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救了我?”提姆說出了自己想到的唯一一種可能。
“啊…對,我們救了你。”娜塔莎停頓了一下之后點了點頭,提姆瞇起了眼睛。
“從誰的手上?”
“從…九…呃…聯邦…嗯…克格勃?對…克格勃!你差點就被那個俄羅斯佬綁架了!”娜塔莎用力地點了點頭說。
“那他人呢?”
“跑了。”
“你們沒追嗎?”
“嗯,我們認為你的安全比較重要。”娜塔莎說:“你是尼克要求我們盯緊的重要人物,沒有什么能大的過你的安全,就是這樣。”
娜塔莎很快就離開了,提姆其實沒受什么傷,只是體內的麻醉劑需要代謝,在床上躺了一會之后,他覺得已經好多了,至少頭不再那么暈,手腳也不再發麻了。
于是趁著護士不注意,他就下了床,開始在病房里轉悠,提姆一轉頭就看到了放在自己床頭的病歷單。
這個世界上的絕大多數醫院都會在病人的床頭上寫上病人的基本信息,比如名字、入院時間和病癥,一般來講都是手寫的,而且不會使用那種潦草的醫生字體,而是會盡可能地寫清楚一些。
提姆原本也就是隨意一瞥,但在看到那行字的時候,他有點坐不住了。
這給我干哪來了?這還是英文嗎?!
他床頭的那病例單上面的字跡也不能說不是拉丁字母,也就是有那么一點連筆,外加畫的圈多了點,稍微潦草了一點…個屁啊!這他媽不是俄文嗎?!
提姆一把把病歷單拿了過來,他仔細看了看,上面寫的其實真是英文,俄語手寫體的英文。
他忽然有種不好的預感,但他還是安慰自己,這可能是娜塔莎寫的,這個蘇聯女特工來這兒這么多年了,也沒把字跡給改過來,真是太不敬業了!
“你在干嘛?!”一道粗獷的聲音在門邊響起。
提姆一臉茫然地轉頭,因為他沒聽懂對方在說什么。
對方說的好像是英文,但好像又不是,英國人能聽懂但不熟悉,德國人熟悉但聽不懂,精通英德雙語的提姆又聽不懂又不熟悉。
穿著帶有神盾局標志的護士制服的護士長沖了進來,一把把提姆手上的病歷單拿了過來重新夾回去,對著提姆數落道:“你不要亂碰東西!這里可不是你的學校醫務室,再這樣我就把你趕出去!”
“停!”提姆打斷了護士長說話,然后問她:“你是德國人嗎?”
“是啊,怎么了?”護士長理直氣壯。
“但是神盾局不是…”
“神盾局是個國際性組織。”護士長說:“負責的是全世界的超自然事務,有德國人有什么奇怪的?”
提姆也無法反駁,他之前在網上都能查到,神盾局確實是直接對聯合國安理會負責,只不過總部在美國,從美國這里拿的經費最多,但其實也是吃百家飯的,所以說有個德國護士長倒也不是非常離奇。
提姆說服了自己…也就僅說服了幾分鐘,他跟護士長說想出去透透氣,然后他就發現,整個醫務部里除了俄語口音就是德語口音。
怎么著,我這個老美國人成外地人了唄?
提姆就有點整不明白了,又不是只有俄羅斯和德國有醫院,就是非得雇傭這兩個國家的醫生和護士嗎?
他的疑問沒有持續多久,但解決疑問的方法并不是解答疑問,而是有了一個更大的疑問。
他在外面轉悠了沒多長時間,娜塔莎就派人過來帶他去事務部的大樓,尼克說要見他。
提姆發誓,這一路上他就沒有聽過任何一句英文,這些特工交流用的根本就不是帶有外語口音的英文,而干脆就是外語,一部分是德語,一部分是俄語,一部分是德語味的俄語,一部分是俄語味的德語。
這給提姆聽得腦瓜子嗡嗡的。
他忍不住問娜塔莎,“你們這個宇宙的小胡子征服世界了?都打到美國來了?”
“沒有啊,我們這里除了蘇聯解體之外,和你們的歷史是一樣的。”娜塔莎搖了搖頭說,而且似乎很疑惑他怎么會有此疑問。
“那為什么神盾局的官方語言是德語?!”
“不是德語啊,這不還有說俄語的嗎?”
“俄語不是更離譜了嗎?!!”提姆咆哮道:“我以為我一覺醒來已經到莫斯科了!!!”
“你簡直是文盲,德國從來沒打到過莫斯科,你在莫斯科可聽不到這么多德語!”
“這是重點嗎?!!”
娜塔莎擺了擺手,好像有些不耐煩地說:“語言只是交流的工具而已,哪門語言不一樣?能聽得懂不就行了?人家就喜歡學俄語和德語,你管得著嗎?”
提姆差點被她噎死。
他們兩個很快就到了尼克的辦公室,尼克似乎正在整理他收藏的眼罩,看到提姆來了,他站起來和提姆握了握手。
“早聞大名,德雷克先生,最近怎么樣?”
“不太好。”提姆呲了呲牙說:“你們這個宇宙混亂的情況令人發指,我都不知道有什么是正常的。”
“習慣就好了。”尼克說。
提姆又被噎了一下,他心想,你作為這個世界超自然能力組織的老大,難道不應該給我解釋一下嗎?什么叫習慣就好了?這是可以習慣的嗎?
“我來找你,其實主要還是有一件事拜托你。”尼克放下了手中的東西,雙手手指交叉放在桌面上說:“我知道你之前跟著席勒去了洛杉磯,我希望你能幫我弄到一件東西。”
提姆聽出了言外之意,于是也坐到了他的對面問:“什么東西?”
“你答應我,我才會告訴你。”
“我不明白,你有這么多的特工,為什么要來找我?”
“我有很多特工嗎?”
“當然,外面那些不都是…你可別告訴我,他們其實不是你的特工。”
“他們是,但你知道現在是什么月份嗎?”
“呃,快11月了,怎么了?”
“是的,快要11月了,也就是說快要年底了。”
“…所以呢?”
“特工們要寫年終報告。”
“如果你需要用人,那就免了他們的報告啊。”
“但他們的報告不是寫給我的。”
“啊???”
提姆這才把剛才聽到的那一連串的德語和俄語在腦子里翻譯了一下,發現那群特工聚在一起還真是討論年終報告的事兒。
其中一個說:“你還記得當時田納西州那起案子嗎?應該是你小組里的文森炸了基地吧?我這么寫行嗎?還是推到十戒幫的頭上?”
“別寫文森,他調回總部了,現在是我的上司,你要說他兩個月前還在田納西州就露餡了,我想你可以寫加納手底下的安吉爾,他最近跳槽到莫斯科了…”
“那你呢?你沒跟他一起去嗎?”
“我本來就回莫斯科,我弟弟回柏林,我弟弟的那個老板已經三個月沒給他發工資了,說不準咱們今年就在莫斯科碰面了…”
“今年太不景氣了,咱們頭兒讓我陣亡了60多次,才給了去年一半的錢,對了,你聽說中國那邊招人嗎?他們給的工資可高了!”
“別鬧了,咱們都是白種人,回柏林、莫斯科、洛杉磯還是華盛頓都一樣,那邊可是黃種人,你過去就露餡了…”
這段話的信息量大到直接給提姆的cpu干燒了。
“提姆…提姆?!提摩西!!”
提姆猛然驚醒,有些茫然地說:“怎么了?”
尼克比了個手勢說:“我最多只能給你這個數,別嫌少,最近不太景氣,多余的人手都被我打發回柏林了,這還是看在你是親戚家的孩子的份上…”
提姆沒注意他比了個什么手勢,他只是又問道:“我可以給你干活,但是你必須得告訴我這是怎么回事。”
“什么怎么回事?”
“這個該死的宇宙、這個該死的地球和這些該死的組織到底是他媽的怎么回事!!!”提姆崩潰的喊道。
忽然,門被敲響了,辦公室里的三人同時轉頭,尼克說:“請進!”
一個拿著文件夾的高大男人走了進來。
提姆噌的一下就站了起來。
這是綁架他的那個特工!!!
那男人看到提姆也明顯愣了一下,但他的目光越過了提姆,落在了尼克身上,拿著文件夾往前走了幾步,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說。
“頭兒,這是今年的年終報告,我覺得我還是應該給你寫一份,看在年終獎的份上。”
尼克接過來看了兩眼說:“我就知道雇傭你是正確的決定,敬業精神令人敬佩,不過你應該不只是來找我說這個的吧?”
“是的,我只是想來跟你說聲抱歉,莫斯科那邊給我安排了別的工作,明年2月份就得啟程去歐洲…”
尼克還沒說什么呢,提姆先問:“莫斯科?我怎么沒聽說過神盾局在莫斯科還有總部?”
男人又是一愣,然后說:“神盾局在莫斯科沒有總部,莫斯科只有俄羅斯國家安全局。”
提姆也愣住了,他們兩個大眼瞪小眼了幾十秒。
“所以你是俄羅斯間諜???”
“這話說得就太難聽了。”男人說。
提姆剛以為他要給自己辯解,男人就自顧自地說:“我首先是聯邦調查局派到神盾局里的間諜,然后我是聯邦調查局招募的九頭蛇間諜,其次,我才是被莫斯科派到九頭蛇內部的間諜,并且我馬上要成為莫斯科派到九頭蛇派到聯邦調查局派到神盾局內部又被神盾局調到九頭蛇總部工作的間諜。”
提姆的cpu又燒了。
“所以你是四面…呃,五面,五面間諜?!”
“不是這樣算的。”男人一擺手說:“你玩過連連看嗎?臥底在九頭蛇和臥底在神盾局是一樣的,所以它們兩個消掉了,而受克格勃命令臥底在神盾局和待在克格勃也沒有區別,所以它們兩個也消掉了,剩下有效的只有聯邦調查局和九頭蛇,所以我其實只是雙面間諜。”
提姆的腦袋有點冒煙了。
這男人露出了一副你怎么這么笨的表情,然后似乎不耐煩和他繼續討論下去了,而是說:“頭兒,這次莫斯科調我回去也是臥底九頭蛇,你說我要不要報告給聯邦調查局,讓他們給我個同樣的任務,這樣我就又能多拿一份工資了。”
“這倒是沒問題,不過別忘了‘交稅’。”
“放心吧,還得麻煩信息技術部門的同志幫我做一下身份…”
“好說,20潛伏稅,5信息修改手續費,最近大家都不景氣,我也就不多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