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子坐在圍墻上面,坐姿端端正正,一動不動,低著小腦袋看著下邊,像是個攝像頭。
小姑娘正在瘋狂收拾院子。
姐姐走了多久,院子就多久沒掃了,恰逢秋冬時節,滿院子的花都在落葉子,這些葉子全都堆積起來,有些剛好卡在石板的縫隙中,最難清掃了。
垃圾也幾天沒有倒了,地板一周沒拖過了,樓梯也沒有掃,客廳里的東西也亂糟糟的。
今天都得收拾好…
真正的忙碌開始了。
桃子在圍墻上看得認真。
咔的一聲,院門木栓左移。
隨即大門被推開,三道身影出現在門口。
小姑娘坐在院子里的石凳上,背頂著石桌,兩腿伸長交疊在一起,身體攤得很直,如此瞄著他們,一副悠哉的樣子。
“瀟瀟。”
“嗨瀟瀟!”
小姑娘立馬站了起來。
“姐夫!”
一道白影比她更快,飛速沖向三人。
小姑娘也走向姐夫和其余兩人,卻一眼發現了姐夫身上破損的衣服和下邊的傷口,她愣了一下,隨即白凈的眉頭皺了起來:
“姐夫你怎么受傷了?”
“長得太帥,招人嫉妒。”
陳舒擺了擺手,并不放在心上,左看右看,不由夸道:“把家里收拾得很干凈嘛!”
“一直這么干凈!”
“汪”
“它說你是剛剛才收拾的。”姐姐說道。
小姑娘沉默了下,決定當做沒有聽到,只繼續盯著姐夫:“姐夫,這到底是怎么弄的?”
“和幾個朋友打著玩,就像《終極古修》游戲里一樣,很快就好了。”
小姑娘沉思了下,卻依然皺著眉,接著刷的一下扭過頭,看向旁邊的張酸奶:
“是不是她弄的?”
“啥?這可不關我事嗷!”張酸奶連忙睜大眼睛,“要是我也加入了,早把你姐夫宰了。”
“那是誰弄的?”
“怎么?你還要去找人家麻煩啊?”陳舒覺得好笑,摸了摸她的頭,隨即從她身邊走過,往屋里走。
寧清跟在他身后,從小姑娘身邊走過,也學著陳舒的樣子,伸手摸了摸她的頭。
小姑娘身體一矮,腦袋一偏。
“會長不高的!”
寧清抿了抿嘴,也不在意。
四人一貓走回屋里。
片刻之后 陳舒趴在臥室里的床上,清清坐在旁邊,給他的傷口清創并涂抹藥膏,小姑娘便端著水杯,站在門口探頭探腦的往里看。
這個過程并不痛。
至少陳舒覺得不痛。
“看什么呢?”
陳舒還有心思扭過頭,瞄向門口。
被發現的小姑娘毫不慌亂,面色不改,依然板著一張小臉,只是端著水杯走了。
涂藥時不痛,涂完藥才痛。
等陳舒包扎好,換好衣服,走下樓時,客廳里只有小姑娘、張酸奶和桃子,電視里放著一部名為《大益古修》的紀錄片,紀錄片的聲音和她們的說話聲使得客廳熱鬧了一點,有了人氣。
小姑娘端端正正坐在沙發上,表面上盯著電視,其實在用余光瞄他。
“啊…”
陳舒在沙發的貴妃椅上躺下來,清清則挨著他優雅的坐下,身上的香味隱隱傳來。
這才叫生活嘛。
陳舒疼得呲牙裂嘴,心里卻覺得舒適。
旁邊不斷傳來張姓鄰居的聲音:“瀟瀟,你這兩個月一個人在家,過得還好嗎?”
“還可以。”
小姑娘關注力明顯不在她身上。
“什么叫還可以?”
“有時候好,有時候不好。”
“怎么不一直都好?”
“因為還有時候不好。”
“你是不是快畢業了呀?”
“大五了。”
“那你還要去學校上課嗎?”
“學校要上課的話,就要去學校上課,不上課的話就不用去了。”
“那你找不找實習工作呀?”
“看情況,要找的話就找,不找的話就算了。”
“我都換了十幾個工作了。”
“那你比我多做十幾個工作呢。”
張酸奶沉默了一下,莫名其妙的,斗志被激發出來了,決定今天和小姑娘分個你死我活:“那你打算什么時候出去找實習工作呢?”
“決定出去找實習工作的時候就會去。”
“什么時候決定呢?”
“去找之前就決定。”
“什么時候去找呢?”
“做好決定之后。”
“什么時候做決定呢?”
十分鐘后。
張酸奶偏頭看著小姑娘,一臉關心:“什么時候去找呢?”
小姑娘沉默了。
只見她默默起身,扯著酸奶姐姐的袖子,將她拉起來往外走:“酸奶姐姐,這幾天你家里來耗子了,你先回去把它們捉掉吧。”
走到門口,開門,推出去,關門,一氣呵成。
小姑娘轉身走回來,繼續瞄著姐夫:
“痛不痛呀姐夫?”
“一點點。”
“…”小姑娘猶豫了一下,“你們每次去的地方是不是都很危險呀?”
“不危險呀。”
“說謊。”
“一點點。”
“會不會有人死掉呀?”
在問這個問題的時候,她依然板著一張小臉,面無表情,只是陳舒注意到,她的呼吸悄悄變得濁重了幾分。
“不會呀…”
陳舒露出笑意:“你怎么會這么問?”
“隨便問問。”
“昂…”
陳舒點點頭,看向電視。
寧清用余光悄悄瞄著他們。
大概過了幾秒,陳舒才又裝作隨意的問:“要是我死了,你會怎么樣?”
小姑娘沉默了下,小聲答:
“殺掉他們。”
“你都不知道他們是誰。”
“那就殺掉所有人…”
這一句的聲音比先前還要小一些,以至于陳舒都差點沒聽清,驚訝的啊了一聲。
“啊?”
小姑娘跟著意外的啊了一聲。
隨即繼續端坐著,兩只手放在大腿中間互相掰著,一下子又恢復了原本的乖巧模樣。
陳舒則沉默了,余光瞄向清清。
清清也瞄著他,一副“早跟你說過了”的樣子。
這時小姑娘余光一瞥,忽然伸出手,直直的指著她,一副斥責的語氣:
“你不把姐夫看好,真沒用!”
“?他自己要作。”
“你不保護他!”
“他自己要去的。”
“你不管著他!”
“?你皮癢了是吧?”
“你性格惡劣!”
依然是指責的語氣,毫不畏懼的眼神。
寧清則冷冷的盯著她:“我的花又死了兩株,我還沒有跟你算賬呢,你最好安分點。”
“我每天在單位辛辛苦苦搞研究,回來還要給你澆花…”小姑娘一副大人的語氣,很生氣,“我是上輩子欠你的嗎?”
“你過來。”
“我不!”
“好了好了,剛回來就吵。”陳舒連忙伸手,揮舞著,“姐妹倆要和氣一點。”
“是她不懂事。”
小姑娘依然指著姐姐,堅持說。
“你再指!”
“是她不懂事!”
小姑娘把手放下,重新說了一遍。
“她不懂事,你不和她計較就行了。”陳舒好言勸阻,“她又不講道理的,你和她說什么…”
“哼…”
寧清坐在旁邊,表情越發冷漠。
陳舒悄悄瞄著,連忙轉移話題:“瀟瀟已經開始在研究所工作了嗎?”
“開始了的。”
“辛苦嗎?”
“一點點…”
“那就是很辛苦了。”
“我跟你講啊,我加的那個秘密研究所,其實是研究人造高階修行者的。”小姑娘又一轉身,本身是面朝電視的,現在面朝他,語氣聽起來像是小孩子和家長分享在學校的所見所聞,“就是研究一個約等于高級修行者的戰斗機器人。”
“你以前不是說這是行不通的嗎?”
“暫時行不通。”小姑娘糾正道,“技術上是行得通的,只是沒有可以制造‘高階修行者’的材料和能量源。”
“有解決辦法了嗎?”
“現在還沒有。”
“這樣啊…”
陳舒點點頭,若有所思。
這也是“他們”的布置之一呢。
陳舒搖了搖頭,拋開雜念,轉而拿起手機,看看這段時間有什么要回的消息。
陳半夏的消息最多。
陳舒跟她說了自己要斷網一段時間的,說是回宗門封閉訓練,所以她是不會擔心的。
但她還是發了一堆消息來。
仔細一看,盡是些小視頻。
有美女的,有萌寵的,有搞笑的,有科普的還有娛樂吃瓜的,中間夾雜著一些圖片,以及一些數字參數之類的,應該是把他當備忘錄了。
陳舒能想象到她當時的模樣 這人一定是在刷小視頻或者和別人聊天的時候,看到自己感興趣的內容,或者覺得弟弟會感興趣的內容,覺得自己獨樂樂實在不夠意思,順手就分享給了他,也不管他回不回。這本質上和那些往群里發美食照片、不在乎有沒有人回復的心態是一樣的。然后在做研究的時候,有需要記下的東西,順手就把他當備忘錄了。
陳舒還是勾起了嘴角,仔細看完了。
然后打字回道陳舒:傻逼 之后是陳教授和魏律師的消息。
陳教授:圖片陳教授:賺了陳教授:/微笑陳教授:虧回去了 魏律師:還活著嗎?
陳舒也是給他們說了的,也是一樣的理由自從靈宗圣子的身份被他們知道后,現在外出消失一段時間都要方便了許多。
隨即還有幾個同學的消息,基本是找他打游戲或者問他有沒有時間出去吃飯,以及宋仁投和關冰香問他在不在靈宗,季觀河師兄與他探討更優秀的造水法術符文原理以及氧氣制造法術,陳舒也都耐著性子,一一回應了。
順便發一條飛信動態 回來了,可約,順便找一個20歲到200歲的近期有戀愛想法的適齡單身優質女性,嗯,就是長得好看的,我有個朋友想找個女朋友。
“哎呀…”
陳舒伸了個懶腰,正式回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