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次余乾特地往后退了一步,血跡并沒有灑到他的腳上。
頃刻之間連死兩人,第三位已經都快要趴不住了。
余乾放下刀,很是和藹的蹲了下來,親手將這位稍顯壯實的男子扶了起來。一邊撣著他身上塵土,一邊輕聲細語。
“我現在不僅不殺你,還會保護你。你說出來,我保你不死。”
壯實男子蠢蠢欲動,欲要開口,“我......”
身后的鮑大為直接一掌拍了過去,奔騰的氣血之力連余乾都感受到了灼熱。
壯實男子直接倒飛出去,摔在地上,當場沒了生機。
“腌臜玩意,臟了我的手。”鮑大為對余乾抱拳,“余執事,是在下教導無方,讓底下的人干出這等蠢事。
如今血債血償,還請余執事恕罪。”
“我都說了,今天恕不了罪的,你怎么這么執著啊。還急著滅口?”余乾語重心長的說著。
“余執事話不能亂說,凡事要講證據的。此番來到底欲要如何?”鮑大為依舊擠著笑意跟余乾對視著。
余乾輕輕一笑,“我總要知道,為什么你們對我的地契念念不忘吧。”
鮑大為繼續道,“這幾位蠢貨見財起意,犯下這滔天大罪。青衣幫理虧在先,這樣吧。我青衣幫愿出一千兩,替執事在北城購置落腳的地方。這樣離大理寺也近一些。”
“合著,鮑舵主到這時候還惦記著我那七里巷的院子呢?”余乾湊上前小聲的說著,“莫不是真是鮑舵主指使的?”
“余執事,今天青衣幫給足了您面子,萬事不能污蔑。今日僅憑一面之詞,就殺死我兩名青衣幫眾,大理寺也不能濫殺無辜吧。”鮑大為擠著笑容的臉色愈發難看。
“怎么,大理寺行事還他嗎的需要你過問不成?”余乾聲音瞬間冷漠無情下來,右手持刀,直接架在對方的脖子上。
刀身上的鮮血瞬間浸濕了鮑大為的肩頭。
鮑大為臉色巨變,軟了下來,趕緊說道,“余執事說哪里的話。只是大齊律法昭昭,希望余執事能秉公執法,不要濫用職權。”
“否則鬧大了,對余執事你也沒好處不是。”
余乾雙眼微瞇,對鮑大為的反咬一口絲毫不意外。
剛才那三位幫眾上來的那一刻,余乾就已經做好打算了。
血債血償,先暫時報了殺父之仇。
他知道,這件事絕對沒有這么簡單。
自己現在人微言輕,一個小小的外事人員確實不好在沒具體鐵證的情況下撼動這種成規模的幫派。
這種在碼頭能有一席之地的幫派背后肯定利益傾軋。
自己實在是摸不準現在的身份到底能不能狂。
但對方話語里那帶著威脅性的綿里藏針又讓自己很不爽。就在余乾思索著該怎么弄這個鮑大為的時候。
一道慵懶的聲音從大廳外飄了進來。
“我大理寺怎么就濫用職權了?”
余乾等人回頭看去,一身黑色飛鷹服,袖口繡有兩瓣蓮花的紀成踏光而來。
其身后還跟著郭毅、孫守成和石逹三人。
“紀司長大駕光臨,有失遠迎。”鮑大為瞬間變臉,一臉諂媚。
他一個小小的舵主在大理寺司長面前就是個笑話,地位上有著天然的不對等。
紀成在余乾身前停下,然后看著眼前的鮑大為。他單手橫刀,用刀鞘輕輕的拍著鮑大為的臉頰。
“是你說的我們大理寺濫用職權?”
“回紀司長,小人口誤。”
“我憑什么相信你的誠意?”
鮑大為碰了下身邊的文士,后者當場掏出五百兩銀票,恭敬的遞給紀成。
“紀司長,我們不該說這等蠢話來臟各位大人的耳朵。這些薄錢不成敬意,用來給各位大人掏洗耳朵。”
紀成熟稔的用刀鞘將銀票帶回,然后看著地上的尸體,問著余乾,“這是怎么回事。”
余乾將地契一事稍微的說了,然后說道,“剛才鮑舵主欣賞我的佩刀,我就拔出來給他看。
誰知道這兩人突然跑過來撞在我的刀口上,嚇了我和鮑舵主一跳,我想可能是他們出于愧疚吧。”
“是這樣的。”鮑大為也說道。
“那沒事了。”紀成點點頭,看著余乾,“你還有疑惑嘛?”
余乾第一時間沒有回答,而是看著鮑大為,“方才鮑舵主說為了表達管教無方的歉意,要給我一千兩買北城的房子?”
于是,紀成將視線看向鮑大為。
鮑大舵主眉毛跳了兩下,“理當如此。”
一邊文士一臉肉疼的從懷里再次掏出一千兩銀票遞給余乾。
余乾利索的接過銀票,放進懷里之后,然后作揖,一臉正氣的朗聲道。
“頭兒,我還有一事。昨晚兩位殺手半夜欲要殺我。被我擊倒之后,說是有人指使。我余家世代清貧,從不與任何人結怨。
唯一有過沖突的就是青衣幫,我懷疑是青衣幫所為,懇請頭兒徹查。”
鮑大為下巴都要合不上了,他急道,“絕無此事!請紀司長明鑒,我青衣幫絕不可能做出這般膽大妄為的事情。”
由不得鮑大為不緊張,大理寺抱團緊是出了名的。
瘋狗的名聲在太安城大大小小的勢力里是出了名的臭。
別的事情或許還好說一點,但是這種暗地害大理寺人性命的事情絕對是很多人的禁忌。
果然,聽完余乾的話,孫守成三人直接橫刀在手,虎視眈眈的看著鮑大為。
紀成的臉色也瞬間冰冷下來,“殺手呢?”
余乾抱拳道,“我已經妥善安置了,就等頭兒過來調查了。”
“你姓鮑是吧?”紀成看著鮑大為。
“是的,紀司長你千萬信我,我就沒做出這等不知死活的事情。”鮑大為滿頭大汗。
“這件事如真是如此,希望你做好該有的心理準備。”紀成淡淡的說了一句,然后看著余乾,“帶我去見殺手。”
等余乾他們離開之后,一邊的文士忍不住問道,“舵主,到底什么情況?”
“我哪知道!你趕緊聯系上頭,看看這殺手到底是什么情況!”鮑大為低聲說著,一臉驚懼。
娘的,自己一個小小舵主怎么攤上這種事。他現在只希望那什么殺手跟青衣幫沒關系。
否則真查出來,自己肯定第一個要頂雷。
不過現在鮑大為最恨的就是余乾。
剛吞完一千兩,反手就來個大招。
嗎的,不講道義。
出了青衣幫的堂口后,余乾帶著紀成很快就回到了自己的小院子。
“頭兒,你們先坐,我去倒點水。”
“不用了。”紀成打量了一下院子,擺手道,“殺手呢。”
“我怕我離開之后有人來,所以挖了坑埋了他們,就在桑樹樹底下。”余乾指著院子角落老實的說著。
紀成深深的看了眼余乾,“都死了?”
“死了。”余乾有些歉然,“我純粹是為了自保。”
郭毅和石逹直接走到桑樹樹邊,對著平整的土地拿著鐵鍬就挖了起來。很快兩具尸體就被挖出來了。
“我說余乾,你這殺人埋尸的勾當干的可是夠行的。”一邊的孫守成小聲的對著余乾說了一句。
“混口飯吃罷了。”余乾尷尬一笑。
見尸體挖出來了,紀成就坐下來翹著二郎腿,郭毅則是對著尸體認真的摸來看去的。石逹則是抱刀靠著桑樹樹閉目養神。
“頭兒,水。”余乾還是去倒了一杯水遞給紀成。
后者接過,喝了一口,道,“你這毀尸滅跡的手法有待提高。”
“...我一定努力學習。”余乾乖巧的坐了下來。
“人是什么時候死的?”紀成問了一句。
“卯初時分,當時天色未亮。”余乾認真回答,“他們二人摸進我的房間,我驚醒之后就反手偷襲了他們。”
紀成點頭,沒再詢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