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能怎么畫?直接畫唄。
寶友們沒有一點猶豫回答出來。
“里外各一朵芙蓉花,都是大師出手,難度應該不高吧?”
“是啊,都是這么厲害的大師了,應該問題不大。”
“我也覺得,就是照著畫都可以了。”
“而且這瓷器這么薄,畫好一面,打著光,透過來描一遍就好了,我上我都行。”
“有道理啊!”
看彈幕討論的熱烈,寧帆嘴角挑起一陣無語。
“寶友,你們這想法,可大膽多了。”
“這瓷器白如玉,薄如紙,見光可透,可是燒制后才有這個樣子的。”
“在入窯之前,也是一樣的土。”
土胚?
寶友們聽到這話,隱隱覺得有點不太對勁。
“土胚不能透光,所以這個都是憑感覺畫出來的!”
“如果沒有猜錯的話,這個雙面對花芙蓉最難的不是畫芙蓉,而是對花!”
王多魚到底還是見識多一些,略一思考,想明白其中關鍵。
去找了燈光照射的對花芙蓉的瓷碗畫面發了出來。
看到圖片,直播間所有人全部靜默無聲。
不是羞愧到說不出話,而是完全被畫面所展示出的瓷碗吸引住了。
燈光投下,白色的瓷碗溫潤如玉,水粉色的芙蓉花在碗壁綻放,如同真的如芙蓉花一樣盛放,邊上的綠葉和枝條仿佛風一吹都會動。
“美!”
“好美!”
“太美了!”
直播間內,寶友們腦海中只有這三句話能夠替換臥槽。
當然還有個原因是,臥槽要留著感慨下一個場景。
也是這個雙面對花芙蓉碗的精髓。
燈光下,內外六朵芙蓉花兩兩一組正反對疊,完完全全重合。
花瓣、葉片、枝條,就連脈絡都一模一樣。
最可怕的是這個精細度還是盲畫出來的。
寧帆的聲音繼續響起。
“瓷器燒制時候,溫度升高,胚體會發生收縮或者其它變形。”
“達到一千四百度的時候更是會大大增加變形的幾率,往往一件瓷器燒制出來,良品率百不存一。”
“這還只是形狀,不算釉彩。”
“畢竟釉色的表現更加直接顯眼,哪怕是制瓷大師也不能保證自己的每一次燒制都能有一樣的結果。”
“根據當時的工作記錄,制作難度最高的就是這套雙面對花芙蓉瓷器,足足占據了整個任務一半的工期。”
眾人聽到這,再無一點得意。
他們怎么都沒想到眼前這個看起來其貌不揚的瓷器居然是這么頂的東西。
“那這個東西,是不是很值錢?”
直播間有人問了一句。
所有人都覺得這問題不太合適,可是又真的有些好奇,這新一代的官窯瓷器究竟是什么價格合適。
正想著,就聽到寧帆的聲音響起。
“無價之寶!”
“這套瓷器除了當年作為贈品意外流失出去的一些,其它的都被珍藏起來作為重要的文物收藏。”
“另外有兩套后來的復制品,只不過落款和標記都不一樣。”
“一套是作為瓷器工藝的巔峰收藏在瓷都博物館,另一套則是作為瓷器技藝的展示,收藏在紫禁城中。”
寧帆說完,眾人全都生出尊崇之意。
寧帆則是吃完飯,長出一口氣,找來店主,說明白這個東西的情況。
看著店主欣喜若狂的樣子買單結賬,轉身離開。
“寧大師,這個不撿漏么?”
彈幕有人好奇,寧帆只是微微一笑。
“撿漏,也是要看人看東西的,有些漏撿了,良心會不安的。”
聽到這句,彈幕沉默片刻。
忽的刷了整屏幕的夏國萬歲,來生還是種花家。
寧帆吃飽了,慢悠悠向前走著,一邊遛食一邊看著兩側的景色。
西京作為十三朝古都,好東西著實不少,一路走過去,路邊還能見到幾百年前的牌坊和碑文。
甚至城墻上還能看得到工匠的名字,當然,偶爾也有某某到此一游的刻畫。
“我好像看到我同學的名字了…”
“真沒素質啊!”
“這種寫名字的,看似揚名,實際上是丟人到家了吧?”
“可憐我夏國文物,要這么受人摧殘!”
寧帆看到彈幕都在批判,略有欣慰。
不管前世今生,他都想要保護好夏國的文物,讓所有夏國的文物都能得到保護。
自己這個直播間要是能讓所有人都有這個心思,那可真的是做了大好事。
算是做好事了!
寧帆想著事,沿著城墻不知不覺走到一處公園邊上。
“下棋,下棋了哎!”
“小哥下棋么?”
“大爺,玩玩么?”
“叔,來一盤?”
耳邊傳來呼喊聲,寧帆側頭看了眼。
樹蔭下,一個看著頗為憨厚的年輕人面前鋪著張深綠色帆布畫的棋盤,上面擺著一副殘局。
看到有人來,就笑著招招手,哪怕被拒絕也不尷尬,只是換個人繼續喊。
彈幕已經瘋狂提醒起來。
“寧大師別信啊,這擺明了是路邊下騙棋的。”
“身邊一個人沒有,托都不帶,不專業!”
“估計是二十一盤,輸了賠你一百的套路吧?”
不用彈幕說,寧帆也很清楚這種路邊下騙棋的套路。
這殘局基本是從棋譜上抄下來的套路棋,專門騙那些懂些規則又上頭的人。
往往以為自己能夠算到很多步,結果上了棋盤活不過三步。
寧帆下意識擺擺手。
可眼神落在棋子上面,眼前一亮。
犀角象牙象棋,采用爪哇獨角犀犀角和亞陸象象牙制成,制作于六百年前,為宮中御用之物。
寧帆停下腳步。
象棋他不感興趣,可是這棋子他動心了。
不說明代傳到現在的象棋本身就珍貴無比,單說這材質。
象牙加犀角。
這是多少人想都不敢想的東西。
美中不足的是缺了一副棋盤。
只是寧帆再仔細打量兩眼擺棋局的年輕人身上,有了結論。
這種成色的棋子不可能不帶棋盤。
看棋子的磨損程度就知道平時保護的極好。
而這個年輕人手邊攥著的青布袋子還有棋盤上劃痕都沒散掉的痕跡明晃晃透露出棋盤還在,只是不好攜帶的事情。
寧帆盯著棋子和年輕人時間不過幾秒,就聽到一聲呼喊。
“帥哥,你會玩么?”
“試試看?”
“二十一把,贏了我給你五十。”
年輕人說完,手里的袋子握的更緊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