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昊哥哥,我看諸多精靈同人類‘盟誓’,都有顯著變強,修為雖未有寸進,但是戰力卻大大提升。何不…”
白星眼眸澄澈,說起來話又軟又糯,論誰見了,都是和和氣氣地回應。
這光景,魏昊如何不曉得白星的打算,笑著道:“妹妹不要著急,那三十六對學員之所以能夠‘盟誓’,是以我精氣神為見證,誓言的約束,就在于如果違背誓言,就要遭受我的‘烈士氣焰’反噬。說來說去,我就是個裁判、監督。”
“倒是有些像城隍。”
白星捧著一卷書,掩著嘴小聲道。
“哈哈,鑒察司民的職能,多少也是沾了點。”
給白星倒了一杯茶,魏昊這才安慰道,“我既然是裁判,斷然沒有主動下場的道理。就好比我自家的大門上,還掛著我自己的畫像,哪里能保護我自己個兒的家宅,還是得靠自己。”
“昊哥哥便不怕我們幾個,自己想辦法么?”
書卷半遮面,白星眼眸閃爍,帶著狡黠。
她本就是冰清玉潔的模樣,此刻越是純潔,竟是越顯挑逗。
魏昊干笑一聲,小聲道:“你們真要是舍近求遠,那我也不好阻攔什么…”
噗嗤。
白妹妹笑出了聲,雙眼明亮,帶著雀躍望著魏昊:“昊哥哥也該準備準備,去把哥哥救回來。他可是你的摯友哩…”
“二月初二只要到了,便可動身,我這幾日,都是在忙著打造兵器。‘龍墓’中重重關卡,多有磨難,難保大小水猴子從中作梗。越是深入了解,越是知曉水猿大圣的厲害,此妖皇不止神仙之才。”
“‘龍墓’乃是龍族的‘地府’,到時候若有爭斗,昊哥哥可以參考對付幽鬼魍魎的手段。”
“妹妹跟我交代的,我都已經記下了,還請放心。”
白星卻是搖著頭柔聲道,“倘若事不可為,昊哥哥還是不要強來,留得青山在,不愁沒柴燒。我想,便是哥哥自己,也不會想要看到昊哥哥因此受傷。”
隨后,白星又道:“如今龍族既然有大變,只怕‘龍墓’也未必依然如初,昊哥哥自有門路,還需跟別家龍族打聽一番。但有一些重要消息,若是有用,也好提前布置、提前應對。”
“‘鯨海大公主’也給了一些她聽說的消息,不過,她久不在東海,不如她妹妹‘鯨海三公主’消息靈通,所以她建議我去東海問一問。”
“倒也合理。”
白星微微點頭,只是話鋒一轉,低頭將手中的書卷翻了一頁,像是隨口一問,“我聽瑩瑩姐說,那‘鯨海三公主’很是貌美,又是女中豪杰,若是接觸久了,興許能跟昊哥哥投緣也說不定。”
“哈,聽瑩瑩胡說。那三公主就是個給臉不要臉的傲慢小妞,若非她也沒有犯下大錯,我定要抽她幾個耳光。當初我拼了老命,最后收了巫三那只猴子的至寶‘蜃龍珠’,這‘鯨海三公主’,竟然厚著臉皮就想討要,那傲慢跋扈的模樣,比我還討厭。”
愣了一下,白星忍住了笑,暗道魏家哥哥也真是有自知之明,知道自己在對頭眼中是個什么模樣。
不過白星還是好奇問道:“那后來呢?昊哥哥既然沒有打她,肯定也要數落她幾句,她可是公主,身份高貴,豈能干休?”
“不干休又待怎地?當時我就把她嚇哭了。若非看在‘巡海夜叉’的確不錯,由小見大,便知道她只是傲慢,不是喪盡天良,我定要讓她吃點苦頭。不過嚇她一下,也是厲害,她一哭,便是天降大雨。”
“那真是厲害了…”
聽到這個描述,白星頓時攥著書卷的手指都緊了緊,心中暗道:如此說來,這個三公主,資質還在大公主之上,有封龍君的天賦,怕是將來前途不可限量。唔,若是如此,當早早認識一下。
她想到瑩瑩跟“鯨海三公主”有些交情,于是心中打定主意,之后便跟瑩瑩好好分析利害,家中龍多了,對別的女妖精有壓力。
要慎重。
要很慎重。
要非常慎重。
只是第二天找瑩瑩聊起了“鯨海三公主”,卻是讓白星有些傻眼。
“姐姐是說,這‘鯨海三公主’…來北陽府做了個小小的水君?”
“之前傳音是這么說的,我便告訴了相公,免得他去東海走冤枉路,到‘青蓮湖’即可。”
瑩瑩說到這里,又神情復雜起來,“說起來,那‘青蓮湖’的湖神廟里,還有個極為美艷的茶花精,相公當初怕有人戕害,還給她豎了招牌,以防不測。”
“便是那個叫‘秋茶’,小字‘綠兒’的?”
“正是了。若論姿容,當真是我生平所見。”
“唔…”
白星頓時覺得心頭不快,家宅已經如此熱鬧,何必再去摘花…
奈何名不正,言不順,再怎么不快,也只能先憋著,等到過了二月再說。
這光景,魏昊耍著“夕角槊”,在船頭演練招式。
一刺一戳,都是極為簡練,但每一刺,都是氣血纏繞,宛若烈焰大槍。
燕玄辛在空中拽著繩索,作了個飛行的纖夫;狗子則是在運河上奔跑,浮冰好似雪地,舟船成了雪橇,一路狂奔,魏昊在漫長的運河上,留下了一道痕跡。
倘若前方冰層很薄,魏昊便是手持“夕角槊”往前一戳,角尖立刻釋放冰雪冷氣,頃刻間就能凍出一條路來。
魏昊對這兵器非常滿意,唯一可惜的,大概就是這夕角有個特點,釋放冰雪冷氣的異能,會隨著時間而變化。
正月天氣逐漸轉暖,這異能的威力也在衰減,很顯然,此異能是暗合天數,在除夕那一天,才能發揮最大的威力。
到了三伏天,估摸著“夕角槊”的冰凍異能就會衰減到最弱,直到秋至,氣候轉涼,這異能又會逐漸增強。
如是周而復始,暗合一年四時變化。
到了五潭縣,魏昊也沒去找五潭縣縣令周道海,而是徑直去了青龍潭,“青蓮湖”屬于青龍潭的一部分,找起來也是容易。
到了湖神廟,魏昊見廟里的湖神水君像變了,成了個女子模樣,牌位有“青蓮圣母”字樣,便知道這是她的封號。
當下魏昊有些怪異,難道是天庭冊封的?
也不像啊。
見廟宇之中的陳設,都是相當的新,應該是去年收拾起來的。
廟中除了“青蓮圣母”像之外,還有“巡海夜叉”“蝦兵蟹將”“龜丞相”“鯊將軍”“鯨元帥”等等,場面完全就是龍宮配置,扔在一個青蓮湖,委實有些小題大做。
“魏昊前來拜訪。”
沖“青蓮圣母”像行了個禮,這神像跟“鯨海三公主”一模一樣,就是少了神韻精髓,但也是金箔加身,十分華麗。
中央的“青蓮圣母”像并無動靜,倒是“巡海夜叉”微微一動,五官有了變化,然后一道法力出現,“巡海夜叉”像便投射出一道光,落在地上之后,就見巡海夜叉現身,然后抱著三叉戟躬身道:“見過公。”
“殿下可在?”
“這…”
巡海夜叉怕魏昊是來教訓人的,于是壯膽小聲道:“公,殿下最近收斂了性子,甚是溫柔,應該不曾沖撞公吧?”
“你莫怕,我是有事請教,順便給‘鯨海大公主’帶些話。”
“大公主殿下?!”
夜叉大驚,連忙問道,“不知大公主殿下近況如何?”
“還行,原本被軟禁在畫中秘境,現在她已經能夠外出十里。”
“此事小的也曾聽說,本以為是戲言,沒想到是真的。”
說罷,巡海夜叉當時就跪地磕了個頭,“公以‘江簡’相贈,實在是寬宏大量,小的對公感激不盡。”
“你是三公主的屬下,怎地對大公主這般上心?”
“小的原本在東海犯了事,當初差點被斬,是大公主殿下美言之后,這才前往東海西北邊陲‘鯨海’,如此,才保全了性命。大公主殿下嫁往‘大江龍神府’之前,曾囑咐過小的,在東海要護住三公主殿下…”
如此陳年往事說出來之后,魏昊這才了然,難怪當時“鯨海三公主”那么多手下都跟瘟雞一樣,唯有這巡海夜叉抱著必死的決心站出來。
有恩報恩,是個忠義之輩。
“你能知恩圖報,且抱著必死決心,難能可貴。”
魏昊贊許地點了點頭,拿出了一枚鐵脊龍龍鱗給巡海夜叉,“這是頂級鬼仙鐵脊龍的龍鱗,稍微帶著點仙韻,畢竟也是大野地仙的坐騎。你拿去打造甲胄也好,兵器也罷,希望你以后還能如此盡心盡力。”
“啊?!”
大喜過望的巡海夜叉一時有些手足無措,用膝蓋走了兩步路,這才趕緊躬身伸手,但又立刻縮了回去:“不成不成,公,小的未力寸功,不過是壯膽護主,如何當得起這等重禮。再者,小的這里也無甚猖狂大妖,如今也能維護周全。”
“以前是以前,現在可未必。”魏昊看著夜叉問道,“我只問你一句,你有多久沒見過東海龍族了?”
“三公主殿下,不就是東海龍族么?”
巡海夜叉一臉不解,忽然一愣,眉頭微皺,“聽公這么一說,還真是…小的快有兩年,不,有三年沒見過龍王及諸位太子了。”
“二月初二,我會前往‘龍墓’,所以需要打聽一些事情。如今多事之秋,我不想你這樣的忠義之士白白遭難。有此鐵脊龍的龍鱗,打造一副甲具,地仙之下擋個一招兩招,留有逃跑的余地,何樂而不為?”
“多謝公!”
巡海夜叉連忙抱拳行禮,然后畢恭畢敬地將鐵脊龍的龍鱗接了過去。
“還請通稟一下三公主殿下。”
“殿下去年托夢給本地百姓,讓百姓清淤,這光景正在用水卷走淤泥,疏通河道。再有半個時辰,應該就好了。”
“噢?”
魏昊頓時大為驚訝,“她居然還做得有模有樣起來,真是人不可貌相啊。”
“龍,龍,是龍…”
夜叉趕緊提醒了一下魏昊。
“哈哈哈哈…”魏昊大笑,對巡海夜叉道,“如此其實也好,正好遠離龍族紛爭,根據我的觀察,龍族定有大變,三公主雖說有些兵馬,但這時候還是有多遠躲多遠。”
“還請公指點!!”
盡管只是個跟班護衛,但巡海夜叉做事還是可圈可點的,這光景它立刻聽出來魏昊的弦外之音,當即順勢求問。
“我跟‘五潮傳臚’汪公,在五潮縣東、東海之畔,有個事業,將來定會引起爭斗。這是其一,你只需要知道,此事最后一定會引起大戰。”
“是!”
“四瀆龍神中的‘濟水龍神’,很有可能就是‘巢湖之變’的黑手之一,我打斷了它的一只龍爪,早晚是要斗上一場,一旦大戰,四海四瀆牽扯其中,三公主殿下有勇無謀,必成炮灰。要么被我殺,要么被‘濟水龍神’殺。這是其二。”
巡海夜叉此時話都說不出來,嚇得腿一軟,差點跪在地上,它不是不知道魏現在越來越猛,可猛成這個模樣,它無法想象啊。
“也是緣分,我見你頗知忠義,所以也不想你承擔大過。所以先行提醒。”
“多謝公,多謝公…”
巡海夜叉感恩戴德,連連鞠躬,然后道,“小的還是去喚一下殿下吧!”
“不急不急,先隨便轉轉,說起來,我在這里,也不是沒有熟人的。”
“可是綠兒姑娘?她還在后院兒住著哩,公,可要小的帶路?”
“那倒是不至于,我去看看早先立的牌子還在不在。”
“是是是,小的那就不作打擾,且去河道看看清淤的進度。”
“你自便。”
知道巡海夜叉是找了個由頭去通知三公主,他也不說破。
等夜叉走了之后,魏昊才感慨道:“說起來,我遇到的兩個夜叉,模樣雖然是丑陋了一些,可秉性確實還行。”
“但我還是喜歡好看的!”
狗子“汪”了一聲,然后搖晃著小尾巴,往后院兒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