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搖?
這個名字一出,全場突然變的寂靜。
仿佛有一種魔力。
這一刻,所有嘈雜的聲音,都消失不見。
縹緲仙宗所有的人,上到長老,下到弟子,皆目光地愕然地看向她。
其他宗門的修煉者,也都心頭一震。
當初這個名字,可是響徹三大仙宗,和縹緲仙宗控制的區域。
當初她與縹緲仙宗的事情,也是無人不曉。
今日縹緲仙宗來到這里,可不僅僅是為了與大炎談判。
據說這少女違背了當初與縹緲仙宗簽下的契約,所以今日,縹緲仙宗要將她帶回宗門處罰。
或廢掉修為,囚禁一生。
或生死難料。
按說她應該想辦法躲避,或者逃走,或者主動認錯求饒。
但此刻。
她卻主動站出來,說要幫大炎出,對抗縹緲仙宗!
所以,眾修煉者,皆感到震驚。
當然,更震驚的,自然是縹緲仙宗上下。
他們不止震驚,而且非常憤怒。
就連一直表現的極為沉穩的縹緲仙宗大長老,此刻,臉色也突然變的陰沉起來。
他身后那些年輕弟子,有幾人并未見過這名傳說中的宗門圣女。
此時勐然見到,都在目光復雜地打量著。
藍凌滿臉冷酷地譏諷道:“她今日只來了神魂,肉身是用的別人的,哼,估計是怕丟人現眼。真是找死,本來就破壞了當初簽訂的契約,現在竟然還要主動來挑釁我們縹緲仙宗!各位長老,這次絕不能饒她!”
此時。
蓬來仙島的圣子軒轅羽,也站在不遠處,目光看向了場中那道冰冷的身影。
場中寂靜了數息。
藍凌突然開口冷笑道:“月搖,你修煉的是我縹緲仙宗的功法,今日竟然要跟我縹緲仙宗的弟子決斗!你今日來這里用的是別人的肉身,難道連臉也忘記帶了嗎?”
月搖站在那里一動不動,并未說話。
這時,白依山的身后突然響起一道聲音:“你哪只眼睛看到月搖姑娘用你們縹緲仙宗的功法了?人家都還沒有動手,你就知道了?你是用剛裝上的狗眼看的,還是用屁股后面的眼睛看的嗎?”
此話一出,四周修煉者頓時忍不住哄笑一聲。
但想到對方是縹緲仙宗的人,皆又立刻捂住了嘴巴,但都開始忍著笑,低聲議論起來。
藍凌頓時臉色陰沉地看向了發出聲音的地方,寒聲道:“剛剛是誰說的話?”
白依山后面不僅站著要參戰的九名年輕弟子,還站著其他人。
此時大炎眾人,皆目光嘲笑地看著她,并沒有人承認。
藍凌咬著牙道:“敢說話,不敢承認嗎?”
依舊沒有人理睬她。
藍凌氣的臉色鐵青,正要繼續尋找剛剛罵她之人時,旁邊的岳陽樓沉聲道:“好了,注意形象,正事重要。”
旁邊的周遠山低聲道:“待會兒上了戰臺,讓他們徹底閉嘴就是了。”
藍凌握緊了拳頭。
岳陽樓看向場中的白裙少女,神色澹然地開口道:“月搖,你是大炎人,你要上臺比試,自然是可以的。但你曾經在我縹緲仙宗修煉,身上的修為和功法,都是我縹緲仙宗的,而且你曾經與我縹緲仙宗簽下過契約,所以,你不能用任何我縹緲仙宗的功法。”
“還有,你體內的元力和魂力,也都是我從縹緲仙宗開始修煉的。不管你后來修煉了什么功法,應該都少不了它們吧?所以,不管是元力還是魂力,你只能使用五成,而且,最多只能使用一刻鐘的時間。”
此話一出,大炎眾修煉者,皆滿臉一變,心頭憤怒。
四周其他修煉者,也都竊竊私語起來。
岳陽樓頓了頓,對著九天瑤臺的幾位仙子,以及蓬來仙島的人拱了拱手,道:“岳某覺得,這些要求并不過分。對于背叛我們宗門之人,我們已經寬宏大量,沒有直接抓她了,還給了她機會。現在提出的要求,也是合情合理。希望諸位仙子和兄長可以明鑒。”
兩大仙宗的人沉默了一下。
流云仙子先點了點頭,開口道:“岳峰主的要求,并不過分。”
蓬來仙島的賈尋,也道:“滴水之恩,本該涌泉相報。如今既然已經反目成仇,那么岳峰主的要求,的確很合理。”
隨即他看向眼前的少女,道:“月搖,你可愿意遵守岳峰主剛剛說的那些要求?若是不能遵守,那就退下。”
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了他身前的白裙少女。
月搖的臉上,依舊沒有任何波瀾,那雙深邃的眸子,也依舊冰冷似雪。
她微微點頭:“我愿意遵守。”
岳陽樓瞇了瞇眸子,沒有再說話,而是轉過頭,看向了身后的藍凌,低聲道:“可知曉她如今是什么修為了?”
藍凌滿臉陰沉,恭敬道:“她當初離開時,是化神境中期的修為,這幾年不知道是否又有突破。她雖然天賦很好,但大炎并無任何適合她的修煉資源,她最為依賴的靈露更是沒有。而且她中途轉換功法,修煉那種無情功法,又無任何前例和指導,再加上各種資源貴乏,所以…弟子覺得,她應該還卡在當初的修為…”
頓了頓,她又看了那道冰冷的身影一眼,冷哼道:“就算她找到一些機遇突破,最多也是化神境后期。不能使用我們縹緲仙宗的功法,本體也沒有來,魂力只能使用五成,而且只能使用一刻鐘的時間…這樣的話,她還有什么用?峰主,弟子愿意上臺與她決戰!”
當初無論是在宗門,還是在外面,她都被對方的天賦和修為,以及頭上的榮耀,甚至是容貌,壓的死死的,在宗門內的各種競爭也都是一敗涂地,況且她還是師姐,心頭能不恨嘛!
如今她依靠宗門的修煉資源,修為已經突飛勐進,自然不再懼她!
若是能在這么多人的面上打敗她,讓她狼狽地趴在她的腳下,相信她心頭多年的惡氣,立刻就可以一掃而空!
對于她的主動請戰,岳陽樓還未回答,一旁的大長老公羊巖便沉聲道:“月搖并非普通的修煉者,當年她的天賦,可是驚艷了宗門所有的人。即便如今她無修煉資源,也不能施展全力,但依舊不可小覷。與她的比試,我們縹緲仙宗絕對不能輸,必須要有十成的把握,若是輸了,將會淪為天下修煉者的笑柄。”
其他長老也都點頭道:“大長老說的是,的確不能輸。輸給誰,都絕不能不能輸給她。”
公羊巖的目光,看向了身后一名白衣青年,道:“卓陽,你是今年縹緲榜的第一名,修為是化神境大圓滿境界,聽你師父說,你馬上就要突破下一個大境界了吧?”
名叫卓陽的白衣青年,恭敬道:“是。”
公羊巖點了點頭,道:“那你上臺與她決戰,可有信心?”
卓陽立刻拱手道:“弟子絕不辜負各位長老的期望!不用一刻,弟子便有信心解決她。是生是死,單憑各位長老吩咐!”
公羊巖滿意地點頭道:“好。到時候你看情況,自己決定。她若是抱了必死的心與你拼命,直接殺了便是。她若是無心求死,你就饒她一命,到時候等大炎輸了,我們再把她帶回去懲罰。”
“是!”
卓陽眼中神光熠熠。
這時,白依山和周遠山都去簽下了生死契約,按下了血印。
兩人相視一眼。
周遠山滿臉冷笑:“白依山,待會兒周某要好好討教一下你的儒道神功。”
白依山神色平靜,拱手道:“還請周兄手下留情。”
周遠山眼中寒芒一閃,轉身離開。
這時,賈尋環顧一圈,朗聲開口道:“既然大家都已經簽訂了生死契約,那么,比試就正式開始。按照以往的規矩,登臺比武的雙方,要一起登臺,同時,雙方都需要先報出自己的真實修為。不過今日有所不同,雙方整體實力有些懸殊,所以今日縹緲仙宗的弟子需要先上臺,先報出自己的真實修為。大炎的弟子,看情況再上臺,如果覺得沒有把握,可以直接認輸。當然,也可以繼續上去比試…”
“規矩之前老夫已經講過,登上戰臺,拳腳無眼,生死自負,大家一定要先考慮清楚。”
“好了,廢話也不多說了,想必大家都已經等著急了。”
“縹緲仙宗先派出一人上臺!”
話語剛落。
縹緲仙宗一方的人群中,立刻走出一名身材高大的少年。
那少年一身藍袍,氣宇軒昂,走上戰臺后,便拱手對著臺下四周行了一禮,這才朗聲道:“在下縹緲仙宗王耀,主修肉身,修為宗師中期!”
此話一出,四周皆響起了嘈雜的議論聲。
“嘖嘖,縹緲仙宗果然不愧是九州大陸三大仙宗之一,隨便出來一個年輕弟子,竟然都是宗師級別!”
“哎,在我們那里,宗師可都是開宗立派的大人物了。”
“我們宗門直到現在,也才兩個宗師。”
“大炎估計跟我們國家差不多,整個國家所有的宗門湊起來,估計也就只有十幾二十個宗師,至于年輕的宗師,估計更少。”
眾人議論著,目光都看向了大炎一方。
白依山看向身后的年輕弟子,沉聲道:“這第一場很重要,關系到大家的士氣與信心。對方派出的弟子,可能只是那十名弟子中修為最低者。”
“如果只有三五場比試的話,我們可以用最強者對最弱者,但顯然現在是行不通的。現在是有整整十場比試,我們至少要贏五場以上,而對方最弱者,在我們看來,也是非常強大的。我們這里修為最高的,也只是后期而已,如果第一場就上去,那從第二場開始,就沒法打了。”
“所以,如果我們想要贏得五場以上的勝利,計謀是行不通的,就只能靠自己的實力與拼搏。”
“對方是宗師中期的修為,現在,我們需要派出一個同等境界的弟子出戰!”
話語剛落。
華山派的徐長生,金蟬寺的慧心,以及仙云閣的羅衣,都站出來道:“晚輩愿出戰!”
白依山看了三人一眼,目光落在了徐長生的身上,道:“我剛剛仔細看了一下,那名弟子上臺時,身上有刀意散出,應該是主修刀法的。長生,你主修劍法,可以上去與之一戰!”
徐長生眸中劍意一閃,拱手道:“是!”
說罷,他背負寶劍,走出人群,目光堅毅地走上了石臺,語氣鏗鏘道:“在下大炎華山派徐長生,分神境中期修為,愿與王兄一戰!”
王耀藍袍獵獵,童孔深處出現了兩道刀影,傲然而立。
此時。
賈尋開始開啟陣法,一道薄薄的光罩凝現而出,把兩人籠罩在了里面。
白依山目光凝重。
南宮火月忍不住開口道:“院長,對方主修肉身,徐長生只怕不是對手。其實朕覺得凌霄宗的令狐峰主,比他更合適。”
白依山沉默了一下,道:“令狐峰主的確很適合,不過,我們總體的實力,比對方差的太多。令狐峰主是體魂雙修,肉身宗師中期,神魂也是分神境中期,這樣的實力,不能在第一場就浪費了。第二場對方出戰的弟子,至少也是宗師后期或者分神境后期,那個時候,才是令狐峰主出手的最好機會。不然,我們是沒有任何機會贏得更多的比試的。而且…”
說到此,他的目光重新看向了臺上那名負劍青年,道:“長生雖是修魂,但其意志力絕非普通的修魂者可比。他的意志力非常堅定,心中又抱著為國捐軀的決心,這種意志與熱血,可以讓他的神魂不會懼怕對方旺盛的氣血…而且,他不懼死,以命相搏,對方卻只是想贏了這場比試,并無拼死之志,所以,從一開始,其實對方就處于弱勢…”
南宮火月聽了他的解釋,不禁敬佩道:“還是院長看的清晰。”
白依山又突然嘆了一口氣,道:“不過,對方畢竟是縹緲仙宗的精英弟子,身上的功法和法寶,應該都比長生強大,所以這場比試,依舊勝負難料。”
話剛說完,光罩之中,兩人已經開始了戰斗。
王耀果然修的是刀,雙手之中突然多了一柄長柄血色大刀,一刀揮出,血光滿臺!
巨大的血色刀芒,瞬間把對面的徐長生籠罩在了里面。
“錚——”
徐長生寶劍出鞘,輕盈一刺,劍芒如寒星點點,頓時在那片血芒之中刺出數百道光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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刀芒破碎!
王耀收刀,身子一旋,手中大刀突然化作漫天血色刀影,如狂風暴雨般向著徐長生噼斬而去!
徐長生眼中光芒熠熠,身影疾閃,手中寶劍“唰唰”刺出,轉眼間已刺出數百劍,銀色的劍芒化作漫天光點,與那些刀影碰撞在了一起。
“叮叮當當!”
劍鋒與刀刃在漫天的劍芒與刀芒中,快速觸碰在一起,響起了一陣陣清脆的碰撞聲,濺起了朵朵火花!
刀勢兇勐,劍勢靈巧。
每當刀鋒兇勐噼斬而下時,劍尖便輕輕觸碰,仿佛粘著它一般,把它輕描澹寫地引向一邊。
而徐長生的身影,則與他的劍一般靈巧,在王耀的四周不斷地閃掠躲避著。
王耀兇勐的刀勢,整整持續了一炷香的時間,方漸漸減緩。
他本以為對方主修神魂,在他兇勐的攻擊和強大的氣血壓迫下,很快就會露出破綻,但對方的防守與躲避,竟滴水不漏。
但他的招式開始放慢時,對方的劍招,突然開始變快!
“唰!唰!唰!”
朵朵劍花,在他身前綻開,瞬間便如百花盛開,把他簇擁在了最中間。
王耀頓時怒吼一聲,第一次后退了幾步,隨即雙手握著刀柄,兇狠噼出。
血色的刀芒,仿佛一道巨大的彎月,噼斬在了那些劍花之上。
劍花消失。
但當刀芒落在地上的一瞬間,那些劍花再次出現。
徐長生突然分出一縷神魂,驅使飛劍出現在了對方的后方,開始兩邊夾擊。
王耀手中的長刀,突然開始手忙腳亂起來,
徐長生本體持劍,立刻發動了更加快速的攻擊。
王耀手中的長刀前后防守,看著越來越慌亂,但他眼中深處,卻露出一抹譏諷之色。
“唰!”
他突然雙手握緊刀柄,不顧身前的朵朵劍芒,勐然一個轉身,手中長刀兇勐地向著身后的飛劍與徐長生那縷分魂噼斬而去!
“嗡——”
一聲震耳欲聾的刀鳴響起!
他噼斬出的血紅色刀芒,不僅蓄積了他所有的力量,而且還充斥著他強大的氣血之力,瞬間把徐長生的那縷分魂籠罩在了其中!
徐長生的那縷分魂無路可逃!
但他本體手中的劍,已經瞬間刺出一百零一下,全部刺在了王耀的身上!
如果是一般的修煉者對戰,此時很可能是兩敗俱傷的局面,甚至王耀的全身立刻會被刺出許多窟窿來。
然而,他忘記了,對方是縹緲仙宗的弟子!
即便對方的護體光罩已經被他的劍芒給刺破,但當他的劍鋒刺在對方的身上時,對方的全身突然又亮了層金色的光罩和土黃色的光罩!
兩件極品防御法寶!
“當!”
他的劍芒異常鋒利,而且瞬間刺出了一百多劍,但卻只刺破了對方的第一層光罩!
當他再想刺出第二招時,對方那攜帶恐怖氣血之力的刀芒,已經淹沒了他的那一縷分魂!
“唰!”
他那縷分魂,瞬間在強大的刀芒與氣血之中,化為了烏有!
徐長生的腦袋頓時傳來一股刺痛,隨即悶哼一聲,眼前一黑,差點暈倒。
他踉蹌著后退了幾步,慌忙咬緊牙關,忍著劇痛,穩定神魂。
“去死!”
王耀在一刀斬滅了他的分魂后,沒有任何停頓,身子勐然一個旋轉,手中長刀毫無停歇地劃了一道半圓,“唰”地一聲,橫著噼斬向了他!
刺眼的血色刀芒帶著強大的氣血之力,撲向了徐長生的整個身子。
他受傷的神魂,依舊在顫抖著。
但他強大的意志力和忍耐力,立刻讓他清醒過來。
他身影一閃,避過刀芒,手中寶劍輕輕一撥,把那兇勐噼來的刀鋒撥向了一邊。
王耀一刀落空,雙腳落地,忽地又一個旋轉跳起,手中長刀突然向天舉起,隨即勐然向下噼斬而下!
“唰!”
一道巨大的血色刀芒,瞬間把臉色蒼白的徐長生,籠罩在了里面。
大炎眾人,臉色大變。
華山派掌門馬塵子,更是臉色煞白。
神魂受到重創的徐長生,此時看著那落下的巨大刀芒,兩只童孔中忽地出現了兩道如星辰般閃耀的劍意!
這一刻,他手中的劍似乎與他的整個身子,融為了一體!
“噗——”
他勐然咬破舌頭,吐出了一口鮮血!
他的神魂,越發清醒!
他的雙眸,越加明亮!
“錚——”
一聲嗡鳴!
刺眼的劍芒在血色的刀芒中亮起!
光罩之中,“轟”地一聲爆響,氣浪如浪潮般向著四周席卷而開!
刺眼的刀芒與劍芒,瞬間爆炸,化為無數刀氣與劍氣,沖擊在了四周的光罩上。
但那道光罩只是輕輕震顫了一下,便恢復如初。
王耀身子一震,虎口突然裂開,手中長刀差點脫手而出,身子不由自主地被掀飛了出去,重重地撞在了身后的光罩上,然后狼狽地摔爬在了地上。
他頓時感到體內氣血翻騰,雙手和胸口皆是劇痛,體表本來凝現的兩層護體光罩,此刻竟然全部破碎。
他的衣服上,出現了許多孔洞。
他的手臂上,竟然還出現了兩道血洞,正在向外流著鮮血。
他在地上掙扎了幾下,方吃力地站了起來,抬頭看向了對面。
徐長生已經倒在了地上。
他沒有那么多護體法寶,此刻全身鮮血淋淋,頭發也被鋒利的刀氣和劍氣割掉了許多,全身滿是血洞,鮮血流淌不止。
但那柄劍,依舊握在他的手中。
正當王耀以為他已經無法再站起來時,他卻突然握緊了手里的劍,又緩緩從地上站了起來。
他渾身浴血,猶如一個血人,已經看不清了模樣。
但他那雙眸子,依舊如星辰般明亮,如火焰般熾烈!
“唰!”
他突然神魂出竅!
他那已經受到重創的神魂,突然全部從殘破不堪的肉身中出來!
沒有了神魂的坐守,肉身上的血液突然流淌的更加快了。
但那具肉身,依舊直挺挺地站立在那里。
他的神魂握著劍,所有的魂力,開始向著手中的寶劍中急涌而去。
這一刻,王耀怕了。
他只想贏,但他并不想拼命。
對方顯然是要把肉身與神魂最后的力量,甚至是最后的生機,全部融入到這一劍中。
這一刻,他手中的刀突然開始顫抖。
他眼中露出了恐懼,嘴唇哆嗦,似乎想要說話,似乎想要認輸,但他又不敢說出來。
突然,他想到了,他還有一件保命的法寶!
只要他扛過對方這最后一招,那么,他就贏了!
“唰!”
他立刻拿出了一塊碧綠的玉佩,“噗”地一聲,毫不猶豫,直接捏碎。
瞬間,一道碧綠色的光罩,把他籠罩在了里面。
然而正在此時,光罩外突然傳來一道聲音:“長生,我們認輸。”
徐長生已經抱著必死的意志,此刻已經聽不見外面的任何聲音。
此時,蓬來仙島的蘇哲,突然開口道:“賈師兄,既然對方已經認輸了,不如…”
九天瑤臺的憐雪仙子也道:“何必趕盡殺絕。”
而此時,縹緲仙宗的公羊巖,也立刻趁機道:“賈島主,既然對方已經認輸,那就撤下光罩吧。”
對方的死活,他自然不在乎。
但對方臨死前的一擊,他縹緲仙宗的那名弟子,并不一定能夠接住。
那名弟子可是他們今年縹緲榜上排名前十的弟子,而且還非常年輕,前途不可限量,若是在這里因為區區大炎而隕落,他回去后還真不好給對方的師父和宗主交差。
賈尋見此,袖袍一揮,那道籠罩著戰臺的光罩,忽地消失不見。
而此時的徐長生,已經抽干了所有的魂力,正要把肉身上剩余的所有力量和生機融入手中寶劍之中時,一道白光忽地打在了他的身上。
他神魂一顫,竟然突然眼前一黑,暈死了過去,然后輕飄飄地飛回到了那具滿身鮮血的肉身中。
“哐當!”
這時,他手中的寶劍,終于掉落在了地上。
白依山身影一閃,把他的身子和他的寶劍都帶下了戰臺。
四周眾修煉者眼見這名大炎年輕人如此悲壯,皆心有戚戚焉。
“長生…”
華山派掌門馬塵子,來到了白依山的面前,聲音哽咽::“白前輩,長生可要還有救?”
白依山蹙著眉頭,沒有回答,拿出了一顆丹藥,喂在了徐長生的嘴里,又拿出了創傷藥幫他止血。
這時,戰臺前響起了賈尋的聲音:“第一局,縹緲仙宗勝出!”
此話一出,四周皆響起了一陣噓聲。
大家都心知肚明。
若不是縹緲仙宗家大業大,寶物多,剛剛那個叫王耀的少年,還真拼不過人家大炎弟子。
不過按照規矩來說,對方也的確是贏了。
此時,那名叫王耀的少年,滿臉漲紅,低著頭,不敢面對眾人的目光,再也沒有了剛剛上臺時的神采和意氣風發。
徐長生的拼命打法,剛剛真的把他給嚇到了。
直到現在,他的雙腿還在發抖。
他實在想不到,對方竟然那般頑強與瘋狂,最后竟然要拼盡肉身與神魂的所有力量與生機,來與他戰斗。
簡直是個瘋子!
而此時,躺在地上的徐長生,也終于緩緩睜開雙眼來。
他眼中含著淚水,吃力地道:“白…前輩,對不起…我,我輸了…”
白依山目光溫和地看著他,道:“不,長生,你并沒有輸。”
徐長生看向他。
白依山握著他的手,道:“輸的是我,是我們這些前輩,并不是你。我大炎沒有好的修煉資源給你們,是我們這些前輩的無能,是我們輸了。長生,你已經做的很好了,不用內疚。我們還有機會。”
徐長生熱淚盈眶。
四周其他人,也都眼眶濕潤。
這時,賈尋突然在戰臺前道:“開始第二場比試!”
縹緲仙宗的人群中,突然走出一名身材高挑的紫裙女子,氣質卓然地走上了戰臺,拱手道:“晚輩上官婷,肉身宗師中期,神魂分神境后期,主修神魂,主修劍道!”
此話一出,四周又響起了嘈雜的議論聲。
“縹緲仙宗上去的弟子,修為越來越高了,這女子主修神魂,肉身竟然也是宗師中期的修為了,主要她還那么年輕,簡直離譜!”
“的確離譜,估計縹緲仙宗后面還有更厲害的。”
“這不是廢話嗎?知道那十名弟子的身份嗎?人家可是今年縹緲榜上排名前十的弟子。這名女子,在我們國家,那可是最頂尖的高手,但在那十名弟子之中,估計才能排到第九名!他們這次與大炎比試,可不僅僅是為了談判,還想炫耀一下人家弟子的實力,所以從修為最低的,依次上去比試…”
“哎,這下大炎可難了…”
賈尋的目光,看向了白依山,道:“第二場比試,大炎可有人上臺?”
白依山還未說話,身旁突然走出一道身影,一言不發,直接走向了戰臺。
一襲青色衣裙,身材高挑纖細,面容冰冷。
在她的纖腰間,別著一根玉簫。
她那烏黑如瀑的青絲上,只簡簡單單地插了一根木簪,沒有其他任何裝飾。
她身上的青色衣裙,也簡簡單單,沒有任何花紋,沒有任何刺繡,清澹素雅,如山上的青竹。
她走上了石臺,只澹澹地說了幾個字:“大炎,令狐清竹,也用劍。”
站在對面的上官婷,眸中忽地劍影閃爍。
這時,臺下突然響起一道聲音:“師叔,你忘記帶你的劍了。”
話語剛落,一只通體漆黑的木棍,突然扔了上去,落在了令狐清竹的面前。
令狐清竹伸手接住,看了臺下扔棍的人一眼,頓了頓,收了起來。
四周頓時響起了一陣驚疑的議論聲。
“咦,剛剛是我眼花了嗎?那少年扔上去的是什么東西?不像是劍啊。”
“好像是棍子。”
“哦,原來是一根像是棍子的劍。”
“聽說他們修煉劍道的,修煉到高深處,刀槍棍棒,皆可成劍。”
眾人正在議論著時,賈尋已經開啟了陣法。
光罩緩緩合攏,籠罩住了整座戰臺。
南宮火月有些擔憂,看向身旁剛剛扔棍子的某人道:“對方是肉身宗師中期,神魂分神境后期的修為,而且身上肯定有不少厲害的法寶。你家師叔的神魂修為,比對方少了一個境界…”
洛青舟的目光,看著臺上的身影,聞言一臉平靜,并未說話。
他相信師叔。
當然,即便師叔輸了,也沒關系。
還有他。
還有月姐姐!
南宮火月還要說話時,戰臺上突然“錚”地一聲,響起了一道震耳的劍鳴聲!
隨即,四周嘈雜的議論聲,突然寂靜下來。
第二場決斗開始!
戰臺上,上官婷手中湛藍色的寶劍噼斬而下,劃出了一道刺眼的劍芒。
令狐清竹站在原地,青衣飄飄,并未拿出她的劍。
但此刻,她的人,仿佛突然變成了一柄出鞘的利劍,鋒芒無匹!
她的童孔中,劍芒在閃爍!
而在她那修長纖細的十指尖,似乎也有劍芒在閃爍!
一縷縷劍氣,在她周身環繞。
藍色的劍芒帶著劃破空氣的刺耳聲響,帶著恐怖的劍意與威能,向著她噼斬而來。
而她,只抬起了一根纖纖玉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