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綦漱秋回到辦公室里,拉上百葉簾,謹慎鎖上房門,掏出一部電話,急切的撥出電話號碼:“嘟嘟。”
“喂?”耀哥走在街道,接過馬仔遞來的大哥大。
綦漱秋出聲道:“ICAC上門了。”
目前ICAC只掌握到關有智旳證據,但關有智背后站的便是她,ICAC帶走關有智距離找上她就已經不遠。
耀哥腳步一頓,心頭有些沉重,語氣鄭重道:“下班前給你回電話。”
“好。”綦漱秋輕聲應道。
“啪嗒。”耀哥掛斷電話,握著大哥大,帶人邁步登上大廈。
“賓哥,ICAC的人已經盯上綦漱秋,綦漱秋的下屬關有智被捕。”
總裁辦公室。
阿耀關上房門,神色凝重,低聲說道。
張國賓坐在辦公室里,回憶起關有智的身份,捏著雪茄詢問道:“那個商業罪案科的總督察?”
“對,關有智是綦漱秋一手提拔的鐵桿親信,雖然沒有直接跟我們接觸,但是,每一筆打給綦漱秋的數目關有智都那份。”阿耀坐在椅子上,整個辦公室內僅有兩人。
張國賓暗道:“果然不能幸災樂禍,江湖人都是一條繩上的螞蚱,那邊被O記掃,這邊ICAC就動手了。”
“政府體制還是很完善的,不放過任何形式的罪案,做人還是要堂堂正正些。”
阿耀觀坐館眉頭緊蹙的樣子,語氣鄭重道:“關有智在ICAC應該能撐一段時間,要不要找人去把他做掉。”
“嗯?”張國賓瞳孔猛縮,神色微變。
“結交一個警司級的朋友不容易,警司級可是警隊的憲委層,關有智可以倒,但是綦漱秋不行。”
“若是綦漱秋倒了,ICAC也能掌握證據逮捕我。”耀哥坦言。
關有智混到總督察不容易,作為一個聰明人,絕對不會輕易跟ICAC招供,就算有坦白從寬的想法,也會留一段時間給外面的政治盟友周旋。
比如綦漱秋。
這是作為官員的基本素養。
幾人并擔心綦漱秋短時間內的情況,但是兩三天沒有動作幫關有智脫身,關有智可能就會倒戈了。
ICAC能夠前去逮捕一名總督察,必定是有完全證據,誰都沒辦法幫關有智脫身。
張國賓就算是大亨也還沒到手眼通天的地步,洋人的政府,洋人說的算,找霍生、包生都沒用。
張國賓把玩著雪茄,終究是搖搖頭道:“算了,準備一艘船,兩百萬現金,禮送madam綦出境。”
“賓哥,這樣對ICAC認輸是不是太快了?”耀哥卻保留意見,建言道:“madam綦的職位關乎公司外圍生意,對您的證劵公司也有影響,留下一個madam綦價值幾千萬港幣!”
“做事不如狠一點,把利當先!”
“那群黑警也不見得真把我們當朋友。”
耀哥的話殺氣騰騰。
張國賓望他一眼,否決道:“madam綦已經是秋后螞蚱,留下來只會源源不斷的給公司惹麻煩,公司用她,不代表公司要靠她,電話投注的生意照樣做,底下的兄弟會怕商業調查科換人嗎?”
“兄弟們對付差佬有經驗。”
“可公司要是被madam綦拖下水,那公司就會深陷泥潭,你我都有麻煩,你還談什么外圍生意?”
“做人果斷點,去安排一下。”
耀哥沉默片刻,點頭道:“好,賓哥。”
傍晚。
綦漱秋一身黑色套裝,內搭白色襯衫,踩著短根皮鞋,拉開一輛平治車的車門,驅車離開中環總署,徑直抵達屯門一間酒樓,剛剛下車便被一群義海兄弟帶上貨車,短暫顛簸之后來到一處海灣。
她被迫登上柴油船,經過短暫航行,在海中登上一艘游艇。
游艇內,張國賓雙手端著紅酒杯,望見一位女士抵達,起身遞上紅酒,笑道:“madam綦。”
綦漱秋接過紅酒,表情不忿,出聲道:“未想到第一次跟張先生見面就是在這種情景,跟張先生做朋友可真是倍感榮幸。”
綦漱秋望著面前英俊瀟灑的年輕人,一時間也沒有調情的興致,如果她有得選擇一定不會登上游艇。
張國賓卻發現她還重新涂過口紅,四十幾歲的面容打著粉底,依稀可見年輕時的青春靚麗,但眼下就是個半老徐娘,保養得當也得配上妝容才可堪一看。
“唔好意思啊,madam,江湖上最近風聲緊,只能委屈您先外出避避風頭,飲完這杯我的兄弟會送你去濠江,在濠江轉乘輪渡去柬埔寨,再轉大馬,到新加坡,港島的風風雨雨就不再關你的事。”
“這箱港紙是義海集團的小小心意,還望madam綦不要嫌少。”
張國賓淺淺飲下一口紅酒,抬手指向桌面打開的一個錢箱,錢箱里堆滿一扎扎的港幣。
這時濠江還未有機場。
綦漱秋卻搖晃著紅酒杯,面露冷峻:“這點錢是想打發誰?”
“我幫你和義海賺了多少,到頭來就給這么一點?”
“綦警司,我們坐館給你面子,你最好兜著。”耀哥這時彎腰邁入船艙,語氣冷冽的道:“汪洋大海之上,可沒人認你一個警司。”
“阿耀!”綦漱秋猛地扭頭,面色憤怒:“今日,你也配這樣跟我說話?”
“綦漱秋,賓哥叫你滾,你最好滾得遠遠的。”耀哥做事去是狠辣:“否則和義海的兄弟會親自送你走。”
“耀哥,說話和氣點。”張國賓和煦的說道:“綦警司是和義海的朋友,為和義海出過力的,我自覺對朋友不錯,綦警司有不滿的地方可以說出來參考一下,當然,聽不聽就是我的決定了。”
綦漱秋望著張國賓道:“我只有一個想法,那就是繼續留在港島,要么你想辦法把關有智保出來,要么你派人去把關有智做掉。”
“這么絕?”張國賓上下打量一遍面前的女人,坐在艙內的沙發上,翹起二郎腿,點上一支雪茄,心道:“果然混府衙的人都是狠角色。”
他回憶道:“我記得關有智跟了你十幾年,貌似還有些男女關系吧?怎么說殺就殺。”
“犧牲一個小卒,保全你我大家,不是最好的選擇嗎?”綦漱秋也在懷里掏出一盒女士香煙,叼在嘴里抽上一口,彈彈煙灰道:“你狠不下心,我替你狠!”
“呼…”張國賓吐出一口濃濃的白霧,嘖笑道:“你在教我做事?”
“唔好意思,我這個人最討厭別人教我做事!你,只有我給你走的路可以走!”
游艇很快抵達濠江島,幾名刑堂兄弟護送著綦漱秋登上島內,一路前往濠江碼頭,有兄弟遞出一張早已準備好的船票,目送著綦漱秋登上輪渡。
這一切義海集團都準備的非常周全。
張國賓回到香江境內,坐在車里,對耀哥說道:“阿耀,貪心的人年年都有,我們跟這幫人只是金錢交易,無需讓兄弟們為他們打打殺殺,世界上沒有永不漏風的墻,有人倒下就換一個人,靈通點,別吊死在一棵樹上,把事情越搞越大,只會傷害到越多人的利益。”
耀哥點點頭:“我明白,賓哥,先前莪只是為社團著想,沒想到,綦漱秋真是個麻煩的女人。”
“嗯。”張國賓微微頷首。
想來這件事情到此為止,關有智被ICAC逮捕之后,ICAC應該要忙一陣時間,綦漱秋跑路的事情過兩天警隊就會知道,到時候會有新的警司上任,或許又可跟那位警司交個朋友。
關有智則對公司的事情知之甚少,頂多在綦漱秋口中得到些風聲,但那些捕風捉影的消息又無法傷害到義海集團。
綦漱秋作為貪污團伙的首要分子,對相關口風的守密,一定是最為上心的一個,沒可能把證據漏給關有智,何況,義海集團做事向來周密,缺了綦漱秋作證人什么事都沒了。
綦漱秋卻在登上輪渡以后,換了一套衣服,裝扮,重新返下碼頭,等待輪渡駛離,幾名刑堂兄弟撤出碼頭,方才混雜在人流里離開碼頭,乘船回到香江。
“嚴sir,我想見阿智一次,有些事情跟他談談。”晚上,ICAC。
綦漱秋找到高級調查主任嚴秀清,嚴秀清望著她掂量片刻,點點頭道:“可以。”
審訊室里。
監控下,關有智面色疲憊,眼神卻綻放出光芒。
綦漱秋望著他道:“不要擔心,警隊方面全力支持你。”
“多謝madam。”
關有智松出口氣,心頭大定,madam綦毫不避諱的監控下說道:“警隊絕不會忘記每一個為警隊做過貢獻的人,只要他還堅守著法律的底線。”
madam綦跟嚴秀清打過招呼,快步離開ICAC,當夜,找到大圈幫的頭目狠人勇。
“幫我解決掉一個人。”
“這兩百萬歸你。”
狠人勇嚼著口香糖,目光鎮定的望著madam綦,接過madam綦遞來的一張照片,低頭是一個面貌周正,濃眉大眼的男人。
關有智!
狠人勇吹出一個泡泡,啪,炸在嘴巴前,出聲道:“這可是個警察啊。”
“警察又怎么樣?”
“不夠錢再加。”madam綦眉宇冷艷,充滿殺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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