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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70.一句話,讓和尚花了一百萬

熊貓書庫    大隋說書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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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1章470.一句話,讓和尚花了一百萬  “夏縣有流匪五百之數偶遇,不敵,退走。”

  “遇夏縣左莊里正攜鄉勇抗匪。出動三百,修煉者二十。五百流匪敗逃。設宴款待,牛羊無數,大醉一日,奉納盤纏二十兩。”

  “安邑寡婦頗多,男丁不存,陽村族老決定納妾,娶姿色尚佳喪夫女子三十,分散各房,紅妝長隊景色頗為壯觀。”

  “混入迎親隊中,目標尋到,以毒酒暗殺得手,退走。”

  “藏于井中,夜見三箱黃金從府庫分發而出。”

  “陽村村長長子費納乃出塵境修煉者!腳力不弱!善用左手劍!”

  “曲流見聞,有衣著華貴者不知何處而來,與當地商隊接洽,數騾馬三百,招募護衛。”

  “有流匪七百,身穿叛軍甲胄襲擊鹽淖,被護衛斬殺,木釬穿尸腌漬,掛于鹽淖外。”

  “見一江南富商告老還鄉,剛入河東,被截殺。”

  “陳氏陳家右偏房開倉施粥,晚被鄉民沖破宅院,滅門。”

  “虞鄉三座鹽池皆固若金湯!小豬死了!有修煉者,很多!”

  “陰老三死了!”

  “羅剎女被抓走!任務放棄!罰金以繳!”

  “陜縣見商隊販鹽過河前往洛陽,騾馬二百,護衛一百,皆是修煉者,不敢靠近。”

  “吱嘎。”

  就在李臻專心致志看著這一卷又一卷的卷軸時,玄奘回來了。

  身后還跟著步伐有些虛弱的女孩。

  “阿彌陀佛,道長,崔施主傷勢已經無礙,為報救命之恩,崔施主希望與你我同行,闖蕩江湖,出一份氣力。貧僧已經應允,特來告知。”

  李臻沒說話,聽到這話后,只是木然的抬起了頭。

  燭火的黯淡光芒下,玄奘臉上是一片波瀾不驚,似乎并沒有因為自己的擅自做主而覺得有什么不妥。

  但后面的崔采薇聽到了后,卻一拱手,上前一步:

  “守初道長,時聽聞玄奘大師與道長遇前往河東,為救一郡之民而行慈悲之事,在下佩服至極。雖本領低微,可道長與大師救在下性命,此大恩不可不報,愿鞍前馬后,為此番善舉供道長與大師差遣!”

  這理由…或者說玄奘的決定奇怪么?

  肯定是奇怪的。

  一個萍水相逢的女孩,身上還背著被血霧書院的殺手追殺的秘密,此時此刻卻忽然被玄奘接納,成了“同伴”。

  這本身就是一件很奇怪的事情。

  更何況…于情于理,一僧一道一女子的組合也太奇怪了。

  這姑娘最多也就十八九…屁大點的孩子,能干嘛?

  帶著還不夠累贅呢。

  天知道是不是看著自己倆人還“比較能打”,想找個免費的保鏢。

  所以…姑且不論玄奘為何會答應,可這件事在正常情況下來講,是不應該同意的。

  但李臻這會兒卻一言不發。

  甚至心思都沒在這姑娘身上。

  目光從這姑娘身上收回,看向了玄奘。

  一指桌子上的卷軸嘆了口氣:

  “呼…和尚,你自己看吧。我出去透透氣。”

  說完,他繞開了倆人,直接走出了房間。

  下了樓,因為時間關系,客棧已經沒什么人了。但還沒到關門的時候,小伙計就在柜臺處打瞌睡。

  “咚咚。”

  李臻敲了敲柜臺,打瞌睡的小伙計一激靈,看到李臻后,也不敢得罪。

  剛才那兩匹馬和馬車,他可是瞧清楚了。

  絕對不是什么普通人能擁有的。

  于是客客氣氣的陪著笑:

  “道長,您老有何吩咐?”

  李臻遞過去了從且末出來時,曲掌柜給的那個酒葫蘆,接著一指樓上:

  “再開個房間給剛才那位姑娘住。”

  “誒,好嘞。”

  小伙計拿過呼嚕,打了個滿滿當當的酒水后,遞給了道長,接著找到了房門鑰匙迅速跑上了樓。

  臨走還沒忘記給李臻盛一疊豆子。

  李臻也不走遠,找了個靠窗的位置,拿著那疊豆子和一葫蘆酒開始自斟自飲。

  坦白的說,這些河東的情報很籠統。

  幾乎都是以一個殺手的所見所聞,匯聚而成。

  關于流匪在哪、或者什么勢力分布之類的記載的都很模糊。

  能理解。

  殺手接活,是為了殺人。

  沒聽說過哪個殺手跟寫《水經注》一樣,把自己腳下土地的山川河流全都記載的清清楚楚…

  要真這樣的話,那這殺手也別干什么買賣了,著書立說更適合。

  況且…能識字在這個時代已經是個很了不起的成就了。要指望他們別跟流水賬一樣“今天我干了什么什么,很高興”之類的,而是文藝一點,也不現實。

  但這卻并不妨礙李臻去從這些信息上反推。

  比如…讓他看著最刺眼的那個情報。

  一個姓陳的善人開棚施粥,用意肯定是賑濟災民對吧?可偏偏…白天剛給了粥,不小心露了富后,晚上竟然被沖了?

  滅門。

  只有簡短的兩個字。

  可后面暴露出來的東西真的是…

  姑且不論這陳家平常是什么德行,又或者是這次忽然開棚施粥是為了什么…可就單單這一行為以及結果來講,就讓李老道生出一種“這種人我救他干嘛”的厭惡。

  可偏偏,理智又告訴他,不是所有人都是這般。

  窮山惡水才出刁民…

  但他心里別扭啊。

  正常情況下,不應該是大家一起眾志成城,共渡難關么?

  可這怎么就…

  這些卷軸講的什么?說白了,在李臻眼里,他看到了一個極為真切的河東。

  流匪、寡婦、災民、豪紳、以及那些不知從哪冒出來的商隊、實力強盡且出手狠辣不留情的護衛等等…這些人,讓河東這個剛剛掏干凈了臟東西,還沒來得及縫縫補補的破缸里又倒進了一桶霧水,愈發的混亂,活生生的亂成了一鍋粥。

  所有人都值得被救嗎?

  答案肯定是否定的。

  但所有人都該死嗎?

  答案更是不該。

  可李老道卻覺得心里很難受…

  恍惚間,他就想起了狐裘大人…或者說李秀寧的話:

  “道士,河東的情況很混亂,并不是你想的樣子…”

  這哪里是亂?

  簡直是…

  觀其一郡,李臻忽然發現…

  啊,原來不知何時,楊廣對天下各地郡縣的掌控,已經低微到了這般了么?

  那么問題來了。

  但凡是個正常人,這種時候也該休養生息,穩定天下局勢為主,對吧?

  你楊廣到底哪里來的自信,過幾天還要去找揚州瘦馬的?

  上面不管,下面瞎鬧。

  一個屁大點的河東硬生生的因為一波反賊給鬧成了這個吊德行…

  什么東西啊?

  他不解,憤怒,甚至感覺到悲哀…

  可偏偏,無論再怎么悲哀,他發現…他沒有任何在救人時,甄別誰是好人誰是壞人的資格…

  “你媽的…”

  一句臟話出口。

  也不知道再罵誰。

  然后…道士把一葫蘆酒一口氣灌了半壺。

  同時忍不住在想…

  老杜這會兒應該也還沒到河東吧?

  要是到河東了…看到這些事情,以他那脾氣…

  他會怎么做?

  當法律不再能作為約束混亂的緊箍咒時,一個詔獄司的判官…面對這局面,他該怎么辦呢?

  一言不發。

  枯坐在桌前,看著窗外黑洞洞的街道,他久久不言。

  直到…玄奘從樓上走了下來。

  小伙計其實已經很困了,可眼瞧著這兩位貴人在這個節骨眼上湊到了一起,他也只能小心伺候著。

  燒水,泡茶。

  把茶壺端上來后,正要回柜臺后面打瞌睡,卻聽見玄奘一句:

  “施主先到后面休息吧。”

  這是擺明要攆人了。

  小伙計也不傻,見這情況知道倆人應該要聊些事情。

  要是別的客人,恐怕他還會擔心對方偷喝酒之類的,但對這倆爺爺…先不談什么出家人的品性,就說那馬車所代表的身份,莫說人家會不會如此下作了,就是把酒都喝了一分錢不給,那掌柜的都不敢說什么。

  把這倆爺爺伺候好就行。

  于是趕緊點頭,同時用碳爐重新坐上了一壺水,請二位自取,這才直接回到了后院。

  今晚…得和廚子擠一屋了啊,看樣子。

  先睡吧,等這倆爺爺走了,半夜起來再關門。

  “阿彌陀佛。”

  等小伙計一走,端著茶杯的玄奘唱誦了句佛號,說道:

  “道長,貧僧看完了。”

  李臻抬頭瞧了他一眼,收回了目光繼續盯著窗外。

  倆人都沉默了一會,李臻這才問道:

  “這女子是怎么回事?為何要帶上她?”

  他沒聊卷軸上的內容,因為實在不知道能聊出來什么東西。

  有時候,在殘酷的事實面前,一切的聰明才智都沒任何卵用。

  而這個比自己還天真的和尚如果有轍,也就不會從剛才落座后到如今一句話說不出口了。

  咋辦?

  不知道。

  那就先不辦了吧。

  聊點別的,緩緩腦子。

  而聽到這話后,玄奘搖了搖頭:

  “因為在醫館的一句話,貧僧覺得她的身份不簡單,所以才把人留下了。”

  “…一句話?不簡單?”

  李臻有些納悶:

  “哪句話讓你又給她花了一百萬?”

  玄奘有些納悶,但也習慣了道長偶爾嘴里冒出來的聽不懂的言語,反正意思理解就行。

  端著茶杯輕聲說道:

  “她認識凝骨霜玉膠。”

  “呃…”

  聽到這話,李臻有些納悶:

  “啥?”</d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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