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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52章 瘟魔之氣?

熊貓書庫    諸界第一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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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整座客棧都為之一顫。

  勁力的剎那外泄,幾乎將客棧整個震碎,不知多少住客駭然逃竄,以為地龍翻身。

  “老豬狗!”

  陡然揚眉,楊獄幾乎沒有克制住怒意。

  生死簿上,字眼模糊,一切不發生在西北道的人與事,多有忽略,可僅僅顯現的字眼,已將他的怒火撩撥起來。

  對于這位二十余年不上朝的道君皇帝,他的觀感向來極差。

  可任他如何去想,都沒有料到,堂堂明皇,居然會陰狠到如此程度。

  眼見楊獄如此大動作,黃四象臉色煞白:

  “小姐她,難道…”

  “無事…”

  深深的吸了一口氣,將涌起的怒火壓下,楊獄的臉色已是十分之難看。

  怒后,就是悲。

  可憐徐文紀忠君體國,行將就木之身,都要舉旗抗擊異族,迎帝還朝,卻落得自己身死,唯一孫女被送給異族的慘淡下場。

  “那你這是?”

  黃四象眼皮狂跳。

  楊獄氣機外泄的剎那,他幾乎以為天都塌了,這樣的氣息,這樣的精神,簡直駭人聽聞。

  搖搖頭,沒有解釋,楊獄凝神探手,伴隨著灼灼熱浪,一條拇指粗細的金蠶自他的指尖跳出,水滴一般落入徐秀秀的手臂之中。

  “百毒金蠶蠱?!”

  黃四象身子一顫,就見得那金蠶如線般在自家小姐的體表游走,未多時,又跳回楊獄的手掌中消失不見。

  卻在他指尖留下了一縷灰黑氣息。

  “果然…”

  楊獄心中一冷,隨著這縷灰黑之氣離體,徐秀秀狀態中的瘟疫二字,也隨之消失,轉危為安。

  “這是?”

  眼見灰氣離體后,氣色大為好轉的小姐,黃四象瞪大了眼。

  “瘟疫。”

  五指間真罡涌動,將這縷氣息籠罩在內,楊獄面沉如水。

  “瘟疫?!”

  黃四象驚出一身冷汗:“我們這一路上,幾乎未曾碰到人,也未曾吃過野味,怎么會沾染瘟疫?”

  隆冬大雪,荒野之中,幾乎沒人,連年大雪下,野獸都聚往深山,荒野間,至多只有那么幾只野狗。

  瘟疫,總要有個來處吧?

  “暫時還未查到來源。”

  楊獄搖頭。

  西北道疆域遼闊,一道三州二十九府,千余縣,鄉村不計其數,人口萬萬還多。

  他縱然捏著生死簿,也無法同時感應億萬人,只得先來兗州,瘟疫的來源,就是兗州。

  “那小姐?”

  “秀秀體質虛弱,再不可吃生冷食水,這瘟疫,此刻尚無藥可治,一旦沾染,極難拔除。”

  楊獄嘆氣。

  這小姑娘命著實苦了些,幼時亡父母,自身純陰體質無寶藥滋養,反而成為累贅,以至于百病叢生。

  唯一的祖父聚少離多,短暫相距后分開,最后還被賜給異族…

  “多謝了。”

  黃四象長長一拜,袖袍垂地:

  “若非你來搭救,今日只怕是…”

  楊獄將他攙起,正色道:

  “待秀秀身子好些,帶她去西北道城,至于徐老大人那里,有王先生在,安危倒也不必太過擔憂…”

  后者連連點頭。

  一路奔波,黃四象也疲累的緊,楊獄看得出,自然也沒有久留,交代了幾句,就起身告辭。

  待得出得門來,楊獄的眼底方才涌現出之前生死簿所見。

  “乾亨帝,至少身懷兩件法器,身邊也不乏高手,而且,其人自身,也必非等閑之輩…”

  坐擁天下四百年,朝廷的勢力之強,非常人可以想象。

  擒拿自己,就能動用云泥、聶龍天兩尊絕頂高手,乾亨帝身邊,自不會沒有高手保護。

  手握法器、身處大軍、又有高手保護,這樣的情況下,天下間能傷及其人的已然不多。

  能將其劫走的…

  “黑山老妖?還是…”

  “何處被破?攔山,還是天狼,亦或是…”

  楊獄心中皺眉。

  殘頁所見到底有限,一時之間,他也難以辨別。

  但從其中,他卻可以猜出,這次天狼犯邊,絕非只是那些小部落奴隸活不下去那么簡單。

  龍淵三杰,皆是軍中宿將,受張玄霸點撥,人人皆修兵形勢,于萬軍之中,絕非等閑大宗師可比。

  僅憑些許小部落想要破關,根本不可能。

  這背后只怕…

  這時,城外也自傳來馬蹄聲,姜五、方阿大帶一隊騎士匆匆而來。

  身后馬背上,橫著四人,卻正是沈安等人。

  “楊大俠。”

  姜五翻身下馬,環顧四周,快步上前。

  “這幾人也不知是哪來的,武功奇高,若非我暗藏這手擤氣,只怕還拿不下他們。”

  “姜兄武功見長,連云州錦衣衛指揮使都栽你手里去了。”

  掃了一眼昏沉無覺的沈安等人,楊獄也不甚驚訝。

  姜五的‘擤氣神通’雖只一重,可便是大宗師中招也得晃上一晃,宗師以下,中者立時就得昏厥。

  沈安的武功雖要高過他,但毫無防備之下,被生擒自不奇怪。

  畢竟,當年燕東君都差點栽在他手上。

  “云州錦衣衛指揮使?難怪如此扎手,原來還是個大人物…”

  說著,姜五折返回去,‘咔吧’幾聲將其人的手腳關節卸掉,這才拍拍手,放下心來:

  “不過,管伱是誰,栽我手里,就別想跑了!我兗州百廢待興,正缺這開山破石、修渠開荒的好手!”

  楊獄啞然。

  經由生死簿,他自然知曉兗州這三年的變化。

  姜五出身江湖,但身上卻無什么江湖氣,相反,頗有些酷吏的風范,三年里,剿匪千里,彈壓本地武林。

  不知多少山匪強梁,不法武人被他上了鐐銬,強壓著開山破石、修渠采礦。

  武者精力旺盛,氣血強大,做起這類苦差,真是以一當百…

  “封鎖此縣,暫不準讓任何人出入。”

  楊獄下令。

  “此處也有瘟疫?”

  姜五吃了一驚,不敢怠慢,立刻帶人封鎖了這平水縣。

  三年磨礪,方阿大也不是之前那般膽怯,得了‘擤氣神種’的他,頗有其師風范,行事雷厲風行,隱有大將之風。

  這卻是,其紫命提前引發了。

  紫命,是氣運、成就、心性的外顯,絕非單指潛力。

  天意垂青,人道貴紫,身懷紫命者,天賦未必強絕,但必是一時之弄潮兒。

  秦厲虎如是,姜五如是,方阿大,也如是。

  若非有著生死簿,誰又能看出,這看起來木訥的方阿大,在原本軌跡中,是四百年里第一個打破萬龍城的強將。

  “瘟疫…”

  客棧靠窗處,楊獄翻開手掌,百毒金蠶蠱隨之浮現。

  這條得自南疆百毒老叟的毒蟲,在他體內的多年里漸漸褪去了毒性,淪為為他純化氣血的工具蠶。

  經年累月下來,也有了幾分神異,這次來兗州應對瘟疫,除卻秦姒之外,也只有這小蟲可以吸納瘟氣。

  金蠶張口,吐絲一般吐出數十上百縷灰黑色瘟氣。

  雖說大災后必有大疫,可這三年里,西北道雖然遭災,但死傷遠沒有戰亂之時來得多。

  加之余景早兩年多前,就意識到這點,向三州二十九府傳達了關于災后清洗。

  尤其是兗州,作為他第一座攻下的城池,三年過去,早已恢復了元氣,比之戰前還要好上幾分。

  即便有瘟疫,似也不該是從兗州城開始才是…

  而事實也正是如此,這一道道自患者體內逼出來的灰黑色氣體,有著若隱若無的奇詭氣息。

  不像是瘟疫,更像是,瘟氣。

  一字之差,卻是截然不同的兩種東西,瘟氣,來自于道術、神通。

  換而言之,這一縷縷瘟氣,極可能來自于神通主。

  “是或不是…”

  深吸一口氣,楊獄闔眸,再睜開,眉心天眼半張,通幽催發,凝視捕捉那一道道瘟氣上若有若無的奇詭氣息。

  換血武者,開得玄關一竅后,精氣神三元歸一,可在冥冥之中捕捉無形氣機,用以追蹤,就喚千里鎖魂。

  楊獄多年前已然掌握了此種法門,但此時他所用,比之千里鎖魂更為精妙。

  以通幽為基,施以天眼,欲從此氣息中,尋到瘟氣的真正來源。

  繁雜的氣機就在于眼前展開。

  楊獄輕車熟路,拈起其中一縷,念動之間,眼前似已有諸般景象浮現。

  那是個面有菜色的少年,再一轉,又是個連連咳嗽的老嫗,景象數次變換,正是瘟氣傳遞的順序。

  可惜,九次之后,景象消失。

  “溯源九次,已是極限了…”

  楊獄心中自語。

  人力有時窮,二重的通幽配合天眼自也有著極限,不過,他也并不失望,這數十上百縷瘟氣,自然不可能都傳播十次以上。

  接下來,楊獄逐一排查,半個多時辰之后,他的眸光猛然一凝。

  “找到你了…”

  “定安道…”

  搖曳的燭火下,余靈仙心中自語,在破譯著密信。

  這封信來自定安道,是鳳無雙以極隱秘的渠道傳遞而來,是以兩人上次一別前商議的密文而寫。

  “定安道?李闖?九大長老,其四都在,匯聚三道精銳,欲擇機取定安道…”

  余靈仙心中喃喃。

  鳳無雙,被老妖婆派去了定安道,是要協助一個名為李闖的青年,統合附近三道的憐生教勢力,意在定安道。

  以信中所言,似乎暗中已然掌控了兩道十七府之地。

  “又要起事了嗎?”

  余靈仙心中木然,無驚無喜,只有深深的疲憊。

  憐生教始終致力于顛覆朝廷,建立教義之中那個沒有戰爭、欺壓、傷痛的世界。

  她都不知道這三千多年里,教中策劃了多少次起事,但無一例外,全部失敗。

  哪怕是四百多年前,最為接近成功的一次,也終歸隨著張元燭反戈討伐而失敗。

  “那李闖是什么人,居然如此得她的信任,居然派遣了四大長老,鳳無雙師姐輔佐…”

  她正要提筆書寫,突然間,聽得夜幕中傳來一聲低沉的響聲。

  “嗯?!”

  余靈仙反應極快,立刻毀滅了信件,吹滅燭火,悄然出門,就聽得前廳處傳來蒼老的聲音:

  “此間主事者何在?”

  誰?!

  余靈仙心頭剛自泛起念頭,就聽得勁風呼嘯,一高一矮兩道身影已然出現在了屋檐之上。

  “憐生教圣女?”

  高瘦老者聲音沙啞:

  “你可認得老夫二人?”

  “你們是…”

  余靈仙如臨大敵,眸光掃過兩人,心頭一震:

  “風火二魔!你們,竟然還活著?!”

  高者瘦,矮者胖,一身著青衣,一人著暗紅袍子,這兩人的特征如此鮮明,她自然認得出來。

  這是教中六十多年前的外門護法使者…

  只是,甲子前張玄霸曾討伐憐生教總壇,玄甲精騎橫掃三道九州,這兩人連同所在的風火門盡被踏平。

  “混賬話!”

  矮胖老者面色一沉:

  “你死,老夫也不會死!”

  “晚輩失言,還請前輩勿怪。”

  余靈仙心中微緊,面上卻不動聲色:

  “實是兩位前輩一去六十多年,教中名冊上都無了名字…”

  “罷了!”

  高瘦老者一擺手:

  “去,將分舵里的人都喚來,老夫有事要你們去做。”

  “是。”

  余靈仙微微皺眉,卻還是點頭,吩咐下去。

  未多時,前廳就亮起了燈火,擺上了席面,風火二老大馬金刀上做,風卷殘云也似吃了個精光。

  末了,又各自吞服了幾枚丹藥,方才長出一口氣。

  “兗州分舵,舵主一人,副舵主兩人,講經道人十三人,教眾三百人,都已在廳外等候…”

  余靈仙垂著眼睛:

  “不知兩位前輩,有何事吩咐?”

  “怎只這幾人?”

  高瘦老者,一抖青袍,皺起眉來:

  “老夫記得,甲子前,教中的規矩,一府之舵六百余,一州之舵三千人,兗州也是大州了,怎么才三百來人?”

  余靈仙正要解釋,突的心頭一震,就聽得門外傳來熟悉的聲音:“自然不止三百人…”

  話音未落,來人已行至門前。

  “你是?”

  看了一眼著玄服,配黑刀的青年,矮胖老者眸光不由一亮:

  “好輕功,好身手,你是兗州舵主?”

  “不是。”

  聽得回話,矮胖老者頓時皺眉,語氣也顯得不耐:

  “那你是…”

  他的話未說外,就聽得身后傳來一聲巨響,高瘦老者已經破墻而出,聲音急促而驚惶:

  “快逃,他是西北王!”

  抱歉各位,卡文很厲害…繼續碼字,還有一章,昨天欠的后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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