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舒:你的重怒還有多久啊?親愛的清清 清清:受不了了?
陳舒:怎么可能?
陳舒:這可是限定版,體驗感可好了,就算你再修半年,我也會覺得好玩清清:算你走運,沒有說謊陳舒:我對你從不說謊 清清:謊話1
陳舒:/窘迫 陳舒:所以還有多久?
清清:明天就結束了陳舒:真不舍陳舒:這句不是謊話吧清清:哼 陳舒:再發一句!
清清:?
陳舒:這個哼,再哼一聲清清:/微笑陳舒:快點快點,太可愛了清清:哼陳舒:/憨笑 又逗了會兒清清,同時慢慢走回宿舍。
宿舍中空無一人。
“唉…”
陳舒不由嘆氣。
自從孟兄發憤圖強之后,他就有一種空巢老人的感覺,多數時候宿舍里都只有他一個人。
陳舒坐在沙發上,想了想,打開了古修群。
青菜可可:狩獵節又要到了 青菜可可:有人要去玩嗎?
眾妙之門:我不去青燈古佛:同 奶奶總說:你還有心思去參加狩獵節?
陳舒見狀,有些奇怪。
青菜可可:為什么沒有?
奶奶總說:武體會你沒報名?
奶奶總說:/費解青菜可可:報了啊 奶奶總說:那你現在不是應該努力修行、沒日沒夜的練習法術、訓練戰斗嗎?你還跑去參加狩獵節?
青菜可可:為什么?/呆滯 奶奶總說:?
奶奶總說:你的對手是我誒!你就一點都不緊張?
奶奶總說:/費解青菜可可:不啊 青菜可可:難道你很緊張?
奶奶總說:…
奶奶總說:當然不緊張!!
奶奶總說:我怎么會緊張?笑死!
奶奶總說:我壓根沒把你放在眼里!
陳舒不由露出了笑容。
早就聽清清和瀟瀟說過了,從上個學期開始,張酸奶就一改往日懶散的做派,開始每天努力修行,每天努力在客廳妨礙她們看電視,每天在陽臺上走來走去、做些奇怪的動作,說是感悟劍道。
現在又說她不緊張…
“哈哈…”
陳舒樂了,打字道——
青菜可可:那你肯定要去狩獵節吧?能掙不少錢呢奶奶總說:我不去 青菜可可:為啥?
奶奶總說:我對錢沒有興趣青菜可可:/微笑 奶奶總說:那你豈不是一點都沒有為之后的武體會做準備?
青菜可可:沒有啊青菜可可:可能這個月底或者下個月學校組織訓練,我會去跟著訓練一下吧 青菜可可:難道你開始準備了?
奶奶總說:也沒有啊!
奶奶總說:當然沒有!
奶奶總說:那你每天都在做什么?
剛剛才從古修樓地底練習完《靈身》的陳舒不假思索——
青菜可可:天天沒事做啊,上課啊,玩啊,刷小視頻啊,哄沒談戀愛的女朋友啊,聊天啊,開視頻啊,唉感覺自己這樣不務正業有點不好,太頹廢了 青菜可可:你呢?你在做什么?
青菜可可:該不會大家都是一個群的,和和氣氣,結果你為了在擂臺上暴打我們,天天瘋狂努力吧?
八塊腹肌的美女:/窘迫 奶奶總說:怎么可能!??
奶奶總說:我每天也可閑了!
奶奶總說:而且以我的能力,拿個冠軍對我來說,豈不是輕輕松松?
青菜可可:那你這么閑,不去狩獵節,留在學校干什么?
奶奶總說:我想要在宿舍打游戲!
青菜可可:真的?
奶奶總說:還能有假?
青菜可可:那就好 眾妙之門:精彩!
眾妙之門:既然群主不在,便由我來開個頭吧眾妙之門:/嗑瓜子青燈古佛:/嗑瓜子八塊腹肌的美女:/嗑瓜子照夜清:/嗑瓜子 張酸奶盯著手機,面色凝重。
這個人即將和她對戰,竟絲毫也沒感到壓力,似乎是知道自己毫無勝率,直接躺平了,之后竟還打算去青山嶺玩…自己正好趁這個機會再加把勁,進一步拉開差距!
普洛,北方城市。
一條小巷剛剛被血洗過,來自修行者的戰斗摧毀了房屋、圍墻和路面,最終的結果是幾具尸體歪歪斜斜倒在地上,幾名全身覆蓋戰甲的士兵正掃描他們的面部,確認身份。
一柄簡潔長劍插在地上,劍身如鏡子一般,映照著坑洼的路面,幾滴鮮血拉出了一條痕跡。
高挑女子坐在倒塌的圍墻上,整張臉都被金屬面罩包裹,有種科幻的冰冷感。而她低頭盯著手機,從金屬面罩中透不出一絲一毫的表情來。
普洛的清理也快結束了。
皇孫還沒有醒。
每當想起這件事,她便不由得感慨自己的弱小。
王庭世代守護皇室,她此行亦是作為皇孫的守衛而來的,可在那一刻,她卻毫無反抗之力。
九階太遠,六階卻很近。
“六階…
“五階巔峰…”
張酸奶都已晉升六階,而她卻在五階巔峰停留兩年了。
幸虧來了普洛,幾月戰斗下來,她已踩實了屬于自己的道,亦看見了晉升的契機。
現如今只有戰斗,不斷的戰斗,殺戮,瘋狂的殺戮,在生死一線之間跳舞,體會戰斗與殺戮的藝術,感受生命消逝之美與死亡沉重的壓迫感,方才能抓住這縷契機。
正在這時,她又收到了信息。
師父:下個月行動結束,別在普洛逗留了,回來吧 三月初十。
陳舒二十三歲了。
今天由于是工作日,有人要上課,有人要上班,有人要在家里跑酷,因此他便沒有準備午飯——中午是和兩個室友在學校附近的餐廳吃的,也吃得挺好,和室友過完生日后,下午才去清清的小院。
前些天買了一只小羊羔,是從西北草原上送來的,特別可愛,白凈軟萌,嘴巴粉粉嫩嫩,一叫起來,咩咩的聲音里奶味兒十足,今天把它殺了,串成羊肉串。
晚上就烤羊肉串,吃手抓羊肉,喝羊湯。
張酸奶前幾日和陳舒有過一番交鋒,交鋒結束后,她特意用土豆收買了小姑娘,拜托小姑娘不要把她天天在宿舍勤修苦練的事情告訴陳舒,小姑娘也答應了。
于是今天一到院子,她就悄悄觀察陳舒,看這個不要臉的人是不是真的如他說的一樣,天天玩物喪志。
然而似乎看不出什么結果來。
這個人一直在那烤羊肉串,烤得可專注了,不時去查看一下他煮的羊肉和羊湯,唯一一次分心,是用手機連上無線音響放了一首風格怪異的歌,還單曲循環。
不知道這個歌有什么奧秘。
小姐妹倒是問了他,他則回答說,羊肉串就是要配這種歌才好。
張酸奶悄悄去查看了下,叫什么《KodukBexida》,一串看不懂的拼音字母,點進歌的評論區一看,里面幾乎被一本垃圾小說的讀者占領了。
這個人偶爾還亂嚎兩句,帶著奇怪的調調:
“來來來,羊肉串了噢!
“好吃滴要錢!
“不好吃滴不要錢了噢!”
張酸奶覺得他多半有個什么大病。
不過這人有病歸有病,做的東西卻是真的好吃。當一大盤的羊肉串端上石桌,她立馬就湊了過去,明知故問的不斷念叨著可以吃了嗎可以吃了嗎。
“吃吧。”
陳舒又去端了一盤手抓羊肉來,加上用炊壺裝的一壺羊骨湯,幾個小碗。
今晚是純肉宴,西北風格。
手抓羊肉幾乎是清水煮的,只加了鹽、幾節大蔥和一小撮花椒。西北上好的羊羔肉完全沒有膻味,哪怕用手抓著吃完之后不洗手,手上也不會有膻味殘留,只有一股近似于奶香的肉香。
陳舒煮了肋條和脖子。
手抓羊肉最好吃的部位就屬脖子了。
脖子部位肉最細嫩,肉香濃郁,瘦的部位軟嫩適口,肥的則正兒八經的入口即化,絕不膩人。
一口羊肉串,一口羊脖子,一口羊湯。
這日子,賽神仙啊。
月亮漸漸上了枝頭。
炭火還在燒,院中依舊煙氣裊裊,聽不懂的歌單曲循環,大家都已吃飽喝足,張酸奶和陳半夏又喝醉了。
陳舒和清清一同坐在秋千上。
今夜他們也喝了一點酒,醉意是完全稱不上,只是情緒有些活躍。
寧清前幾天就已結束了“重怒”的體驗,今天一整天心情都很好,陳舒甚至以為她又重修“重喜”了,直到現在在她臉上看到了一抹少見的憂慮。
說少見都不太恰當。
準確說來,陳舒幾乎沒有在她臉上看到過這種情緒。
這和秘宗無關,只和性格有關。
哪怕是她很小的時候,沒有帶傘卻在上課時看見外面下起了雨、老師難得檢查一次作業可昨天卻被陳舒帶到河溝邊上捉了一下午的螃蟹、爸媽要搬家到遠一點的地方去,她都沒有憂慮過。或者說,可能憂慮過,但她并不會將這種表情表現在臉上、在眉梢。
“生日快樂。”
身邊有小聲的聲音傳來,清冽動聽,不遠處滿是羊肉味兒的音樂聲似乎都變淡了。
“收到。”
“我們談談心吧?”
“emmm…”陳舒遲疑了下,才問道,“你不會在修重憂吧?”
“你猜到了。”
“真的呀?”
“嗯。”
“什么時候開始的?”
“今早。”
陳舒有些無語:“你干嘛偏偏在我生日的時候修這玩意兒?”
“適合。”
“怎么說?”
“因為我覺得適合。”
“怎么適合?”
“有喜時修喜,有怒時修怒,有憂時修憂,可以使得修行的效率大大提高。”
“那你憂什么?”
“不想說。”
“不行,快說快說。”
“憂你二十三歲了,怕你忍耐不住而沖動,又怕你一直克制自己而難受,還怕我無法拒絕你,怕我們太早的在一起可能會導致分開的概率變大。”寧清身體往旁邊偏了一點,將頭靠在陳舒肩上,目光看向左邊,瀟瀟正扛著昏醉的陳半夏費力的往廂房走去,她再度放低聲音,語氣少有的柔軟,“我想永遠擁有你。”
“嗨!”
陳舒嘴角抽搐,忍不住樂了。
只是他剛一樂,身邊人就給了他一巴掌。
陳舒也不在意,繼續樂。
其實過了二十三歲就把清清睡了這種話,完全就是開玩笑。他又不是急切的毛頭小子,他經歷過一次,他知道怎樣才能獲得更大的快樂,也知道哪個過程才是更美好與有趣的,也有足夠的耐心來慢慢擷取它們。
反倒是以前他曾疑惑過一段時間——
自己不急著和清清確認關系,是因為想慢慢感受這段時期的甜蜜,可她不急又是為什么?
不過沒多久他也就想通了答案。
答案剛剛她又說了一遍了。
只是陳舒自是不會這么詳細的與她解釋的,沒有必要,也別扭,他只問道:“你不是秘宗修行者嗎?你不是很會猜嗎?尤其是猜我…
“這你都猜不透嗎?”
“我們不是神,窺知和猜測的結果都不是百分百會發生的,對于你和我,我不能完全信任它們。”
“哈哈…”
“不準笑。”
這時陳舒瞥見小姑娘從廂房里走出來,她剛剛把張酸奶也扛進去了,此時走出來逛了一圈,對坐在秋千上的姐姐姐夫像是看不見一樣,先是關了無線音響,又熄了火,收拾干凈桌上東西,這才抱著桃子走進屋。
清清好像靠他更緊了一點。
陳舒低頭抓起她的手,使她五指分開,自己也張開五指,一根一根的卡進去。
十指相扣。
陳舒這才調笑說:“倒是很少看見你這副模樣,真想錄下來。”
“我怕。”
“怕什么?”
“怕失去你。”
“這么沒信心呢?”
“是…”
寧清只小聲的說道:“我知道我是一個長得美麗但缺乏魅力的人。我并不活潑,也不可愛,不溫柔,而一張好看的皮囊雖然吸引力大,卻總是容易膩的,所以在你面前,我總顯得沒有信心。”
“嘖嘖…”
“啪!”
“咳咳。”陳舒干咳兩聲,“我的意思是說,看不出來呢。”
“我藏得很好。”
“嘖嘖…”
“啪!”
“好的。”
陳舒正色起來,摩挲著清清的手,想了想才說:“我覺得你可能有些完美主義。在你理智的時候,你分明是知道我們肯定會走到最后的,當然,這里的肯定在你那里只是“接近百分百”,可你還是忍不住憂慮,其實這樣對快樂沒有幫助,保持好心情才更重要。不管概率多高多低,缺少的那部分,都由我們自己來彌補。世界意志的預測結果如果真的完全準確的話,它就不會一直改答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