衡華第一百七十一章開劫斗劍,星河流轉道無為 靈越子打量玄龜。
首生瑞角,玉甲金緣,背顯九宮八卦之紋,好似一頭天生地養的神獸。
竹簍立在龜甲正中,閃耀五色光輝。
“你幻化神獸又如何?我修煉行潮架海之力,區區一竹簍——”
他伸手一指,白光劍氣化作絲線纏繞竹簍,將其往上提。
“行洪蛟龍力——起!”
竹簍紋絲未動,只有五色祥光熠熠生輝。
靈越子笑了:“不錯的手段,竟能抵住我三成力氣。”
隨后運轉七成法力:“起來!”
竹簍依舊立在那里。
玄龜懶洋洋吐著氣泡,用輕蔑的眼神看向靈越子。
此龜看似虛幻之物,實則是衡華將金公變化,寄托神洛天書而來。
天書原就是一塊天地生造的白玉龜殼。金公借龜殼變化玄龜,有萬鈞之力。此外伏衡華還特意將五行山法藏在玄龜底部,與息壤相結合化作一座山根。
又讓金公施展搬山咒,將遠處數座海島的山魄挪了過來。
提竹簍,要將竹簍、神洛天書、息壤以及山根山魄統統拉起。
莫說靈越子玄胎圓滿,縱是金丹修士親臨。想要把此中種種一并提起,也要大費一番周折。
“道兄,你修煉的架海之力。架得是哪座海?東海?西海?亦或者你東海劍派門口的碧光神波海?”
伏衡華笑道:“縱是架起神波海,也不該只有這點子氣力,連我這竹簍都提不起來吧?
“你這蛟龍力,莫不是魚蛇混交的雜種?”
靈越子面色通紅,鼓起全部法力去挪竹簍。
但過了好一會兒,仍不見竹簍移動。
“你使詐,這竹簍根本拿不動。”
靈越子瞧出不對勁,打算回稟艾延昌。
“你且等著。我去換一個人來。”
“不急。道兄,你我的賭約,還沒完呢。”
伏衡華走上前,輕巧地從龜背提起竹簍,往天空一扔。
“既然拿不起竹簍,請走一遭吧。”
五色霞光罩住靈越子,他連忙運轉劍訣,將自身化作一道靈巧穿行的飛劍。掙扎著,從光輝籠罩內往外跑。
伏邁遠忽然出手,紫色寶珠轟入云空。
方圓千里被一層金丹道意籠罩。
巍峨天道,紫極為尊。
“過去。”
伏邁遠揮掌一拍,靈越子跌入竹簍。
伏衡華眼疾手快,打入易形丹。
靈越子化作金須鰲魚,壓在竹簍底部。
再度提起竹簍,伏衡華神色凝重。
靈越子雖被變化形態,但一身法力強橫無比,在竹簍內仍不老實,還打算引動其他人體內的劍氣,聯合眾人一起脫身。
伏衡華全力鎮壓,對兄妹道:“快走,去伏魔崖。”
伏桐君招出金蟬蠱。
四翅靈蟬變作舟船大小,載三人匆匆離去。
丹軒子的金丹道域張開后,距離東海岸五百里的艾延昌立刻有感。
他攜三千劍修而來,正客居在魚龍灣。
劍氣在島上回旋交錯,諸弟子吞吐劍元,溫養本命劍氣。
突然,艾延昌睜開眼,空中劍氣陡然散盡。
“紫皇閣的道法?”
雙眸望去,遠處莽莽紫云被金色劍光斬滅。劍光在空中盤旋,稍后鎖定伏衡華三人。
伏衡華展開還陽靈圖,輕輕一抖。
“變。”
靈圖噴出一股陽氣,變幻三兄妹形象迎向金色劍氣。
劍氣落下,十萬劍光瞬間生滅,靈圖連帶三人幻影化為烏有。
感受那毛骨悚然的殺劍意境,伏衡華又把桃符拿在手中。
這時,三人腳下的金蟬蠱褪去軀殼,伏桐君灑出一片光砂,三人借遁法脫身。
金色劍芒破了還陽圖,去勢不減。
當斬碎金蟬蠱時,艾延昌有感三人已死。
此乃金蟬脫殼之術。
但劍氣依舊沒有停止,在水面不斷擴散,密密麻麻的光雨掃射。
三人雖然脫離劍氣鎖定,但面對光雨打擊依舊兇險。
伏邁遠連忙舍出一朵紫蓮花。
蓮花如華蓋立在當空,把劍氣徹底消弭。
“為了一道劍氣,生生用掉三件替命之物。”
伏衡華搖頭,眼看伏魔崖在望,連忙水遁過去。
伏邁遠看到蓮花枯萎,也嘆了口氣。
元嬰修士的隨意一劍都扛不住,這次東海劍派來襲,麻煩了啊。
伏桐君收起金蟬蠱。
蠱蟲蜷縮成一團,需要溫養十年才能再度施展“脫殼之術”。
恨恨看了一眼魚龍灣,她跟上衡華二人。
伏魔崖被計明豐拍碎,只剩半座廢墟。
伏衡華四下打量,掐指推算天數。
過了一會兒,他笑道:“老爺子的目的竟是這個?”
他抓起地上砂石,施展撒豆成兵之術,七十二道兵現身。
“你等速速布置營地,靜候四家修士前來。”
道兵們渾渾噩噩,在金公化身的引導下,開始構建營地。
“衡華,我們不回去?”
“不急,不急。到了沿岸,就算回家了。待我寫下一封戰書,將斗劍之事敲定,回頭再培植天月靈蕈。”
他將竹簍立在伏魔崖上。
伸手一指,水光自簍內托起黃魚。
“黃靈山,我與你一樁差事。”
衡華從乾坤戒取出筆墨。
如他所言,文房諸寶如友,日夜隨行。
寫完書信,衡華卷起往魚嘴塞。
黃靈山掙扎幾下,眼睜睜看著書信塞入肚內,直接把肚子撐開。
“我解開你一部分法力,速速去魚龍灣尋你師尊。”
在黃魚背部畫下“神行符”,并解封部分法力后,伏衡華將黃魚扔到水中。
“五哥,你挑選一處房屋,為丹軒子前輩到來做準備。”
師尊?
伏邁遠神色不解。
伏桐君沉吟道:“老頭子他們故意讓你來,就是為了定下這次斗劍?丹軒子前輩也清楚此事?”
伏衡華笑而不語,專心祭煉竹簍。
艾延昌一劍斬出,雖察覺斬了東西,卻沒有任何實感。
“是替命之術?那紫皇閣的后輩設法逃了?”
他掐指推算。
不知何為,近日天機混淆,彷佛有人干擾了他的推算。
不久,有兩個弟子匆匆進來。
“師尊,外面游來一條黃魚,自稱是黃靈山師兄。”
艾延昌面色一沉,天機忽有垂照。
“帶他進來。”
兩個明字輩的小弟子捧著木盆,里面有一條黃魚。
周邊劍修們見了,紛紛色變。
艾延昌氣得胡須上飄,伸手一指,金光罩住黃魚。
黃魚飛到空中,吐出一團污血。隨后就地一滾,變成赤裸男子,手中拿著一封書信。
幾位女修連忙轉過頭去,兩個靠近的男子送上衣服。
黃靈山穿好衣服:
“師尊,您要為我們做主啊。”
他跪在地上,哭訴自己一行人的遭遇。
聽聞數十個弟子化為魚鱉,在場諸修皆露出怒容,請戰捉拿伏衡華。
艾延昌壓著火氣,壓下眾人,沖黃靈山喝道:“把信拿來。”
黃靈山神色遲疑:“師尊,這信中所言俱是胡言亂語…”
看到艾延昌冷厲目光,他老實將書信送上。
但見信封寫著:“東海劍派艾延昌親啟。”
打開后,先是一番客氣的開場白。
然后話鋒一轉:
“家兄、舍妹前往東海求取靈藥。豈料東海水賊作惡,欲害二人性命。晚輩奉家長之命前來救援。捉一水賊,知是東海劍派弟子。后來沿途捉拿水賊,俱是東海劍修。
“祖父時常教導我輩,修行之人當體貼天心。晚輩念在同道一場,不欲將彼等賊匪打殺,暫時攜于身畔,欲登門請東海劍派懲處。
“后來遇前輩門徒靈越子,一心要逼迫晚輩打殺黃靈山等人。
“為保全黃道友等人性命,晚輩不得已與其賭斗,失手將其鎮壓。
“晚輩并非東海劍派門人,不方便插手貴派門內爭斗。但黃靈山等人雖有匪盜行徑,卻不該殞命于此。
“還望前輩寬宏,饒彼等一條性命。”
見對方倒打一耙,艾延昌氣得雙目噴出火光。
后面,伏衡華提及另一件與東海劍派的事。
“聽聞東海劍主欲為徒向仲空出面,求娶譚家棄人玉鳳…”
伏衡華引經據典,把東海劍派來找伏家尋仇的引子,譚玉鳳之事說得明明白白。
她悔婚與伏家無關,更沒有如傳聞一般嫁入蟠龍島。
她的婚事是自己不滿,打傷親祖母,惹得譚家斷絕關系,前去東海劍派謝罪。
伏家只是見證人。
這樣的事,古早之前神州時代早有成例。
既然譚家將此人除族,那么譚家與東海劍派的婚約自然作廢。
如果東海劍派想要繼續尋譚玉鳳提親,伏家、譚家皆無意見。
只是末了,伏衡華似是有意無意地寫道:
“此等無才無德之人,只有賊匪宵小才會垂涎肖想。想我伏家千年傳承,豈會瞧上此等人物?
“前輩得道千年,以己心揣度,自當明白,切莫誤會我家清譽。”
己心?
你這是諷刺我將心比心,我品行如賊匪,所以把譚玉鳳看成寶貝,誤會你家也把她當做寶貝 艾延昌臉色布滿陰云,繼續往下看。
伏衡華揮揮灑灑三千字,表面上恭順有利,談吐清晰地將事情經過說得明明白白。暗里把艾延昌好一頓諷刺。
偌大門派行事如土匪,當家人更是土匪頭子。
到底千年修行,艾延昌強壓著火氣,看過全文。
末了,伏衡華提及自己的信已經一式十份,送去東海各派各島,讓諸位名宿高真充作見證。
十二月初一,請艾延昌移駕伏魔崖,商量眾弟子冒充水匪匪盜之事。
轟隆——
劍氣爆發,眾修紛紛色變。
“好,好一個伶牙俐齒的后輩!”
他向四周看去。
這次艾延昌率三千劍修前來。
有筑基弟子千人,金丹修士八人。
這八人俱是他的同門師弟。
“諸位師弟,你們誰去走一遭,將這后輩給我拿來。”
“我去。”
一位背著劍葫蘆的胖胖道人出列。
艾延昌面色稍霽:“方師弟,有勞了。”
方弼天祭起寶葫蘆,上百把飛劍合成一道劍輪,載他迅速趕往伏魔崖。
伏衡華來到伏魔崖時,東域內的幾位金丹修士同時有感。
蟠龍島上,伏丹維對伏北斗道:“斗劍之約將成,該你走一遭了。”
伏北斗大笑一聲,銀色劍虹直入東海。
在方弼天趕到伏魔崖時,浩浩蕩蕩的星河劍光將寶葫蘆噴出的劍光壓下。
“萬劍葫蘆?弼天劍?道友,接我一記貪狼堯天!”
星河之中有一大星沖霄,沒等方弼天御劍防守,便被天樞星劍打入星河。
方弼天見勢不妙,連忙施展水遁。
遁法剛一成型,立刻散去。
方弼天愣了一下,隨后又換成另一門木遁,同樣失敗。
“遁法被禁了?”
電光石火間,方弼天祭起飛劍出逃。
但此刻星河已然追上,銀光流轉,天璇、天璣二劍將方弼天攔下。隨著天權、玉衡二劍落下,方弼天露出敗相。
當開陽劍氣刺出,方弼天泥丸宮被鎖,昏死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