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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4章 霸尊傳承,星火天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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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赤色染蒼穹,血光退暮色。

  剎那間綻放的光芒,似顛倒夜幕為白晝,偌大的青州西城區一時為之大亮,驚醒睡夢中人。

  “走水了?!”

  睡的很淺的張龍福猛然驚醒,望向窗外的話紅光,閃過一絲驚慌。

  屋內守候的王道人及幾個護衛更是先一步驚醒,老道士猛然推開房門,見得火光燎天,不由的驚駭:

  “氣血熔爐?!”

  身為王府管家,哪怕終其一生也不曾窺到熔爐的門檻,但王老道哪里會看不出來這是有人在以極高明的真罡熔鑄鼎爐。

  然而,讓他震驚駭然的不是這堪稱可怖級數的濃烈血氣。

  而是…

  “怎么會現在熔鑄鼎爐?!”

  王老道神色一變。

  沒吃過豬肉也見過豬跑,哪怕自身因年老體衰而無緣氣血熔爐,可他深知凝練鼎爐的過程危險且復雜。

  且越是上乘的真罡,這個過程就越是繁瑣。。

  耗費半日一日的比比皆是,三天兩天的也不是沒有。

  是以,但凡想要凝練熔爐者,無不選擇作為妥當與安全的所在,甚至要請來諸多人護法,至不濟,也得尋一處人跡罕至之地。

  而此時呢?

  這青州城中龍蛇混雜,各家勢力的探子比比皆是,著實不是個好時候!

  他怎么敢?!

  王老道心中驚駭,城西宅院中的于道人等人也是一驚,一眾白州軍中高手更是驚愕不已。

  “好個妄自尊大的小子!明知本將在此,竟敢堂而皇之的熔鑄鼎爐,真當某家不存在嗎?!”

  方烈血一怔之后冷笑起來,轉而看向于道人:

  “于道兄以為如何?”

  武道修行從未有一蹴而就的,越到后面,越是沒有什么臨陣突破這一說,大敵當前,還敢突破境界。

  這真是當他們不存在?

  “天賜良機啊大人!此人熔鑄熔爐的當口,必無暇分神,我等正好趁機‘請’走小世子!”

  一眾白州軍中高手也都反應過來。

  “不錯。”

  方烈血眸光很亮,雖然對此人選擇這個時機突破很是驚詫疑惑,但這血氣轉化,熔爐鑄就的征兆做得不得假。

  熔爐鑄就,講究個落子無悔,一旦選擇突破,只有成與敗,沒有能中途停止的。

  “慢來,慢來。”

  反倒是于道人,捏著稀疏的胡須,有著遲疑:

  “此事急不得。”

  “落子無悔,熔爐之影都出現了,還能有假?”

  方烈血神色不悅:

  “于道長,大將軍派你前來助我請回小世子,你接連推脫,是何道理?”

  “熔爐鑄就的繁瑣與危險人盡皆知,那楊獄莫非不知?依著貧道之見,此人必是有詐!”

  于道人也不動怒,相反,他很冷靜。

  于江湖武林中,他的名聲極差,因背棄宗門獨自逃走而被人暗中唾棄。

  然而他能從一介無根無底的便民,到如今宗師成就,大將軍府上的座上賓,難道是因為他天賦絕頂?

  他能有今日,正是因為他為人謹慎。

  正是因為他足夠謹慎,方才能從那一場席卷天下武林的浩劫之中活下來。

  而不是與那些名聲、武功、天賦更勝過他的同輩一般身死鳳翅鎦金镋、亦或者青龍偃月刀之下。

  “這…”

  一眾白州軍高手面面相覷,也都有些遲疑了。

  他們不少人是真個見過那位大展神威擊殺夜魔刀的,這樣的大高手,若真是設下埋伏,也未必不可能。

  眼見一眾手下都有些遲疑,方烈血臉上閃過不耐,強壓怒氣:

  “縱然有詐又如何?以他一人之力,莫非還能匹敵我等不成?”

  “錯了,錯了。”

  于道人搖搖頭:“這個我等,并不包含貧道。”

  “你!”

  方烈血面色頓時沉了下來:“于道人,你知道你在說什么嗎?”

  陰沉的臉色下,方烈血心中已然動怒。

  他早知道這些武林人士靠不住,卻也沒想到,居然如此的靠不住,這連打都沒打,就全然一副明哲保身的模樣。

  “方將軍,咱們到底不一樣。你是大將軍的嫡系,可我們…”

  方烈血的怒火,于道人視若無睹,抱著寶劍踱著步,語氣平淡:

  “貧道也好,苦尼姑也罷,乃至于其他江湖同道,我等投靠大將軍,不過是利益交換。”

  他很冷靜,也很現實。

  “錦上添花,我等做得,雪中送炭,還是免了吧!”

  于道人回首,微笑:

  “你以為呢?”

  濁氣吐出,似硝煙帶著硫磺的氣息,方烈血眼皮狂跳,好一會才壓下了自己心中的怒意:

  “方某帶人去拿那小子,你去‘接’小世子,如何?”

  “你自個去拿那小子,我帶人去‘接’小世子的話,倒是可以,不過…”

  “…就依你…嗯?”

  聽到后半句話,方烈血目光變得危險,握著長槍的手掌都攥的發白了:

  “還不過什么?”

  “呵”

  于道人輕輕甩著稀疏的灰發,笑容中帶著一絲靦腆:

  “頭功歸我。”

  小院猛然轟鳴一下,方烈血踏步而起,提槍而走,音波似雷,怒氣勃發:

  “好!”

  炙烈的血氣炙烤的整座小院如同蒸籠,秦姒已然站不住腳,幾乎被逼出了院子。

  “楊大哥…”

  秦姒神色緊張,她環顧四周,被耀目的火光所驚擾,附近本就不多的居民都倉惶離開。

  稍遠處,丘斬魚等錦衣衛以及步靈虛帶來的六扇門等人匆匆而來。

  “氣血熔爐?!”

  丘斬魚額頭見汗,快步逼近。

  步靈虛緊隨其后,沒有如丘斬魚那般驚慌,但望著那足可籠罩院落的巨大熔爐,心中也是驚駭。

  赤色為底,金線交織,這一口熔爐在他眼中,幾乎如同實質一般,以他的眼力,甚至能看到其上的細密紋路。

  數年修持,他也堪堪逼近熔爐這一步,近年里,不知考究了多少關乎這個境界的書卷,甚至親自感受過總捕方其道的氣血熔爐。

  可正因為知道,他心中才越發的駭然。

  血氣如煙,其形縹緲,以真罡規束,化作鼎爐也終歸難以擺脫血氣的藩籬,具其神已然不易。

  哪里有眼前這般形神兼備,甚至于連其上花紋都能勾勒出的?

  這是何等可怖的血氣,何等強橫的真罡?!

  “不敗天罡?!”

  丘斬魚猛然駐足,望著那散發著巨量光與熱的熔爐,心中又驚又疑。

  那一次在平獨山,他是見過裕鳳仙凝練的氣血熔爐的,雖然只是驚鴻一瞥,可也深深記住。

  此時眼前這一尊熔爐,與其有四五分的相似,但隱隱間,有種更為圓融完滿的味道。

  ‘這真罡似乎比不敗天罡更具韻味,甚至于…’

  念頭閃爍不過瞬息而已,他已察覺到了異樣,猛然轉身,望向城南。

  卻正見一兜頭蒙面的昂藏大漢跨步而來。

  他的身形如是如此之沉重,身形每一個起伏,其落足處的地面、墻壁,乃至于整條長街都在劇烈的震顫著。

  而隨其跨步,其掌中赫然是一桿鵝卵石粗細的大槍更是嗡鳴震顫,鳴動如龍。

  遙隔數百丈,都能感受到那一股撲面而來的鐵血氣息。

  “哈哈哈!”

  壓抑失真的笑聲在城西傳蕩,那大漢提槍而來,絲毫不掩飾自己的殺意。

  “方烈血?!”

  丘斬魚勃然色變,心中又驚又怒。

  蒙個面就想瞞過他,真當他這三十年錦衣衛是白干的?

  “你想干什么?!”

  “有怨報怨,有仇報仇!”

  一聲長嘯,方烈血跨步而來,他的眼底涌動著驚人的光芒,單薄的面巾都被吹起,根本起不到什么遮擋作用。

  可這,已然夠了。

  一步跨越數十丈長街,漫天氣流都被擠壓著發出刺耳的爆鳴之聲。

  方烈血踏步,抬槍。

  后拖的長槍驟然揚起,這一揚起,就消失在了在場所有人的視線之中,只有那一道自遠而近,好似將夜幕撕裂的血線兇戾的闖入在場所有人的視線之中。

  “烈血槍!”

  步靈虛猛然攥緊槍桿,心頭涌動著莫大的驚悸。

  五十年前,張玄霸橫空出世,從一個落魄皇子經由流積山一戰,就成為了名震天下的西府趙王,自然不僅僅是因為其天賦絕頂。

  更是因為他疑似獲得了三千年前霸尊留下的傳承。

  這自然不是無的放矢,龍淵道當年的三個年輕人,經他指點,分別領悟了‘霸絕真罡’‘霸王槍’‘霸王殺法’。

  而這三個年輕人,在五十年后的如今,分別成為了云、白、青三州的駐邊大將軍。

  烈血槍,正是白州大將軍方征豪從霸王槍中分解出來,傳授給麾下將士的上乘槍法!

  “方烈血!”

  丘斬魚心神狂震,不假思索的伸手入懷。

  可還不及他掏出徐文紀留給他的金豆子,密密集的弩箭已然從臨街的陰影中攢射而來。

  “蠢材,早防著你這一手了!”

  方烈血大笑一聲,血氣、內息、真罡齊齊爆發,強大無比的力量推動長槍,爆發出驚人一擊。

  沒有任何廢話與猶豫。

  更不怕任何襲擊與阻攔,長槍落下處,恰似燎天之星火,齊齊墜下,就要將那這整座院連同那令他厭憎之人。

  從這世間抹去。

  “死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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