卞金龍坐在一邊沉吟不語,卞吉卻聽得心癢難耐,上前一把抓住劉樵手臂道:“道長可示演一番,與小子開開眼界?”
“大郎,不得無禮…”一旁的卞金龍開口呵斥道。
諸位不要誤會,“大郎”指長子,大哥兒,可不是后世武大郎,當然,意思還是一個意思。
卞金龍之所以呵斥,也是了解自己寶貝兒子的性格,怕他為外道之術迷惑,把自家祖傳寶貝神幡給敗出去。
劉樵心下卻是一喜,思量“等的就是你卞大郎這番話了,見了貧道妙術,何愁你不上鉤”
當下便道:“無礙,無礙,大郎赤誠之意,貧道豈能推辭,那便獻丑了…”
言罷,卞家父子只見劉樵雙目虛闔,一手捻決,嘴唇微動,咒語真言念動之間,堂內庭外果然起了動靜。
“呼呼呼…嗖嗖…”
只見得庭外陰風陣陣,刮得院里盆景,樹葉沙沙作響,幾個端水的仆人,奉茶丫鬟東倒西歪,皆是大呼:“怎么起了大風…”
這廂劉樵忽然睜眼,朝門外一指,道聲:“搬來…”
“呼剌揦”一聲巨響,“哐鐺鐺”似山被拔起,驚得卞氏父子連忙站起,堂內伺候的侍女也都忍不住一個個伸長了脖子向外看去。
院外一陣飛沙走石,撥土楊塵,煙云籠罩一片,“呼呼”響聲大作,好似有萬千兵馬正在院里演武奔走一般,驚得院里丫鬟,仆人尖叫逃開。
“碰…咚…”
忽而一聲巨響,好似徹地雷鳴,只見一方巨石,高約丈許,有七八尺圍圓,形似老龜,從天上降下,砸落在一方花壇中央,濺得塵沙四起。
“稟…稟老爺,外面忽然掉下來一塊青石…”一個青衣仆人顫巍巍跑進來道。
青石落在院外,此時四門敞開,卞金龍父子自然也是看見了,聞言揮退僮仆,父子二人驚愕的對視一眼,皆是面露驚懼的坐在榻上。
劉樵淡然的捻須一笑道:“卞將軍,這是貧道來時,過城外青龍澗,見澗底有奇石一方,如今施法搬來,卻是與將軍家中,添一道鎮物。”
“這石頭比我家磨盤還大,恐怕不下千斤,道長竟能憑空搬來,真有驅遣鬼神之力…”卞吉大聲夸贊道。
卞金龍平復下心情,也是道:“好道術,若征戰沙場,拘來幾百塊這般巨石撒下,不消打,敵軍自潰散矣…”
卻到底將門世家,遇上奇妙事物,第一件事想到還是打仗能不能用上。
但其實這是劉樵遣黃巾力士搬來,能運這千斤之物,飛行數里,基本已是數百黃巾力士目前的極限了,搬數百石頭砸人,想想就罷了。
當然,這些話劉樵自己心里明白,但卞家父子卻不知,他當然也不會說明。
“即是送鎮物與將軍,還得留個神將,也送與將軍看門…”
劉樵又從寶囊內取出黃紙一張,裁成三寸人形,硃筆神符,畫一持锏將模樣,一邊書符,一邊口頌真言道:“天門開,詄蕩蕩,游魂飛符來開光,未開光,便是紙,開過光,擋刀槍…唵今為號令,奉玉虛掌闡教道法玉虛元始敕…”
符咒畫好,心頭存思一神將,運法力,對著符紙連吹三口氣,朝卞氏父子道:“二位且看…”
將那符往地上一扔,霎時堂中騰起一團云煙,少頃,云煙散去,現出好一大將,紅櫻風翅盔,鎖子天王甲,青面獠牙,手持雙金鞭。
猛然間變出一員大將,可把卞家父子嚇得一跳,只是見那神將身形虛幻,輕飄飄好似無力,這才心下略松口氣。
“呔”
然而劉樵手一指,神將忽的大喝一聲,雙鞭輪下,“哐啷”一聲巨響,把一方桌案,砸個粉碎,木板碎屑飛揚。
隨即煙云聚散,地上只剩符紙一張,硃筆符節,仍然神光隱隱。
“可將這符藏于石下,若事有急切,它自現身,雖不能敵千軍,破兵馬,但多少可以抵擋一陣。”劉樵心下對這拘遣鬼怪,封鎮神符的法術也是非常滿意,開口說道。
“好…好…好,一張紙能憑空變人,真是厲害…”卞吉滿面傾慕道。
卞金龍則依言照辦,遣仆人把符咒鎮于假山之下,問道:“妙是妙,但不知這個法兒,可得長久?”
“額…短則三五年,長則管七八載,只要符紙不腐,神將便在,最好免受水火,能時間長些…”劉樵沉吟道。
卞金龍捻須一笑,他身處高位,活得久了,也算見多識廣,心下明白這些便是尋常老百姓都在傳言討論的,旁門左道常見的“拘鬼變將”幻術一流。
屬于“假借鬼神,襲取一時”之法,雖曰神將,看似威風凜凜,其實為厲鬼也,如何能得長久,縱然長久能用,但家中放個厲鬼,他心里反而還不放心,不過到底劉樵是一番好意,他不點破,也不拒絕。
劉樵察顏觀色,見卞吉面露傾慕,卞金龍笑而不語。
心下知道這些沒唬住卞金龍,便又道:“貧道所言符法,黃巾力士皆演練過了,但還有一法,五行道術,善能借五行而遁…”
“方才當值時,聞說城南三百里外的青鶯嶺桃林結果兒了,道長即言善遁,可能取來?”卞金龍試探出言道。
劉樵一聽這話,不惱反喜,卞金龍既然敢指派他去取桃兒,說明其表面雖不像卞吉一般傾慕仙術,但內心也已然動搖矣,當即笑道:“區區數百里,貧道頃刻即來往百十遭,這有何難?”
言罷,端起茶水抿了,“噗”一口噴出,巽一團水霧,默念咒語,捻決掐指,道聲:“走也…”
霎時“呼呼”風聲響徹,只見水霧騰騰,裹住劉樵,眨眼再看,只剩座上空蕩蕩,早已無身影。
卞吉生怕高人一去不回,面帶急色的看向父親,卞金龍明白劉樵有求于他,朝卞吉擺了擺手,示意其稍安勿躁。
卞吉正要說話,堂內“翛翛”風聲一響,再往上看去,一青衣道人,手捧一堆拳頭的桃兒,個個飽滿,紅艷艷,水淋淋帶綠葉,一眼便知,都是新鮮采摘的。
“來來來,大郎,吃桃兒…”劉樵捧著桃子,遞給卞吉父子道。
卞吉接過桃子,咬了一口,果然汁水四溢,不禁抬手摸摸劉樵衣角,喃喃道:“明明是個鮮活的人,怎么能融進水霧里呢,真是奇異…”
“嘿嘿,大郎你靈光氤氤,若學我的道術,三四天即可入門,半月便能飛騰,若是刻苦些,半年之后,五遁皆小成,到時天下之大,任你來去,豈不是好?”
劉樵充分發揮闡教前輩申公豹的嘴遁大法,一張口,夸得卞大郎是天上少有,地上全無的人才,正當學妙術,做個仙家津梁云云,卞吉樂得都何不攏嘴。
一旁卞金龍,默默嘗了口桃子,耳聽劉樵這“仙流人物”夸贊自家寶貝兒子,嘴上不說,心下也是開心的很。
卞吉在他耳邊不停小聲說:“爹,我想要那個可以變人的法術,咱們換了吧,這買賣不虧…”
大抵這世上的父母都是這樣,見不得子女想要什么東西,卞金龍想堅定拒絕,但看卞吉渴望神色,又猶豫不決起來。
這廂劉樵一直坐在上首品茶,見那父子二人滴滴咕咕,卞金龍面露難色,便道:“卞將軍,你家祖傳寶物雖好,但只可攻,不可退,令郎如果學了貧道法術,三山五岳,盡可游蕩,不說縱橫沙場,只是戰場上若有危機,也能護身保命…”
“道長容我仔細想想…”卞金龍為難道。
“道長稍待,我和爹去找娘商量一下”
說罷,卞吉大咧咧拉著卞金龍,一溜煙跑到里屋,又找到卞夫人胥氏商議。
卻原來這時期,若家中來客,婦孺為了避嫌,除了必不得已是不能上堂會客的,所以胥氏一直在堂后聽三人說話,卻不敢出聲。
少頃,卞金龍獨自走出,朝劉樵拱手道:“勞道長久候,這樁買賣,我卞家答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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