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道的惡念奪舍楊戩;
玉皇大帝殘魂鉆入了孫悟空體內;
王母娘娘與天道惡念合作,要開創新的秩序,或者說王母娘娘成了現在第二反派;
天道的善念與三清祖師合作,在打磨名為周拯的利刃,試圖扭轉大劫走向。
奇怪的三界CP又增多了…
太極圖內的古樸大殿中。
周拯、敖瑩、李智勇、肖笙、月無雙圍坐在角落,聽完了周拯的分析、李智勇的猜測,都有些凌亂。
他們已經各自選好了任務獎勵,小金小銀也識趣的提前離開。
除卻李智勇又拿了兩顆九轉金丹之外,其余三人一龍都選擇了老君給的大道感悟。
每次試煉,老君都準備了十方玉符,除卻沒有給葉燕兒準備大道感悟之外,小隊常駐隊員都可以選擇此物。
這是加快自身修行的利器,通常而言算是落了‘下乘’,但好在并沒有什么副作用。
周拯雖然剛才有些惱怒,但現在也已恢復了理智,坐在那不斷思索。
“出了這里,不要對任何人提這些事。”
周拯叮囑道:
“這些事告訴別人也沒什么作用,如果傳出王母娘娘就是截天教的控制者,那依附于截天教之人怕是會更多一些。”
李智勇道:“什么時候都不缺墻頭草。”
“大家有什么辦法嗎?”周拯如此問著,“有什么建議就提出來,集思廣益總比一個人悶著想要強。”
肖笙和月無雙同時搖頭。
敖瑩憂心道:“天道的善念離開時對我們說的話…是不是預示著,接下來,天道的惡念將會不惜一切代價對我們發起攻勢?”
“不只是這般。”
李智勇道:“恐怕,天道接下來會在自身沒有復蘇的情形下,就直接動用所有后手,全方位絞殺班長。”
敖瑩輕吟一二,仔細思考斟酌,緩聲道:“老君將第七劫提前到了第三劫,有沒有可能是因天道已經要提前動手,不得已作出的對策?”
月無雙點點頭:“我覺得是老君提醒我們時間緊迫,班長兩次遇襲,第二次把咱們家都給炸了,這就是一則信號吧。這樣的偷襲還可能來第三次、第四次,復天盟高手如果都被牽制、無法對藍星增援,又或者王母娘娘親自出手…班長確實會陷入麻煩。”
他們再次沉思,卻總覺得身在局中,無法窺見全局。
李智勇道:“現在我們能做的,就是做好防護,多做些準備…”
“不能一直被動,我們要做變數,不能只當棋子。”
周拯突然開口,雙眼中精光迸射。
“現在執棋者已經明了,一面是占據上風的截天教,背后是天道惡念、王母,以及他們組建的勢力,或者還有隱藏的其他高手,但他們就是一個陣營。
“一面是暫時落于下風的復天盟,背后是三清祖師、天道善念,紫微帝君算是明面執掌者,這也是一個陣營。
“你們覺得,兩陣營外的變數是什么?”
李智勇立刻道:“孫悟空,或者說孫悟空與玉皇大帝的結合體。”
“對,這是一個變數,樂觀點想,玉皇大帝大天尊肯定有后手,但這個后手不屬于我們,還有什么變數?”
敖瑩道:“鎮元大仙為代表的中立陣營。”
“除卻鎮元大仙,還有龍族,”周拯看向敖瑩,“龍族的底蘊,以及龍族在三百年前大災變時保存下來的實力,現在舉足輕重。”
敖瑩微微抿嘴,剛想說什么,周拯卻抬手做了個手勢。
“瑩瑩你是我們小隊成員,不用考慮龍族公主的身份。”
言下之意,他不會通過敖瑩去拉攏龍族。
周拯道:“龍族很清楚自己現在的分量,他們在奇貨可居,所以任憑我們幾次挑逗,宣揚大鵬金翅鳥是鳳族血脈也好。”
說到這時,他瞧了眼李智勇,后者訕笑了聲。
顯然,當時瞞著周拯去干的事,周拯早就知曉了。
周拯繼續道:
“又或是我跟瑩瑩感情升溫,龍母來表達對我的支持,卻拒絕表達對復天盟支持的態度也好,這都表明,龍族現在正準備撈最大的魚。
“龍族站我,是變數拉攏變數,成為更大的變數,獲得更多的籌碼和份量。
“龍族不站復天盟,是因它們不想讓這份籌碼變成拖累,更不想過早選邊,他們在等天平出現傾斜,或者拿到足夠多的好處。”
李智勇道:“如果是這樣,龍族大概率是要倒向截天教的。”
“為什么?”敖瑩有些不解,“雖然我不得不承認,族內存在許多問題,有很多真龍自持身份、虛榮虛浮、貪圖享樂,但也不會去做那些邪惡之事…”
“善惡的定義,是在輸贏后面的。”
李智勇的表情無比冷靜,冷靜到有些不近人情:
“對于一伙叛賊來說,他們燒殺搶掠就是惡行,人人得而誅之,但當這股反叛勢力成了正統皇權,就有了一將功成萬骨枯的說法,被他們推翻的王朝就是惡。
“舉個例子,幾千年前的商紂王真有那么壞嗎?還不是被儒生黑了兩千年。
“龍族只站勝者,不站善者。
“順帶一提,福伯也是這個態度,反倒是觀音大士選擇了幫我們。”
敖瑩竟無法辯駁什么。
周拯嘆了口氣,他現在完全理解,為何本該超然于外的后土娘娘會那般絕望了。
李智勇繼續說著:
“我們要搞清楚最殘酷的現狀,天道的善念被放逐了,三清祖師居于道則之海無法直接干涉天地,也就是無法直接對天道惡念和王母出手,而己方的頂峰戰力,只有…紫微帝君和觀音大士。”
李智勇淡然道:“如果我是紫微帝君,必然是一心歸隱,將復天盟盟主這個燙手山芋早點找個下家。”
言罷,四人看向周拯。
周拯訕笑了聲:“我現在只有元仙境初期,距離金仙還早。”
月無雙問:“那我們該怎么破局呢?”
肖笙嘀咕道:“出去就遭襲,不如一直在這里修行。”
“這里沒有自然大道,”周拯道,“就算老君能把大道像是切香腸一樣,一塊一塊喂給我們,我們也需要領悟、感悟、磨礪、打磨自身,天道的惡念應該不會給我們這么多機會了。”
“那、那我們什么都不做嗎?”
敖瑩有些焦急地看著周拯,低聲道:“如果對外宣布我們也支持新秩序呢?”
“新秩序是覆滅生靈,”周拯心底靈光一閃,“又或者,是建造一個你們所見的極樂之城,將生靈禁錮其中,讓他們在虛構的精神世界中享受極樂。”
他話語一頓,突然想到了燕兒姐。
截天教、牧妖使、融合道則。
“不對,”周拯皺眉喃喃,“他們要廢掉的不是生靈,而是要廢掉修行。”
“廢掉修行?”李智勇問。
周拯一邊說,一邊整理著自己的思路。
“如今的三界,只要有靈氣,人人都可修行,天賦高低決定自然上限,后天勤勉能補拙,生靈向上躍升的通路并未被鎖死。
“如果建立新的秩序,生靈無法再修行,天道將道則具象化,變成一個個碎片,培養屬于自己的奴仆…平凡的生靈再無法成為變數。
“是了,天道的惡念也好、善念也好,他們都是天道,莪看赤腳大仙留下的經文中寫過,天道的終極目的就是消除所有變數。
“讓平凡者一直平凡,禁錮信息,蒙蔽真相,沒了晉升的可能。
“你們還記得那些金仙大妖嗎?隱藏在深空中,吞食飛升者的那些金仙大妖。”
小隊四成員齊齊點頭。
周拯道:“天道的惡念,是要建立一個不會產生任何變數的秩序,收束所有不可控,剝奪生靈自我飛躍的可能。”
李智勇嘆道:“這個末劫的具體名字,很可能不是滅世,而是…化凡。”
“所以截天教核心才會那么穩固,”周拯道,“王母要籠絡人心,靠的不是天條和自身威信,也不是空口的許諾,而是給了那些高手切實的保證,他們會有換天之功,會成為新且唯一的特權階級。”
李智勇道:“我覺得惡天道如果完成了化凡大劫,最后一步就是覆滅這些手下。”
“一個安靜的三界就建成了,”肖笙雙手捂著臉頰,如此低喃著。
月無雙低聲道:“化凡對普通生靈來說,應該也是好事吧…”
李智勇嘆道:“這件事還真不好辯論。”
“如果是規則演變,漸漸化凡,那其實是可以接受的。”
周拯淡然道:
“生靈實現真正的平等,哪怕少了一些縱向的多樣性,在橫向上會給個體提供更寬闊的生存空間。
“但強制化凡,就是一種剝削和掠奪。
“后土娘娘告訴我,人道存在的一重意義,就是監管天道,這是一種平衡,天道惡念就是要覆滅人道,讓自己無所拘束,成為真正的全知全能無拘束之神。
“如果天道一個念頭覺得某一種生靈不必存在了,就將這個生靈直接抹除了,還不用付出任何代價…這能接受嗎?”
月無雙立刻搖頭,眼神恢復了清澈與堅定。
周拯道:
“接下來我們必須做的一件事,就是改變復天盟對凡人的對策,將真相公布出去,如此才能與惡天道劃分清楚界限。
“我們必須掌握主動,必須給自己增加籌碼,讓截天教不敢隨意動我們,大家有思路嗎?”
肖笙苦笑道:“班長,這個有些為難我們了。”
敖瑩起身:“我去給母親寫一封信,問問她龍族態度如何吧。”
她依然不太相信李智勇的分析。
周拯含笑點點頭。
幾人同時起身,但李智勇要走時,卻被周拯喊住,說是要商量點事。
待敖瑩、月無雙、肖笙頭腦昏漲地離開,周拯在儲物法寶拿了兩個蒲團,一只矮桌,請李智勇一同入座。
“要商量什么嗎?”李智勇慢慢盤腿坐下,順手拿了一斤瓜子,擺在了矮桌正中。
周拯問:“智勇你覺得,我們現在需要做什么?”
“等,”李智勇道,“等機會,也等時間,一個是咱們的力量太弱,必須充分利用接下來老君給我們開掛的機會,快速提升實力。”
周拯緩緩點頭:“確實,我要想辦法盡快讓純陽無極功突破了。”
李智勇又道:“機會這個比較困難…班長你拿木板干什么?”
“啊,寫一些身份上去。”
周拯拿了幾塊巴掌大小的木板,上面寫上了天道善、天道惡、三清、王母、大天尊等等字樣,擺在了桌子上。
周拯正色道:
“趁著此地歲月流速還是這里一年、外面一小時,咱倆下盤棋,假設咱們是雙方執棋者,根據當前掌握的信息,然后分析后續可能出現的情形,盡量預測出敵人下步的計劃。
“你教我的,窮舉法嘛。”
李智勇表情一窒。
好家伙,師穩長技以治穩了屬于是!
于是,兩人在此地展開‘對峙’。
兩人時而起身踱步思索,時而低頭伏筆寫下些什么,一張張空白畫軸被兩人寫滿,他們背后仿佛出現了一條又一條箭頭,朝外圍不斷發散。
漸漸的,畫軸鋪了一地,兩人時而還會直接倒頭睡一會兒,讓快冒煙的大腦降降溫。
廢寢忘食,不外如是。
正當這哥倆在太極圖中論的火熱。
三界中心,變得有些殘破、卻依然有數量龐大的生靈繁衍生息的五部洲之地。
所謂五部洲,便是指南贍部洲、北俱蘆洲、東勝神洲、西牛賀洲,以及居中的天之下都,中神洲。
自天庭墜落,中神洲被砸成廢墟,各處道則扭曲,天庭殘存的雷罰之力肆虐各處,造成了無數生靈死傷,也讓五部洲時代徹底落幕。
五部洲懸浮于星空深處,是所有靈氣通路的交匯之地,也被稱之為‘炁源之地’。
也是因五部洲的衰敗,靈氣外涌動,才有了如今三千大世界、無數小世界的繁盛。
東勝神洲之東,那近乎無邊無際的東海之下,宛若一座人間大城般的東海水晶宮前。
一排排體型魁梧、氣息沉穩的蝦兵來回巡邏,但它們仿佛眼瞎了般,對海底珊瑚礁上行走的身影視若不見。
這是個身形高挑的女子,披著修身的斗篷。
一根細繩束在了斗篷之外,描出了她那不堪一握的蜂腰;其上是那突然拔高的隆起,其下則是斗篷前那雙落隱若現的白潤長腿。
她就這般,當著各處巡邏蝦兵的面,一步步走到了水晶宮的大門前。
前方青光閃爍,兩名身著紫袍的龍首老者顯出行蹤,滿是警惕地看著前方的人影,拱手呼喊:
“道友!”
“還請止步!”
女子停下身形,慢慢抬頭,露出的下巴宛若瓷器般精致,嘴角卻帶著淺淺的微笑。
“既不讓我進去,那就讓敖廣出來見我。”
龍首老者對視一眼,絲毫不敢大意。
作為從遠古茍活至今的大族,肯定不太可能出現‘嘴角一撇、下巴一揚、道一聲你算老幾’這種可笑情形。
“尊駕直呼我族族長之名,似是有些失了禮數。”——這是些微唱個紅臉。
“不知尊駕如何稱呼,我們入內請族長時,也好向前通稟。”——這是客氣地唱個白臉。
那女子徑直摘下斗篷,盤起的三千青絲如瀑布般落下。
那張臉蛋自是美麗動人,但世上美麗的女子多了,與靈氣常伴自少有面目可憎者;
但此女子的氣度,以及那舉手投足間的威嚴,卻讓兩位龍首老者不得不心驚。
“我名瑤池。”
她微微昂首,溫聲道:“昔日王母,這般可足夠了?”
兩位龍首老者目光一定,附身深深作揖,卻是立刻打開宮門,轉身沖回了水晶宮中。
“壞了。”
太極圖內。
李智勇抬頭看向周拯:“班長你見天道善念的時候,是不是敖瑩也在身邊,全程參與了?”
“對啊,”周拯張張嘴,面色也是一變。
天道善惡同源,只是善念惡念有了分化,周拯敖瑩與天道善念相處,其實就相當于與天道惡念相處,而敖瑩是龍族…
李智勇低聲道:“班長不如喊敖瑩回來這里邊躲躲。”
周拯微微搖頭,低頭看著滿地那寫滿了兩人字跡的畫軸。
他道:“先做完計劃,不要打斷思路,馬上就完成了。龍族如果真的倒向對面,消息傳過來也要許多時間。敖瑩…我了解她,她應該會很難過。”
“那就讓她當斷則斷,”李智勇道,“龍族應該不介意兩頭下注。”
周拯苦笑道:“這傻丫頭估計會去勸她母親。”
“那…”
“放心,我等會就出去告訴她這些,也會表達我的看法,把她留下來。”
周拯低頭寫個不停,筆畫明顯著急了幾分。
“我能做的,就是不把她牽扯到我要奮斗的事業中,努力保護好她的安全與自由,而不是強迫她成為我的依附品。
“愛人之間最珍貴的就是互相尊重。”
他看了眼李智勇,笑道:“我小時候書上看的。”
李智勇搖搖頭:“所以說,戀愛真是麻煩,姻緣就是世界上最大的因果。”
“有道理,”周拯嘖了聲,“等哥攜美逍遙的時候,你不要太羨慕就好,人要有個奔頭,不能太無欲無求,我現在就挺有奔頭的。”
李智勇嗤的一笑,抬手摸了摸自己的下巴。
他本想說,自己如果展露真顏…罷了,沒有如果。
虛榮與浮夸,是穩教弟子一生之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