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以為是杰叔痛恨靚迪被天堂做掉,才會站出來指控天堂,因為,杰叔是靚迪的岳父,杰叔作為叔父輩有機會拿到證據,未想到,竟是白頭翁在幕后作推手。
“勝和的叔父們也不省心啊。”張國賓整個人癱倒在沙發坐椅上,嘴里叼著雪茄,翻開打火機點燃。
李成豪剛剛把屋村妹送出樓,兜回辦公室里動動耳朵,蹙起眉頭,厲聲問道:“賓哥,我們義海哪個叔父不省心?”
“海伯,乾叔,還是根叔?”
“一群過氣的老骨頭,我馬上點人斬死他!”
“阿豪!”張國賓抬起手,喝止道:“對叔父們要尊重點。”
“我是在說勝和!”
“喔,勝和啊?”李成豪回過神來哂笑道:“我就說義海點會有叔父敢亂跳,我大佬這么尊重叔父們…”
“叔父們當然要給面呀。”
“你打電話給阿昌,備好車,一起去總署一趟。”張國賓出聲說道。
“是!”
“大佬!”
李成豪連忙應下。
半小時后,三輛轎車駛入總署。
張國賓坐在大廳門口,翹著二郎腿,狀師昌在辦完律師探監的手續以后,回來說道:“賓哥,我先進去了?”
“嗯。”張國賓點點頭。
狀師昌打著援助律師的名義,在天堂點頭的情況下,可以進入審訊室會面,不過旁邊會有警察監督。
張國賓卻被拒絕陪同探視。
本來,他來總署還想試一試有沒有機會,可惜,在大案子上郭偉明也沒法幫腔,用蔡sir的渠道更不值得,干脆便去o記找黃sir聊天,一同飲杯茶。
黃志明將茶遞給張國賓,望向進入審訊室的律師,出聲笑道:“律師昌都派出來啦?”
“真要撐天堂到底?”
“勝和兩萬多人,不少人手上還沾著義海的血,你這樣撐天堂,我真的很意外啊。”
張國賓端著茶杯,坐在警司辦公室內,左右觀望著四周環境,面帶笑意的說道:“黃sir,新辦公室不錯。”
“沒貼我的相吧?”
“早摘了。”黃志明答道。
他又輕笑出聲,扭頭望向張國賓:“張生這么靚,一直記在心頭呢。”
“你知道旳,我這個人從不信奉打打殺殺,勝和的兩家公司并入義海,現在也算是義海的企業,和字頭的公司追根溯源都是一家人,一家人互幫互助很正常,既然勝和公司的人信我,我就該幫勝和的人解圍,希望黃si能賣個面子,算啦。”
張國賓掏出一支雪茄,遞向黃志明,眨眨眼睛:“換個機會我幫你搞搞新記,捅捅號碼幫點樣?”
“你越是講團結友愛,我就越是想要攪得你不得安寧。”黃志明兩根手指接過雪茄,朝向張國賓說道:“保護證人組的兄弟不能白死,若是有一天和字頭公司天天都講相親相愛一家人,那我才是真的驚,驚死了!”
“要不然你天天打打殺殺好啦。”
“我保證不找你麻煩。”若是和字頭內部天天打打殺殺,義海可能不用很久就會敗落,而越是互幫互助,反而義海一統和記的機會就越大。
“整個和記要是都姓張,號碼幫,新記點能跟你比?”黃志明拿起打火機,點燃雪茄,又隨手扔下,回頭用不善的眼神看向張國賓。
“那就談不攏了?”張國賓問道。
“談不攏了!”黃志明抽著雪茄:“你耍我,你還想談得攏?”
“是你先耍我的。”張國賓雙手一攤。
黃志明聳聳肩膀,笑而不語,也不否認。
“張生,談完了。”狀師昌提著公文包,走到辦公室門口,張國賓回首朝他點頭,再跟黃志明打招呼:“先行一步。”
“行。”黃志明點頭應許。
張國賓走出兩步,黃志明忽然喊道:“對了!太子哥,你最近小心點,一哥都看過你的報道呀!”
“知道了。”張國賓頭也不回的走出辦公室,待到走出總署大門時,習慣性用手整理一下西裝衣領,嘴里咒罵道:“怕怕怕!”
“有乜好怕!”
“一個個驚我做好人,出來行就不允許浪子回頭,改過自新嗎?”
他就是喜歡和和氣氣的當公司老總,為什么要逼他打打殺殺?
黃志明站在辦公室內,望著樓底,暗自感嘆:“這做事的態度越來越像和記龍頭了。”
張國賓坐上轎車,車隊駛出總署大門,狀師昌包著公文包,出聲說道:“大佬,已經按照你交代的溝通過了。”
“天堂說他什么都沒認,現在證人已經被鏟掉,就剩下一卷錄像帶做證據,到時候只要說是在片場拍戲就得。”
“找錄像帶里的幾個人作證是拍戲,法官也沒有辦法。”
張國賓點點頭:“做的真一點,正好雷洛傳第二部要拍,把這段錄像剪進去。”
“這個容易。”狀師昌笑著點頭。
這段錄影帶沒有備份,但是庭審結束,可以找物證科取走,剪進電影很簡單。
買票看戲的觀眾們有眼福了。
“等到天堂出來讓他去夢工廠一趟,多拍幾部戲給大法官瞧瞧,免得o記的人還抱有僥幸。”張國說道。
“哈哈哈,賓哥,讓勝和坐館去當演員,這可真有你的!”大波豪開車大笑。
張國賓瞪他一眼:“你要有興趣,我請你拍咸濕電影。”
“嘿嘿。”大波豪雞賊的賤笑兩聲:“算啦,算啦,我怕小波豪上鏡,太多婦女要離婚,攪得香江涌現離婚潮,警察要來拉我的。”
張國賓翻起一記白眼。
狀師昌說道:“趙樹堂答應我們,只要替他把白頭翁除掉,便奉上勝和的龍頭棍…”
“我要他的龍頭棍干嘛?”張國賓滿臉不屑:“留那么多棍子燒柴嗎?我說了,我只是想要江湖太平。”
“白頭翁帶幾千好勝和仔去新界揾水,表面還打著勝和的旗號,實則就是另立山頭,故意把天堂推進去就是要天堂死,再趁勢收攏兵權,遲早打返回尖沙咀。”
“賓哥,我終于知你點會撐天堂到底了。”大波豪認真地說道:“因為天堂已經在你的掌控當中,白頭翁卻不是,甚至還要打你立威。”
“那你現在該怎么做嗎?”張國賓問道。
大波豪頷首:“撐就撐到底,我們義海吃進去的地盤哪兒還有吐出來的道理,鏟掉白頭翁!”
“跟天堂做兄弟!”
“很好。”張國賓認可的點下頭:“警察不知懂不懂幕后推手是白頭翁,可只要白頭翁在就會有下一個杰叔出來攪事。”
“白頭翁是紅棍出身,狀元,秀才以前都是他的人,在勝和內部勢力不小,你去把白頭翁請回來,送犬舍審出證據再交給警察。”
“警察不是很想抓個夠份量的大底嗎?白頭翁夠不夠份量?”張國賓捏著龍頭棍,面露微笑,就算是鏟掉一個人也有很多方式,何不把利用價值最大化?派兄弟直接殺人滅口是天堂的風格,卻跟他的風格不一樣。
“我懂啦,大佬。”李成豪自信滿滿,張國賓忽然感嘆:“唉,將來我若出事,立即收拾鈔票、股票逃離香江,勿要在江湖上攪得風風雨雨。”
李成豪眉頭一皺,第一次反駁賓哥:“大佬,你癲了吧?”
“你要出事我肯定幫你幫仇,管他差佬,大佬,統統斬死!誰敢動你一根汗毛,把他全家老小都鏟光!”
李成豪語氣兇悍,東莞苗坐在副駕,冷冷點頭,狀師昌也是出聲贊同。
張國賓因他們激烈的反應有所驚訝,忽然間明白江湖那么多腥風血雨是哪來的,因為江湖人不講大局,只講私利。
大佬的利益就是他們的利益,為了自身利益可以付出一切代價,義海的傳承有序是優秀個例,更多的例子則是勝和崩散。
當夜,油麻地,香堂。
李成豪端坐在椅子上,手中按著一疊信封,每個信封上都寫著人名。
他在關公像下,冷聲說道:“十個人,每人五萬安家費,事成之后,凡是活下歸來者,尖沙咀一人一個場子,勿要說社團虧待大家,場子的油水每個最少幾萬。”
大頭坤在堂主手中接過安家費,將信封按照姓名派給十個跪在香堂下的兄弟,隨之發下去的還有一把黑槍。
發到最后一個名字的時,大頭昆多看了馬仔一眼:“好好干,不要給阿公丟人。”
崔斯敖雙手接過信封和武器,重重點下頭。
這次事情由于是社團阿公親自下令,所以是在整個社團當中挑選好手,崔斯敖亦在其列。
元朗,新和勝記酒樓。
剛剛開業的新酒樓門口還散落不少鞭炮,禮花,幾桌食客離開之后,一名滿頭白發,身形佝僂,穿著青衫的老年人在十幾名保鏢護送下走出酒店。
義海馬仔“骷髏”蹲在遠方一顆樹下,掏出大哥大,撥出電話道:“敖哥,白頭翁出來了。”
崔斯敖坐在路口一輛車內,靠著車窗,丟掉香煙:“不急,先撞停他的車再把人綁走。”
前方,白頭翁的車隊駛來。
崔斯敖掏出武器,關掉保險,面色冷靜。
“敖哥,車停下了!”
只見,那三輛轎車又緩緩后退,崔斯敖立即喊道:“沖過去!”
“轟隆。”兩輛轎車車頭一跳,快速從路邊沖進車道,朝著前方車隊沖去。吱啦,吱啦,兩輛車進,三輛車退,村道上輪胎摩擦聲,發動機轟鳴聲,緊接著,便是槍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