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然主動道歉,頓時就讓許方主有些不適應,不適應之余,心里那點尷尬漸漸消散,擠出個笑容:“當時我說話直,不要見怪的應該是趙方丈才對,也請趙方丈海涵。”
趙然笑道:“我知道的,許方主是奉命行事,故意為之,你們一個扮黑臉一個扮白臉嘛,絕非本意如此,哈哈。”
有些事情一旦說破,溝通起來就沒什么障礙了,林高功和許方主頓時笑了:“趙方丈真乃妙人,風趣得緊。”
趙然道:“如今道門公務已了,所謂相逢即是緣,咱們也算熟識一場,正巧我還沒吃飯,不知二位可否賞光,我來做東,一起吃個便飯?二位放心,我并沒有求告二位的事情,純粹是我在江西沒有熟人,想和二位結個緣,今后去了九江府,也能有個地方打打秋風!”
林高功和許方主都忍不住一樂,林高功道:“非是不愿賞光,我們今日還要趕回九江府,時辰有些倉促。若是趙方丈有暇路過九江,盡管來找我和許方主,必定好好款待趙方丈。”
趙然道:“那好,若是去九江府,必要登門叨擾的。也請二位有空去四川看看,也讓我有機會一盡地主之誼!”
說說笑笑間,趙然將他二人送到集鎮上,九江府道宮在此地設有一家客棧,并有專人常駐,林、許二人就是來這里找車。
這家客棧是九江道宮的院產,自有專人安排他二人的車駕,林高功請趙然進去歇息,被趙然含笑推辭,也不再客套,自家先進去了。
趙然又沖許方主稽首:“許方主,就此別過了。”說著,將他之前寫的悔過書取出來,塞過去道:“當日多有得罪,望請見諒。”
許方主手握悔過書怔怔片刻,忽然低聲道:“若是方丈得空,爭取能拜會一下總觀方堂的符云真符方主才是,當然,能見到三都則更佳。”
趙然愣了愣:“許方主這是何意?”
許方主卻不答話,向趙然深施一禮,轉身進門。
趙然琢磨著許方主這句話,暗道其中必有深意,莫非這案子還有反復?既然許方主不好明說,那就只有自己去打探了。
他偶遇許、林二人,不過是臨時起意,想要結個善緣,之前的事情說起來無非是公事上的沖突罷了,又沒有個人恩怨,在九江結個仇家豈非莫名其妙?誰知這個許方主竟然透了這么個消息給自己,卻是要慎重對待的。
簡寂觀的方堂方主是符云真,這是跟李云河一個級別的大佬,自己怎么才能見到呢?就這么突兀的上帖請求拜見,不用想都知道是見不到的,自己如今一個人在廬山,人生地不熟的,找誰引薦呢?
至于三都…
大都講盛云天,聽杜騰會的意思,似乎是不太對路,而且人家地位更高、更尊崇,更不會搭理自己…
大都廚郭云貞,自己以前都沒怎么聽說過這個名字…
大都管趙云翼,這個是自己的本家不假,可要是直愣愣沖上去,被人家來一句“你也姓趙?”那可就太難看了…
嗯?等等,想起來了!
趙然思索片刻,想讓屠夫幫忙送信吧,人家剛剛跑了一趟,再去麻煩他似乎不合適,而且上個月屠夫去送信的時候,沈財主也是同去的,所以沈財主也被排除在外了。
自己師門中…還是算了,送信的事,之前勞煩過駱師兄,不好總讓駱師兄跑腿,至于曲鳳和,那小子剛入門,怕是正被魏致真折磨著。
趙然長嘆一口氣,若是能給君山廟里那幫靈妖授箓多好,白山君能收發飛符的話,直接發飛符給白山君,讓她跑一趟松藩,這得省多少事?真是可惜啊,不過回頭還真是要研究研究給靈妖授箓是否可行。
考慮來考慮去,趙然有了主意。
羊草山摘星巖上,龍卿欸正和景星居士一道,圍著新煉制出來的自走犁檢查,仔細查過之后,景星居士將一張聚靈符安放到犁頭上的木匣空位中,然后和龍卿欸一道向后退了幾步。
趙然留給他們二人共五百兩銀子,作為他們改進自走犁的先期投入。景星居士受箓黃冠后已經可以煉制三階及以下的飛符,聚靈符雖是三階符箓,卻是三階中最容易煉成的,適合景星居士這個初學者上手。
星居士煉制了七回,成功煉制了三張,趙然留下的五百兩銀子大半都都花在了這上頭。今日的實驗是最后一次,若還是不能達到預期,就要想辦法籌措銀子了。
龍卿欸向景星居士點了點頭,景星居士掐訣,聚靈符發出光華,將周邊的靈氣匯聚過來,自走犁開始向前行走,帶動犁刀耕耘起來…
聚靈符維持了一個時辰便消耕怠盡,在景星巖上犁出來大約十畝地。
景星居士臉色難看,沮喪道:“龍哥,還是不行,一張聚靈符一百二十兩銀子,平均每畝十二兩,離趙行走的要求還很遠…”
龍卿欸安慰道:“不能這么算,按照你的算法,比當初第一架行走犁還要不堪。可實際上呢,咱們做了三次大的改進,更換了十多個部件,肯定是好很多的。我記得趙行走說過,一張聚靈符的耗材約值五十多兩銀子,你煉制的時候失敗的次數太多了,所以達到一百二十兩。”
景星居士點頭:“確實比較生疏,以后煉的多了,肯定能降下來!”
龍卿欸續道:“若是按照五十兩銀子一張聚靈符來算,這架自走犁的犁地耗費已經降到了每畝五兩,是最初時的一半!”
“可依舊不夠…”
“無妨,咱們再想辦法!”
“可沒有銀子了…”
“咱們省吃儉用!”
“要不,讓趙行走再給一些…”
“額…這個很難開口的…”
“嗯?龍哥,趙行走發來了飛符,說讓咱們幫忙送封信去君山廟,交給白鶴靈君,再讓白鶴靈君去一趟松藩的永鎮,把信帶給靈蛇院的趙致星監院。”
龍卿欸當即道:“把信給我,趙行走的事,義不容辭,我現在就去!”接過信,又叮囑道:“景星,趙行走已經給了咱們五百兩銀子,這已經仁至義盡了,誰的銀子也不是天上掉下來的,咱們可不能再向他開口了。銀子的事情,我來想辦法,你別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