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才一住努努書坊 幾個金甲神人行了一禮,便用一根明晃晃的金色繩索,把那赤葵大圣捆得嚴實。
這回,任他如何掙脫,是真逃不出去了。
劉樵拱了拱手,道:“不知貧道擒了這水怪,可算一樁功德么?”
見只有神人來拿怪,卻不見有人來送獎勵。
上回不都是當場捉妖,當場獎賞么。
“少傾,待有功德司記錄入冊,堪定仙人功勞,就會前來奉上獎勵的。”金甲神人回道。
言罷,正待要走,又聽劉樵道:“神人稍待!小道還有一事請教!”
“不敢說請,仙人直言就是,我們知道的,只要不違背律法,一定言無不盡。”幾個神人又頓住身形道。
劉樵訕訕一笑,有心想奉上點“人事”
但一尋摸全身,才想起自己窮得叮當響,渾身上下除了破爛兒還是破爛兒。
幾個金甲神見劉樵在尋摸寶囊,面露窘迫的模樣,便知根底。
紛紛擺手道:“仙人不必客氣,有甚要說的,直接問就是了!”
“額,不知這天宮,比之人間如何”
劉樵其實有一肚子疑惑想問,但又不知從何說起,想了想,直接問出最重要的的問題。
畢竟如果應了劫,封了神,日后自己也得在這家新“公司”混了,先打聽打聽福利待遇,還有沒有五險一金啥的。
“人間有貪嗔癡惡,刀兵之災,天界樂享天真,無災無劫。”一個執法旗的神人回道。
“那成了神,可就長生不死么?”劉樵又問。
場中一時沉寂。
沉吟許久之后,執金鞭的神人道:“自吾等升天之時起,未聞生死之事矣。”
見劉樵頷首,執法旗的神人告罪道:“吾等不可久待陽世,仙人若無其它事,這便告辭!”
劉樵還有許多疑惑,但人家要回去還旨,也不好再多問。
便道:“耽擱諸位,實小道之罪,諸位自去,自去!”
幾個神人押著赤葵,拱了拱手,依舊是一陣風過,消失不見。
劉樵捻個訣,召來黃巾力士,吩咐道:“把那坑中,但凡有些道氣兒的寶物撿來,尸骨血肉埋了。”
“尊法旨!”幾個黃巾力士,架陣風霧,霎時間走石飛沙,塵煙四起。
少傾,那些化成肉餅的四龍、八將,已被埋上,一些隨身的物件兒,則被撿了過來。
黃巾力士隱去后,劉樵也不急著走,隨意找個干凈地方坐下,一邊清理繳獲,一邊等天宮神吏。
這四龍八將身上,也沒什么好東西。
一些兵器,甲胄,皆屬凡鐵物件,直接被劉樵隨手扔了。
此外,就是黿龍那顆青色寶珠,以及從赤髯龍身上撿的半塊玉玦。
這四龍八將,連個寶囊都沒有,除了這兩樣東西,余下皆是一些垃圾破爛兒,都被劉樵隨手扔了。
比如咸魚干,肉糜,衣裳這些雜物,放在身上,劉樵都嫌占地方。
“噫,忘了取那赤葵身上寶物了!”劉樵忽然想到此節。
心里懊惱道:“唉,這下虧大了…”
赤葵大圣當初第一個掀開天吳神府,獲得寶物、遺澤最多,所以借此功行大漲,稱雄一方。
作為四龍八將的大王,寶物肯定都在赤葵身上。
正心頭懊悔間,頂上一聲風響。
劉樵抬頭一看,還是上回那神吏,依舊是排場極大,玉女持節,金童捧爐,立在半空。
“勞仙人久候,這是上帝的賞賜!”神吏表情淡漠的說罷,直接從云上一拋。
一個蓋了紅布的玉盤,飄飄蕩蕩,自半空落到面前,被劉樵一把接住。
不待多說,神吏轉過云頭,眨眼消失不見,只留下一句:“某家還有要事,不能久待…”
劉樵并不在意,也不急著看手上物件,把玉盤連同青珠、玉玦一并揣入囊中,搖身一晃,化虹騰起。
這些寶貝物件兒,可以回去慢慢研究,但打殺了四龍八將,那水府空蕩無人,得趕緊過去搜撿一番。
免得一些奇珍,被過路的小妖小怪套摸走了。
少傾,徑過數千里,徑到云夢澤中,轉換水遁,一頭鉆入湖中。
水府外,尚還有小妖,四散而逃,或被天兵擒住,或被十將打殺。
劉樵也不想多造殺孽,心念一動,無數追趕小妖的天兵天將,化為八萬四千毫光,須臾反回身中。
“赤葵已被貧道降服,念汝輩得道不易,速速散去,日后好生修持,莫出來作怪,否則定斬不饒!”劉樵一聲大喝,聲似雷霆,傳播水府周遭數百里。
“仙人慈悲!”
外間七嘴八舌傳來一些回應,三十六營水族,眾精怪紛紛散去。
不到盞茶時間,洞庭十萬妖精,攜家帶口,帶著行囊,跑得一干二凈。
所謂樹倒猢猻散,莫過于此。
待這些小妖散去,劉樵正待進水府,背后隱隱傳來一聲喊叫。
轉頭看去,卻是那長江蟹精,架著一團水霧,分水而來。
“汝這精怪,叫你散了,怎的還往回走,莫非找死!”劉樵裝作不認識道。
“不敢,不敢,仙人莫非忘了小神”蟹精訕笑道。
“不記得何時見過…”
“此前在長江時,那敲漁鼓、唱道情,蒼髯白發的老神仙,不就是仙人化身么…嘿嘿…”蟹精小眼睛閃過狡黠之色。
“你怎么看出來的”劉樵也不反駁。
“那個老神仙是一團清靈之炁,沒有半點活人的陽騷氣,非真仙,即為鬼也…”蟹精搖頭晃腦道。
剩下的話沒說完,劉樵已經恍然,終究法力變化,黃庭并未真正修成,只能瞞人眼目,卻瞞不過靈怪的感應,嗅覺。
煉氣士只要還沒成仙,都有一股陽氣,又叫陽火。
陽火旺盛,鬼邪也厭惡,退避。
沒有這種陽騷氣的,要么是陰盡陽純的真仙,要么,就是純陰少陽的鬼物。
“那你來此,可是要尋這里寶物奇珍的”劉樵笑問道。
“不敢,不敢,仙人伏滅妖邪,這廂物件都該是仙人的,小神怎敢尋摸仙人的東西…”蟹精連忙搖頭道。
劉樵有些摸不著頭腦,還以為這蟹精也要來分一杯羹哩。
蟹精見劉樵不解,忙道:“恐仙人不熟悉這水府珍藏,小的特來引路…”
“也好,那你帶路吧!”劉樵擺了擺手。
蟹精引著劉樵進入金壁輝煌的水府,一邊解說道:“這里原來是上帝差人,給天吳蓋的大圣府…”
“怪不得這些大梁,木料,金瓦,極盡奢華,皆人間難有之物。”劉樵也四顧打量道。
此時才有心細看,這水府頗大,開四面銅釘門,全用碧玉鋪地,琉璃為階。
門外有狻猊,赑屃馱碑,八根華表柱,斗來粗,七八丈高,蟠龍刻鳳。
入內里,四面碧玉墻,前有堂,后有院,占地數十畝,中有大圣宮,左右各有部司,尚還有書籍玉冊,皆原來水府神吏辦公之地。
后面,還有靜舍,客院,珊瑚花壇。
水府還設有四曹六監。四曹,即兵曹,工曹,戶曹,吏曹。
分管兵馬調動,水族精怪戶籍,營造水府改善水道,以及水府各級官吏,兵馬升遷。
這四曹,都已廢棄,劉樵只撿了些空白的玉冊,是原來給剛水族駐籍錄冊用的。
換言之,就是妖怪的戶口本。
器械監,原來存兵器甲胄,不過盡被那些妖精取了,里面空蕩蕩。
水藏監,原是裝的珊瑚,白玉,奇石,金沙,珍珠等一類水族所產,凡間難求的物件。
不過也早被赤葵召妖聚兵時,當賞賜,給糟蹋個精光。
劉樵只撿了兩節沒人要的七彩珊瑚,打算拿回去,倒也能當個好看的擺件兒。
蟹精嘆道:“這海藏監,奇珍監,往年每隔甲子,便往天界輸送供奉,如今千年珍藏,被那一窟妖邪糟蹋光了…”
他還在想著,要是天吳回來接任,怎么交代呢。
神人自有一個套路,上任神圣入寂之后,下任來的,基本還是上任的轉世之身。
只是現在輪回未立,不確定的東西太多,可能百十年就回來了,但是變成個女神或是另一番模樣,也有可能幾千年才回來。
余下幾監,將作監,制衣監,禮儀監,莫不如此,皆是空蕩蕩,也沒什么好東西。
劉樵卻在感嘆,神道果然華貴,一位神圣,麾下各部司齊全,如同衙門一般。
如今雖然盡數破敗廢棄,但依稀能想象當年水府各級官吏出入繁忙的景象。
神圣興致來了,伏案處理公務,畫個簽,蓋個印,沒興致,則甩手掌柜,一應事物,皆有麾下各部處理。
“傳聞這神圣有品佚,不知天吳是幾品…”劉樵喃喃道。
“原來從三品,號水元下界執八千里江瀆靈源輔濟…景霄真王,天吳大神入寂后,上帝加封伏波定難…玄真功德水元上圣…”蟹精搖頭晃腦的解釋道。
這是神圣真名,錄入天書,全稱基本都有幾十個字,數十種稱謂,神道華麗,可見一斑。
劉樵聽得云里霧里,直接打斷問道:“那水元上圣,是幾品官兒”
“額,算超一品…”
蟹精說罷,又道:“但只是追封的榮祿散階,水元上圣,執掌整個水元下界,包括江、河、淮、濟,以及洞庭、鄱陽…等所有水脈,從共工過后,就再沒神圣敕封過…”
也就是說,第一任,也是唯一的水元上圣,只有神魔共工,那時的四海真龍都是祂的馬仔小弟,呼之即來,揮之即去。
天吳雖然也是上古神魔,但比共工這種頂級大佬,還是有些差距的。
劉樵也聽得有些神往,不知自己要是應劫,能封幾品…
不過,只要不是弼馬溫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