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蘭德從里奇小姐的手里接過了布娃娃,他看到了被她死死攥在手里的雨傘,自然知道這是席勒的意思,于是他嘆了口氣,對著里奇小姐招了招手,讓她跟自己過來。
他們去了之前的招魂現場,原料還剩一些,剛好夠再做一次招魂儀式。
就在他們即將開始的時候,席勒回來了,布蘭德似乎疑惑他為什么會出現在這,席勒搖了搖頭沒有多說,示意他趕緊開始。
招魂儀式開始之后,符文的光芒逐漸亮起,一個透明的虛影出現在了法陣中央。
里奇小姐立刻發出了一聲尖銳的哭泣聲,她沖了過去,想抱住自己的姐姐,但卻失敗了,因為那只是一個靈魂的虛影而已,根本沒有實體。
靈魂的虛影受到了布娃娃的吸引,緩緩彎下身想要把布娃娃撿起來,但手指卻穿過了布料,這個時候靈魂才猛然驚醒,似乎是意識到自己已經死了。
她剛想發出怨恨的哭泣,可卻看到了撲倒在自己面前的里奇小姐,布蘭德嘆了口氣說:“你好,女士,我們把你叫回來是想問你一些事。”
虛影并不回話,只是伸手想把自己的妹妹扶起來,這個時候里奇小姐終于精神了起來,她站起了身把眼淚抹干凈,看著和自己十分相像的姐姐說:“好久不見,瑪娜,我很抱歉,但是你已經死了,我們進行了招魂儀式,把你叫回來其實是想知道你是怎么死的,是那個該死的混蛋殺了你嗎?!”
虛影好像回憶起了自己死亡時的痛苦,表情又因為怨恨而變得猙獰,她的鼻子和嘴里開始不斷地流出血液,幾乎淹沒了整個房間。
布蘭德立刻開始安撫怨魂,虛影又平靜了下來,她忽然用一只手碰了碰里奇小姐的額頭,里奇小姐發出了一聲痛苦的慘叫,翻著白眼暈了過去。
虛影很快就消散了,里奇小姐再站起來時淚流滿面,她顫抖著,從未表現得如此虛弱,不斷地搓著自己的胳膊,好像很冷似的。
“看到你姐姐是怎么死的了嗎?”
“他給她喝了麻醉劑,然后把她放進了浴缸里,她…她就這么被淹死了…”
里奇小姐放聲大哭,死死地抱著地上的布娃娃,大概十幾分鐘之后,布蘭德才攙扶著虛弱的里奇小姐來到了辦公室里。
在她的情緒平復之后,她開口說:“我姐姐發現了他們的勾當,她無法接受自己的丈夫是這種人,但是她決定拆穿他們,給那些孩子報仇。”
“但老天沒有站在她這邊,事情出了紕漏,被那個該死的混賬發現了她的意圖,他就那么殺了她,把這做成了一樁懸案,再也不見天日。”
“不過,她確實搜集到了一些證據,為了防止證據被毀滅,她把證據藏了起來,當時她預感到事情不好,就留了后手,在死之前,引導的另一個人發現了這些證據。”
“另一個人?誰?”席勒問。
“一個沃德萊德建筑工程團隊的工人,在我姐姐的記憶里,他是個非常有正義感的人,更重要的是,他曾經見義勇為救過一個落水的孩子,我姐姐很信任他。”
席勒想到了他和帕米拉在小學和中學部的遺址的土地之下翻出的工人的尸體。
“是十年前的事,對嗎?”
“是的,在我姐姐的記憶里,她成功了,那名工人應該已經看到了證據,但后來我姐姐死了,所以也不知道他到底有沒有好好留存證據。”
“他可能已經死了。”席勒說。
到現在為止,所有的線索都連上了。
十年前,尼格瑪因報復帕麗犯下布法案,被愛德華追查,并因擔心事情敗露而聘請沃德萊德工程團隊拆除了波洛金社區的中學部和小學部。
沃德萊德工程團隊的經理鮑勃的妻子發現了他曾經犯下殘害兒童的罪行,
默默地收集證據,卻一招不慎,被鮑勃殺死。
而為了能讓這樁罪案大白天下,使兇手得到應有的懲罰,鮑勃的妻子把證據藏在了某處,并引導著一個工人發現了他們。
這個工人發現證據之后感到十分恐懼,惶惶不可終日,也有可能一直在暗中調查,并在四年前的某天重返中學部和小學部的遺址,可卻在那里遇害了。
而發現有人還在追查這件事的罪犯們認為他們對于中學部和小學部的拆除不夠徹底,就在四年前對建筑遺址進行了二次拆除。
可能也正是這次事件刺激了他們,讓他們覺得哪里都不安全,到處都是知情者,所以他們開始瘋狂的滅口。
但是那個時候哥譚的情況已經比十年前好了很多,想隨意殺人然后拋尸街頭沒那么容易了,于是他們就在波洛金社區建了一個火葬場,專門用來毀尸滅跡。
就在最近,一直在調查她姐姐的死的真相的里奇小姐進入了他們的視野范圍,他們想要像把愛德華送進精神病院一樣,把里奇小姐也給送進去,于是,他們找上了席勒。
但是席勒覺得,威廉姆斯把度假村選在那個地方應該也不只是沖著自己,他懷疑威廉姆斯自己也在拋尸。
因為目前所有的知情者都是圍繞著鮑勃和尼格瑪的,威廉姆斯看似置身事外。
但實際上恐怕沒有這么簡單,威廉姆斯的罪行肯定也被人發現了,只是他可能是三個人當中最厲害的那個,所有知情者都被他滅口了。
而且可能是出于對其他兩個人的防范,威廉姆斯沒有走他們兩個人毀尸滅跡的路子,而是自己開辟了一條新的賽道,席勒懷疑他在湖邊開了個度假村,可能就是為了往湖里扔尸體。
其實在這種天氣里,往水里拋尸還真是一種好選擇,一方面是水邊比較涼快,拋尸不容易中暑,另一方面是只要處理得當,沉進湖里的尸體沒有什么味道,更不容易被發現。
不過他可能沒有想到,湖里已經快滿了。
當然了,其實可能本質是因為他沒有料到銀河護衛隊那幫外星人根本不跟他講道理,說搗亂就真搗亂,這打亂了他之后的一系列計劃,反而暴露了自己。
在里奇小姐這里得到了線索之后,席勒覺得當年那個被鮑勃的妻子引導著找到了證據的工人應該并沒有把證據弄丟,很有可能是藏在了別的地方。
因為他的行為就很奇怪,十年前他不報警完全可以理解,那個時候哥譚警察局的警察自顧不暇,報警之后好一點的結果是沒什么結果,壞的結果可能要連自己也搭進去。
但是到了四年前,情況已經有所好轉了,哥譚警局建立了極強的威信,詹姆斯·戈登的大名也在哥譚傳唱,所有人都知道他嫉惡如仇,只要把搜集到的證據交給戈登,這案子遲早會被破獲。
這樣的話,他應該去的地方是警局,而不是中學部和小學部的遺址,他去那里干什么呢?
席勒覺得這應該和自己推測的那個更深層的秘密有關,那座山似乎沒有那么簡單。
這個時候里奇小姐已經拎起了雨傘,席勒和布蘭德都看向她,里奇小姐咬著牙說:“我會讓那個混蛋付出代價!我會讓他體會我姐姐的痛苦!”
說完,她奪門而出,布蘭德看向席勒,席勒搖了搖頭說:“她有分寸,她不會殺了他的。”
雖然這么說,席勒還是跟在了她的身后,里奇小姐逐漸冷靜了下來,她說:“你覺得我應該把他交給警察嗎?”
“你覺得警察能制裁得了他嗎?”
“我沒有證據。”里奇小姐說:“他沒讓我看到尸體,也沒有留下任何證據,而且已經過了十年,恐怕…”
“其實我們有證據,曾經關押過我們的防空洞里一定能夠找到些什么,但我們不 能在此時把證據揭露出來,因為這樣,他們中的某些人就可以把罪行推到其中一個人身上。”
“比如,如果現在我們讓那些兒童的骨頭重見天日,一定會群情激憤,哥譚警局會面臨極大的壓力,某個人的證據會被送到他們手上。”
“他們不公開,就會有人鼓動民眾,說他們包庇,他們一旦公開,所有人的視線就都會被引到這一個人身上,其他人可以完美隱身,逃過一劫。”
“是的,這個被推出來的替罪羊有可能是你的仇人,也就是你姐姐的丈夫,但是其他幫兇會逍遙法外,這是你希望看到的嗎?”
里奇小姐搖了搖頭。
“而如果被推出來的替罪羊是個死人,那事情就更簡單了,死人是無法反駁的,人們也會覺得死亡是對他最大的懲罰,這個案子被重視的程度一定會下降,現在你還希望殺了鮑勃嗎?”
里奇小姐長嘆一口氣說:“我明白你的意思,即使你已經鎖定了目標,也有一定的證據,也不能立刻逮捕或是殺死其中某個,因為這樣其他兇手就會順勢脫罪。”
“不光是我,警察也總是這樣,在你印象中,警察可能總是拖拖拉拉不作為,明明有了證據卻不抓人,還和那些兇手們虛與委蛇,原因大抵如此。”席勒回答道。
“太復雜了。”里奇小姐用手敲了敲腦袋,然后說:“我不是什么聰明人,你說讓我怎么做,我就怎么做。”
“很好,小姐,我現在越來越慶幸我幫了你了,你可以去找鮑勃,甚至也可以把他給綁了,但是不要對他做什么,保證他活著,好嗎?”
里奇小姐捏緊了雨傘,點了點頭,在席勒轉身離開的時候,她問:“你要去做什么?”
“調查另一些線索,天亮之后我會聯系你,不出意外的話,明天就會見分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