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輛銀白色的漂亮suv停靠在郊區的路邊。
任世之雙手搭在方向盤上,望著向著城區衍生的漫長道路,讓自己的思緒隨著空曠的景象不斷地飄散。
他已經做過幾十次相似的事情了,但不知為何還是有些忐忑,也許是因為馬恩當時的威脅,那些話由他說出來的時異常地可信。
還有黃青楓交給他的整件事都透露著古怪的氣息,他沒覺得黃青楓對自己說了實話,不過這也很正常,如果是他是黃青楓,肯定也不會將真正重要的信息吐露個手下。
甚至他會用更加冷酷的手段去控制自己的下屬,不讓他們有任何的機會朝上爬,黃青楓還是給他留了不少的空間的。
不過任世之敢這么想,也是因為他擁有能用語言影響他人生理活動的能力。
后車門被拉開了。
他疑惑地看向后視鏡:
“你們該更…”
馬恩正在平靜地看著他。
他感覺一股冷意爬上了自己的脊椎,接著滲透入了身軀的每寸血肉,握著方向盤的雙臂也開始不自覺地顫抖了起來。
這是純粹出于本能的情緒——對于死亡的恐懼。
他出現在這里只能證明一件事情。
“記得我是怎么說的嗎?”馬恩平靜地提問道。
“你說…”任世之緊緊攥著手上的方向盤,手心冒著冷汗說道,“如果我們再給你造成困擾,就會殺了我和黃青楓。”
馬恩微微頷首,示意他說對了。
任世之抱著最后的僥幸問道:
“你殺了他們?”
馬恩點頭道:
“是的,而且不會有誰記得他們,告訴我,除了你和黃青楓,還有誰知道這件事?”
冷靜,冷靜!
任世之故作鎮靜地說道:
“我可以幫你把他們都解決了,只要你讓我活下去,等我完成以后,你還可以把我的記憶刪除掉,沒有誰會知道你的秘密。
“要是他們查起來,也只可能找到我。
“這樣對你來說百利而無一害。”
他沒有乞求對方繞自己一命,而是提出了個馬恩來說有好處的方案,在這個世界上唯有利益是永恒不變的。
馬恩悠閑地靠在椅背上看著任世之:
“你這樣的能力者為什么要給黃青楓做事?”
任世之瞪大雙眼,不敢置信地看著后視鏡里的馬恩,接著跟他相關的全部資料都在他的腦海里閃過,形成了一個恐怖真相的輪廓。
馬恩其實遠沒有表現出來的這么愜意,雖然他能夠用心臟驟停殺死黃青楓和任世之,但那樣的話破綻就過多了,三位跟自己有仇的人陸續以同樣的方式死去。
而要是直接殺掉他們兩個,再將其尸骸化作齏粉的話,也很可能會導致協調局調查此事,接著他們會發現黃青楓跟魔鬼信徒們的交易,接著找到自己這里來。
而要是暫時不理會他們的話,即使不考慮這他們還會帶來什么麻煩,這樣也很好可能會讓馬恩具備驚人戰力的事情暴露出去,而如果這件事被知情者聽到…
“你就是折翼者,對吧!”任世之強忍著驚恐艱難說道,“現在全都想得通了,為什么沒有暴露自己的強大戰力,找到的圣徒的根本不是惡魔。”
他將這段話說出來有著自己的目的。
任世之接著說道:
“我能想到這些是因為曾經查過你以前的信息,還見過醫院里的劉雨君醫生,你可以將這些記憶全都清除掉,我就肯定沒辦法想明白這件事了。”
那就是避免馬恩因此殺掉自己,任世之怎么都沒法想象對方會讓知道他秘密的活下去,既然如此最好的方法就是摧毀懷疑的可能。
馬恩贊賞地說道:
“你是個聰明人。”
到了這時雖然任世之依然恐懼著死亡,但也有了些底氣。
馬恩沒有立刻殺死他,肯定是有理由的。
任世之想了想說道:
“馬恩,我們是同類人,我們不是秦巒那樣的傻子,也不是黃青楓那樣的凡人,我們是神,而且我們要比多數能力者清楚自己的位置。
“我的能力可以用來審問罪犯,當個談判員,也能憑借用來在聯邦的政治體系內不斷地攀升,取得權力和地位,我對黃青楓沒有任何的忠誠可言。
“我也知道他為什么想要對付你,這些年我掌握的證據已經足夠把他拉下馬了,當然我也會遭受調查,但只要你讓我活著離開…”
馬恩看著他的眼睛問道:
“他想要什么?”
任世之開始爭取權力:
“我會告訴你,但你要保證不會在聽完這句話以后殺死我,我準備了些空合同,只要給我點時間…”
“不。”馬恩拒絕道,“因為你肯定會告訴我的。
“你是個聰明人。”
現在這句話聽到耳朵里,任世之已經不覺得這是夸贊了。
赤裸裸的諷刺。
任世之很擅長爭取到對自己有利的條件,提出對方能接受的價碼,只索要自己需要的部分,并且使用好自己手上的籌碼——對現在的他來說,就是他能處理的問題。
但馬恩很清楚,他只用打一張牌就夠了。
死亡。
他看出了自己怕死。
這很顯而易見,但當馬恩知道這點的時候意義就很不一樣了,。
馬恩口中說的聰明,其實是指自己能夠意識到對方現在正在想的事情——如果雙方都清楚任世之的底線是死亡,那么他只要還掌握著自己的生命,就不用付出任何的額外條件。
因為他們都清楚,不論如何自己最終會在死亡的威脅面前跪下。
任世之低下了腦袋,以示臣服:
“他想要的是你提交給協調局的東西,而且這像是件私事。”
馬恩瞇起了眼睛。
誰會想要得到二代擬態菌?
他開口說道 “我隸屬于一個叫滲透者的次級組織,我將邀請你成為我們的一員,給你一條最后的退路,并且我們也隨時可以出現在你面前,帶走你的生命。
“我將帶你前往位于現實之外的據點,展示我們能做到什么。
“而你要做的是帶上一瓶毒液,去驗證黃青楓的種族,如果真的如我所想,就讓協調局干掉他,如果不是的話,你就親自解決他。
“同時要讓我的存在置身于此事之外。
“你不會記得滲透者的存在,也不會記得曾經前往過我們的據點。
“你只會記得我的要求,以及我們隨時都能奪走你生命,等你漂亮的完成這件事以后,還將忘卻現在跟你達成交易的到底是誰。
“如何?”
任世之不解地問道:
“我要怎么確定,等我干掉黃青楓以后你們不會把我殺了以除后患?”
“你沒法確定。”馬恩聳了聳肩,“看我心情吧,你還有什么意見嗎?”
任世之垂頭喪氣地說道:
“沒有。”
正如馬恩說的,他根本什么都不用承諾。
現在的他的生死全都取決于馬恩的意愿,自己只能希冀對方覺得自己還有利用的價值,或者祈禱他愿意揮灑下些許的憐憫。
他沒有資格說出任何其他詞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