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最先開口的卻是劉盈,劉盈抬起頭來,驚訝的看著太后,“為什么啊?長還這么年幼!”
“年幼?呵,快要做阿父的人了,年幼什么啊?”
劉盈瞪大了雙眼,“啊??”
他猛地看向了劉長,劉長卻不太在意,他猛地起身,咧著嘴走到了呂后的身邊,扶著阿母坐了下來。
“阿母啊我現在還不能走!”
呂后冷笑了起來,“你不是巴不得離開嘛?整日跟他人說你是猛虎被囚與籠,我今天就幫你把籠子打開,你這頭猛虎,愛去哪就去哪兒,我再也不綁著你了!”
“嘿嘿嘿”,劉長撓著頭,說道:“那不過是幾句抱怨而已。”
“抱怨而已?你主動去親近曹家女,不就是為了離開長安嗎?你如此迫不及待的想要離開,我怎么能攔著你?”,呂后說著,眼里顯然是有些失落的。
劉長卻不屑的仰起頭來,“我想娶曹姝,就是因為我想娶她,跟其他的事無關!我遲早是要離開長安的,可是,即使要離開,那也得是我親自跟阿母告別,帶著阿母的祝福離去,而不是被他人陷害,憤然離去!”
呂后一愣,想要說什么,劉長卻看著一旁的劉盈,笑呵呵的說道:“兄長,你且回殿吧,我稍后再去找你!”
劉盈正要說些什么,看到呂后那冰冷的眼神,還是退縮了,轉身離開了椒房殿。
劉盈離開之后,劉長再次坐在阿母的面前,“阿母,你是不是擔心曹氏將來會架空劉氏?”
“我已年邁,你兄長根本就不是皇后的對手,也不是曹家的對手。”
“對,阿母是不是還有意搞兄終弟及那一套?”
“伱兄長體弱多病,若是我不在了,皇后扶持祥執政,曹氏定為天下之害。”
呂后并沒有直接回答劉長的問題,反而是說出了自己的理由。
劉長笑了起來,“阿母,你知道的,我壓根就沒有想當皇帝的想法。”
呂后瞥了一眼劉長,“我曾經也沒有想要執政天下的想法,你信嗎?”
劉長一時間也不知該如何回答,他又說道:“且不說這件事,還是說曹家吧!”
“曹參是很害怕的,他擔心阿母會扶持我上位,我會謀害祥和皇后,清除曹家。”
“他不是怕你,他是怕我會下手。”
“因此,他特意讓二女來接近我,只要我迎娶了曹家女,一來,會讓阿母憤怒,不再有立我的想法,二來呢,就算將來有什么變故,我依舊能護著曹家,這就是他的一石二鳥之計!”
呂后瞇著雙眼,“你看的倒是很透徹,昨天你怎么就沒有想到呢?”
“怎么會沒想到,不過,這與我何關呢?”
劉長傲然的說道:“一來,阿母并非是蠢婦,不會被人牽著鼻子走,二來,我也絕非是如意那樣的蠢物,更不會因為曹姝而庇護整個曹家曹姝是曹姝,曹家是曹家難道還有外戚能壓在我頭上?!”
呂后忽然有些遲疑,她沉思了片刻,問道:“那你想要怎么做呢?”
“我得給曹參上上課,這些老家伙們,總是不明白一件事。”
“什么事?”
“吾已壯。”
從椒房殿走出來,劉長便笑呵呵的來到了甘泉宮,劉盈正在和皇后說著什么,在劉長進來之后,兩人并沒有說話了。劉長笑呵呵的拜見了皇后,皇后卻瞪了他一眼,說道:“唐王擄我妹,壞其名譽,這是什么道理呢?”
劉長并不在意,他咧嘴笑著回答道:“嫂,我這是豪杰之舉,我這般英雄,正是與姝般配!”
劉盈苦笑著,“長弟啊,沒聽說過誰稱自己為英雄的這可如何是好啊,你怎么能公然擄掠民女啊唉,朝野震動,彈劾你的奏表那是數不勝數啊”
“姝乃相女,并非民女。”
“相女就更搶不得了呀!”
“那民女可以?”
“都不可以!!”
“哦,好,下次不搶了。”
“你這豎子!”,劉盈氣的都不知該說什么了,他有些無奈的看著曹皇后,說道:“皇后啊,朕這弟弟頑劣,你不要怪罪何況,讓姝嫁給長,也不算是委屈了姝啊”
曹皇后亦無奈,她說道:“我也不是反對他們的事情,只是自從我來到皇宮,曹家便已經樹立了很多的敵人,如今姝若是嫁給長弟,那我之宗族,還如何能安穩啊?”
劉盈聽聞,頓時笑了起來,“那皇后就不必擔心了,朕這弟弟可不是什么善人,有他在,反而沒有人敢與曹家作對了!”
“兄長你這是在夸我呢?”
“什么叫不是善人,我長大善人之名,長安誰人不知?誰人不曉?”
劉盈并沒有理會這廝,只是平靜的說道:“阿父不在,朕當親自前往,為長弟迎娶此女!”
“不是,二哥,你先聽我說!!”
劉長大叫著,劉盈卻板著臉,說道:“長弟,不能做始亂終棄之事!”
“不是,我不是唉,你聽我說曹姝我娶定了,不過,現在還不是時候,兄長且給我些時日,我先忙完自己的事!”
劉盈有些疑惑,“你要做什么呢?”
劉長笑著說道:“是這樣的,阿母擔心曹家勢大,不許我迎娶曹姝,我想過了,曹家其實就曹窋這么一個嫡子,其余都是些遠親所以我準備留下曹窋,將曹家其余的子弟們全部殺了,這么一來,阿母就不用擔心曹家勢大,我也能安心迎娶曹姝。”
當劉長微笑著說出了一個非常殘忍的話的時候,劉盈已經完全懵了,目瞪口呆。
不只是劉盈,包括曹皇后,此刻也是懵了。
兩人呆滯的看著劉長。
劉盈忽然咆哮道:“豎子!你怎么敢草芥人命!!”
“額二哥不愿意?那我殺了曹窋,留下其他子弟?”
“長弟!長弟!”
曹皇后猛地抓著劉長的手,眼里滿是驚懼,“不要這么做,長弟,算我求你了,千萬不要這么做!”
“啊?嫂,不過都是些遠親而已,你何必在意呢?”
“長弟,姝,姝也不希望看到你這么做”
曹皇后徹底亂了,她的聲音都在顫抖。
“哎呀,嫂不必如此其實我很早就想到了,外戚這個東西最是麻煩,因此我早就決定,我若是迎娶誰,就先誅其族。”
“長!!不許你胡作非為!”,劉盈勃然大怒,脫下了鞋履,便要打劉長,劉長卻急忙躲開,劉盈壓根就追不上,劉長邊躲邊叫道:“二哥!來不及了!我的人已經前往去斬殺曹氏子弟了!你別打了啊!”
劉長一個健步沖到了門口,笑著說道:“二哥!你不必擔心,不會出什么事的!”
說完,劉長轉身便逃了 曹府內,曹參正笑呵呵的撫摸著胡須。
“正如我們所想的,太后非常的憤怒,這一次,她定然會打消原先的想法,讓唐王前往封國長安總算是安寧了。”
一旁的謀臣嘆息著說道:“可惜,就是苦了您的二女。”
曹參心情很不錯,他搖著頭,說道:“不,也不為難,那豎子雖頑劣,卻也有一股英雄氣,與高皇帝如出一轍,我雖不喜他,可也承認,諸王之中,唯他最勇,有這樣的婿子,倒也不錯!”
謀臣話鋒一轉,急忙笑著說道:“恭賀曹相得此佳婿!”
許久壓在曹參心里的大石頭,在這一刻終于消失,他抬起頭來,正要開口,忽有一位近侍驚恐的闖進了府內,那人甚是匆忙,險些摔在曹參的面前,曹參不悅的看著他,“出了什么事?為何如此失禮?”
那近侍顫抖著說道:“皇后派我前來言唐王欲殺曹氏”
近侍將皇后所告訴自己的事情全盤托出,一一告知了曹參。
聽完這人的話,曹參猛地站起身來。
“你說什么?!”
還沒等曹參做出什么反應,府外傳出了下人們的驚呼聲。
只是在片刻之間,一個披甲的將領便沖進了內屋,身后還跟著數個健碩的甲士,手持強弩,傲然的站在那將領的身后。曹參瞇著雙眼,打量了片刻,問道:“劉不害?”
“曹將軍!”
劉不害也曾跟隨曹參打過仗,對著他行禮拜見。
“你不是唐王親兵嗎怎敢入城?”
“乃奉唐王之令,來保護曹相。”
“保護?!”
曹參氣笑了,“劉長這是準備將我整個宗族都殺干凈嗎?!”
劉不害并不回答,只是默默站在一旁。
“你也是先皇之將,為何要作亂呢?!”
劉不害大聲的回答道:“不曾作亂,乃奉唐王之令,保護曹相!”
“那我的子侄們呢?!他們呢?!”
“唐王乃外王,怎敢在京城內胡亂殺人?”
“廷尉上奏曹氏子弟多有違法者,曹氏子弟公然毆打前來抓捕他們的廷尉官吏,建成侯正在調集人手,抓捕他們,這與唐王有什么關系呢?”
“無關?好一個無關啊!!那你們呢!你們身為親兵,又為何出現在這里?!”
“我等乃是唐王親兵,自然是來保護唐王妃的。”
曹參一時語塞,大叫道:“宣義呢!我要去見宣義!他是干什么吃的?!竟然保護劉長!!”
“宣義有功,升御史大夫,如今的廷尉,乃是王恬啟將軍。”
聽著這些回答,曹參無力的坐了下來,大口大口的呼吸著,當劉長開始動手的時候,整個長安都在他的控制之下,曹參幾乎沒有任何的還手之力,他沒有想到,這廝居然會如此的兇殘,昔日的乳虎,現在開始食人了。
“劉長作亂劉長作亂”
曹參喃喃著,一旁的甲士卻憤怒罵道:“老匹夫,再敢直呼大王之名,我先誅你族!!”
曹參一愣,一旁的謀臣憤怒的起身,“爾等怎敢”,他的話還沒說完,身邊兩個甲士一腳將他踹翻,將他拖著就往外走,謀臣大懼,急忙求饒,曹參只是呆愣的看著這一幕,甲士將那謀臣丟出了門外,再次回來。
就在這個時候,忽有人前來,劉不害跟那人交談了幾句,這才點了點頭。
“曹相,請你前往宣室殿。”
當曹參來到了宣室殿的時候,發現群臣早已到齊,分別坐在兩側,曹參沒有說什么,拄著拐杖,緩緩走到了一旁,群臣都低著頭,卻沒有人再敢跟他寒暄,曹參獨自坐了下來,看著前方。
天子坐在上位,臉色看起來很是難看。
太后并不在,氣氛格外的壓抑,眾人都只是沉默著。
“哈哈哈”
隨著一陣笑聲,劉長走進了宣室殿內,當他走進來的時候,群臣的目光紛紛聚集在了這個少年的身上。劉長笑著走到了劉盈的面前,朝著天子行禮拜見,“兄長!所有不法之徒,都已被抓獲!”
劉盈板著臉,卻有些遲疑。
因為,曹家子侄們的那些罪狀,并非是劉長自己編造出來的,這些勛貴子弟,只要深挖,多少都能挖出些東西來,就沒有一個是干凈的,而這次,還是廷尉在動手,劉長在明面上壓根就沒有參與。
這讓天子陷入兩難之地。
劉長隨即坐在了天子的左側,打量著周圍的那些群臣們。
“周公我聽聞,有人非議君王,說太后專權,欺壓天子對這樣的人,該做出什么樣的懲罰呢?”
周勃認真的說道:“當殺。”
“很好,對,就應當處死!”
“奈何,太后仁慈,不再以言獲罪只是,我沒有太后那么好的心腸太后乃我母,有人辱之我當親自動手叔孫公,您覺得呢?寡人這樣的行為可符合禮法?”
叔孫通勉強擠出一絲笑容來,“大王此乃孝舉,母受辱,子推刃可以!”
“哈哈哈”
劉長仰頭大笑了起來。
“大漢尚且疲弱,雖有圣主賢臣,可尚且不能對付外部的強敵此刻,更是需要群臣一心,共同治理大漢把長劍對外,對內容易傷到自己太后并非是欺君,乃是輔君,她所做的,跟你們做的,跟我做的,沒有什么區別都是在輔佐天子,治理大漢。”
“仲父們都長與我,乃是跟隨高皇帝開國之功勛,我本不該在這里放肆只是,總是有人想要欺辱我們孤兒寡母自從阿父逝世之后,仲父們對天子頗為不敬,連他派去使者都有人敢毆打太后輔佐天子,有人便說太后欺君,仲父們到底是擔心這個天下易手呢?還是擔心自己的權勢不如從前呢?”
“多虧,朝中還有賢良!”
“仲父!”
劉長朝著陳平行禮,隨即說道:“若非你多次指點,只怕朝中早起禍亂!”
陳平的臉抽了抽,卻沒有說話。
劉長走了幾步,說道:“你們都是我所敬重的人,不過,我想讓大家知道高皇帝已經不在了,如今的天子就坐在那里!”
“諸公可以輔佐天子,安心的治理國家,使得大漢百姓豐衣足食,外御強敵,這比什么都重要!!”
“其余之事,有寡人與眾兄弟,不勞仲父們費心。”
劉長這才來到了曹參的面前,低著頭,與曹參對視。
“吾等已壯,爾等可休矣!”
曹參閉上了雙眼,未能反駁。
劉長這才坐回了自己的位置,看了看廷尉,王恬啟急忙起身,詢問道:“陛下,這些犯人,該如何處置呢?”
劉盈遲疑了許久,方才說道:“且看在皇后的情誼上,從輕發落吧。”
“唯!!!”
朝議結束,群臣魚貫而出,今日的朝議里,劉長給與了他們極大的壓迫感,這種壓迫感不是來自與劉長本身,而是來自與他表現出的能力,在一瞬間,長安戒嚴,南軍廷尉出動,將新外戚之宗族全部抓了個干凈,他們甚至連府邸大門都出不去。
當他們被圍困在自己府邸的時候,方才明白,長安之中,早已變天了,他們早已失去了反抗的能力,除非太后不在了,不然在這長安之中,他們就是待宰的羔羊。
而諸侯們的表現也極為的強勢,尤其是劉長。
太后哪怕不在了,只要這廝還在他們依舊是待宰的羔羊。
至于太后專權的事情,從這一天開始,只怕是再也沒有人敢提起了。
韓信府內。
當劉長炫耀著自己的事跡的時候,韓信卻有些惋惜的搖著頭。
“你為何就是不肯做皇帝呢?”
“大丈夫,當駕駛戰車,斬下強敵的首級,飲其血,安四方之民,豈能居深宮之內?!”
“高皇帝在時,也曾如此。”
“對,因此他每次外出,城內便有一堆煩心事等著他回來解決!師父,別想了,我最怕麻煩,就那些奏表,你讓我來看,我看不了三份就得睡阿父起碼還能坐下來看完,我是不能的,何況,二哥也在不斷的學習,總有一天,他會成為一個合格的天子!”
韓信看著他,“很多事情,不是說你不想做,就可以不做的。”
“呵,別人或許如此,可我不同,我不愿意做,便是阿父從長陵爬出來逼迫我,我也不做!!”
韓信沒有再跟他多說,只是問道:“燕王答應了嗎?這次由誰來統兵?”
“答應了,自然還是由李左車,近百萬頭牲畜啊要是搶過來,哈哈哈,大唐百姓頓頓都能吃肉了!”
“不要輕視冒頓,既然物資頗豐,他也一定是有準備的絕不會輕易讓你奪去。”
“師父放心吧,燕國準備派人去聯絡退縮到山里的東胡人!有他們牽扯,聲東擊西,李太尉早就做好萬全的準備!”
甘泉宮內,劉盈卻不知在想著什么。
曹家諸人并沒有被處死,大多人都被送去了唐國,他們要在那里發光發熱,繼續自己的后半生,只是,榮華富貴大概是再也碰不到了。
皇后坐在一旁,默默不言。
劉盈遲疑了片刻,小心翼翼的問道:“你說如果朕讓長來”
“陛下,休息吧。”
曹皇后打斷了劉盈的話,因為她知道,劉盈想要說什么。
劉盈低著頭,沉思了起來。
“比起我他更適合。”
ps:身體越來越差了,不能再這樣下去了,從今天開始減肥,目標68公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