燃燈、陸壓和姜子牙等人站在云頭,等待著鄧華和蕭臻兩人出陣,將探得兩陣的信息告訴眾人。
然而,突然間從天絕陣中發出的一聲凄厲慘叫,叫讓他們各個將心提了起來。
不多時,伴隨著一顆死不瞑目的頭顱從天絕陣中被擲了出來,秦完的大笑聲在陣中也是同時響起。
“闡教門人,就只有這些手段?單憑這些,想破我天絕陣,還是早了些!”
幾人心中一沉,低頭看去,正是鄧華的首級!
“鄧師弟…”
看到鄧華慘死,靈寶大法師等人面露哀色。
雖然鄧華的修為在二代弟子中并不高,僅有金仙巔峰,但大家好歹師兄弟一場,如今看著他慘死在天絕陣中,幾人難免升起兔死狐悲之感來。
今日上榜的是他鄧華,焉知明朝是否輪到自己?
還沒等眾人從鄧華之死中回過神來,忽然寒冰陣陣門大開,陣主袁角一手執劍,另一手提著一大塊寒冰走出陣來,二話不說,將那塊頭顱大小的寒冰擲于地上,頓時摔成七八塊,血色冰晶散落一地。
眾人見狀,心頭一凜,哪里還不知道,這是那蕭臻的首級。
“眾道友,此陣難破,我等暫且回去商議吧。”
看到鄧華和蕭臻盡皆死于十絕陣中,燃燈心頭沉重,輕嘆口氣,道。
眾人盡皆沉默。
回轉西岐丞相府,姜子牙終于忍不住道:
“老師,這十絕陣若是一日不破,西岐何時方才取代殷商?”
燃燈和陸壓對視一眼,低垂眼眸,淡淡道:
“師侄所慮之事,我豈能不知?只是,這十絕陣兇惡非常,在座眾人就是能夠破陣,也是傷亡慘重。黃龍,你們三人,通知在玉虛宮中等候的廣成子等人,這十絕陣,是該他們與我等一起出力了。”
姜子牙所言,燃燈心中那是一清二楚。
若是破不得十絕陣,西岐便不能取代殷商,入主中原,成就人族正統。
而這,也就意味著封神量劫中闡教輸了。
這不是元始天尊和闡教眾仙能夠接受的事實,因此這十絕陣,無論如何,闡教眾仙都是非破不可。
而他燃燈原本就對元始天尊讓他摻和到封神量劫中心存不滿,心中暗暗有了一番決定,正好借勢讓十二仙盡數下山,自己好再拉攏幾個人手過來。
黃龍等人知曉單憑自身修為,想要破這十絕陣也是困難重重。
當下聽到燃燈這般說,三人自無不可,點點頭,抬手朝著天空一指,指尖迸發十余道璀璨的光華,射入天空中消失不見。
“老師,那金吒所中刀傷,不知老師可有方法化解?”
身為老好人的黃龍,忽然想起金吒被那余化的化血神刀所傷,急忙出言問道。
燃燈聞言,眉頭一皺,正欲拒絕,忽然聽到耳邊傳來陸壓的聲音,微微愣了愣,方才點點頭道:
“那化血神刀乃是截教一氣仙余元所煉,雖是后天法寶,但攻伐之威,堪比上品先天靈寶。余元煉制此刀時,同時煉制出了三粒神丹,乃是刀傷之解藥。”
姜子牙聞言,不由面露憂愁之色。
那一氣仙余元他也曾聽聞過,乃是截教外門少有的高手,修為已達大羅金仙境。
如今闡截兩教已經勢同水火,又怎能從這樣一位大羅金仙手中求得丹藥?
“師侄放心,那余元雖然厲害,但師叔我還是有法治這刀傷的。”
燃燈微微一笑,手掌一翻,一尊造型古樸的青銅燈出現在他的掌心之中。
“這是吾鎮洞之寶靈柩燈,將其放置在金吒床前七日,自會將那化血刀氣盡數吸出。”
若是趙朗在這兒,聽到燃燈這般說,估計會笑出聲來。
這哪里是什么鎮洞之寶,分明是燃燈的本體!
燃燈修煉的是幽冥寂滅大道,對于天生陰毒之物本就克制,他這是要仗著自身修為,強行將金吒體內的陰毒刀氣盡數吸出,全然不顧這樣做將會對金吒的神魂和道體造成極大的損害。
“阿彌陀佛,如今我等為對付截教而聯手,盟友有難,我西方教自不會坐視不管。”
陸壓輕宣一聲佛號,將一枚金燦燦的丹藥從袖口中取出,遞給姜子牙。
“姜丞相,此乃貧道閑來無事以太陽真火煉制的丹藥,安排人手給你那師侄服下,可將那陰毒刀氣從五臟六腑中驅逐出去,更利于燃燈道友施展手段。”
“如此,子牙代金吒多謝大日世尊了。”
姜子牙聞言,心中大喜,急忙安排人手,給金吒療傷。
至于被俘的木吒,面對兇險莫測的十絕陣,姜子牙此時也顧不上了,只能等他的老師普賢真人到來再作商議。
商軍營中。
看著被遁龍樁捆得死死的余化,趙朗皺了皺眉,將手一指,一道金光閃過,遁龍樁的三道金環自余化身上脫落了下來。
“多謝公明師叔救命之恩。”
重得自由之軀,余化急忙謝道。
“不必謝我,好生為大商出力,努力度過此次大劫便是。”
趙朗點了點頭,順手將遁龍樁收入懷中。
他倒要看看,沒了這件靈寶,文殊廣法天尊還怎么去破十絕陣。
“趙仙長,那擒來的周將應當怎么處置?”
張桂芳走到趙朗身前,低聲問道。
他現在也明白了,如今這些大神通者斗法的結果,關系到商周一戰的勝敗,因此,他才事事請教趙朗,不希望商軍與截教之間出現裂痕。
“張元帥,暫且將木吒押下,不取他性命。若是我軍有人被擒,也可以用他來互換。”
趙朗說到這里,忽然想起一件事來,面色登時變得嚴肅起來。
“張元帥,貧道還請你速速向陛下進言,請他將那陳塘關總兵李靖擒下,以免陳塘關出現叛亂。”
“李靖,叛亂?”
張桂芳頓時有些搞不清楚狀況。
李靖此人,他進京面圣時曾有過一面之緣,見其一臉正氣,不似什么叛逆之輩啊?
“那木吒全名李木吒,乃是那李靖二子,在闡教普賢真人座下為徒;被余將軍化血神刀所傷之人,乃是李靖長子李金吒,拜闡教金仙文殊廣法天尊為師;今日陣上三頭八臂之人,乃是李靖第三子,名喚李哪吒是也,曾在闡教金仙太乙真人門下修行。
張元帥,這李靖乃是殷商總兵,我截教又是殷商國教。這廝膝下三子,不拜截教門人為師,反而盡數拜在闡教門下,你說奇怪不奇怪?”
趙朗冷笑著說道。
張桂芳聽到趙朗這番解釋,心頭大震。
是啊,殷商朝中,許多將領都是截教門人出身,可李靖反而反其道而行,一家三子,不拜截教拜闡教。
如今西岐反叛,暗中的支持者便是闡教。
他李靖身為大商將領,領大商俸祿,就算和闡教沒有任何關系,也應該避嫌,辭去陳塘關總兵一職,甚至勸說三個兒子莫要與商朝為敵,省得他這個父親在其中為難才是!
然而,他那三個兒子卻盡數出現在西岐陣中,這讓人不得不產生一些不好的聯想。
“本帥明白了,我這就和武成王一道,聯名上奏陛下,請陛下讓李靖回京述職。”
張桂芳一臉凝重的說道。
甚至為了增強說服力,他還準備拉上武成王黃飛虎一道上奏。
至于為什么不撤去李靖的官職,而是讓李靖回京述職,則完全體現出了張桂芳的政治智慧。
將李靖騙到朝歌,然后將其囚禁起來,一方面可以借此讓他那三個兒子投鼠忌器,二來則讓西岐少了一個強援。
誰知道撤了李靖的官職后,李靖會不會和他的三個兒子一樣,投入到西岐的懷抱,給大商添堵?
所以,最好是一早就從源頭上掐斷這種可能性。
這時,忽有人來報,說是十天君找趙朗。
趙朗與張桂芳作別,來到了專門搭建,供十天君等截教弟子休息的蘆蓬之中。
“見過公明師兄。”
見趙朗進來,十天君紛紛起身施禮。
“莫要多禮,軍營之中,一切從簡便是。諸位師弟,你們找師兄有何事?”
秦完笑道:
“方才那闡教眾人前來觀陣,被我和袁師弟殺了兩個,他們見破陣無望,便灰溜溜的回西岐去了。”
“諸位師弟費心了,只是我等在大劫之中,不可不謹慎。”
趙朗道。
“公明師兄放心便是,我們豈會拿自己性命開玩笑。”
秦完點點頭。
若是不知道仙道殺劫,他們只會想著教訓闡教弟子一番,讓他們知難而退;如今知曉仙道殺劫,更明白闡截兩教勢不兩立,他們這些截教門人對上闡教弟子,又怎會心慈手軟?
“師兄,那傳聞中飛熊降世的闡教姜子牙真的是這量劫中的天命之子?”
姚賓開口問道。
“也不能這樣說,依師兄看,那姜尚不過是天道推出來用來主持封神之人而已,只是他身上有天命所眷,若想成功封神,需度過七死三劫。”
趙朗將自己知道的姜子牙的消息一并告知了十天君。
“七死三劫,這姜子牙倒是好命數!”
聽到趙朗的解釋,十天君臉上無不露出艷羨之色來。
姚賓沉吟片刻,道:“管他幾死幾劫,我先用秘術咒他一咒,再說其他不遲!他若真有那本事,我再接著咒!”
“姚師弟的秘術?”
趙朗低頭沉吟起來,秦完見狀,笑著朝趙朗耳邊耳語了幾句。
“你們的意思,是想將姜子牙身上的天命消耗殆盡,然后讓申師弟奪取封神榜和打神鞭,成為那執掌封神之人?”
趙朗驚聲問道。
十天君笑著點了點頭。
“那闡教擁有封神榜和打神鞭,對我截教來說極為不利。哪怕是申師弟奪得其中一件,我截教弟子就能少去幾分顧慮。”
秦完說道。
“若真說起來,我截教弟子眾多,不是那闡教小貓兩三只可比,就算是封神,也應由我截教弟子掌管著兩件寶物,主持封神才對,怎么到最后輪到了闡教頭上?”
烈焰陣陣主白禮白天君一臉憋屈的說道。
在她眼中,這么做,不明顯是針對截教弟子么?
“誰讓我截教只有師尊一位圣人呢?雙拳難敵四手,面對大師伯和二師伯,以及虎視眈眈的西方兩位圣人,師尊他也是獨木難支啊。”
地烈陣陣主趙江趙天君嘆了口氣道。
“話又說回來,公明師兄,如今你已是準圣修為,斬出了二尸,何時才能斬出第三尸,證道圣人,助師尊一臂之力啊?”
一旁的金光陣陣主金光圣母好奇的問道。
金光圣母此話一出,蘆蓬中的眾人紛紛將好奇的目光朝趙朗投去。
若說截教中有誰最可能證道成圣,不是大師兄多寶道人,而是眼前這一位公明師兄。
“緣分未到,難說難說。”
趙朗笑著搖了搖頭,將話題再次拉到姜子牙身上來。
“姚師弟的意思,是用草人拜魂術,活生生拜死姜子牙?”
原來,姚賓曾在一次奇遇中習得了一門秘術,名為草人拜魂術,和那妖族太子陸壓的釘頭七箭書極為相似。
只需在落魂陣中修一座高臺,設一個香案,扎一個草人,草人上書“姜尚姜子牙”幾個字。曹仁頭上三盞為催魂燈,足下七盞是促魄燈。
然后在陣中一日三拜,只需花費三七二十一天,就能令那姜子牙身死魂消。
“正是如此。”
“只是師弟可知,此法如果成功,頂多算是姜子牙應了那七死三劫之災而已。他作為封神之人,自有闡教師門護佑。而且,此番下來,師弟或許會被那姜尚的命數反噬也說不定。”
趙朗看著姚賓,說出這么一番話來。
“師兄,只要能削弱闡教,助我截教度過大劫,就算是師弟我被姜尚命數反噬,上了封神榜,又有何懼哉?我們兄弟心中早有準備,既然下山,那就有了面對死亡的覺悟。為截教而死,死得其所!”
姚賓臉帶驕傲,大聲說出這番話來。
其余九人紛紛點頭。
金光圣母笑道:“公明師兄,就算我等上榜封神,等到入了天庭,不還有你這位天庭亞君罩著呢!”
趙朗被姚賓這番話說的心情激蕩,見他決心已下,當下便點了點頭。
“也罷,既然姚師弟這般說,師兄我若是再不準,反而會讓你們這些作師弟的給小覷了去。不過,西岐城中,有那楊戩在,不可不防。我讓弟子袁洪守在落魂陣外,給師弟護法。師弟作法所需事物,盡皆報給張元帥便是。”
因為十絕陣中煞氣沖天,普通士兵無法靠近,因此并沒有向張桂芳索要人手。
但這,對于截教中人并不是一件難事,施法拘來幾個黃巾力士便是,修建速度反而比普通士卒要快上數分。
很快,姚賓便在落魂陣中起了一座高臺。
姚賓披發仗劍登上高臺,步罡念咒于臺前,發符用印于空中,對著那書有“姜尚姜子牙”五字的草人,施展起草人拜魂術來,一日三拜,日日不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