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被保護人員身死那一刻，這一次護送任務就算是徹底失敗了。
連帶著顏面掃地的，還有異管局、特勤隊。
但其實“顏面掃地”也不是一次兩次了，除了和小黃有舊的少數幾人，其他老手很快就恢復了平靜......路平安懷疑他們從一開始就做好了失敗的心理準備。
只是回去的道路上，氣氛稍微有點壓抑......除了某個一臉無所謂，坐在副駕上的新人園丁。
但既然其他人都沒說話，他也只是默默看自己書而已，時不時回個頭，看下綁在車后的樹干丟了沒有。
“......那邊也失敗嗎.......”
消息很快就傳回了本部，但得到的，依舊只有壞消息，而且惡劣很多。
在這邊護送的同時，那邊的車隊其實遭遇了突襲，而戰斗的地點，就是飛艇站（飛機場）。
從結果來看，那邊的戰斗其實大頭，畢竟，生命教會（林中之女）的援軍們，也在那邊。
襲擊的地點是停機坪，那里空曠也方便對壘，守秘人一開始就準備好了戰場........從結果來看，這次又輸了，但輸的相當微妙。
那位主教擊退了對方的來襲者，還成功的把“被護送者”送上了飛艇。
然后，飛艇一口把那個退休者吞了。
是的，吞掉了，一個被“啟靈”后的中型飛艇，突然蘇醒過來，甲板直接打折，一口吞掉了那個退休者，還有里面的141位普通乘客和兩位護送者。
萬幸，護送方并沒有離開，他們及時反應過來，擊殺了那個“大型魔怪”。
最后，從“飛艇”中拆出來的幸存者大概有四十三人，無傷的幸運兒不到十人。
那位退休者作為首要目標，當場死亡。
這就是這個時代，一個由于職業者和異能者太多，破壞比保護容易太多的結果，也是很多“考生”愿意去賭上一個生死來獲取能力的緣故。
這就像是一個槍支泛濫卻沒有監視器的國度，只要有一個脫軌者存在，他有犯罪的動機，讓在某一天突然上街瘋狂掃射，就不太可能防得住。
能做的，大概就是事后進行追責，并用嚴酷的后果警示潛在犯罪者。
為何沒有監視器？其實，這該死的機械啟靈術，也是一個主要原因。
機械，在這個時代，并不值得信任。
信息，本身就是一種載體，一種能夠承載污染的危險載體。
別說發展網絡和電信技術了，異管局內部年年都有要求封殺互聯網的請求，而他們拿出來的證據，都是一個個死亡、受害人數。
而站在古城警方和異常管理局的角度，讓他們以一個中小城市的常備力量，對付一群國際恐怖分子，已經相當的艱難，即使調來了援軍，其守備力量依舊明顯不足。
正常情況下，那些“超級恐怖分子”，也應該在熱點地區、國際大都市、重點資源世界和那些真正的狠人斗智斗勇，而不是來禍害一個二線城市的常備守衛力量，還是守軍被調離的空殼。
“我們知道這對方中有一個走‘機械馴獸’路線的狠人，而且最少六階以上。”
“往好里想吧，這一次對面出手的至少有六階以上，上面肯定會派人來了。”
這算好消息嗎？恐怕說的人自己都不信。
從某種意義上來說，越發泛濫的超能犯罪，也是近期改革瘋狂推進的根源。
和守護相比，破壞太容易了，尤其是當破壞本身還可以獲得巨大收益的時候。
之前這個國度全面禁止“污染知識”的傳播，也是為了避免這種事情的反復發生。
但有的東西是禁止不住的，尤其是其他幾個國家早就沒禁的新時代，當本國的邪教徒和異能犯罪者數量溢出到一定程度后，全面開放禁忌知識恐怕也只是時間問題了。
這是好事嗎？還是整個世界滑入深淵的第一步？誰都說不清楚。
大部分官方守秘人只是知道，再這樣如過去數百年那樣“長夜守候”的話，大家都承受不住了。
某種意義上來說，這就如某世界曾經的槍支泛濫危機，當小毛孩出個門都可以隨手買上兩把的時候，無辜者的安全大概就真的只是一個運氣。
最慘的，還是槍支其實還有一定幾率徹底禁止，雖然幾率極低。
但本世界那無窮無盡的秘境、教會、異域、邪神，讓禁止“污染”傳播越來越成為了一句空洞的口號。
“槍店”無處不在，而且獲取難度不高，超能犯罪自然屢禁不止。
維護社會持續的成本太高了，高到官方近乎無限的潛質和戰力儲備都撐不住了，才被迫開始了新一輪的改革，迎來了全方位的擴編。
如果這一次古城的守備力量翻個十倍，那么，就不會這么被動吧。
“不，一樣的，量變雖然可以達到質變，但一群最高四階的普通守備者對付六七階？高階職業者沒有那么廉價。”罪魁禍首的大貓，無情的給出答案。
預期之中的答案，也讓路平安徹底放棄了依靠官方的打算。
就如這個時代逐漸形成的“抱團”主流，既然大的穩定秩序無法確保了，那么，一個個持有武力的小團體，自己保護自己，就是很自然的邏輯推演。
屋頂上的某國人、持槍社區、民兵團、地方公司、大地主，大概就是這種玩意。
而這，一定意義上又成了新時代的不穩定因素，在某些情況下，“家規”和“國法”沖突是不可避免的。
但身在時代的浪潮之中，誰又能逆流呢。
面對危機四伏的世界，誰能拒絕力量的誘惑，掌握自己的命運和家人的安危了？
當力量開始私用的時候，當力量開始論價的時候，又有多少人還愿意為“秩序”揮拳......尤其是退休的守秘人，連自己的安全都保不住的當下！
那車隊沉默的氣氛，除了為同僚默哀，更多的，可能是想到了自己的未來。
“總覺得，這是慢性死亡，大貓，有救沒？”路平安已經看透了也一切，但思索之后，得到的是毫無辦法的答案。
這并不是缺乏力量的問題，也不會因為某個英雄人物出現人而扭轉，而是整個世界被拖進了深淵，進入了一種邏輯和實質層面的惡化循環。
在路平安眼中，情況只會越來越糟糕，所有的改革，都貌似是飲鴆止渴。
“你以為我見過多少世界，早就沒救了。從五十年前那一次大召喚開始，就徹底沒救了。”大貓隨口拋出的，是一段被“查封”的歷史。
“大召喚？那是啥？聽起來像是玩游戲。”路平安感覺微妙起來了，算算時間，貌似有點問題。
“嗯，對于某些存在，大概只是一個游戲吧。十二位神......很了不起的存在，即使我登神成功也無法面對的大佬，還有你們世界的一些頂尖強者，聯合進行了一次超大型儀式。原因不清楚，結果就是這個世界被拖離了原本的軌跡，離很多世界都‘近’了一大截。三年內，污染密度至少翻了十倍，獲取力量的門檻也大幅降低。”大貓沒有掩飾，那件事是太多人心中永遠的痛，也影響了無數人的人生選擇。
事實上，如果不是那件事，自己恐怕也不會毫不猶豫的選擇登神，選擇放棄這個世界吧。
路平安默默的點頭，他也隱約聽到了五十年前的大事件中的“十二柱”，還有所謂“七惡徒”。
“到了這個地步，真的沒有希望嗎？茍延殘喘的也行。”路平安隱約確定，大概只有這只貓，能給出像樣的答案。
“有，出個十二柱一樣的大佬，一只手把世界護住。但那基本是不可能的，人類最強者都離他們太遠了，太遠了，或許都不該用遠來形容，那是凡人和星系的體量差距........”大貓有著難以掩飾的失落，如果“大召喚”沒有發生，或許，她還是友善的國際友人。
路平安若有所思，他已經猜到了第二個答案。
“第二種方法，就是你做的？自己登神，然后乘著末日方舟走人？去禍害下一個世界？”
路平安已經確定了，自己的庭院不斷擴充的話，是真的可以成為一個完整的小世界的，那么，到底可以居住多少人？一個城市的可以嗎？
“呵，我們不來，這世界就不會完蛋了嗎？人類，別高看自己了，你們遲早和我.......我們，差不多的，我期待你的選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