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怎么能不信呢?
衡華伸手一招,火光在手掌吞吐,轉而化作一把羽扇。
擂臺之戰,俱是神識化形。
無法將本尊肉身降臨,自然也沒有所謂的法寶。想要凝練法寶,那就自己用法力凝練。
這類法寶,類似一次性秘寶。
衡華所凝練的,是父親所傳,他慣用的羽扇。
剛制作完,旁邊月華閃耀,東方蕓琪身邊也已浮現十二輪明月環。
對面,圣皇與皇后聯袂入擂。
圣皇身邊懸天晶三十六枚,而皇后孫秋水則將法力凝練為一口鳳喙金劍。
當——
當西洲官員宣布開始,四人同時出手。
浩大金光與太陰銀華對轟,整個擂臺被圣皇、東方蕓琪的法力轟得搖搖欲墜。
而伏衡華身邊浮現一朵朵透明晶瑩的蓮花光紋,抵擋孫秋水破空襲殺的一劍。
「你的劍術不錯。看來多年養尊處優,倒也沒有荒廢修行。」
孫秋水不做言語,全身心投入劍術。挽劍旋舞,朵朵雪白劍花與琉璃蓮紋對拼,卻無法擊穿伏衡華的防御。
另一側,東方蕓琪身邊十二輪明月環高速旋轉。每一輪明月環都是她領悟的一條太陰法則。十二種太陰法則環繞在身邊,琳瑯滿目的太陰仙術憑空生成。
而圣皇身邊的天晶亦有類似妙用。天子道法懾服萬道,與伏衡華的玉皇道有異曲同工之妙。雷火山澤、天地陰陽…一切大道變化被天晶驅使,種種太陰仙術被圣皇輕松破解。
「甚妙。」圣皇暗自竊喜。若是東方蕓琪在真正的東萊,依仗太陰星之力,他恐怕無法如此輕松取勝。但彼此只是一道神識,那拼得就是道行,是經驗。
自己會輸給一個四百歲的太陰仙子嗎?
眼見自己處于下風,東方蕓琪目光一凝,身后三面明月環騰空,化作一尊朦朧的月光化身。
「太陰敕誥——此間男性不能傷我分毫。」
沒等圣皇反應過來,他看到「月光化身」解體,無數冰冷的光雨在擂臺揮灑。同時,一股奇妙規則影響整座擂臺。而自己身邊的天晶,再無法對東方蕓琪造成威脅。
突然,旁邊驀然閃現一條火龍。
純粹由太陽金光凝聚的龍魂轟向東方蕓琪。
這是伏衡華隨出的攻擊,同樣無法對東方蕓琪造成傷害,反而在東方蕓琪牽引下,日月之力共鳴。銀色鳳凰與金色神龍聯合,將圣皇逼退。
「陛下!」孫秋水連忙揮劍射出劍罡,然后急忙忙過去查看。
忽然,一片片蓮紋將她的去路阻攔。而她揮出的劍罡也被伏衡華輕松化解。
衡華輕輕一拍,身邊出現黃巾力士,扛起金輦慢悠悠走到孫秋水跟前。
「你去作甚?難道,你還想換對手嗎?」
孫秋水冷冷掃過擂臺:「男子為陽,女子為陰。利用一個詭異的太陰仙法制定規則領域——驅散一切來自‘陽面"的傷害,旁門左道而已,勝之不武!陛下無法出手,那本宮便好好給她一個教訓。」
見孫秋水打算過來,東方蕓琪亦不慌不忙。在第二條太陽金龍撲過來時,繼續以月華接引融合,形成日月合璧之力轟向圣皇,全然不把孫秋水的威脅當回事。
圣皇見孫秋水站在中央,連忙道:「皇后,換人了!」
「皇后?可你家皇后不是男人嗎?」
伏衡華嬉笑聲響起,雙手輕拍三下。
孫秋水面色一頓,突然察覺自己身體仿佛發生一種異變。她低頭一看,自己部分器官在縮水,并長出全新 器官,甚至身材也比原本高了一些,衣裳有些緊了。她連忙施法松寬衣裳,打量自己的變化。
「造化仙術,陰陽互轉。」
衡華雙手攤開:「皇后娘娘——不對,應該是皇后兄弟?算了,不論怎么稱呼——咱倆繼續吧。」
在東方蕓琪要求自己對抗皇后,并且進行「太陰敕誥」后,伏衡華馬上想到針對皇后的法子。
只要你不是女人,那么這個擂臺之上,便無人可以傷害東方蕓琪。
擂臺外。
不論東西兩洲,亦或南北二域的賓客,看著突然變成男人的西洲圣后,一個個目瞪口呆。
「這…這…有辱斯文!」
西洲眾人氣得面目通紅。
孫秋水乃仙朝,母儀天下,是西洲的臉面。如今被東萊小圣人這般折辱…
君辱臣死!
東萊之人都該死啊!
一個個元帥恨不得下場沖殺,但對面木善生與通天樓主的氣勢,他們一個個僵硬在原地,無法動彈。
東萊這邊,眾修面色各異。
伏宣和感受到眾人詭異的氣氛,尷尬地解釋:「咳咳…小六兒在玉庭山修行多年,應該在研究太玄道法…太玄道法最鼎鼎有名的,不就是‘顛倒陰陽法"嗎?」
「對對,」傅玄星說,「六哥這些年一直在教我修煉‘顛倒陰陽"。應該是順手了,湊巧拿來試試…」
「顛倒陰陽法的淺層應用,的確是性別轉化。應該便是如此了。」二龍真人緩緩點頭。
孟晨繃著臉道:「不錯,這道法不見半點邪氣,分明是玄門正宗氣象…」
信你個鬼!
一個個劫仙面上吹捧伏衡華的「陰陽仙法」,暗里沒有一個人信。
那仙法的本質出自造化大道,誰瞧不出來?
再聯想伏衡華早年便聲稱自己掌握的「畜牧繁殖技術」,伏衡華還需要從太玄道統去學?
人家是玩這個的「小祖宗」。
滄瀾子皺眉道:「我能感覺到,那陰陽轉化的狀態很徹底。即便是我的八九玄功,也解不開。」
眾人頓時凜然。
「天央盛會快開了。」
「嗯,到時候議一議吧。」
直接封禁不解釋!
瑾仙娥如今也是堂堂宗師,看到一個貌美婦人變化為男子,不自覺想起自己曾經的經歷。
「或許伏衡華參悟這個法術,也是從我當初得到的靈感?」
有些羞恥,但看到另一個人遭遇相同的經歷,也有幾分暗自竊喜——西洲人,活該!
「你…你對我做了什么!」
粗獷的聲音從擂臺第三位男子口中發出。
圣皇瞪大眼睛,盯著自己枕邊人的變化,不禁打了個寒顫。
貌似…貌似這身材比自己都偉岸吶!
西洲修行結合武道與仙法,對心性要求并不高。這也是西洲諸元帥難以度過風災的緣由。圣皇雖然有真仙神通,但以仙朝之力加身,亦不能斬斷七情六欲,仍是人間皇主心態。
瞧見妻子變化,圣皇思緒雜亂,被東方蕓琪接連用明月環抽打。
「天晶玄變。」圣皇連退數步,重整旗鼓后將一道金光打向孫秋水。
可那道金光落在孫秋水身上,和「他」本人施展的各種解咒一樣,毫無效果。
「你想解我的術?陛下,你不會真以為西洲那點子積累底蘊,能破開東萊的道法吧?」
圣皇看 著魁梧大漢,將目光扭開,沉聲道:「皇后,散去化身,重塑神識。」
一股圣德之氣在擂臺蔓延,東方蕓琪當即一驚,連忙以太陰仙光凍結。衡華也緊隨其后,但見月光凍結部分圣德之氣,沒有迫害「太陰敕誥」,才暗暗松了口氣。
東方蕓琪的太陰仙法詭異玄奇,卻被圣德、道德之氣克制。
「圣皇悟性還是不夠,西洲一味走實證的路,倒失了幾分玄性。」雖然伏衡華也是第一次見東方蕓琪的這個仙術。但只看了幾眼,便窺見其中奧妙。反觀圣皇,固然神通更勝自己二人,但對道法的領悟力卻太差了。
歸根究底,他就是一個仙朝皇帝的「升華體」。
不過圣德之氣流轉在孫秋水身上,將外表附著的造化元氣屏蔽,孫秋水趁機瓦解「男身」,再度以元氣凝聚女相。
衡華笑了笑,沒有繼續動手,而是輕搖羽扇。
「娘娘,隨我切磋吧。你家男人,讓東方去應付。」
「你一個大男人,與本宮斤斤計較,你要臉嗎?」
「怎么?娘娘認為,我應該去跟圣皇交鋒?把你留給東方?要不,再變一次?」
孫秋水連忙后退。
衡華哈哈一笑,羽扇輕揮,琉璃罩將二人包裹,屏蔽外界對話。
「娘娘最好想清楚,我已經對你很好了。沒有繼續使壞作梗,用一些小伎倆逼迫你暗中放水…你想想,如果我從政治角度出發,將你接連變化為各種丑陋不堪的模樣,并赤裸裸擺在圣皇跟前。日后你們一起雙修時,他想起今日你種種丑態,會不會對你冷落?圣皇的妃嬪非你一人,你失寵,自然有人踩著上位。你看,如果我拿這種事威脅,你會不會主動服軟,跟我放水演戲?說到底,只是西洲丟兩塊地,兩個港口而已。能跟你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地位比肩嗎?」
東方蕓琪刻意要求雙人戰時,伏衡華便已經想到了。
不論是元帥、宰相亦或者妃嬪。
只要是兩個人,圣皇就必敗無疑。
圣皇的利益,和其他臣子妃嬪的根本利益,可不一致。
人心——莫測啊!
當圣皇選擇應下雙人戰,他注定要輸。
只是伏衡華有自信用實力贏,沒打算玩盤外招。
皇后死死盯著青年,卻見他輕描淡寫的擺手。
「行了,我又沒有真正這樣做,這么嚇人的眼神。萬一我一個害怕,‘丑顏咒"‘惡嗅咒"亂放,不還是你吃虧?」
「還是陪我打一場。等我高興了,或許能讓你體面的輸。你想,如果你這邊先失敗,回頭我和東方聯手夾擊圣皇,讓其失利。回頭他是自己認虧呢?還是認為是你出戰不利,才導致西洲敗北?」
孫秋水臉色又是一白。
的確,在西洲一眾官員跟前,圣皇豈肯丟臉?
那最后,必然是自己做替罪羔羊。
「你…好狠毒!你這樣的人也配稱圣?」
「我的圣,又不是仁德俠義的圣。我是傳道解惑的圣人、是超凡入圣的真人。當然——對你眼下的憤怒,我可以幫你開解開解。回頭…我送你一點機緣吧。畢竟,我是‘造化"嘛。」
「去死!」孫秋水氣得怒發沖冠,揮劍直刺,無數劍罡道術爆發,仿如毀天滅地一般。
見孫秋水全力以赴,圣皇也再度重振旗鼓。
他一邊與東方蕓琪糾纏,一邊設法將天晶投入伏衡華這邊。如果這個女修無法擊敗,那就就從伏衡華這里入手。
夫婦二人雖在東方蕓琪與伏衡華的邪門手段外頻頻吃虧,但也激發二 人的英勇之心。
終究是主宰仙朝的領袖,豈能任由他人戲弄?
二人全力以赴,伏衡華二人也索性展開拳腳,自己二人清修多年的成果一一展現。
「玉皇勘令,萬咒禁封。」
無數蓮花在伏衡華身邊迅速張開。
每當孫秋水施展一門道術,便有一朵蓮花迅速將道術解析,吞噬。而吞噬之后,孫秋水再也無法施展此類道術。
每當道術催動,便有一股規則之力涌動,強行終止。
「玄雷、天陰法、幻隱術…」
一個個道術催動,卻無一回應。
全封了!
孫秋水目瞪口呆。
她看著伏衡華身邊肆意飛舞的蓮花,暗咬銀牙。
雖說她養尊處優多年,但平日也沒少和宸妃等人切磋斗法。不然,陛下如何肯讓自己幫忙?
可她從沒見過伏衡華這樣的打法。
不提剛才那邪門的變化之術,眼下這門玉皇勘令封印對手的神通、道法。
越往后打,我能使用的道術就越少啊。
東萊劫仙這邊一個個低頭討論。
別說,按照伏衡華這套打法。越進行持久戰,伏衡華優勢越強。誰讓他是演法師,又精通東南二洲諸多道法呢?
對手的道法全數被禁,而自己還有成百上千種道法任意施展。
「這似乎是他獨立思考的戰斗策略?諸位若碰到,該如何應對?」
「我沒辦法。」
「我也…」
「我記得,他似乎曾經用過類似的咒?」
「我也有點印象。但似乎并非與‘寶蓮琉璃罩"結合,而是一個單獨的咒?眼下,他是把各種屬性的道術隨意組合嗎?造化?」
眾劫仙面面相覷。
這已經不是當年伏衡華剛剛入圣,被伏丹維拉著劫仙們敲打了。
僅僅幾十年時間,伏衡華已成長到他們無法壓制的地步。
恐怕…
劫仙們紛紛看向兩位真仙。
木善生沉吟后,緩緩點頭。
「以他目前展現的這個道術,我應該還能破。」
「我應該也能。」
但眼下展現的程度,是伏衡華的全部水準嗎?
伏衡華入圣之后,已經具備真仙特質。他們是跟一個未成年的真仙交鋒,也不敢大意啊?
稍有不慎,萬一也被伏衡華性轉了呢?
不,做人說不得還是一個好下場。萬一變成各種野獸…
「很有意思的道術嘛!」
李樸勾勒赤文,飛快解析伏衡華的封禁道術。
「這道法還可以升級,能克制劍氣或者近戰武技就更好了。我想想,如果在蓮花上面施加詛咒…如果二次施展同一種戰斗方式,會引發氣血反噬…唔,可以將蓮花枝進行改造——還可以帶刺,破解相應道術后進行克制反擊。」
不愧是與伏衡華論友的存在,李樸在咒術創造的天賦甚至比伏衡華還高一頭。
很快,一條嶄新的咒文成型。
天級道咒,且以八萬四千赤文為核心。
曲玉水、司馬天祚見了,也暗暗心驚。
公冶明嬋與夫君低聲耳語。
他倆瞧出來了,伏衡華這套封印術,似乎跟他傳授給軒合國的「封印仙法」有異曲同工之妙。換言之,公冶明嬋能學,并能用。
伏宣和道:「這個咒術可以改。雙方皆禁,小六兒仗著 道法萬全,怡然不懼。但你不行,所以…」
「我需要只禁對方,不禁自身。這樣一來,雖然威能會削減,但施法也更加輕松。」
夫婦二人合計,同樣創造一道強橫的封印仙術。
圣皇與孫秋水越打越心驚,索性他心一橫,硬扛著東方蕓琪攻擊,主動撞入伏衡華的「寶蓮琉璃罩」。
「皇后,隨我施合擊法!」
「是。」
孫秋水配合圣皇,二人身上冒出同樣的明黃色玄氣。
眼見東方蕓琪也要趕來,衡華微微一笑,口中念誦一片咒語。
「天地乘黃,萬籟皆寂…」
剛念出幾句,圣皇、圣后臉色駭然。
這是他們修行的合擊之術口訣 這…這伏衡華如何得知?
二人下意識看向彼此。
這套合擊術,唯有帝后才得知。
圣皇念頭飛轉:這是朕根據天胥神洲得到的秘法,配合軒合國秘術改良——難道說,伏衡華自己根據軒合國傳承,以及天胥神洲秘術就猜出來了?
「哎——實證之路在前期雖然有優勢,但到了后期,反而不如玄性靈覺。」
在與孫秋水過程中,伏衡華便已經把她的合擊秘術推測出一些眉目。
而沒等他反復實踐演算,冥冥之中的慧心天賦閃過靈感,就讓他迅速領悟對方的咒術。
他有一種感覺,自己的慧心似乎又快升級了。
而這次升級——
當擁有真仙之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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