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愁對象,還能享受練功的福利,更有不俗的地位,狗子尋思著這陰間日子其實還是不錯的。
可惜陰間非活狗久居之地。
魏家灣的狗窩雖小,但卻更加安逸。
有一黑一,魏家灣的熊孩子們是皮了一些,但至少不陰間…
“噢!!!”
這日,狗子正在鞏固“天地洪爐煉體法”,陡然發現自己的狗眼起了變化。
“汪廷尉,叫喚個甚么?”
燕玄辛翅膀如利刃,上面還帶著不散的陰魂,顯然是剛剛殺了幾個厲鬼過來。
狗子頓時叫道:“我能看清鬼魅的實力了!”
它抬頭看著燕玄辛,見燕子的修為很是一般,不過是區區五個小點兒,狗爪一掐,便算出來燕玄辛也就五百年的修為。
“燕姑娘,你怎么修為沒有精進啊。”
“陰間修行,可不比陽世。”
燕玄辛的修為起起落落,跨度極大,弱的時候跌落到百二三十年修為也不是沒有過,強的時候,直接形成氣海,修為堪比妖王。
不過雖然她修為不穩定,但天賦神通和修煉的功法還是相當了得的。
以“玄鳥遁光”提速,普通妖王也只有吃灰的份。
再加上鯨海大公主給的“玄色風云袍”,法寶方面也是正道正宗,跟邪修的詭異法寶全然不同。
契合正法之后,縱然修為差一點,照樣可以把妖王吊起來打。
其中區別,大概就是普通人手握神兵利器,狂砍拳腳了得的猛男毫無壓力。
“這次君子干了一票大事,若是傳播于陽世,不知道人望多么深重。可惜,陰陽兩隔,想要傳揚開來,起碼也得死上兩代人哩。”
狗子很是惋惜,這自家君子干挺了五閻王的威名,稍作傳播,大夏王朝的國君,還不得客客氣氣?
說不定還能封個“伏魔大將軍鎮妖大元帥”什么的。
畢竟,自家君子死了之后,地位肯定不一般,當國君的這時候不巴結,以后指不定還有沒有機會呢。
“現在陰間封鎖,想要托夢也是不能。傳播于陽世,應該要很久。”
燕玄辛梳理著翅膀,然后又道,“不過那些城隍,定然會吹捧一下大象公。”
“那是,等以后君子進京趕考,路過哪里都能拜會城隍。到時候,還得是城隍出來迎接呢,哈哈。”
一想起這個,狗子就眉開眼笑,想起來就得意。
甭管現在魏昊如何,就當下,那是貨真價實地府說一不二。
說是“陰間天子”,可能有點過分,但城隍們肯定是“稱臣”了。
自己怎么地也算“陰間天子”身旁的頂級狗官吧?
縱觀古今,像自己這樣的狗,那也不多見啊。
越想越覺得痛快。
好狗兒就是要位高權重。
大丈夫當志在四方,為天下第一狗!
要是朝廷能專門頒發一塊“天下第一狗”的牌匾給自己…那就更好了。
到時候去邊軍牧場,也好讓老狗看看,自己這能耐,那是一般狗可以比擬的嗎?
不在一個層面上。
“嘿嘿…”
掩嘴暗爽笑出聲的狗子,仿佛已經看到了老狗一臉震驚的模樣。
燕玄辛見狗子笑得有點雞賊,也是無語,等汪摘星爽夠了,她才道:“汪廷尉,大象公還在糾倫宮閉關,這要閉到什么時候?”
“我巴不得君子閉關呢?最好閉關十年八年的,到時候,我的修為也跟著水漲船高。”
說著,狗子搖身一變,化作一頭地獄魔犬,渾身烈焰熊熊燃燒,竟然也是“烈士氣焰”,而且也是靛青色的。
燕玄辛見狀,當真是羨慕極了,有些郁悶,畢竟自己修為起起落落,很不穩定,至今就三次成功完美掌控“烈士氣焰”。
而且顏色赤黃,遠沒有魏昊和汪摘星的破壞力強勁。
雖說她對抗精神意志的能力得到了進一步加強,可又展現不出來,再加上沒有強悍的攻擊力,光有精神意志的抗性,也是白搭,純挨打的份。
“為什么汪廷尉可以施展‘烈士氣焰’如此純粹、熟練?”
“我也不知道。”
狗子是真的不知道,但它大概還是猜測道,“應該還是跟聘書有關,我跟君子并肩作戰,那是‘師出有名’,又‘名正言順’。”
“我若是要聘書,可不是給大象公做個門客。”
“你倒是想成為屋里人呢,慢慢排隊吧。”
一臉鄙夷地看著燕玄辛,“家中女兒恁多,哪個輸了你?”
“單打獨斗,我也不怕她們!”
“哈,她們為何要單打獨斗?打不過就跑,喊當家的來打就是。倘使不想打了,在家中貌美如花,又有何妨?”
狗子研究內宅也是一套一套的,畢竟是見多識廣,再加上耳目眾多,什么心計不知道?
不過作為一起并肩作戰的戰友,狗子也是大發慈悲,給燕玄辛指了一條明路:“我料想君子‘春闈’之后,差不離也該成家了。”
“為什么?”
“‘春闈’必是高中明算科狀元,指不定就要來個指婚。就算以往沒有,以君子的威名,夏邑管事兒的只要不是眼睛瞎了,都得指婚。你想啊,皇家現在搖搖欲墜的,干又干不掉君子,那還不如拉攏。萬一哪天還能保上一些血脈呢?”
“呃…有道理。”
燕玄辛點點頭,然后又猛然叫道,“不對不對,大象公肯定會拒絕。”
“今時不同往日啦,你要說‘四夷未滅,何以為家’,國事強盛時還有用,這大夏朝風雨飄搖的,還不是逮著根救命稻草就不放手?”
“所以想要拒絕呢?自己有家室,那就最好不過。”
“白姑娘就很不錯,家世清白,而且長得也挺好看的,君子就喜歡長得好看的。”
“哼!”
氣鼓鼓的燕玄辛有點不甘心,尋思著自己將來一定是賢內助,御敵之時,跟大象公一起混合雙打,夫唱婦隨,絕對成為當世佳話。
但想到自己現在孱弱且不穩定的修為,又郁悶起來。
有一說一,她心里其實挺怕白姑娘的…
明明看上去很好說話,實際上也很好說話的樣子。
“所以才要抓緊啊,到時候你就算做不了魏家灣的大房,跑回老家獨立門戶,你何嘗不是燕山或者陰山的大房?你要是能耐大,去沃州建國都沒問題。”
狗子說著甩出一本從地藏王國搗騰來的典冊,上面就說著人祖在九州各種開枝散葉的經歷。
“我族最遠遷徙能到‘滔州’,那里氣候炎熱,水草豐茂,倒也的確可以建國。”
燕玄辛想了想,忽然覺得狗子的建議好像還不錯。
魏家灣的大房想要爭…沒戲。
“怎么樣?我說得不錯吧?可別忘了,我可是在‘麒麟書院’熏陶過的。你們這些普通妖精,最欠缺的就是知識。”
言罷,狗子語重心長地對燕玄辛糊弄道,“燕姑娘,以后要多讀書,讀書明理,才能行事有度。”
“言之有理…”
狗子見燕子信了,陡然有點懵,它剛才都是胡說的,不過是順便幫自家君子梳理一下后宅的混亂暗流。
家宅不寧可不好,家宅不寧,那雞犬不寧也是肯定的。
它可是狗啊,怎么可以每天聽著陰陽怪氣,看著橫眉冷對?
那不能!
它汪摘星是天下第一狗!
來福!
必須家宅平安。
不然對不起自己的名頭,而且顯得自己很不專業。
糊弄完燕玄辛,狗子突然狗頭輕點,狗眼一轉,覺得這套路這操作,別的不敢說,瑩瑩姑娘那里…應該能復制。
雖然之前自己已經初步用這種說辭糊弄過了,但還不夠,畢竟瑩瑩姑娘認識自家君子最早,心里肯定是不服氣的。
明明是先來的,憑什么排著排著,排到第二第三甚至第四去了?
這還了得?
所以,狗子尋思著,得讓瑩瑩姑娘有排第一的…錯覺。
是個難題。
但問題不大。
因為自己是天下第一狗。
沒有困難的工作!
糊弄一只小燕子只是狗生光輝的一小步。
燕玄辛從狗子這里得到指點之后,還真是琢磨起來,之前只有隱隱約約的想法,很不成熟。
但現在不一樣了。
大象公把閻王爺都活活打死,這是什么?這是帝王之資啊。
大象公是不是這么想的,她不管。
反正她自己是這么琢磨的。
梳理翅膀的時候,小燕子烏溜溜的眼睛泛著光,她便想著,燕氏一族每逢秋冬,就會飛往南方過冬。
最遠可以到沃州、滔州,這是神州之外的大九州之一。
在神州想要打開一片天,難度極大,聯絡了諸多妖魔,結果也只能趁虛而入。
大夏王朝搖搖欲墜,邊境戰事一開,“天賜流光”當時就把戰場頹勢給顛倒了過來。
想要傾軋人族,哪兒那么容易啊。
燕玄辛一直給族群建議的,還是跟人族合作,成為家燕,有什么不好的?
何必蹚渾水,跟妖魔廝混在一起。
越想越覺得這個操作靠譜,陡然間,豪情萬丈,原本就有搏擊風云的勇氣,此時“玄色風云袍”抖動,隱隱有魏昊身披大氅的氣勢。
狗子在稻麥之間流竄,時不時逮住幾只大耗子,忽然感覺到燕玄辛的氣勢變化,有些古怪:這鳥兒又悟了什么?不會吧,我信口胡說,她就悟了?這天資可真是嚇煞個人。
略微感知,狗眼好似內藏“陰陽靈火”一般,便看到燕玄辛體內法力不斷凝聚,竟然逐漸形成了一個氣旋。
從五百年修為,直接暴增到千年修為。
更恐怖的是,小小的燕子身軀,竟然沒有受到影響。
沒有爆體而亡,也沒有任何走火入魔。
磅礴的陰氣被調動,然而立刻被一團火點燃,形成了洶涌的法力洪流,使得燕玄辛振翅的一瞬間,形成了十丈虛影。
十丈的虛影,掠過稻田,巨大的影子像是陰云,底下勞作的鬼民還是說游離的魑魅,都是下意識抬頭看去。
然而它們看到的,只有渾身纏繞黑色氣息的巨大玄鳥,一雙赤紅的眼睛,讓鬼魅全然不敢直視。
仿佛多看一眼,都會被帶走,進入鴉鳴之國,再也無法進入陰間世界。
呼!!
起風了。
僅僅是振翅滑翔,高空中的燕玄辛越來越有一種豪情。
一目盡天涯,何必計較后宅尺寸之地。
她的未來,廣闊無比。
盤旋沖上云霄,陰間諸多大能都是看到了她的修為暴漲,一個個驚愕之余,也是覺得奇怪,想不通怎么會修為如此劇烈波動,也不影響本身的。
繞著“朱厭”的尸骸盤旋,燕玄辛目光垂落在斷腿的五閻王尸骸之上,別人看到的,只是一個失敗者,一個被凡人活活打死,最后魂歸天界的倒霉閻王。
但是,燕玄辛卻從“朱厭”身上,看到了一統十國的氣概。
它只是運氣不好,又失了公道,才會栽在大象公手里。
它固然罪有應得、死有余辜,但是,燕玄辛對于“朱厭”的野心,極為認可。
一統十國并沒有錯,但如何統一,就是個方式選擇問題。
“朱厭”身上的優點,值得借鑒;“朱厭”犯下的錯誤,更要引以為戒。
而且,即便“朱厭”戰敗,它的尸骸躺在那里,也只是逐漸化作陰間山脈,完全沒有哪個鬼魅敢上前啃食。
這其中,就有帝王的“余威”在。
燕玄辛知道,或許過了許多年,“朱厭”的尸骸,最終也逃不過被煉化的結果。
但至少現在,它的尸骸久在那里,而魑魅魍魎,卻不敢上前。
這種“余威”,讓燕玄辛更加堅定,自己要走出一條不一樣路。
后宅中的月例分紅,還是說逢年過節的仨瓜倆棗如何分,著實沒意思。
“我要給自己備一份大大的嫁妝…”
燕子一聲啼鳴,從“朱厭”尸骸上空滑過,心情更是激蕩,而這份氣概,竟是讓十丈虛影多了一層光輝。
她自己沒有察覺到,然而秦廣城中,判官愣了一下:“天界這么快就派來新任的第五國大王了?”
那微妙的王氣,讓秦廣大王之子都產生了誤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