確定任務可以分包,又一個問題緊隨其后,把陸北難住了。
衙門的任務經驗太少,他看不上,懶得去為了這點塞牙縫的經驗忙前忙后。
玄陰司的任務經驗尚可,數量上去了,收獲頗為可觀,但韭菜們等級不夠,全九竹山的玩家填進去都不一定能聽到響。
不忍韭菜們嗷嗷待割,高村長輾轉反側,一個人在床上硬是睡不著。
思前想后,當初還是大意了,中狐三詭計,上了玄陰司的賊船。要是他當時再忍忍,憑一副好口才加入皇極宗,混個管事職務,全身掛滿任務,韭菜還不是想怎么割就怎么割。
陸北后悔萬分,無視玄陰司管事朝九晚五,每天打卡上下班的事實。。
看似威風,實則一點自由分配時間的權力都沒有,于修行中人而言,這是大忌,對持有面板的陸北而言,皇極宗的活他伺候不了。
“唉,要是能打兩份工,一邊賺著玄陰司的經驗,一邊撈著皇極宗的好處,還兩邊都不用負責,那該有多好。”
門前,陸北在小狐貍的推搡下,點燃第二串爆竹。希望新年新氣象,借爆炸掃除晦氣,早日實現他卑微渺小的平凡心愿。
今天一早,陸北以過年為由,在玩家們開口討要紅包前宣布放假三天,護山大陣開啟,有一個算一個,統統踢出山門。
至于今天玩家們會不會接任務…
大過年的,衙門也放假。
“掌門,我想要這個冰糖葫蘆。”
“我想要那個糖人。”
“掌門,我全都要!”
瑯瑜縣城,集市熱鬧非凡,滿大街都是一片喜氣洋洋。
陸北帶著五只小狐貍四處掃貨,但凡相中眼的,不管有用無用,只要她們開口,俱都大手一揮,一買就是五份。
佘儇跟在后面,負責掏錢結賬。
一個上午的時間,都在集市中度過。
中午時分,小狐貍們腹中饑餓,佘儇領她們去縣城消費水準最高的一家酒樓,美味佳肴又是一陣歡聲笑語。
這家酒樓和佘儇關系不大,但她名下的典當鋪在酒樓開張前入了一份股,勉強算是自家生意。
下午亦然,集市中繼續掃貨,添新衣,換新物,直到落日前才離開縣城。
可惜的是,沒有自恃風采風流的書生站出來偶遇,害他錯失一次左擁右抱,沒能裝成人生贏家。
三清峰,內院。
陸北點燃煙花,小狐貍們仰頭望天圍成一圈,每每銀花綻放黑夜,便齊齊驚呼一聲。
金鱗細蛇蹲在陸北頭頂,一旦煙花燃盡,便張開蛇吻,吐出武器庫中的下一批丹藥。
三清峰上空,PM2.5指數飆升。
佘儇獨坐石桌,手中端著靈茶,嘴角勾起溫馨笑容,滿足看著眼前一幕。
多少年了,終于不是一個人依靠窗前,看著別人闔家團圓。
家的感覺,她遺忘很久,本以為再也享受不到了。
想起改變這一切的相遇,佘儇腦海中浮現陸北手握血脈之源,威脅她賣命十年的畫面,溫馨笑容瞬間僵硬了下來。
相當糟糕的邂逅,因為是真打,她的緣分可比別人疼多了。
“佘姐,想什么呢,臉色這么難看,是不是吃壞肚子了?”
陸北頂著金鱗細蛇湊上前,伸手在佘儇面前晃了晃:“一起來玩,別上了年紀就端著個茶杯一動不動,越是不動,心態老得越快。”
“嘶嘶嘶———”
金鱗細蛇搖頭吐信,跟著勸了一下,她知道,佘儇其實很想參與進來,礙于佘長老威嚴滿滿的架子,拉不下面子而已。
佘儇白了陸北一眼:“這樣挺好,看她們開心,我就開心了。”
“行吧,我委屈點,陪你一起開心。”陸北彎腰坐在佘儇身邊,端起茶杯微微抿了一口。
火樹銀花,漫天星輝,煙火光束垂落,映照一片璀璨奪目。
金鱗細蛇見陸北勸人不成反遭策反,嘶嘶幾聲,瞬身游走,加入小狐貍們,熱火朝天玩鬧起來。
關于蛇姐的化形問題,陸北詢問過佘儇,得到的答案是遙遙無期。
妖族化形和資質有絕對關聯,資質越高,化形越難,反之,像斛郬等五只小狐貍,因為身具血脈普普通通,化形反倒輕松。
血脈超凡的妖族,幾百年無法化形不足為奇,這并不影響他們修煉境界。據傳,曾有妖族在雷罰之中渡劫化形,雷霆洗禮,境界連續突破,化形成人的那一刻,當場立地仙班飛升而去。
原本,金鱗細蛇的化形并不算困難,因蛇神賜下的血脈,資質晉升,脫胎換骨,再想化形難如登天。
按佘儇估計,金鱗細蛇就屬于化形那天當場飛升的類型。
高空煙火綻放,內院歡呼雀躍,佘儇端著茶杯,滿足的同時又覺得差了點什么,借撩起發絲的間隙朝身邊看了一眼。
見死人一動不動,抬腳挪動身下石凳,朝其靠了靠。
速力雙A弱女子。
“咦,你干什么?”
察覺身旁異動,陸北眼神瞬間犀利起來,警告道:“佘姐你知道我的,肩膀只能給師姐靠,其他人摸摸都不行。”
“不過今天過年,你觸景生情,我要是拒絕,接下來一年你都不會開心。”
陸北雙手張開,一臉英勇就義的凝重:“來吧,為了大家都開心,我已經做好準備了。”
那可真是委屈你了!
佘儇嘴角抽抽,一時也不知夸他用情專一,還是該罵他不識抬舉。
猶豫間,一個身影飛快跑來,在佘儇的目瞪口呆中鉆進了陸北懷里。
“掌門,抱抱。”
斛楀笑嘻嘻扎進陸北懷中,探頭拱了拱,有她帶頭,幾只小狐貍俱都放下手中煙花棒,嚶嚶嚶聚了過來。
見妹妹們或是抱著陸北胳膊,或是擠在他懷里,心智最為成熟的斛郬抬手點了點下巴,感覺哪里不妥。
轉而一想,換別人的確不妥,掌門的話就沒問題了。
她眼角瞇起月牙,從背后抱住陸北,埋頭在其肩膀。
“不要擠,掌門要保不住了…”
“咦,誰舔我臉了?豈有此理,偷偷摸摸成何體統,有本事再來一次,被我抓到保證她今晚屁股開花。”
“我去,蛇姐竟然是你,下口清點,千萬別用咬的,不然明天全山都該來吃席了。”
佘儇:(Φ‸Φ)
眼睛瞪得像銅鈴,怒視掛在陸北頭頂的叛徒。
半晌后,見陸北手忙腳亂,她展顏一笑,揮手招來一支煙花棒,指尖點燃火焰,把玩起了少時的小玩意。
什么都沒缺,許愿年年如今日,歲歲如今朝…
大年初三,玩家們上線開卷。
煉丹的日常固然枯燥乏味,遠沒有外面的花花世界精彩,但看在經驗穩定的份上,都決定再忍忍。
人均15級,距離20級只差臨門一腳,只覺美好的明天在向自己招手。
陸北大清早便離開山門,告知佘儇出門串親戚,讓她負起長老的責任,好生監督管理,莫要耽擱了丹藥生意。
山下一轉,先去了一趟七盤峰,在飄香派品了兩杯茶,之后才扶搖而上,直奔大勝關方向。
陸北的親朋不多,京師近期沒打算,凌霄劍宗…
大過年的,就不刺激林掌門了,讓他再過一段安生日子。
除去這些,能算上親戚的,只有大勝關的表哥一家了。
要說陸北和衛茂之間的稱呼,剛開始的時候,不過朱顏隨口一說,掩蓋陸北身份,方便他進入丹房打發時間。
處著處著,彼此喊順口,習慣成自然,表哥表弟的關系便確定了下來。
“朱師姐,好生安逸,不打算出門串串親戚?”
陸北敲開衛府大門,在丫鬟的領路下來到后院,見朱顏依靠亭院,無聊磕著瓜子,笑著調侃一句。
“我倒是想,但那個死沒良心的,一大早爬起來就去了軍營。你來評評理,當年他騙我進家門的時候,千依百順,花言巧語,可不是這副敷衍黃臉婆的嘴臉,早知如此,我就回娘家過年了。”
朱顏抱怨不止:“另一個死沒良心的,比她爹都不如,過年也不知道回家陪陪我,懷胎十月就生了這么個白眼狼,越想越氣,當初就不該把她撿回家。”
“無妨,這不還有我嘛!”
陸北懷中摸出一個乾坤袋,打開后,取出琳瑯滿目的水粉、錦帛,另有幾對金簪、玉鐲,一同推在了朱顏面前。
“哎呀,這怎么好意思,師姐我都沒給你紅包,怎么好意思拿你的禮物。”
朱顏連連擺手,拿起玉鐲戴上手腕,豎在陸北面前晃了一下:“怎樣,好看嗎?”
“不愧是師姐,你戴上之后,平平無奇的鐲子立馬好看了起來。”
“嘖嘖,小嘴真甜,難怪心如止水的白師姐都被你…”
朱顏話到一半,捂嘴偷笑,而后取出一沓紅包,全都塞進了陸北懷里,拉著他便往屋外走。
“師姐,這是去哪?”
“你表哥算是廢了,你這個做弟弟的責無旁貸,得承擔起責任,今天陪我去集市轉一轉。”朱顏喜笑顏開。
“啊這…”
陸北連連撓頭,臺詞過于糟糕,都要把他整不會了,想到某件事,開口問道:“對了,朱師姐,我向你打聽個人,她也姓朱。”
“姓朱的,那指定沒好人,活的還是死的,男的還是女的?”
“朱齊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