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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25.玄平坡下坎兒

熊貓書庫    大隋說書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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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6章  洛陽、玄水營。

  “叔寶,在想什么呢?”

  就在秦瓊瞅著洛陽城的方向發呆時,一個聲音響起。

  來者是一個面色黝黑,身披大紅氅,穿著和秦瓊制式相同盔甲的漢子。

  不過,他的手有些古怪,是藏在大紅氅里的,

  像是提了什么不想讓人看到的東西。

  秦瓊扭頭,看到了來者后,笑著點了一下頭:

  “士信。”(注1)

  羅成、羅士信。

  秦瓊軍中的至交好友。

  倆人是過命的交情,加入張須陀麾下的時間幾乎是前后腳,加之一直以勇武著稱,二人還曾經彼此看不順眼過。

  不過前年在打賊帥盧明月時,兩軍對峙十日,糧草絕盡,

  好多將領心生退意,可唯獨秦瓊與他二人主動請戰,使出詐退奇襲,二人合力,襲擊盧明月,一連燒毀了二三十座營寨,使得盧明月那邊軍心潰散,張須陀一鼓作氣,擊潰了盧明月。

  可以說二人居功至偉。

  而交情也是從那時候開始起來的。

  畢竟過了命,

  英雄惜英雄,

  從原本的互相不爽,到把酒言歡,只是一場戰役的時間。

  而看到好友今日那藏著掖著的動作,秦瓊壓根就不用猜,

  直接來了一句:

  “下午還有軍陣演武,若是被將軍知曉了,你怕是要糟。”

  “哈哈。”

  羅成暢快一笑,

  擠眉弄眼:

  “放心放心,

  此事你不言我不語,

  將軍上哪知道去?后日就出征了,到時天知道多長時間不能飲,趁著這會兒無事,總要喝一杯的對吧?”

  “…好吧。”

  人家都這么說了,秦瓊也就不在推脫。

  在說…

  就一壇酒而已。

  對于秦瓊來講,連水都算不上。

  也不返回帳中,而是帶著因為提著酒壇導致動作非常不自然的羅成,倆人一路繞過了幾個營帳,登上了一個小山坡,便抵達了一片湖泊。

  沒錯,這里就是大名鼎鼎的玄平湖了。

  四年前,玄冰人仙與百里燎原一戰,原本只是凹陷的地勢直接在那水火相搏之下,大地凹陷,凝冰遇火,一夜之間化作了一片深湖。

  沒人知道這一戰的場面。

  至少對這些軍卒來講是不知曉的。

  只是,在玄平湖出現后,原本就駐扎在洛陽城黑水玄位上的軍營,便直接搬到了這邊。

  洛陽有八座軍營,乃是國師按照五行八卦相合而設,拱衛京師。

  八座軍營并非一成不動,但有個不成文的規矩。

  按照慣例,一軍出征之前,都會來到這玄字位上面待上一段時間。

  不為別的,就為了從這湖水之中,感受那股…人仙敗盡強敵的氣魄,養胸中三分虎威。

  也確確實實有用。

  玄平湖成后,陛下便命人開鑿出了兩段河道,引入洛水,一進一出。讓整座湖不再是死水一潭。

  可奇怪的地方也就在此。

  冬日,湖水片冰不見。

  夏日,湖水冰涼刺骨。

  其中還沒有一絲活物。

  哪怕它直通洛水,湖面澄凈,是個很好的蓄魚之地。但偏偏…里面干干凈凈的,甚至天上連鳥都看不到一只。

  身為修煉者,所有人都能在這感受到那種冰與火的極端。

  飛禽走獸顯然也不例外。

  只不過,人類感受到這股極端的氣魄,可以激發各種壯志,而動物只想遠遠繞開而已。

  不過這地方人待久了也不舒服。

  空氣中的炁無時無刻不在化作寒冰與烈火,于無形之中繼續延續著主人的意志在抗衡。或許待一時能感受到天下第一與天下第三爭斗時的那股深奧至理。

  可時間久了,身子也受不了。

  容易瘋。

  所以人跡罕至。

  此時此刻成為了倆好哥們偷懶的去處。

  一壇酒,一把天知道羅成在哪弄來的炒豆子。

  沒碗。

  沒關系,哥們直接抱著壇子喝。

  一大口酒下肚,往嘴里丟了幾個豆子嚼的咯吱作響,羅成說道:

  “聽說了沒?”

  “什么?”

  “后日,會有罪人前來祭旗。”

  剛打算喝酒的秦瓊愣住了,眼里全是疑惑與奇怪:

  “祭旗?”

  “嗯。”

  “…何人?犯了什么錯?”

  “不知道。”

  把手里那一把炒豆分了半把給秦瓊,羅成微微搖頭:

  “不過想來…應該是什么罪大惡極之人吧。不然也不至于專門拉過來斬首。”

  一口酒下肚,撿著豆子丟了幾顆,秦瓊皺眉想了想,說道:

  “從咱倆跟了將軍到現在…這是第一次吧?”

  “可不。”

  “…會不會不吉利?”

  “啊?”

  這下輪到羅成驚了。

  一臉驚訝的看著同袍兄弟:

  “你還信這個?”

  “呃…”

  “打盧明月的時候,他手下那幾個妖言惑眾的妖僧和邪道,你砍的比誰都快…怎么現在開始信這個了?”

  羅成是真的沒想到秦瓊竟然會弄出來個“不吉利”的說法。

  陣前祭旗,那是激發勇武血氣的鼓舞人心之舉。

  怎么可能不吉利?

  秦瓊也有些尷尬。

  心說和道長擱一起,還真容易腦子出問題…

  于是笑著搖頭:

  “說笑而已…那誰來監斬?不會是陛下親臨吧?”

  “嗤…”

  瞬間,羅成一聲嗤笑。

  但馬上覺得不對,趕緊搖頭:

  “咳咳。鼻子不舒服。”

  秦瓊也沒吭聲。

  有些事,職責歸職責,可心里怎么想的,那是個人的想法。

  裝作沒看到就行。

  不然,道長早就可以當反賊了。

  回憶著那一晚靠在自己肩頭喊了半個晚上二哥的道人…他嘴角也忍不住露出了一絲笑意。

  那晚的酒和朋友…

  真不賴。

  “…我覺得應該是越王會來。嘿,叔寶,倒不是我說錯話啊。你說…那越王見過血么?我剛才聽將軍說,這次的祭旗規模可不小,將軍都這么說了,那最少得一二十顆腦袋吧?越王可別在嚇尿褲子了。”

  “噓。”

  見他越說越沒邊,秦瓊趕緊把酒遞給了他。

  閉嘴吧你。

  接著又往嘴里丟了幾顆豆子后,想了想,問道:

  “補給運完了沒”

  “還沒,估計得忙到晚上了。”

  “你這壇酒,就是弟妹托他們送來的吧?”

  “嘿嘿”

  看著憨笑的羅成,秦瓊眼里閃過了一絲思索。

  又喝了幾口酒后,忽然問了一句:

  “士信,你這幾日可聽到了河東那邊有什么消息?”

  “河東?”

  羅成一愣,看著秦瓊的眼神有些奇怪了。

  “你什么時候開始關心這些了?”

  “不是我。是我一族弟,他家內人便是河東人,河東亂象結束,他心憂親人,想要回去。可咱們軍令在身,我又不好護送,沖你打聽打聽,晚上把消息讓那些運送補給的民夫傳回去,好讓他們心里有個譜。你久居將軍身邊,消息比我靈通,可有什么說法?”

  聽到了這解釋,羅成點點頭,略微皺眉思索后,說道:

  “河東軍和咱們沒什么交道,那不是今年新任命的山西河東撫慰大使打的仗么?不過之前將軍恐擔憂他們拿不下毋端兒,已經做好了增援的準備。但他們勝了嘛,我看將軍那幾天心情都挺好的,也就不關注了…不過,要說起來,確確實實,我昨日看到了將軍那有一張河東的地圖,是絳州的。將軍一開始還有些憂慮,但今日卻瞧不見了。“

  “瞧不見了?”

  “嗯。將軍的習慣你也知曉,看圖,便是想對策。換圖,便代表著危局已解。雖然不知道絳州那地方發生什么了,但撤圖了,肯定說明沒事了吧…讓你弟弟再等等唄,河東匪患雖然沒了,可天知道有沒有一些逃兵落草為寇,等時局穩定在回去不好么?”

  隨著羅成把信息給出來,秦瓊盯著眼前冰火交加的湖水皺起了眉頭。

  等羅成自顧自的把那壇酒喝的僅剩下一小半的時候,他才點點頭:

  “嗯,那一會讓人把消息捎回去。”

  羅成也沒多想,把酒壇一遞,又從秦瓊手里抓了一搓豆子放到了嘴里。

  軍中不讓飲酒,本來倆人已是知法犯法了。

  他這會兒也喝了半壇,剩下的半壇就算再想喝,也不能喝了。

  得給自家兄弟留著。

  你我兄弟,一人一半。

  唔…不過今日我提著酒來找你的,比你多吃幾個豆,總不過分吧?

  “咯吱咯吱…”

  感受著嘴里的咸香,知道這是最后一頓忙中偷閑的漢子美滋滋的想道。

  (注1:《隋唐》里羅成的原型就是名將羅士信。但在我這本書里,因為查不到羅成的表字,再加上防止有些看過《隋唐》或者是對隋唐歷史了解卻對演義不了解的讀者混淆,我索性取了巧。羅成,字士信。倆人本是一人,想來也算合窯性。)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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