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王宮。
寢食難安地趙王偃再次將郭開召進了宮中,而且這一次,他還將自己的兄長,趙國此時的春平君,曾經的趙國太子召進了宮中。
雖然趙王偃對自己這位兄長從小就是厭惡透頂,但他也知道,在眼下的局勢中,他必須團結一切可以團結的力量,如此才能夠讓此時的趙國有足夠的力量對抗那幾乎像是不可戰勝一樣的秦軍。
“如今,邊騎已經戰敗,秦軍不日就可以攻到都城城下,這個時候,你們可有什么良策?”趙王偃臉色蒼白地說道。
自得到趙軍邊騎戰敗的消息后,趙王偃只覺得整個人的血液都要因為恐懼而凝固了。
“唯有死戰而已。”春平君道。
“春平君如果只有這么一個答桉,那你可以走了。”趙王偃道。
雖然趙王偃在理智上不斷的告戒自己,自己這個時候需要借助春平君這位兄長背后的力量,但是,當聽到春平君的話后,他的心中還是難以遏制的生出了一種厭惡感。
什么‘唯有死戰’而已,問題真的就那么簡單,只是這么簡單的話,最后死亡的可不知道是誰。
站著說話不腰疼而已。趙王偃在心中冷笑道。
“大王,難道到了這個時候,你還心存僥幸?秦王為滅我趙國而來,這個時候,除了死戰之外,還能有什么辦法?”春平君道。
“是孤心存僥幸嗎?”趙王偃反問道。
春平君還準備說些什么,但郭開已經開口了:“大王,死戰是不錯,但最后死的可不一定是誰。”
郭開作為趙王偃真正的心腹,只是通過趙王偃的三兩句話就已經明白了他的心思,于是說出了趙王偃的心聲。
“那你說怎么辦?”趙王偃看向郭開道,聲音雖冷,但眼神中卻盡是滿意之色。
在危機關頭,真正能夠為孤解困的,還是郭開啊。在此時的趙王偃心中如此想到。
“大王,現在敵強我弱,最重要的不是我們要怎么做,而是要明白,秦軍下一步的動作是什么,如此才能做到有效的應對。”郭開道。
“那你說秦軍下一步的動作會是什么?”趙王偃問道。
“大王,秦軍自三月的函谷關開始,四五十萬的兵力,與諸國作戰,已經持續了五個月了,在這五個月中,秦軍雖然打敗了聯軍,并俘獲將近二十萬的戰俘,但在這背后,必定是巨大的消耗,要知道,無論是秦軍,還是那些戰俘,對于秦國的糧食消耗,每一日都是一個巨大的數字。”郭開道。
“秦國雖然強大,但還做不到以一國之力支撐如此龐大的軍隊作戰繼續作戰下去,否則,秦王政就不會只帶來十幾萬兵馬進入我趙國了。”郭開道。
“你說的有道理,這么說,秦軍下一步,未必回來我趙都,而是撤軍了?”趙王偃問道。
“大王,秦軍肯定是要撤的,但是,也沒有那么容易就撤軍。”郭開道。
“相國這話是什么意思?”春平君開口道。
“我說的話,真正的意思是秦軍有撤軍的緣由與可能,而想要將這種可能變成現實,我們還需要做一些事情。”郭開道。
“你是說議和?”趙王偃問道。
“是,議和,秦王政心中此時肯定也在猶豫,而我們要做的就是堅定他撤軍的想法。”郭開道。
“秦國胃口之大,可沒有那么容易滿足。”春平君悠悠地說道。
“那春平君可有什么良策?不要說死戰,如果死戰能夠救國的話,我現在就愿意去,我趙國從來都不缺少敢死之士,但贏得了嗎?”郭開反擊道。
“議和,現在只能議和了,只是這議和的條件?”趙王偃遲疑道。
作為戰敗者向戰勝者祈求議和,那代價必然是龐大的,而趙國現在真的付不起太大的代價了。
“大王,如今肥地以北的數百里地方,有著數萬狼族潰軍肆虐,我們索性將這些領土割讓給秦國,讓他們去清剿那些狼族潰兵,到那時,即使秦軍還有力量,最終也要消耗在狼族潰兵身上,如此,我們反倒是可以安全了。”郭開道。
“你這個奸臣,那可是數百里的領土,若是將其割讓給秦國,在加上之前已經丟失的雁門郡等地,我趙國的一半江山都要落在秦國手中了。”郭開剛說完,春平君就已經大罵起來了。
“郭開,你的話沒有說完,接著說。”趙王偃面無表情地聽著春平君地怒罵聲對郭開道。
“大王,領土的丟失對于我趙國來說不算什么,只要人心沒有丟,一切就皆有可能,我們將一個混亂的地方交給秦國,讓他們幫我們驅除狼族,等到秦軍撤走之后,我們恢復了元氣,完全可以再將那些失去的領土拿回來,只要百姓還心向趙國,我們收復那些失去的領土,并不會太難。”郭開道。
“這······”趙王偃心動了,但不好意思直接答應,因為那實在是太過難看了。
“大王,我們不是在割讓領土,而只是將領土暫時寄存在秦國那里,我們隨時都可以在拿回來。”郭開補充道。
“真的可行?”郭開的話讓趙王偃找到了一個說得過去的借口。
“可行。”郭開點頭道。
“既然這個主意是相國想到的,那就讓相國當這個議和的使者吧。”春平君此時出言道,此時的他已經確信,自己已經無力改變什么了。
但是我卻可以將你送出去,用秦軍的刀來殺你這個小人。春平君在心中對自己說道。
“郭開。”趙王偃顯然是意動了,現在的都城內,還真沒有比郭開更合適的人選了。
“大王,我不行。”郭開連連搖頭道。
“相國莫非是怕死不成,你不是趙國的忠臣嗎?”春平君出言譏諷道。
趙王偃此時看向郭開的目光中也多出了審視。
“大王,不是開貪生怕死,實在是之前的新鄭之行,我已經在秦王政那里丟掉了信譽,這個時候,若是我去,秦王政必定不會相信大王的誠意。”郭開連忙解釋道。
“這話倒也是,那你說,誰最合適?”趙王偃問道,此時的他顯然是想起來,自己之前因為聽從王后的建議,差點讓郭開死在新鄭的事情。
“這個人的身份必須貴重,這個人的身份越是貴重,越是能讓秦王政相信我們的誠意。”郭開說著看向了趙王偃。
“你總不會是想讓孤親自去吧?”趙王偃的眉頭不受控制地顫動著。
“大王身為一國之主,怎能做這樣的事情,臣,舉薦王后,試問,趙國,除了大王之外,還能有誰的身份比王后更加貴重。”郭開道。
王后,君子報仇十年不晚的事情對我郭開來說可不成立,我報仇,只爭朝夕。郭開在心中冷笑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