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等。”聽到茜伯爾說話,蘇明安的第一反應便是:“你看得懂這行字?”
渡鴉頭上的這行血字,沒有被系統翻譯出來,這代表這是需要解密的線索,不可能讓人直接念出來。
“這是古幻語,我學過一點…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但渡鴉作為神的使者,遵守一定的規則,只會單向傳遞一些信息,我們主動問的,它不會回答。”茜伯爾輕描淡寫地揭過了這個話題。
她跟他說了一些更重要的信息。
在佰神死后,祂的三大權柄代表“庇佑”的黑羔羊,代表“詛咒”的黑烏鴉,代表“毀滅”的黑蟒蛇,這三種力量被祂分散了出來,降臨到了與佰神能力親和之人的身上。
比如,她的哥哥封長,便與權柄之一的黑蟒蛇親和,他掌握著泯滅這種“毀滅”的力量。如果他成功繼任下任族長,他就能將這種力量完全掌控。
至于在這片穹地內,誰與黑羔羊親和,誰與黑烏鴉親和,她就沒說了,她只說,她的哥哥是黑蟒蛇的象征人。
“…這片祭場,可能便有黑羔羊的相關力量。”她說:“這些黑色的祭壇,可能是‘庇護’力量化作的。”
茜伯爾說得很簡略,但蘇明安已經能推出來這片祭場的背景。
既然祭壇是“庇護”化作,那么想要將祭壇修復的“黑羔羊”身份玩家便代表佰神一派。
而想要捕殺黑羔羊的“玖神之鬼”便是玖神一派,玖神之鬼也因此受到了玖神的青睞,在祭壇被修復前擁有500的實力加成,所有黑羔羊玩家則受到50的實力壓制。
在八個祭壇被修復后,黑羔羊的力量被喚醒,這個實力偏差也將被消除。
但在渡鴉的跟隨下,使蘇明安的身上有了佰神的氣息。他并沒有受到玖神的青睞,反而和黑羔羊一樣受到了50的實力壓制。
“但是,反過來想。在他們刻畫好八個祭壇后,你作為被渡鴉青睞的對象,能夠暫時調動所有修復好祭壇的能力也就是,他們修復完祭壇后,你將獲得500的實力加成。”茜伯爾說。
“所以,我的發力期,應當在八個祭壇修復之后,大門開啟之前。”蘇明安說。
“嗯。”茜伯爾點頭表示認可。
蘇明安有些頭疼。
他的游戲目標依然沒變,依然是阻攔十二個玩家脫逃。所以這個大門堅決不能給他們開啟成功。
在祭壇修復好前,他被壓制50的實力,在祭壇修復好后,他擁有500的實力加成。
而在八個祭壇修復好,和開啟逃生大門之間,還存在一段時間。這就是他真正發力的捕殺期。
“叮咚!”
想到這里,他忽然聽到系統提示。
檢測到玩家處于關鍵場所…
您已自動接受主線任務·“花開之日”(2/3)
“花開之日·壹”:前往第一部族,收回三大權柄之“黑蟒蛇”。
“花開之日·貳(上)”:在當前祭場獲得勝利,收回三大權柄之“黑羔羊(殘缺)”。
任務描述:成神需要“能量,信仰,權柄”,而佰神的權柄分為“黑羔羊,黑烏鴉,黑蟒蛇”,請先獲得屬于佰神的“黑蟒蛇”、“黑羔羊”權柄吧。
任務獎勵:技能晉級石2,200積分 蘇明安之前已經接受了一個,去第一部族收回“黑蟒蛇”權柄的任務,在得知黑蟒蛇權柄在封長身上之后,這個任務已經有所頭緒。
而現在,他又多了一個收回“黑羔羊”權柄的任務,很巧,他正好進入了黑羔羊權柄的祭場區。
“鐺!”
一聲古舊的鐘聲忽地響起。
“…開始了嗎?”茜伯爾抬頭。
蘇明安的視野,在此刻忽然暗了下來。
原本涌動著詭異活物的天空,突然蒙上了一層血腥的色彩,猶如疊了一層血色的顏料。他視線所至,那搖曳的麥子,碧綠的苞米葉,夜色下沉睡的土房,似乎都染上了一層暗沉的紅色。
這種紅色,他很熟悉,在白沙天堂低san值狀態下,他所看到的,就是這種令人不適的血腥紅。
他甚至嗅到了一股泥土與血的味道。
“黑羔羊與黎明之夜”祭場,正式啟動。
一聲幽幽的提示聲在耳邊響起,像有什么東西在給他吐氣。
他猛地回頭,只看見站在不遠處手握魂石,面色沉靜的茜伯爾。
“嗯?”她看向突然回頭的他:“你打算如何行動呢?另外的十二人應該已經開始尋找刻畫祭壇用的筆和血了。”
蘇明安思考著。
…由于之前那個還在持續的“詛咒之鬼與獵人”副本,他實力被加成了100,但現在這個壓制50又給他打回了原點。現在他的實力,依然是原裝實力。
若是尋常狀態,他即使不要祭壇刻畫完后的500,也可以大殺四方。但這個副本不一樣…每個玩家的身邊,都有引導者。
那些引導者,可沒被壓制50的實力,他們還是原有水平。如果被其他玩家發現他的實力原地踏步,他不可能抵擋住十二個實力不變的引導者的圍攻。
到時候,那可就不叫鬼追殺人了。而是人遍地找鬼,他被掛起來都有可能,那場面可就搞笑了。
“蘇明安,你是想…躲起來,等他們刻畫完八個祭壇再出來嗎?”茜伯爾說。
“不行。”蘇明安說:“那些玩家都很聰明,如果我一直不出現,他們肯定會察覺到不對。即使他們聽了全部的規則,也會考慮到特殊情況的出現。”
…而且,考慮到場地內存在“地圖”這種特殊道具,或是一些可能鎖定玖神之鬼蹤跡的特殊技能,他決不能原地不動。
“嗯,我也覺得,那你想怎樣?”茜伯爾說。
“…我想。”蘇明安忽然露出了點笑容。
“…狐假虎威吧。”他說:“就像凱爾納惜之前干的那樣。”
聽見“凱爾納惜”這個名字,茜伯爾忽然想起,蘇明安一直沒對她殺了凱爾納惜的行為有所評價。
她還以為,他會心疼一下凱爾納惜,畢竟在這些外來人的審美來看,凱爾納惜那種女人很受歡迎。
事實上,在當時在看見茜伯爾殺了凱爾納惜后,蘇明安直播間的彈幕確實在炸裂。
觀眾們才剛覺得凱爾納惜這女孩挺可愛,挺戳人,還會很浮夸地冒充第一引導者,很對他們萌點。這剛回來的茜伯爾就一槍把人崩了。他們可不管誰對誰先下的殺手,只要看見他們喜歡的妹子死了,那茜伯爾這個性格變來變去的,他們本就不喜歡的人,就變得極其可惡起來。
什么凱爾納惜小姐姐好可憐,我還挺喜歡她的…,什么這個茜伯爾怎么跟牛皮糖一樣還不死?,什么下個引導者什么時候換啊?之類的言辭,充斥了直播間。
即使是現在,也不乏有人在對茜伯爾開噴,讓她快點去給他們喜歡的凱爾納惜償命。
雖然確實有人覺得“是凱爾納惜先出的手,茜伯爾被動反擊沒錯。”但開噴的人都是熱血上頭的觀眾,他們只管他們喜歡的,不管他們不接受的,而只要他們不接受,那“噴”就成了他們唯一能做的事。
世界論壇里有人說,“世上沙比千千萬,蘇明安直播間占一半”。由于幸存者偏差和聚光燈效應,這幫負面言論的人在直播間里特別多。輿論氛圍要比路的直播間混亂不止幾倍。
“先找…最弱的玩家,震懾一番吧。”蘇明安回答茜伯爾。
他此時想的是,先將自己的實力展示出來。
現階段的他,應該也能秒殺那些十名的榜前玩家。
那便先殺個一兩個震懾他人。
他抬頭,視野里有著許多道血紅的光,那紅光代表分布在祭場內的十二個祭壇,作為玖神之鬼,他可以透視所有祭壇的位置。
他邁開步子,朝著最近的祭壇方向跑去,影狀態下的他有10點敏捷,和短跑健將全力奔跑的速度差不多,但還是普通人的層次。即使有一雙加移動速度的鞋子,也遠沒到加成500的程度。
他只能裝作沒全力跑,事實上,影狀態下,他的體能都在報警。
“麻煩啊…”他想著,看向肩頭還在梳理羽毛的渡鴉。它似乎不知道它干了什么坑爹的事。
…這渡鴉,真會給人添麻煩。但愿它有點別的作用。
瑪金是一名排行九十五位左右的玩家。這個排位在普通人看來已是巔峰,但對于這場比賽而言,她只是墊底。
她的引導者也只是排行第九十六位的“音樂家”羅藝,能力是用音樂影響他人。根本沒有什么決定性的效果。
在開局后,十二個玩家被隨機傳送到了這片農場的各個角落。她此時正處在一處小木屋邊,木屋外掛著些花花綠綠的褲衩外套,還夾些青綠色的布匹帕子,但木屋里卻沒人,只有一道窗開著。
她預測過,農場全長大概超過三千米,一般情況下,她和其他人很難遇見。
“木屋內就有個祭壇,這么近,我還真是幸運。”瑪金推開木屋的門,讓她的引導者站在門外巡視。
走入屋內,她看見了擺在木屋正中間的,形態有些詭異的黑色祭壇。這枚祭壇的風化程度還好,需要刻畫壇身大約一半的圖案。
她拿出了在門口撿到的刻畫筆,靠近祭壇,打算先用動物的血試試。
刻畫祭壇需要筆和血,一些高級的筆可以加快刻畫速度,但現在她不打算額外花時間去找筆。至于血,很巧,她自己帶了。由于她個人職業的原因,她會需要一些血來提升實力,現在她的背包格子里就帶著幾包小雞、小狗這種生物的血。
她將血包拿出,靠近刻畫筆,筆尖自動吸收了包里的血,變得鮮紅一片,她按照祭壇上模糊的痕跡,開始描畫。
你正在刻畫祭壇,當前進度:53
你使用的道具為(普通刻畫筆),(普通動物血),刻畫效率:極低。
瑪金有些費力地描著那些模糊的痕跡,發現這實在太慢,手就像黏上去了一般,很難動彈,要等待很久的時間才能移動一筆。
“這畫得也太慢了…”看著時間已經過去了五分鐘,祭壇進度還停留在53,她意識到手頭上的筆和血不行,她還是得去找道具。
她剛想起身,忽然注意到有一只手從她的右肩伸了過來,握住她握筆的手,帶動她開始刻畫起來。
“嘩啦”
一道極長的血色痕跡,在祭壇之上浮現,只不過,這一筆根本沒按照祭壇上的痕跡來,直接劃了出去,留下一道極不和諧的血紅。
“嘭!”
面前的祭壇猛地炸了一聲,進度直接倒退到了50。而那道不和諧的痕跡,也緩緩消了回去。
“你干嘛!”瑪金眉頭一皺。既然引導者羅藝沒給她報警,那進來的肯定是隊友,這隊友也真是莫名其妙,自己不拿筆,還拿著她的筆畫祭壇,還畫偏了。
她猛地回頭,看見一張有些陌生的臉。
血紅的視野之中,那人離她極近,她望見那一雙淡色的眼睛,正像注視螞蟻一般注視著她,如同俯視眾生的神明。
白發飄蕩在她的眼前,刮過她的眉毛。
一柄獵槍,已經抵在了她的頭部。
原本應當發出警示聲的引導者羅藝,斜靠在木屋門口,像是僵住了般,連眼珠子都動彈不得。場面看上去詭異至極。
看見突然靠近的茜伯爾,瑪金一瞬臉色蒼白。
“啊!”
所有正在血色祭場里行動的玩家們,同時聽到了一聲慘叫聲。
這聲音響在他們腦海里,并不是從哪個方位發出,也聽不出男女老少,像是特意給他們的一個警告。
與此同時,他們的視野右上角,血紅的數字,緩緩地跳動了一下。
當前已刻畫祭壇數量:0
當前存活“黑羔羊”:11/12人距離黎明到來:7小時48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