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大人,平衍郡王欺我們太甚!”公孫月憤然道,“鐵證至此,他卻還要逼我們大理寺到如此地步!
我想問這大理寺是圣上的大理寺,還是他平衍郡王的大理寺!”
“住口!”
公孫嫣站起來怒道一聲,制住了公孫月。而后神色極為冰冷的看著江渝,說道。
“江大人麻煩給個準話吧。按大齊律例,平衍郡王此番行為該當何罪。”
余乾默默的拉著石逹退到一邊,事情的走向已經不按劇本來了。
他沒想到這公孫月會入戲到這個地步,真是吾輩楷模。
現在他更不適合開口了,還是讓這姑侄倆繼續剛吧。
李湷沉默下來,不做言語。孫琦臉色則是十分陰沉,同樣不言語。
江渝的屁股則是相當的難受,這種情況他確實不好再明面偏袒了。只能硬著頭皮開口,“按大齊律例,這......”
這時,屋外突然風風火火的跑進來一個人,看裝扮是太常寺的官僚。他手上捧著一份黃色帛書。
穿過人群直接放在了江渝的案上,說道,“這是寺卿大人的帛書。”
江渝愣了一下,不做多想的打開帛書,閱讀起來。
臉色先是訝異,而后古怪,最后像是松了一口氣。
他清了清嗓子,大聲道,“那個,這里是我們寺卿傳達的圣上旨意。”
聽見這句話,在場的所有人紛紛站直身子,對著帛書恭敬作揖。
江渝繼續道,“趙王親自面見圣上,訴自己管教不力,致使平衍郡王犯下這愚蠢之事。特此請求圣上削去平衍郡王的爵位。”
聽見這句話的時候,李湷臉色瞬間陰沉如水,雙眼低垂陰鷙。
“然,圣上體恤趙王的忠誠之志。平衍郡王雖犯下罪行,但罪不至此。著戴罪之身一年,一年內若不再犯錯,則爵位不變。
反之,則削去爵位,貶為庶民。此詔書大理寺、太常寺共監之。”
“謝陛下圣恩。”
李湷跪地磕頭,然后起身,臉色恢復如常。
瞥了眼余乾這邊,直接走出大堂。孫琦也趕緊信步跟了出去。
“唉,你......”
公孫月剛想出聲,卻被余乾拿住手腕。后者看著她搖了搖頭,示意不要亂來。
“公孫部長,此案竟然圣上決斷了,那你看?”江渝收起帛書,笑呵呵的看著公孫嫣。
“自然是聽陛下的,有勞江大人走這一趟了。”公孫嫣面無表情的說道。
“再會。”江渝抹了抹頭上的汗水,也帶著手下離開了。
公孫嫣這才站起來,走到余乾跟前站了下來,“這件事到此為止。”
“是,部長。”余乾老老實實的抱拳答應下來。
公孫月噘著嘴表示不服,但她到底不是真的不明事理。圣上的決斷,她只能遵守。
公孫嫣沒輕甩衣袖,踏步離開公堂。
堂上就剩下余乾三人和那位滿臉死灰之色的王茹。
這件事有點出乎余乾的意料,他沒想到這種小事會被皇帝知道。更沒有想到趙王會親自去宮里。
他聽過這個趙王的一些事情,平時可以說極為低調,養花遛鳥,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修身養性。
出去應酬也都是和文人雅客,這政治上的事情是一點沒有摻和。
今天李湷這件事,就算是真的定性拒捕傷石逹。按大齊律例是要削爵位。但這只是律例,等太常寺呈報上去。
再經過一道道的程序之后,最后無非就是雷聲大雨點小的罰李湷關一段時間罷了。
這也是今天余乾他覺得能爭取到最好的結果。
而趙王現在為了這不算嚴重的一件事特地去找天子,雖說李湷是他的嫡子,但是余乾也總是覺得哪里不對勁,又說不上來。
但是事已至此,他一個小小執事哪里敢多言,就先這么著就是。
反正有這一年的戴罪之身懲罰也就夠了,這三殿下至少在這年里不敢明面上對自己怎么樣。
一年后誰還會怕?
有掛的自己鬼知道一年后能多強,嘿嘿。
余乾對未來充滿了信心。
“那個,王姑娘,你接下來打算去哪?”余乾猶豫了一下,還是問了王茹一句。
“多謝幾位大人幫我家兄伸冤,我打算帶家兄回老家那邊。”王茹眼神黯淡,行了個萬福回道。
“倒是也行。”余乾同意了下來。
李湷的懲罰現在明面上是在的,犯不著再對付王茹,安全應該是沒什么問題的。
“老石,王姑娘的事情你去幫忙弄一下吧。”余乾說了一句。
“嗯。”
石逹默默的系上了衣服的扣子,萬幸沒有被捅。先行離去,把王茹帶走。
“余乾,我剛才表現的怎么樣?”公孫月一臉希冀的看著余乾。
余乾一愣,這玩意還需要點評?
沒辦法,他擠出笑容,豎著大拇指,“非常好。公孫執事之猛不下乃姑。”
公孫月有些開心的晃著小腦袋,“你比我大,以后叫我小月就行,不要公孫執事的叫著,聽著生分。”
看著公孫月,余乾倒也沒有拒絕,點頭答應下來。
雖然妹妹有點虎。
但是沒關系,腿夠粗就好。
今天要不是她公孫月姓公孫。這案子都得去太常寺審,他和石逹也要在那邊“受人凌辱”,何談方才那些。
兩人也一同離開這空蕩蕩的公堂,一路上公孫月絮絮叨叨個不停,多是對那不公平的懲罰抱怨。
“好了,再見了。等會和部長態度好點,別惹她生氣,對你有好處。”將公孫月送到總部這邊,余乾撂下這句就毫不留情的離開了。
看著余乾的背影,公孫月嘴角耷拉下來,有些不開心的轉身回到部里。
回到丁酉司,屋里人不多。
紀成最近就要專門支援術妖師這個案子去了,在破案之前,估計很難看到他的身影。
郭毅和孫守成繼續去查張淵的案子去了。
“怎么樣了,沒事吧。”汪鎮問了一句。
“沒事,審完了。”余乾笑著回了一句,順帶將剛才的情況說了一下。
“你看,就說白折騰吧。”閻升吐了一口瓜子皮,說著,“這贏了不是跟沒贏一樣嘛,這罰跟沒罰一樣,你倆還落個那三殿下的敵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