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北腳下猛地一踏,勁氣爆發,原地余留殘影閃爍。
黑色魔刀凝聚暗沉寒芒,暴風氣流并行,對準朱齊瀾當頭劈下。
來了。
陸北速度過于驚人,朱齊瀾肉眼難以捕捉,判斷其動向全憑感知,驚覺殺機直面而來,修長身軀不退反進,雪白直刀撕裂驚鴻,直迎黑光而去。
黑白光線交叉,剎那間定于一處。
滾滾音波相抗,狂暴勁力涌動不休,肉眼可見的空氣震蕩之中,周邊地面轟然爆開龜裂,鋪天塵埃拔地而起。
黑白雙刀相抵,陸北對視鬼臉面具下的冷冽雙眸,眼中殺氣一瞬暴漲。。
左臂豎拳而起,五指合握捏爆空氣炸耳。
技能‘魅惑’發動;
技能‘劍體’發動;
技能‘暗潮’發動;
技能‘先天一炁’發動;
技能‘不朽劍意·殘…
拳鋒劈下,威勢浩大。
炙白刺目驚魂,空氣嘶啦一聲裂開,灼灼氣浪呼嘯散至兩旁,仿佛空間在這一刻實質化,而后被剛猛力道震撼洞穿。
與此同時,幾乎是陸北出拳的瞬間。
朱齊瀾雙眸一暗,心臟驟停,以秘法引燃法力狂潮,周身寒氣直至冰點。
一掌自胸前揚起,修長白皙的五指張開,掌力縱橫激流,冰凍萬物的極寒之光凝于一點,隨其手掌推動,前方數十丈空間凝固凍結,隨瑩瑩放光的五指一同朝陸北壓去。
死!x2
時間放緩,拳鋒劈開層層凍結空間,與緩緩而至的纖細手掌凌空撞在一處。
恍惚間,陸北只覺如墜冰窟,前方手掌好似無物,空空洞洞令他無處宣泄,還沒反應過來,便有一股排山倒海的巨力頃刻爆開。
轟隆隆!!
黃鐘大呂耳畔震鳴,陸北身子一陣,強悍如他的劍體此刻亦有些承受不住,胸口氣血翻騰,氣息不由得自顧散去。
大地凹陷圓弧,音波氣流轟鳴,數之不盡的碎石炮彈炸響八方。
白色光束沿東南西北四方筆直鋪散,一路蔓延,現有冰晶剎那凍結生氣,而后劍氣暴走,撕裂有形無形。
氣浪聲連珠炮般響個不停,狂暴風勢轟隆過境,颶風般席卷臨近街道,風墻怒吼壓下,樓院屋閣成排倒塌,尖叫慘叫接連而起。
“咳!咳咳———”
狂暴氣浪宣泄,陸北倒飛而出,人在半空連連咳出帶有冰塊的血液,四肢受寒氣侵襲,一時間難以動彈。
他眼眸中震撼難掩,區區化神境大圓滿,只比他高出一個大境界,接一拳不死就夠離譜了,竟還能反過來傷到他…
不可思議,簡直匪夷所思!
朱齊瀾轟擊撞在地面,好似打水漂的石子,騰起落下連續數次不停。體內狂躁劍氣混雜可怖力道,撕裂筋脈,攪亂血肉,于體表外炸開一蓬蓬血霧。
她撞擊一塊巨石,整個修長身軀嵌入其中,耳畔嗡鳴,大腦一片空白。
壓制不住涌上喉間的鮮血,一連咳出數口,染紅半邊鬼臉面具。
小小三州之地,竟有如此手段高強的魔修,斂息、易容身份難辨,劍意、肉身強橫至此。以上宮秘法加持法力、肉身,全力出手,縱然煉虛境高手也難承受,被他一擊打破不說,余留之力竟險些斷我心脈…
險死還生,朱齊瀾心驚膽寒,運轉功法加快傷勢復原,一邊猜測陸北真實境界修為,一邊懊惱此行百密一疏,漏了如此重要的變數。
絕不能放過ta!x2
黑白光束再起,陸北黑發張揚,遁空沖至朱齊瀾身前,黑色魔刀直刺其心臟位置。
朱齊瀾低喝一聲,鬼臉面具崩裂,如峰雙眉凝起寒霜,手中長刀直抵而上。
轟隆隆————
遠離交易大會的山岳樓閣之中,五名化神境魔修各自占據圓桌一角,半晌無人開口。
“諸位老友,大家都是知根知底的熟人,這般冷漠無視,給外人看見,豈不徒增笑柄。”血衣老魔嘿嘿開口,他是本次魔修交易大會牽頭人之一。
“紅衣老鬼說的沒錯,這又沒外人,咱們哥幾個難得湊到一塊,擇日不如撞日,理應去后山切磋一下。”僵尸臉道人拿尖牙磨著鋒利指甲,猩紅眼珠掃來掃去,一會看看這個,一會看看那個,似是在確定今晚血食的落處。
“哼,和你切磋,被你得到血液,便宜你法力大進?”
圓桌一角,一口黑漆漆的棺材擺放整齊,繚繞鬼聲陰陽怪氣,一時間難以分辨男女。
“我和別人切磋,能喝一口熱乎的,和你…”
僵尸臉道人不屑一聲:“你那身骨頭架子說散就散,一滴油水都榨不出來,想和我比劃一二,八十年前還差不多。”
“廢話不多說,你們三個無需再演,此次交易大會由你們三個牽頭,直接說吧,喚我兄弟二人前來所為何事?”
最后兩名魔修,雖有容貌一般無二,卻因一個黑衣白臉作笑,一個黑臉白衣作怒,故而十分容易分辨。
聽到這話,三名牽頭魔修對視一眼,由血衣老魔開口說道:“黑邪君、白邪君,兩位起家極西之地,不似我等,武周飄零多年,半生孤苦無依…”
“有話直說,若是打聽極西之地的情況,告訴你們也無妨。”黑臉的白邪君打斷道。
“好,痛快!”
血衣老魔索性直言道:“最近這段時間,皇極宗不知發了什么瘋,四處對我等魔修同僚圍殺,我那老友黃泉走漏行蹤,意外死在了寧州這塊地頭上,每每念起傷心事,我這個做兄長的便心頭泣血。”
“直說,你是想圍殺皇極宗的大管事…還是大統領?”白邪君道。
“圍殺他們干什么,我只是心疼黃泉的血珠,可惜了沒落在我手里,又沒打算幫他復仇。”
血衣老魔笑著擺擺手,話鋒一轉,陰沉沉道:“兩位邪君,武周是非之地,皇極宗根本沒打算給我等留下活路,我三人商議一番,準備轉道去極西之地碰碰運氣,特此邀兩位同行,不知意下如何?”
白邪君聞言一愣,和黑邪君對視一眼,片刻后,他放聲大笑,奚落之意毫不遮掩,聽得三個魔頭俱都心生惱火。
“哈哈哈————”
白邪君并指成劍,指著血衣老魔三人:“就憑你們三人這點微末本領,也敢踏足極西之地,井底之蛙不知天高地厚!”
“白邪君,我敬你兄弟二人,不是因為怕了你們,莫要得寸進尺!”
“沒有沒有,不敢不敢。”
白邪君笑聲不停,半天喘不過氣,眼淚都笑出來了,他背對一直未曾開口的黑邪君,指了指自己后背。
一發重拳落下,白邪君噴出一口血箭,可算止住了笑意。
僵尸臉道人聳聳鼻子,望向糊在墻壁上的鮮血,想湊過去舔兩口,又擔心折了顏面。
一時間心思走神,人雖然還在桌邊,心神已經退場了。
“不瞞三位,我兄弟二人也不怕你們笑話。”
白邪君翹起二郎腿,得意洋洋道:“我兄弟二人闖蕩武周多年,干出不少驚天動地的大事,但平生最為得意的一件事卻是在極西之地。”
“愿聞其詳。”
“活著逃離了極西之地。”
“這是何意?”棺材板震動道。
“活著還有什么意思,沒死唄!”
想到血衣老魔剛剛的傻話,白邪君嘴角忍不住上揚,忍了忍,終究沒能忍住,噗嗤笑出了聲:“你們覺得武周越來越難混,異想天開去極西之地作威作福,這可真是…一言難盡,我只能說,武周很太平,我們兄弟在武周活得很滋潤,下輩子也不會踏足極西之地,一步也不會。”
“真有那么難…”
“比你想象中更難。”
“哈哈哈————”
這時,黑邪君放聲大笑,干巴巴道:“就憑你們三人這點微末本領,也敢踏足極西之地,井底之蛙不知天高地厚!”
幾人見怪不怪,血衣老魔仍有些不信,給發呆的僵尸臉道人遞了個眼神,見其沒有回應,無奈又給棺材板…
他收回視線,暗罵兩個廢物,沉聲道:“既如此,我等不若結成聯盟,也好迎戰皇極宗的圍…”
轟隆隆!!!
驚天巨響遠在天邊近在耳旁,血衣老魔拍桌而起,怒目看向聲源處,見得兩個身影奮力廝殺,一時間驚疑不定。
“怪事了,哪來的同僚,竟有這般狠辣手段?”
“招招搏命,是死仇啊!”
白邪君笑道:“怎么,三位還埋伏了其他人手,打算架刀逼我兄弟二人領路?”
“哼,小人之心。”
血衣老魔冷冷一笑,一個眼神遞…
他懊惱收回視線,身軀淡化消失:“兩位邪君稍等,我去看看,究竟何人大鬧會場,若是同僚,一并請過來議事。”
“哈哈哈————”
屋中,黑邪君忍了忍,終究沒能忍住,再次放聲大笑起來。
寒氣沖天,朱齊瀾周身十數丈內,生機盡數冰封消散。
她引刀橫擊而上,在空氣陡然震爆聲中,五指驟然合攏,冰霜龍氣環繞手臂,一掌拍出,直轟陸北面門而去。
罡風震爆中,陸北一拳擊碎冰龍,劍體摩擦有所精進,越發適應徹骨寒氣。他手腳施展開來,速度更快三分,魔刀架開白刃,一發重拳轟然而出,直打得朱齊瀾胸悶氣短,嘴角溢血,連退十余步。
遠處商鋪長街,一眾魔修遙遙觀望,指指點點各有猜測。
“夫妻吵架,床上打床下接著打,至于牽連我們嗎?”
“夫妻?!”
“是啊,你看那一黑一白,兩把刀何其相似,沒準還是定情信物呢!”
“有道理…
“二位且停手,聽我一言。”
血衣老魔身形由虛到實,居高臨下立在半空,氣息同時鎖定陸北和朱齊瀾:“此次魔修交易大會,兩位遠道而來,殊不知…”
不好,ta幫手來了!x2
以一敵二難以取勝,先殺弱的!x2
朱齊瀾五指揚起,徹骨罡風呼嘯而上,同一時間,陸北大喝一聲,豎拳直沖高空。
寒氣縱橫,劍光宣泄。
眨眼過后,一代魔頭就此了無音訊。
走得很匆忙,啊一聲之類的遺言都沒交代下來。
陸北收拳默立,朱齊瀾拄刀無聲,兩人對視許久,臉色皆無比難看。
“你是何人?”
“玄陰司。”
“皇極宗。”
陸北聞言一口血咳了出來,臉色幾經變化,最后開口道:“很好,都在計劃之中,不枉你我假裝不識,聯手演了一出好戲,騙了老魔頭輕敵,才能一擊取他狗命。”
今天除夕,提前祝大家新年快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