者,”那位恨不得又一個耳光糊上去,“傻曲停止射擊了,怎么叫來犯者?”
行走江湖搞不懂規矩,真的會死人的。
這時,曲澗磊的喊聲傳來,“再有人射擊挑釁,那就別怪我們還擊了。”
江湖規矩其實屬于道德范疇,他追殺而來,先停止了射擊,算是對聚居點保持了敬意。
對方還要射擊,那就是不懂事,聚居點內部都允許正當防衛,何況是這里。
正經是賽家的車隊有仗勢欺人之嫌,宙六的守衛也會因此而不爽。
所以那位吃了一記耳光,確實是活該,他敢繼續扣扳機,曲澗磊真的敢追殺到城里。
兩邊的槍聲停了,卻是引來了大批的圍觀者,哪怕距離拂曉還有一段時間。
宙六是講規矩的地方,大家的安全基本能得到保障,那么…為什么不看看熱鬧呢?
晨曦已經依稀可見了,眾目睽睽之下,遠方的迷霧中,傳來一個男人的聲音。
“洪字區賽家,都是一幫膽小鬼嗎?多打少很來勁兒,打不過就要躲進聚居點,臉呢?”
“洪字區…那是什么?”有人忍不住低聲發問。
對大多數聚居區的居民來說,這個話題已經超綱了。
有的守衛心里明白洪字區,但也不好阻止對方——這個話題正卡在可越線可不越的中間。
賽家的人卻是知道,這時候不能不反擊了,要不然以后根本沒辦法再見人。
他們其實不在意底層的感受,否則當初行事,也不會那么肆無忌憚。
但是這里的聚居點,不光有底層,還有中上層,而且還是在洪字區之外。
賽家對下可以不要臉,可是家族名聲還是要保持,否則那就是自己把路走絕了。
于是高音喇叭再次響起,“傻曲,如果不是你毀約,我賽家何至于追殺你到這里?”
“毀約?”曲澗磊冷笑一聲,“你賽家為了控制我們,強行給我們注射¥#ap;¥…”
后面的話,他真是要豁出去說,但就在這關鍵時刻,喇叭里響起了“滋啦啦”的電流聲。
駕駛位上的花蝎子一抬手,重重地拍一把額頭,現在他們被輕霧籠罩,倒也不用開著車到處閃躲,“老大,你這話肯定會被定向干擾的…”
定向干擾…喇叭?曲澗磊恍惚了一下,然后才想起,機械維修書籍上真有這個說法。
不過這就有點扯了,你能干擾了高音喇叭,還能干擾了我說話?
他氣運丹田出聲發話,聲若洪鐘,“賽家的,有本事你們一直躲在里面,我在外面等著!”
對面的高音喇叭響起,“我們很快就會出去,你就等著我賽家無盡的追殺好了!”
“宙六的朋友們都聽好了,對面是我家懸賞的兇犯,價值五千銀元。”
“不要問我們來自哪里,這個不好解釋,大家只要記住,懸賞是宙字總聚居點認可的!”
“我可去你大爺的吧!”曲澗磊一扣扳機,對著聲音發出的地方,一連串機炮打了出去。
這一串機炮打出去,足有十多枚炮彈,接著就是一連串的火暴火乍聲響起。
喊話的這位怎么樣了,曲澗磊看不到,但是火暴火乍聲之后,宙六的守衛怒吼了起來。
“小子,你死定了!敢攻擊我們的守衛!”
雖然主要的覆蓋區域是賽家的車隊,但是波及了外城的守衛。
還有人受了重傷,眼見就救不活了。
這種情況下,守衛發出怒吼再正常不過了,攻擊我們也就算了,還打死了我兄弟?
曲澗磊卻是冷哼一聲,直著嗓子喊了起來,“我的喇叭被定向干擾了…你們眼瞎嗎?”
守衛再度語塞,這種事情,真的瞞不過明眼人的。
但是定向的電磁波干擾算攻擊嗎?這個問題…就見仁見智了。
可以說算,也可以說不算,主要是看沖突雙方的話語權了。
但是現在受到牽連的是守衛一方,還有人瀕死了。
所以守衛只是怔了一怔,然后繼續怒吼,“你們的炮彈,打死了我們的兄弟!”
“這話你說得不對,”曲澗磊高聲回答,“打死你兄弟的,是賽家的炮彈,不是我的!”
“混蛋!”賽家的人喊了起來,“我們的人都在這里!”
“敢做不敢當,什么玩意兒!”
“誰敢說不是賽家的炮彈?”曲澗磊的聲音比他們大多了,還洪亮異常。
“明明是你們的沖擊型機甲攜帶的,只不過機甲被我毀了,繳獲的炮彈,你們不承認?”
我糙…守衛聞言臉色也是一變:對方毀掉了賽家的機甲?
夜里乒乒乓乓打了一晚上,他們都聽到了,甚至后來都知道,是一股勢力在抓捕逃犯。
至于那一次驚天動地的爆炸,已經波及到了城外,不知道有多少人被從睡夢中震醒。
他們都知道外面荒野里有激戰,但也沒人敢去圍觀,否則那真的是死了白死。
然而,守衛們真的沒有想到,被通緝的人,竟然摧毀了賽家車隊攜帶的機甲。
爭辯炮彈是誰家的,那真的一點意義都沒有,誰扣動的扳機才最重要。
但是現在他們不得不面臨一個問題:扣動扳機的勢力,有能力摧毀機甲!
宙六做為一個異常繁華的聚居區,自然也不缺乏機甲。
可正因為這樣,大家都知道,能毀掉機甲的勢力,會有多么難招惹。
更有人聽出了其中的細節,“居然是沖擊型機甲?”
不能詳細辨認機甲類型的人更多,少不得又找人打問一下,沖擊型機甲是什么。
然后就得到了答案,用一句話來概括:那是最貴、最難被摧毀的機甲。
守衛們的臉越發地黑了,找到了殘存的賽家車隊成員,“真是沖擊型的嗎?”
賽家車隊能了解這個消息的人不多,關鍵是大部分主要人物都死光了。
那個老頭、女子和主事的年輕人,全都死了。
還好昨夜來打探消息的人里,有一個賽家成員,他黑著臉反問。
“沖擊型機甲就怎么了,你怕了嗎?”
“你特么好好說話!”守衛聞言大怒,“你們瞎搞,害得我們死了兄弟!”
他知道對方死傷慘重,但是他沒法不生氣,因為他很清楚,死的那位估計是白死了!
原因很簡單,賽家這個勢力可能很強大,但是他們的對頭也絕對不弱!
瀕死的那位,其實是個編外守衛,也就只有個聚居點居民的身份。
為了城里的一個普通人,硬撼一個可以摧毀沖擊型機甲的勢力?
只要宙六的管理者們沒瘋,肯定不會頭腦發熱到這種程度。
說得更直接一點,一百個人的性命,也抵不上一臺普通機甲,就更別說最貴的機甲了。
而且在守衛看來,賽家的車隊臨時緊急撤進城外,毫無疑問有“禍水東引”的動機。
更別說在停火之后,賽家還主動挑釁對方,發起了電磁干擾。
至于說通緝犯什么的,守衛根本不考慮這個原因——誰知道是真的假的?
只要勢力足夠強大,顛倒黑白算多大點事?
然而,賽家的人卻又喊了起來,“那是總聚居點發布了通緝令的罪犯,你們怪我們?”
“現在你們應該沖出去還擊才對!”
守衛們再度愕然,他們真沒想到,外面的兇徒還有這么一重身份。
然而也有人冷冷發話,“你們說是通緝犯,那就一定是了?嫌害得我們不夠慘嗎?”
其他人瞬間秒懂,這賽家的車隊是有前科的,剛害得自家損失了一名隊友。
于是大家不再計較外面那位的身份,而是開始專心防守。
反正沒有聚居點高層的指令,他們是不會主動向外出擊的。
曲澗磊也沒有著急離開,見到守衛沒有出擊,他再次打開高音喇叭。
“賽家的雜碎們聽好了,咱們這仇結大了,有種永遠躲在聚居區,不要在野外讓我碰到。”
至于他跟賽家的恩怨,此前他基于義憤差點說出來,被干擾了一下,現在也懶得講了。
已經是不死不休的局面,說那些有的沒的做什么?廢土從來都不是一個講理的地方。
而且花蝎子聽說他的事情后,都問出了“會不會被解剖”的問題。
可見他被通緝的原因,也確實有點敏感。
原來他是想反擊一下就走人,現在把人堵在了聚居點附近,倒又不著急離開了。
他想看一下,對方下一步會怎么走,也方便自己策劃應對手段。
沉默了片刻之后,猛地有人用高音喇叭發問,“外面的朋友,走了沒有?”
“沒有,”曲澗磊冷冷地回答,“賽家的雜碎們,有種就躲一輩子。”
發問的這位有點郁悶了,“那我們進出礙事嗎?”
曲澗磊默然,過了一陣才反問一句,“你說呢?”
這位也不問了,只是放下高音喇叭,嘟囔了一句,“這條路短期內走不成了。”
他沒說原因,但是該懂的人都懂了。
有人憤憤不平地表示,“只是進出一下而已,他就以為咱們一定會發起偷襲?”
“不服氣你可以試試呀,”旁邊有人說風涼話,“沒準你還能跟對面講一講道理。”
講屁的道理!太多人明白這一點了,人家都不怕誤傷守衛,怎么可能是心慈手軟之輩?
倒是有人輕聲嘟囔了一句,“這一下,進出可太不方便了。”
“那么多路口呢,”有人有氣無力地表示,“繞路吧,最多麻煩一點,又死不了人。”
曲澗磊一直等到天色大亮,覺得時間差不多了,應該走了。
否則萬一被守衛們悄悄從四周圍住,那可真就完了。
就在這時,負責警戒的花蝎子出聲了,“左側有人來了。”
曲澗磊側頭看一眼,發現是一個人騎著摩托,倒也沒有急著動手,只是淡淡地看著對方。
來人走走停停,一直拿著望遠鏡四下看,發現卡車之后,目的非常明確地直奔而來。
接下來,摩托沒有任何的停歇,直到距離卡車兩百余米才開始減速。
停下來的時候,摩托距離卡車只有百余米了。
來人輕喟一聲,無奈地搖搖頭,“原來是熊貓大師,倒是讓我出乎意料。”
曲澗磊也認識來人,他也咂巴一下嘴巴,“原來是本特利,安心頤養天年不好嗎?”
本特利是個半吊子維修師,兼職賣一些材料,大概六十歲了。
辛迪和斯賓塞曾經多次在他那里買過材料,感覺人很好說話。
他還托辛迪,請教過曲澗磊一些機械方面的問題,但是兩人基本沒有交流過。
至于說他能認出戴著面巾的曲澗磊,純粹是因為他認出了改裝過的卡車。
在維修師的眼中,每一輛卡車都是不同的,他不可能認錯。
本特利也沒在意對方殺氣騰騰的話,而是好奇地發問,“你干掉了一臺沖擊型機甲?”
“沒錯,”曲澗磊點點頭,然后淡淡地表示,“你有半分鐘時間交代遺言。”
他不摸對方的路數,這會兒出現也實在太詭異了,有極大的可能是緩兵之計。
本特利用渾濁的老眼盯著他,“我能用消息換我的性命嗎?”
“抱歉,”曲澗磊正色回答,“我可以騙你,但是這違背了我的底線。”
出于某種原因,殺一個無冤無仇的人,已經是他的底線了,他不會再去欺騙人。
哪怕對方說的消息可能很有用,但是他過不了心里的坎兒。
本特利聞言并沒有生氣,反而是笑了起來,“是因為老三和老四嗎?”
老三和老四不在車里,那就說明很可能還在聚居點周邊,這個信息實在太重要了。
曲澗磊很無奈地看著他,“你還有十五秒鐘。”
“我是來投奔你的,”本特利很干脆地表示,“我有終極戰士的信息…不考慮一下?”
曲澗磊和花蝎子交換個眼神,然后微微頷首,“好吧,你說服我了,騎車過來吧。”
本特利毫不猶豫騎車靠近,他車上大包小包載著的東西不少,確實像是投靠的意思。
花蝎子戒備,曲澗磊則是跳下車,伸手把摩托車放到了卡車的車斗里。
然后花蝎子去了駕駛室,只剩下本特利和曲澗磊在車斗里面面相覷。
卡車發動,緩緩離開了。
本特利盯著對方看了一陣,然后出聲發問,“你這個神力…是突變的嗎?”
(又是二合一章節,四更到,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