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延龍,火云秘庫出世。五日后,韋師回出島,與十二位金丹修士連戰至中域。”
仙藻宮,玉鸞拿著最新送來的消息,起身去找東方蕓琪。
半道,她看到一群裹著血紅長袍的神秘人往宮主所在而去。
“這群人又來了?”
再看這群人旁邊跟著一位穿著黑袍的妖異男子,
玉鸞不禁多看了兩眼。
霎時腦中雜念叢生,有欲界天魔垂眸注視。
她連忙收攝心神,匆匆離開。
朱殿主望著女子逃走的方向,若有所思。
“你別惹事!”
血袍下的男子罵道:“這里不是你的天魔殿,更不是玄明宮。惹怒了仙藻宮主,你我都要被攆出去。”
朱殿主收回目光,跟著去尋仙藻宮主。
玉鸞匆匆來到朝云閣,
東方蕓琪正在采陽氣運功。
等了一會兒,東方蕓琪看向玉鸞。
玉鸞拿出手中的字條:“玉嵐商行傳來消息,
延龍那邊已經打起來了。”
“韋家到底有此一劫。”東方蕓琪想到韋家,不免有些唏噓。
畢竟當初上玉兔島,是借了韋家的光。
字條飄到她面前,看到韋師回出島,她眼神一動。
“不知這次,伏丹維前輩會不會出山。”
“應該不會吧?伏前輩法力跌入低谷,已經無法離開蟠龍島了。”
看到東方蕓琪眼神中的黯然,玉鸞不再多言。
她清楚自家少主對伏丹維的崇拜。
之所以對伏家人那么寬容,也是看在伏丹維的面子上。
畢竟——
她瞥向榻下的小書櫥,最上面那本書正是《東俠除魔錄》。
伏丹維縱橫天下數百年,仗劍除魔無數。有好事者將他和其他四位修行者并稱“五俠”,白玱水域那邊的商行還專門找來書生,結合他們的事跡,編寫好些英雄傳奇。
有些流傳在凡間,形成各種神話故事。
什么伏丹維三戲蛇妖,
白河子棍棒打蛟,劉陽師指破河山…
東方蕓琪打小身體不便,只能靠著書本獲取外界的信息。
對五俠七祖保持著莫大好感。
尤其是那些俠義事跡,
更是她排遣寂寞,乃至確立人生觀的指明燈。
“對了,我看到那些人又來了。”
東方蕓琪表情冷下。
但過了一會兒,她幽幽嘆息:“母親這么做,到底也是為了我。”
“除卻血魔殿那群人,好像還有一位天魔傳人。”
天魔?
少女輕蹙娥眉:“我們從延龍回來,聽到的消息不是說天魔一脈這次被伏家屠了大半?他們來,莫非…”
看向最初的字條。
“推我去見母親。”
玉鸞推來輪椅,小心翼翼把東方蕓琪扶過去。
等東方蕓琪坐穩,推她前往羽仙樓。
玉鸞這番來去的功夫,魔教之人已經離開。
上官曉月坐在千年古藤椅上,正思考要不要依著魔教之人的建議。
青藤托起枝條,將水杯、茶果送到嘴邊。
“母親。”
看到女兒坐輪椅而來,她急忙起身:“你來干什么!有事,叫我過去便是。”
她看向玉鸞,女子默默低頭。
“不要怪玉鸞姐姐,是我想要過來,正好曬曬日頭。”
看到藤椅抓著的那幾枚玉簡,東方蕓琪故作不知,笑道:“我這幾日參悟天書法門,
頗有所得。因此,想要跟母親說一聲。能否把家的‘天地萬氣圖’抄錄一份,送給伏家道友。”
聽到伏家,上官曉月目光閃爍,重新坐了回去。
如東方蕓琪猜測,魔教之所以來尋仙藻宮主,是希望仙藻宮主相助韋師回成道。
為此,他們開出一個仙藻宮主無法回絕的條件。
但上官曉月清楚閨女對伏丹維的仰慕。
斬妖除魔、俠義之風,莫說女兒,便是自己少女時期不也曾經傾慕向往過嗎?
“伏家小子給你推演的功法,真能修煉?”
東方蕓琪搖頭:“煉氣法門可以,畢竟只是調整古法太陰天書。但筑基篇還有些問題,雖然能練,但走火入魔的概率極大。
“說到底,縱然是一時之天書,當今也沒一個人能創。誰知道天書到底有什么奧妙?伏家道友的見識,還不足以創造天書。
“但他潛力極大,如果再給百年時間,應該可以將太陰天書的筑基篇完美演算出來。”
“百年?”
“母親,伏家人嫉惡如仇。縱然是為女兒著想,也不該和韋家再有什么牽扯。”
“你這丫頭倒也不傻。不過除我以外,他們還去請了幾位元嬰宗師。延龍這一戰,恐怕不好打。”
“母親不去,我家問心無愧,日后才好尋伏家請教天書。”
“你相信伏家能贏?”
“我相信伏丹維前輩。”
東方蕓琪再度詢問“天地萬氣圖”。
上官曉月搖頭道:“咱家的萬氣圖,是你爹留下。里面是玉圣閣一脈的天道感悟。我們雖然可以研究,但不吃透,哪敢胡亂傳出去?
“不過你的意思,為娘明白。想要讓他幫你推演天書,萬氣圖的各種量數和氣象運行,肯定不能少。索性,就把我這些年參悟的,給他吧。”
洛龜島,火云秘庫出世第五日。
在中宮峰頂搭建蘆蓬,研究火鳳道人遺留的筆記。
拿筆涂抹繪畫神州時代的山河社稷圖。當最后一筆畫完,他舒了口氣:
“我后悔了,我干嘛要去拿前輩的修行心得。我怎么也沒想到,這位前輩的修行根底不是秉承太玄一系,而是研究赤淵道派的山歷!”
修真者觀天地,行道法。對天地歷法時氣,有自己的一套認知。通過這套認知構建天地大觀,然后讓功法契合外在天地。
對外在天地認知越準確,所推演的功法越高明。
黃級功法要求誤差率在一百二十分之一個時辰以下。
玄級功法要求誤差率在七千二百分之一個時辰之下。
如今修行界十三水域使用的主流“天地大觀”,即“天地萬氣圖”。以日月星辰為標,以天干地支為軸線,構造的萬氣運轉之圖。
但看到火鳳道人的修行功法,仿佛被異端糊臉,徹底懵逼。
山歷,是以山岳峰巒為標尺,以地為尊,氣動隨地行。
火鳳道人年輕時修行的功法,根本不存在什么五行搬運,穴竅運行的口訣。而是一座座山名。
“氣動于東岳,轉十八峰而下,經三河五湖,入玉雀山。”
“再行九峰,至陽南山。”
火鳳道人的功法,完完全全就是一本神州山河地志大全!
面對此情此景,伏頓時臉黑了。
這就是修行密語了,因為過于晦澀,伏琢磨了一日,也沒想出眉頭。
最后,他只能用笨方法,先推演神州山歷,再琢磨山歷對應的穴竅部位。
區區山歷運行法,看我給你翻譯出來!
但兩天后,便后悔了,他已經開始懷疑人生。
到了第五天,他心浮氣躁,在各種放棄的念頭阻撓下,勉強將神州圖畫了出來。
看到身邊一大堆被翻爛的地志本、堪輿圖,他收入戒指里。
“少爺,已經打造出來了。”這時,恒壽托著木盤趕來,上面擺放好些青銅器。
最惹人注意的,是那顆一尺二寸高的青銅樹。
樹有十枝,一上而九下,各有雀鳥落于枝頭。
“好好好,總算弄來了。”
伏趕緊讓他擺在地圖中央,然后拿起象征“六陽山”“六陰淵”的小擺件,立在地圖左右兩側。
“起。”
筆桿輕點,一只金烏從扶桑枝頭飛行到西側的“六陰淵”,然后從六陽山的第一個峰頭升起。
當它開始向西飛行時,一絲紅色氣流在山河社稷圖上運行。
隨后,經過中天扶桑,站在最頂端的扶桑樹枝上。稍作停歇,又往西方深淵落下,最后再度從六陽山升起。但這一次,它從稍微偏向第二山頭的位置升起。
反復三十六次,每一次日出,方位都從第一峰向第二峰轉移。當金烏最后一次從六陽山升起,已經到了第二個山頭。
運轉完這一次升落,金烏落至扶桑樹的下枝歇息,原本下枝上的金烏飛到枝頭。
第二只金烏從六陽山的第二個山頭開始飛行,也是三十六次。最后一次日出,到了第三個山頭。
第三只金烏接替,繼續三十六次循環。
當第五只金烏最后一次從六陽山的第六個山頭日出后。第六只金烏也從第六峰出發,然后向第五峰偏移,運行三十六周天。
恒壽看著這一幕,原本聽伏說什么“扶桑十日歷”還一頭霧水,但如今恍然大悟。
“這扶桑樹竟然是衡量大日軌跡,測算天歷的器物?”
接下來,四只金烏分別從第五峰、第四峰、第三峰、第二峰出發…
“十只金烏象征十個大月,這就是扶桑歷法嗎?”
“沒錯。赤淵道派以山為標尺,衡量大日軌跡,劃定一年有十個月,分十方天干之數。同時將一年定義為五個季節,合乎五行之力。在夏季和秋季之間,多了一個長夏。”
完成一年的山歷基礎運行圖,開始往里面添加五行之氣的運行,然后將木盤上那些青銅小珠灑向社稷圖。
受元氣影響,小珠在空中漂浮,形成散亂不定的周天星斗。色彩斑斕的氣流開始繞著地圖盤旋。
地圖也從平面圖延伸為立體,一座座山河走向在社稷圖拱起,大地舒化的五行元氣和日月星辰運轉的五行之氣呼應。
按照火鳳前輩記錄的山歷規律,默默琢磨推敲,并恢復成當年火鳳道人修行過的環境。
將完成煉氣九層修行的木偶人放在扶桑樹下。
木偶開始運轉筑基法門,一縷道根扎入天地,與天地元氣潮汐共鳴。
當然,是與神州時代的元氣運行圖進行共鳴。
仔細觀察功法路線的運行,按照和天地萬氣的感應一一記下。
煉氣九層,功法如同凡間武者,無非是內息精氣的運用,感應天地不多。可到筑基,道根升入元氣潮汐,便開始和天地共鳴。這時候的功法需要結合天地演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