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然連忙開了天眼,再次感知這處戰場,可看了半天,依舊一無所獲,喃喃道:“禮師兄,還是感受不到啊,莫非我境界太低的緣故?”
東方禮無奈搖頭:“都隔了那么多天,天地氣機早已恢復如初,你去哪里感知?若是正在斗法之時,哪怕是斗法之后只要時隔不久,你開了天眼,便都能看到。”
趙然想起七年前便宜姐姐朱七姑曾經驚嘆過自己的“天眼神通”,于是問:“禮師兄,如我這般有天眼神通的,世間有多少?”
東方禮想了想,道:“天賦神通是要大煉師境之后才有機會獲得,但據我所知,就算入了大煉師境,能獲得天賦神通的也是少數。至于你這般與生具備天賦者,少之又少,具備的天賦神通是天眼的,至今我也只知道你這一個。”
趙然微覺得意:“多謝禮師兄解惑。”
東方禮忽然皺眉,問:“知道你開天眼的,還有幾個人?都是誰?”
“師兄這是何意?”
“有天賦是好事,讓外人熟知的話就不是什么好事了。”
趙然汗顏:“禮師兄放心,我還不至于拿此事到處說嘴。”
東方禮道:“你再好好想想,然后告訴我,一個都不要漏掉。”
趙然仔細回憶道:“我老師是知道的,我曾對他提過…蔡云深師叔是清楚的…我再想想,還有朱七姑,她是我認的干姐姐,不知道禮師兄認不認識?”
“朱七姑?你說的是當今那位長公主?她什么時候成你的干姐姐了?”
“正是她。”于是趙然把自己當年和朱七姑結識的緣由說了,又道:“我這位干姐待我極好,她不會亂說出去的。”
東方禮點點頭,問:“還有么?”
趙然想了想,道:“還有…禮師兄你…似乎禮師兄早就知道我開了天眼,卻不知是從哪里聽來的?是蔡師叔么?”
東方禮一笑:“我想知道的事,還能不知道么?再想想,還有沒有?”
“沒有了。”
“當真沒有?”
“這個真沒有!”
東方禮盯著趙然的眼睛,緩緩點頭,沒再糾纏此事。趙然感受著對方身上那股冷意漸漸淡去,心頭松了口氣。他毫不懷疑,如果自己再報出什么名字來,禮師兄怕是要去殺人了,因此滿心狐疑,一時間猜不透這位西堂堂主的想法。
此處戰場被佛門修士收拾得很干凈,除了化為石頭的那塊邢大法師遺留的烏金鐵和一截寒光劍頭外,只有那堆燒成一團的尸體,此外便沒有再找到任何其他遺物。
東方禮發符給成致承,指明了此處方位,成致承很快回復,說是立刻派人過來收斂遺體。
東方禮招呼趙然:“走吧,回碉門關。”
趙然問:“禮師兄不查了?”
東方禮道:“該查的已經查了,能確認的也已經確認了,此行足矣。”
趙然心里有點不爽:“可是…咱們碉門關的道友死得那么慘,師兄不想報仇?”
東方禮問:“報仇?你知道對方是什么修為?你知道對方有幾個人?”
“所以才要再查下去啊,咱們的人不能白死吧?”
“他們不會白死的。”
“咱們現在走了,兇手一旦離開此地,將來怎么找呢?怎么報仇?周法師他們不是白死又是什么?”
“不要固執,這不是你逞英雄或是快意恩仇的時候,這件事聽我的,咱們回去!”
“禮師兄,我總覺得心里這口氣…憋的慌…”
東方禮想了想,鄭重道:“這件事,我將來會給你一個交代的。”
趙然沉默半天,終于還是隨在東方禮身后,返回了碉門關。東方禮可是三清閣西堂堂主,人家能過來親自查找線索,已經很了不起了,至于反擊報仇什么的,這不是東方禮要干的事情,萬一稍有不慎,把他陷在這里,那道門的損失可就太大了。
東方禮回碉門后,馬上就啟程回玉皇閣了,他向高指揮使要了一駕馬車,將邢大法師安置在車上,準備帶回玉皇閣。
“你何時走?不如跟我一起回去?”
趙然道:“禮師兄先行,我要去趟雅安,和慈濟院的陸監院他們道別。這次過來,黎州同道極為熱情,臨走前我還是去盡個禮數才好。另外也有些事情還要最后敲定一下。”
東方禮遲疑片刻,點頭道:“這邊的事情辦完,早些回去,不要無謂冒險。”
趙然道:“放心吧禮師兄,我曉得了。”
騎著老驢,趙然走在返回雅安的路上,忽見一點白光飛至眼前。趙然抄過來一看,卻是屠夫和沈財主發來的,說是在貢嘎山中救了個受傷的高階修士,他們正護送這位高階修士往碉門而來,詢問趙然是否還在碉門。
趙然回復:剛離開碉門,你們何時能夠返回,要不我過去見見面?
屠夫說:我們盡快,用不了一天就能趕回去。
趙然想了想,又問:你們走哪天路線,干脆我去迎一下。
飛符發出,趙然讓老驢掉頭,認準貢嘎山方向,當先就疾行而去。
路上竟然遇到了成致承,趙然問:“成師兄這是去哪里?”
成致承道:“收到屠兄和沈兄的飛符,他們說救了一個重傷的高階修士,正要往碉門送過來,我一想,最近這一帶不是很太平,便打算過去迎一下。”
趙然笑道:“那剛好,他們也給我發符了,我也正有此意。”于是兩人并轡而行。
途中和屠夫連續交換了幾次飛符,屠夫說你們別過來了,去碉門關等著就好。
趙然道:早點相見心里也踏實,你們到哪里了?
屠夫說:我們從貢嘎山下來了,向打箭爐方向前進,準備從那里進入明境。這一路太太平平,有什么放心不放心的?
趙然道:你們是不知道,最近這一帶形勢不太妙,有佛門高手出沒,碉門關都戰死了六個修士了,大家都小心一點好。
屠夫說:沒事的,我們哪有那么倒霉,偌大的川邊,上百條河流、上千座高山,怎么就隨隨便便遇到佛門高手?
趙然道:你們不就遇到了什么受傷的高階修士了么?這修士是誰?怎么受傷的?你們到哪兒了?
屠夫說:我們釣魚的時候在河里漂過來的,也不知是誰,總之半睡半醒之間,問什么他都沒力氣說。我們到打箭爐了,準備從打箭爐南側進入明境。
趙然問:那你們怎么知道是高階修士?
屠夫說:我們是想給他療傷來著,真氣一入,就發現治不了,是個生嬰了的,至少煉師境,我們哥倆救不了,所以就往碉門關送。不是聽說東方禮來了嗎,他如今已經煉師境了,可能他有辦法也說不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