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離亂石營地五百公里遠左右,有一個小營地叫坡尾。
某一天,坡尾營地來了一輛摩托車,騎手全身武裝,臉上系著一塊面巾。
這種裝扮在廢土很常見,這里的風沙太大,在野外系面巾實在太正常了。
當然,如果想殺人劫財的話,有面巾也方便。
騎手采購了一些油和水,順著來的方向折返。
正好有幾個獵殺者也在坡尾,兩輛摩托追了過去,卻是反應有點慢,失去了對方蹤跡。
來的騎士正是曲澗磊,坡尾已經靠近了變異獸出沒的范圍,他打算在這里多待一陣。
他在營地外轉了一圈,以甩掉可能的追擊者。
然后他在距離坡尾不到三十公里的地方,選了一處背風的地方做臨時營地。
曲澗磊非常缺乏安全感,這種心態始終伴隨著他,就算臨時營地也要挖成避難所。
他用了一天半的時間,挖出一個半開放的避難所,然后才開始了他的修煉。
結果修煉到第二天夜里,一群沙蝎圍了過來,個頭都有半尺長短。
曲澗磊見狀大喜,這種沙蝎他并不陌生,是普通昆蟲,可以食用,尾部毒囊還能換錢。
他正愁食水不多了,但也沒錢去買,不成想就有獵物送上門來。
蝎群不小,密密麻麻有幾百只。
他掣出長刀就是一陣砍殺,忙了差不多一個小時,終于將蝎群斬殺干凈。
還有幾只蝎子逃走了,不過那也無所謂了,這些蝎肉足夠他撐個三四天。
這還是他目前在修煉,擱給他落魄的那些歲月,這些蝎肉足以支撐他生活二十天。
不過在打掃完戰場之后,他才想到一個問題:這些蝎子是被什么吸引來的?
他認為最大的可能是變異獸結晶,因為除此之外,他擁有的其他物品都很正常。
這里就算沙蝎多一點,也不該比亂石營地多出那么多。
可惜的是,蝎子死的死逃的逃,他再也找不到活體做試驗了。
但是倒也無所謂,他手上的結晶已經不多了。
這寶貝不但能幫他修煉,也能幫著他修復被改造藥劑損傷的肌體。
到現在為止,他接受注射已經超過了二十天,起碼要領到四次解藥才能活命。
他只領了區區的兩次,第三次是服用了少許解藥,消耗了一些結晶才撐了過來。
第四次的時候,他還是用了點解藥做引子,又用掉了一些結晶。
原本他試圖通過修煉煉氣訣修復肌體,但是事實證明,他有點一廂情愿。
不過不管怎么說,修復肌體需要的外物越來越少,他有信心憑借自己的力量渡過難關。
有了這些蝎肉,他又開始奢侈地修煉起來,效果也有顯著的提升。
直到三天之后,蝎肉只剩下了十分之一,他不得不停止了修煉——要去賺錢了。
沙蝎的毒囊是搶手貨,毒性大不說,還能緩解一些變異趨勢。
可惜的是當時他一通亂殺,有近半的毒囊破損了。
這也是沒辦法的事,曲澗磊雖然修煉出了氣感,但是他對刀法徹底沒研究。
在藍星的時候,他曾經有機會學習一些刀術,不過他自己就不感興趣。
現在使用一些蠻力,倒也達到了目的,只是現場實在有點慘不忍睹。
然而也正是因為有大批的毒液泄露,才阻擋住了其他動物前來。
否則的話,曲澗磊哪里能這么從容地修煉?
他收集到的毒囊,只有四百個出頭,不過應該也值一筆小錢了。
然后他步行去了坡尾營地,這次換了一副面巾。
不過營地的雜貨店有點小黑,還對毒囊的飽滿程度說這說那,想盡一切辦法壓價。
曲澗磊不擅長砍價,所以他的態度就是:上浮三成我就賣,否則我不賣!
哪怕是上浮三成,也遠低于他的心理預期,不過他不想再膩歪了。
還真是人心沒盡,雜貨店主只當還能搞價,于是繼續砍價。
曲澗磊二話不說,轉身就走。
店老板冷眼看他走了幾步,發現真不是在開玩笑,才快步追了上去,“朋友,還讠…”
話沒說完,一個黑洞洞的槍口已經指向了他,保險也在同時打開。
曲澗磊面無表情地吐出兩個字,“想搶?”
“我…我沒那個意思,”店主人干笑一聲,恢復了正常,“我是說價格還能商量。”
“那也只是比較有禮貌的搶劫,”曲澗磊淡淡地發話,“我最后開的是一口價…”
“你同意,就交易;你要不同意,也別跟著我,真會死人的!”
他并不認為自己是威脅對方,他真敢開槍!
野外營地很少有惡性事件發生,但他沒打算在此地久待,對這里也沒什么感情。
反正他蒙著臉,一走了之以后,誰知道是哪個干的?
見到他再次轉身,店老板臉上掠過一絲陰狠。
不過他還是高聲發話,“留步,我同意了!”
不同意也不行,現在沙蝎毒囊太搶手了,他能大賺一筆。
而他就是在坡尾討生活的,總不能當著大家的面硬搶。
價錢定下,曲澗磊也沒有收錢,只是換了點營養劑和水,兩個急救包。
其他的,他都換成了彈藥。
其實到最后,他也沒有多出太多的物資,這些毒囊,也不過是彌補了前些日子的虧空。
“修煉這種事,真的費錢啊,”曲澗磊回到臨時營地,嘆一口氣,發動了摩托車。
這里已經不能再待了,長期停留在一個地方,遲早出事。
那位店主人,顯然也是個難纏的貨色,被這種人惦記上,那還真的是…早走早好。
他想的一點都沒錯,一天之后,就有人查到了這里,“原來沙蝎群就在附近?”
曲澗磊離開之后,一時間也不知道該去哪里。
想想自己已經扛過了兩次解藥發作,他猛地生出點好奇:礦場那里,不知道怎么樣了?
于是他騎著摩托又折返了回去。
將摩托和一應物資藏在野外,他戴著面巾,來到了老瘸子所在的營地。
不過讓他感到意外的是:雜貨店居然換主人了!
他也沒有直接上前發問,而是拿出一塊破布,在上面寫了一行字。
“大量收購未開花的紫花地衣”
廢土不是絕對沒有植物生長,只是沒有大樹,灌木也很少,野草就比較多,地衣更多。
紫花地衣味道腥膻,但是含水量很高,實在餓得狠了,吃地衣也能活命。
但是那玩意兒吃多了竄稀,所以很多人積攢紫花地衣,是把它當做備用水囊。
反正這東西真的不值錢,基本沒有人專門收購。
既然他肯收,自然就有人賣,只可惜沒人積攢太多這種玩意兒。
紫花地衣只有開花前最合適采摘,含水量最大。
而且地衣被采摘起來,照樣能開花,一旦開花就含水量銳減。
這不是一個能長久保存的物品,窮人采集一些,也是為了不時之需。
不值錢量又少,收的人難收,賣的人也不好賣。
于是有相熟的人就商量著,湊在一起賣,回頭再細算小賬。
在這個過程中,雙方難免就溝通交流幾句。
直到曲澗磊有意無意地抱怨一句,“每個雜貨店都不賣地衣…看不起小生意呀。”
“對那種大人物來說,這算生意?”一個落魄的婦人回答。
“你們這兒的老瘸子…”曲澗磊話說到一半,“哦,他去聚居點享福了?”
“死了,”落魄婦人不以為意地回答。
“是嗎?”曲澗磊是真有點意外,“怎么死的?”
他確實不太會為人處世,但是在他想來,自己的反應應該是很正常的。
落魄婦人嘴巴一動,才要說話,旁邊的男人冷哼一聲,“你閉嘴吧。”
然后他看一眼曲澗磊,才繼續訓那婦人,“什么話能說,什么話不該說,你不懂?”
婦人一臉的悻悻,但終于是不再說話了。
曲澗磊卻是越發地好奇了,忍不住又問,“是惹了什么大人物?”
這就是他的毛病所在,明知道應該拐彎抹角地打聽,可好奇心上來就忍不住。
他平時確實挺注意控制,但是這一次,確實是腦子沒管住嘴巴。
要是一般人聽到他將繼續這么問,肯定會心生警惕:這是來打探消息的吧?
然而偏偏的,訓話的漢子不是一般人,他在底層混跡很久,見識過太多魑魅魍魎的行徑。
他就覺得,對方的反應,反而是純粹的獵奇心態——誰家的探子會這么笨?
如果對方沒有繼續問,他可能還會存點疑心,但是現在嘛…對方就是個愣頭青。
所以他干咳一聲,“這個…打探消息的規矩你懂嗎?”
打探消息的規矩?曲澗磊想了想,直接搖頭,“我就是好奇…不會給錢的!”
無論如何,他也不能承認自己在打探消息不是?
漢子越發覺得,這貨不是探子了——哪里有這么耿直的探子?
他壓低聲音發話,“我倆的地衣算成半份兒…這點小事沒問題吧?”
為了防止對方拒絕,他還拋出了誘惑,“我跟你說,這消息很重要,真的便宜你了。”
“你聽我說完,一定記得不能外傳,要不然我會死,但是你會死在我前面。”
說到最后,他居然使用了暗示的話術——我知道你會答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