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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百三十二章·“去吧,蘇明安。”

熊貓書庫    第一玩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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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另一邊,影終于走遍了穹地。

  他終于脫離了老板兔旳形態,恢復了人形。

  “累死了…簡直是一路逛大街,還遇上不少奇葩玩家,無聊死了…”他吐槽幾句,活動了下身體。

  “叮咚!”

  你已完成掌權者任務,獲得第八世界·輪回線限定道具:銀星副本記錄銘紋。(該道具將在之后進程中發揮作用。)

  鮮紅色的紋路,流入了影的手臂之上。只要觸摸,他就能看到穹地的全景布局,包括地形分布、部族全況、銀星副本的內容與規則,堪稱這個世界的百科全書。

  影看了一眼手臂,便要去幫蘇明安,卻被一個突然出現的黑色身影攔住。

  “你是誰”影有些警惕,這個人居然能瞞過他的感知:“你是蘇凜”

  “…”聽了影的稱呼,黑袍人好一陣子沒說話。

  “不用關心我是誰,我是來給予主辦方的補償的。”片刻后,黑袍人才開口。

  “哦。”影想起本體說過因為分身技能開局被禁用,主辦方在游戲開始前承諾,會在游戲里進行補償。

  “那行。”影伸出手:“拿來吧你。”

  “不是實物補償,只是信息補償。”黑袍人說:“關于破局…”

  灰蒙蒙的高空之中,封長純黑的祭祀袍飛揚。

  他向著與他并肩的冒險者,伸出了手。

  “…給莪。”他說。

  “給你什么?”蘇明安的手掌已經陷入了觸須之中,他的無敵時間還剩下六秒。

  “黑蟒蛇權柄。”封長說。

  聽見這樣的答案,蘇明安眼神微動。

  “你想好了?”他說。

  “想好了。”封長說。

  蘇明安不多言,他手一晃,手鐲脫落,朝著封長扔去。

  在脫下手鐲的那一瞬間,蘇明安的氣息弱了許多。

  …與此同時,肉眼可見的,是封長身上那火箭般飆升的氣勢。

  “呼”

  一陣風動。

  猶如一頭遠古巨獸正在蘇醒,在重新獲得黑蟒蛇權柄的一瞬間,封長身周的空氣都開始沸騰顫抖。

  磅礴的黑紅色之火在封長的右臂之上躍起,貫穿了他的全身。

  刺向他的觸須,自動寸寸泯滅,在睜眼的一瞬間,他的眼眸已經變成了純粹的黑色。

  他的戰力本就有4000點,在重新獲得了黑蟒蛇權柄后,這與他本身就無比契合的權柄,像是游魚入海般嵌入了他的血肉中。

  在遮蔽天日的觸須之中,

他伸手,揮刀  “轟!”

  刀刃落下,如同疾風掠火。

  觸須的動作凝滯,一道長長的斷痕,出現在了它的中端。

  宛如有人在它的身上畫了一道漆黑的線,伴隨著一聲爆鳴,這條黑線驟然變粗、擴大,將觸須從中間一裂而開,一刀兩斷!

  在蘇明安手里難以發揮的黑蟒蛇權柄,封長發揮出了驚人的威力。

  他本來就是穹地的最強者之一。

  如果之前不是顧及到族民的安危,交出了黑蟒蛇權柄,他就是玩家不可戰勝的存在。

  他是這個世界的頂梁人。

  在沒有玩家的世界軌跡之中,如果玖神想要滅世那么封長必然是在這個紀元最后,為所有生靈主動站出來,以人類之身與神抗爭的庇護者。

  但是還不夠,

  還不夠。

  以人類之軀與神明爭輝…這還不夠。

  封長看了一眼下方。

  他望見了茫茫的人海,無盡的人群…

  他們虔誠地注視著佰神與佰神之子并肩戰斗,表情平和而安然。

  他們在注視著他。

  他們手無寸鐵,遍體鱗傷。

  “蘇明安。”封長轉頭說:“你是最有可能成神的人…之后交給你了。”

  “嗯。”蘇明安說。

  下一刻,

  封長的手臂之上,倏地顯現出了黑色的曲線。

  它們如同蠕蟲一般扭動顫抖,給他帶來了極其恐怖的威勢。

  …穹地人的能力,來源于他們的詛咒。

  越是使用能力,詛咒便越容易被激發。

  …如果有人瘋狂到能夠直面詛咒,與災禍共行,與死亡同舞那么詛咒將賦予這位勇敢者最閃耀的光輝。

  “唰!”

  泯滅灑下,擋在眼前的觸須消失了。

  拔地而起的層層觸須,像是被一只大手猛地抹去了一大塊,所有的碩大的、粗壯的、尖銳的觸須,化為了盈盈漂浮的黑色細沙。

  它們漂浮在空中,被大風一吹而散,刀芒觸及之處,一切都化為純粹的虛無。

  由于失去了蘇明安的結界支撐,天空的毒雨貫穿而下,灑上封長的肩頭。像一柄柄利刃,它們垂落而下,扎入他的皮膚和血肉。

  他的黑刀由于被灌注了過于強大的泯滅力量,漸漸化為了飛灰。

  他的攻擊沒有就此停下。

他對周身的痛苦不聞不問,他全身的毀滅性的能量,都灌入了他的右手臂之中  一柄由純黑色構成的能量之刃,附在他的右手臂之上,蘊含的寂滅氣息令人心驚。

  在其他觸須還想補充防御時,他已經傾身,投擲,伴隨“咔嚓”一聲脆響,

  他將這整條覆著漆黑詛咒的手臂骨,完全投出。

  那是他揮刀十八載的手,是此時化作燃燒著的,他的一刀。

  那把泯滅之刀,仿佛燃燒著靈魂的光輝。

  在刀撞上黑色觸須之時,如同烈火融冰,一扎入內,刀刃將那雙鮮紅色的,滿懷惡意的玖神雙眼完全穿透,從觸須的后方破體而出。

  它硬生生地,從外到里,扎開了一條通路,露出觸須內部一抹心臟般的鮮紅。

  “砰,砰。”心臟跳躍,聲音擂鼓般作響。

  聽見這抹心跳聲,蘇明安突然意識到,此前的數次異化中,他所聽見的心臟聲便是玖神的心臟。

  “過去吧,蘇明安。”封長輕聲說。

  他沒有看向蘇明安,沒有與他對視,而是很平靜地,后撤了一步。

  袖子在他空蕩蕩的右臂晃蕩著,張牙舞爪的詛咒已經攀上了他的面部。它們將那張冷峻、淡漠的臉龐,污染成了一片濃郁的青黑色。

  他的神情,沒有悲傷,沒有漠然,只有像是如釋重負般的,將一切做到極致的安定。

  蘇明安上前,聽見他隱忍的聲音。

  “等等,結界。”封長說:“…隔離結界。”

  他已經無法壓制身上的詛咒,為了避免他爆發時污染外界,他需要一個結界,將他罩住。

  蘇明安伸出手。

  燦白的光輝在黑羔羊手環之上閃動,它飄飛著流轉而出,塑造了一間透明的房。

  年輕的族長站在結界之下,神情很靜。

  “…封長。”蘇明安說。

  他看著燃燒著的這位族長,仿佛透過他的身影,望見了一個有著相似靈魂的人。

  他們的靈魂,一樣地潔凈,一樣地自由。

  我想起了,林音小姐說,她們世界里的騎士,都會對著宣誓效忠的對象說:

  “槍與玫瑰,隨時為公主待命。”

  “愛與溫柔,為公主殿下永存。”

  或許,在她們的世界里,也存在會說出這種話的,忠誠又正義的騎士。

  每個世界里,或許都存在同我一般的,會如此思考著的騎士。

  我想,為了這片土地而戰,這是我自發的心愿,并非什么系統構成的思維我心里無比清晰地這么認為著。

  世界的命運流轉于他們之手,他們都無一例外地選擇了面對。

  究竟是時勢造英雄,還是英雄造時勢?

  信仰,能夠抑制人的劣根性,激發意志與熱情。

  無論是對神的信仰,對教會的信仰,對個人的信仰,對世界的信仰。

  都是如此。

  它能為人所不能為,行人所不能行之事。

  “砰,砰。”

  蘇明安伸出手,探入觸須,握住了那顆觸須間的心臟。

  它的觸感炙熱滾燙,他像握著一團火。

  它代表玖神的能量。

  如果捏碎它,玖神會陷入長久的沉睡中,上百年上千年都不會醒來。

  沒有人會去殺死穹地的族民,他們身上的詛咒會不斷擴大,直至污染整個世界。

  世界可能從此以后,再也不會有新的紀元,就此陷入末日。

  蘇明安握著手中滾燙的心臟,像握著一整個世界的命運。

  “…等等,外來人。”玖神突然出聲:“如果毀了吾之能量,吾陷入沉睡,穹地就再也不會陷入輪回,悲劇將再也沒有挽回的機會。”

  祂的權柄是輪回。

  祂的設定是,如果直到戰爭的第十五天,無人推翻黑墻,穹地會輪回到戰爭開始的第一天。而祂的教徒,將保有每個輪回的記憶。

  因此,茜伯爾只是保留了每次輪回的記憶,并不是她的死亡帶來了輪回。

  她死后,世界會繼續運轉,直到第十五天再重新輪回。

  …按照玖神的意思,如果蘇明安在這里捏碎了這枚心臟,以后穹地將再也不會存在輪回,茜伯爾死亡的結局將徹底定格。

  她這一次的死亡是不可挽回的死亡,她的軀體已經虛弱,他哪怕回檔也救不了她。

  如果這個結局在這里定格,她會徹底消失在這條時間線之中。

  她不會再擁有,重新開始的機會了。

  “你一定要…再一次救我…”

  “太苦,太苦了…”

  他想起了她藍色的眼睛。

  他想起了她化為黑泥前…期待重逢的眼神。

  他將心臟從觸須中拽了出來,暫時沒有捏碎,它跳動在他的手心。

  玖神投鼠忌器,并不敢強行搶奪。

  在這一刻,他忽然聽到了系統提示:

  “叮咚!”

  獲得主辦方賽前補償:破局方法。

  (破局方法):…

  茜伯爾感覺,她似乎沉睡了許久。

  沒有思緒,沒有實體,沒有聲音,周圍的一切都安靜極了,柔軟極了,像沉入了她夢想著的大海中。

  以至于剛剛睜開眼,望見那片熟悉的,曠遠的天空時,她的眼神還有些迷茫。

  她已經習慣了,死后,睜開眼就看見她的木屋。

  這一次,在看到不同的情景時,她的思緒還有些茫然。

  直到她看見了在結界之上站立著的蘇明安,以及他旁邊與他一模一樣的青年。

  他們身上染著一白一黑的光,像正義與邪惡之間的分隔,彼此之間又毫無敵意,看上去無比柔和。

  完成了掌權者任務的影,吸取了玖神的能量。

  茜伯爾本就是玖神的信徒,她的靈魂在祂那有備份,所以她才能在輪回中保留記憶。因此,她的軀體死亡不代表完全死亡,只要有充足的能量,她就能復生。

  在令玖神陷入沉睡的同時,影用剩余的所有能量,復生了茜伯爾。

  佰神與玖神,明與影分身。

  …這個職業,好像天生就是為了這個副本而存在。

  茜伯爾的身體還有些僵硬,她躺在地上,聽見了封長和蘇明安的對話。

  “…我知道,在你們看來,我是個很愚蠢的族長。”封長說。

  “不。”蘇明安說:“你已經超脫了這世俗理念的統治在所有的人真正理解生存的平衡與意義之前。”

  “蘇明安,我還是在想。”封長說:“如果我匹配到的人,是你,那就好了。”

  “可惜蘇凜去打野了。”蘇明安說:“不然我很想讓他聽聽你的話。”

  封長笑了聲,看向遠方那道黑墻。

  他的眼神,此時很亮很亮:

  “蘇明安,你沒有選擇捏碎那顆心臟,你告訴了我世界新生的可能。”

  “我不清楚你身邊那名和你一模一樣的青年,為什么能接納玖神的能量,也不知道你最后能否成功成神…”

  “玖神陷入沉睡,穹地人身上的詛咒依然在擴大污染,災禍根植的土壤依舊在繼續生長…世界未來有可能因為我們的決定陷入末日。”

  “我們可能成為世界的罪人。”

  “…但那都是對于之后可能出現的紀元而言的,因為我們掐斷了他們誕生的可能性。”

  “而對于還活著的,被拯救的人們來說”

  “在末日徹底剝奪他們的生命之前。”

  “有罪的從來不是我們。”

  “…我們已經做到了我們所能做到的,全部。”

  “很感謝你…給我們這些‘怪物’,帶來了以前從未想過的‘新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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