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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6章 你想讓宗族陪你一同覆滅嗎?

熊貓書庫    家父漢高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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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呂后眼神冰冷,盯著面前的劉盈。

  劉盈被打懵了,他已經很久沒有挨過阿母的打了,上一次,似乎還是在如意前往封國的時候。

  劉長見到大事不妙,心中也是不安,為了避免殃及池魚,做好了隨時逃離的準備。

  椒房殿內一瞬間寂靜了下來。

  呂后冷冷的問道:“你就是這樣治國的?”

  “伙同皇后一起來對付我?你是想趕我去長樂宮?”

  “并非是伙同皇后來對付阿母。”

  “呵,你能想到這樣的辦法?不是皇后,那是誰?陳平?”

  劉盈咬著牙,“非他人合謀,就是朕一人!”

  “阿母!朕已過了立冠之年!阿母為何要孩視朕?!朕天下之尊,卻連自己的起居都無法安排!!朕要調動幾個近侍,都要阿母下令!朕的每個詔令,都要經過阿母查看,天底下哪有這樣的天子啊?!”

  劉盈終于爆發了,他悲憤的說道:“朕連一個郎中令都無法安排,還說什么治國??”

  “阿母要管朕到什么時候呢?!”

  面對厲聲質問自己的兒子,呂后面若冰霜。

  她轉過身來,緩緩坐了下來,抬起頭來,看著劉盈。

  “管你到什么時候?”

  “隴西郡有月氏商賈前往,有縣尉捕殺,假冒匈奴首級獻上你不問緣由,不查事理,便要獎賞是我替你攔著,令郡守嚴查,方才得知真相”

  “巴郡有賊寇劫掠鄉里,你的將軍們夸大賊寇之數量,欲取軍功若不是我擋著你早就派遣北軍去討伐一伙流寇”

  “御史彈劾少府若盧令損甲二十,你便要將若盧令下獄若盧令是在改進新甲胄!有損失難道不是正常的嗎?!”

  “河內郡發生澇災,你居然想要讓河內私自鑄幣,公然違背廟堂的禁令。”

  “夏侯嬰斬殺不服號令的齊國將領,你居然要夏侯嬰向齊王道歉!”

  “尚方立功而不賞,反而要賞少府多做器械,這器械是誰研發出來的?!”

  “王陵上奏要為你修建陵城,實則就是遷徙各地豪強你居然不允?”

  “你以為我管你是為了什么??!若不是我,豈能有大漢的今日?!”

  面對呂后那冷酷的眼神,劉盈愈發的不安,而面對她的質問,更是無法回答。

  “阿母是我的計謀不管大哥的事。”

  劉長擋在了劉盈的面前,“若是阿母生氣,那便揍我吧不要怪罪兄長。”

  呂后瞥了劉長一眼,又冷冷的說道:“呵,好一個大漢天子啊除了躲在幼弟的身后,陛下還會做什么呢?”

  劉盈咬著牙,說道:“都是朕之過錯!以后這國事”,劉盈還沒說完,劉長便一腳踩在了他的腳上,打斷了劉盈,隨即笑呵呵的走到了呂后的身邊,“阿母啊,您也不要這么說。”

  “大哥有些時候確實犯蠢,可他做的也不算太壞啊,他推行了很多有利于百姓的政策,放開了民營的食肆酒肆,稅降低到了十五抽一,商稅也在逐年降低,沒有施行一次徭役,如今連長安都變得興旺了,人是越來越多了”

  “大哥廢除了挾書律,如今各地紛紛有了私塾,名士們出山教導弟子,將來的賢臣只會越來越多大哥他還推行了保護農耕的“新農令”,下令諸事之中,唯農事最重,讓各地官吏不許因為任何事而影響到農桑之事大漢能迅速恢復,也少不了大哥的功勞啊”

  “大哥對各個諸侯王都很溫和,因此諸侯們都對他心服口服,其他人不說,阿母,你就看我我對大哥多喜愛啊,若是換個其他的兄長,我也不說是誰,那唐國的士卒早就在長安城頭上插唐王旗了!”

  “啪”

  呂后聽到這句話,頓時往劉長的腦袋上也來了一巴掌,“你也是!豎子!居然幫著你兄長來設計我?你還有臉住在厚德殿?不如改名叫缺德殿!”

  劉長挨了打,并不生氣,只是笑呵呵的說道:“尊太后之詔,寡人回去就改名!”

  “阿母啊我大哥大嫂都是很敬愛你的,只是吧,我也能理解他們,我的年紀比他們都小,可是阿母管我的時候,我就非常的生氣,覺得自己都這么大了,何況是他們呢?沒事,阿母,不要生氣,讓他們自己去做吧,等他們撞破頭的時候,就知道阿母有多不容易了。”

  呂后板著臉,沒有說話。

  劉長這才看向了劉盈,使了個眼色。

  劉盈走上前,眼神悲傷的看著呂后,輕輕說道:“母。”

  呂后猛地握住了雙拳,過了片刻,忽然松開了手,別過頭,不去看劉盈,緩緩說道:“我不再理會這些事了。”

  劉盈驚喜的抬起頭來,“多謝阿母!!”

  劉長送走了劉盈,轉過身來,卻看到阿母正抬起頭來,透過窗戶,呆滯的看著遠方,此刻的阿母,發絲里的灰白更多了,臉上冒出了皺紋,在風的吹動下,夾雜著灰白的頭發飄蕩著,在從窗戶投射進來的陽光的照耀下,那種灰白更加的明顯,竟有些凄涼。

  “阿母?你在看什么呢?”

  “家我已許久不曾回家了。”

  “阿母的家在哪里?”

  “曾經是在單父縣”

  呂后忽然意識到有人抓著自己的肩膀,她轉過頭來,卻看到劉長正跪坐在她的身旁,不知不覺之中,這豎子的個頭已經與她一般高,劉長渾身都洋溢在陽光之下,笑著問道:“那里是不是很好玩?”

  “不記得了只記得門是赤色的,左側有谷倉,圍著柵欄,養了一條黑狗,四五年便死了有石階我兄長在廊間掛了個繩索,讓我蕩著玩”

  母子兩人依偎在一起,劉長第一次沒有被呂后摟在懷里,卻是讓呂后背靠著自己,喃喃的講述著過往。

偌大的椒房殿內,并沒有太后與唐王,只有一對相依為命的母子  劉盈的詔令不再被送往椒房殿,而宮中近侍的調動權力也是逐漸落在了皇后的手里,呂后就如她所說的那樣,不再理會這些事了,平日里,她便在椒房殿內讀書,劉長時不時從天祿閣內取一些書拿給她,呂后讀書,范圍很廣,無論是什么學派的,她都會讀,有些時候,也會說出自己的想法。

  在所有的著作里,呂后對《韓非子》的評價是最高的。

  “韓子引繩墨,切事情,明事非這是非常了不起的,長啊,你要多學!諸學派之中,唯韓子治國最能!”

  劉長便拍打著自己的胸口,傲然的說道:“阿母,你也不看看韓子是誰的師伯,治國的本事當然不會差!”

  馬車從皇宮之內行駛而出,在溫暖的陽光下,劉長喋喋不休的說著話。

  呂后也坐在車上,這讓駕車的欒布格外拘束,低著頭,一言不發。

  “你看,阿母,這路上的人是不是比以前多了?長安也開始喧嘩了起來,這才像個都城嘛!原先真的是跟鬼城一樣,連個活人都看不到!”

  呂后已經有許久不曾出宮了,她看著路上的情況,也沒有說話,不知在想著什么。

  “你帶我出來便是讓我看你兄長治國的本事?”

  “自然不是我有禮物要贈與阿母!”

  路上再次遇到巡邏的甲士,為首的甲士正要瞪唐王一眼,忽看到他身邊的婦人,嚇得急忙跪在地上,甲士們紛紛跪拜,劉長便起身,大聲叫道:“來啊!抓寡人呀!怎么不抓了!欒布,停車!寡人今天一定讓他們再抓一次寡人!”

  呂后敲了一下劉長的頭,對欒布說道:“你繼續駕車。”

  “唯!”

  劉長憤恨的說道:“阿母啊,你是不知道,這個帶頭的甲士,真的是不當人,軟硬不吃,無論我是威脅還是送禮,他都照常抓我不留情面!”

  呂后說道:“我知道這個人是個恪盡職守的人,若是你阿父在,他的官職就不會這么低。”

  劉長頓時沒有再說什么。

  當馬車停下來的時候,劉長扶著呂后下了車,欒布,季布,張不疑等人正在等候,看到太后,急忙行禮,太后笑著對季布點了點頭,隨即再給幾個人回禮,劉長嘟囔著嘴,罵道:“太后舍人!”

  這里正是唐王府,呂后看著這赤色的大門,在劉長扶持下走進了府內。

  府內也沒什么人,群賢是不敢在這種時候來鬧的,楚墨他們正在尚方那里忙碌,呂后走進了府內,左右打量著,“倒也干凈,我還以為你把這里也變得跟椒房殿一樣呢。”

  “阿母,這就是我的禮物呀!”

  “嗯?”

  “你看那門是紅色大門,左側那個谷倉,帶著柵欄,我沒找到黑狗,就讓如意來代替你看,我還在前方設立了石階,那邊的廊中還掛著繩!可以蕩著玩!!”

  劉長認真的介紹著周圍,呂后卻是目瞪口呆。

  她驚訝的看著周圍,沉默了許久,問道:“你這些時日那么晚才回來,就是忙這個?”

  “是啊,我現在年幼,無法帶著阿母去單父縣,所以就在府內給你做了一個!也不知道像不像這都是我親自動手做的,楚墨他們都很忙我弄得也不好看將來我長大了,就帶你去單父縣阿母,你看,這里像你的家嗎?”

  呂后并沒有看面前的那些裝飾,她笑了起來。

  看著劉長。

  “像。”

  此刻,宣室殿內,新納的王美人正在哭泣,劉盈卻是手忙腳亂,束手無策。

  “妾失愛與陛下,落得這般下場那陳美人的宮女,都敢堵在我的殿前辱罵妾實在是無法再茍活了”

  劉盈無奈的說道:“你先別哭,朕會去說陳美人的只是,陳美人為什么要這么做呢?”

  “陛下今日與妾親近,她定是嫉恨!”

  劉盈已經有四五天不曾能安心睡過覺了,他不過納了五位美人,這后宮便直接成為了戰場,五個妃子一同爭寵,其中陳美人與張美人與曹皇后最親近,其余三位則是靠攏在一起,當初太后還坐鎮皇宮的時候,這些人都不敢鬧騰,一個比一個乖。

  可當太后不再理會這些事情之后,她們就徹底鬧開了,一會是這個罵了那個,一會是那個打了這個。

  劉盈被弄得心煩意亂,而曹皇后初次遇到這樣的場面,憑借著自己的地位,家世,以及祥,還能鎮得住她們,可也只是在明面上,當初連呂后都被這些事弄得夠嗆,無比痛恨戚夫人,也無法當著劉邦的面下手,曹皇后自然更是不堪。

  劉盈又不像劉邦,可以提上褲子不認人,他的性格助長了后宮里的這種風氣。

  何況,在沒有呂后為他收拾亂攤子之后,劉盈下達政令,也是非常的謹慎,不敢馬虎大意,他又不像劉邦有那么強的掌控力,可以將所有的事情丟給朝臣去做,他自己一個一個去批閱,導致劉盈近日里是愈發的憔悴。

  即使是這樣,劉盈也沒有再去求助呂后。

  人是要臉的,當初是自己讓阿母不要管著自己,如今又怎么能厚著臉去找阿母呢?

  當然,這也就是劉盈,若是某位不要臉的大王,則當另算。

  如今的劉盈,哪里還有原先那種早早返回甘泉宮里陪孩子的閑暇時日,整天都是被國事和家事捆綁,擠不出半點時間。

  呂后或許知道,也或許不知道,反正,她沒有理會。

  “阿母舅父先前請我赴宴,說是想要擔任郎中令讓我告知兄長,兄長整日忙碌,我也抽不出時日來告訴他,舅父時常催促,我實在是不知該怎么辦啊。”

  劉長坐在呂后面前,低頭說道。

  “呵呵,辦不成事,還收了人家的禮不如將禮退回去,告訴他愛莫能助。”

  “不是,阿母,這牛犢到達唐國之后,病死了大半,其他一半也被匈奴人給搶走了,我想退也退不回去啊!”

  呂后搖著頭,“多虧你隔壁有個匈奴啊不然,你都找不到借口了。”

  “阿母,你說我該怎么做嗎?”

  “你們都長大了,何必再來問我呢?”

  “大哥他長大了,我還沒有呢,我還小”

  呂后平靜的說道:“看你兄長的意思,是鐵了心的要讓曹窋來擔任郎中令,現在說什么都沒用了。”

  “那舅父那邊?”

  劉長認真的說道:“若是舅父和曹參起了爭執,對大漢而言,并非是好事”

  “放心吧,這件事,我自會派人告知你兄長不會有爭執的。”

  “啊?阿母準備怎么做?”

  從皇宮里出來之后,劉長小手一揮,便讓欒布帶著自己先來到了舅父家里。呂釋之親自前來迎接,自從太后不再管事之后,呂釋之就與劉長更加親近了。

  劉盈這個太后的親生兒子被踢出了呂家勢力圈內,反而是劉長卻成為了呂家勢力內的中流砥柱。

  在呂家下一代之中,呂臺被貶為城旦,呂產沒有什么才能,呂則在地方上為官都有些勉強,呂祿和呂種兩人,不提也罷其他的遠親,就更不咋滴了,劉盈如今有了新的外戚,便與呂氏疏遠,甚至站在新外戚那邊打壓他們這些舊外戚。

  而劉長就成為了呂氏外戚里最成器的一個,因為呂后的關系,他天生就是屬于這一派的。

  劉長笑著拜見了舅父,在呂釋之的帶領下,走進了內屋,兩人面向而坐。

  “舅父啊是這樣的,我先前多次勸諫陛下,想讓陛下立您為郎中令,可是陛下不許,還因此而訓斥我。”

  聽到劉長的話,呂釋之咬著牙,說道:“難道就要讓曹家那豎子來擔任郎中令這么重要的位置嗎?”

  劉長搖了搖頭,“舅父不必著急我看自己無法打動陛下,便再次請奏,請以舅父為中尉!”

  “中尉??”

  呂釋之眼前一亮,這中尉也不是什么了不起的官,也就是負責都城的治安而已,這個官在后來改了名字,叫執金吾。

  郎中令是貼身保護皇帝的,而中尉則是保護長安的。

  “陛下要以我來擔任中尉?”

  呂釋之有些激動的問道。

  “正是如此舅父啊,那曹家豎子是沒什么本事的,保衛天子的事情豈能讓他來?這長安,還是得依靠舅父您啊!”

  “哈哈哈,長啊,好啊!如此一來,那曹氏也斷然不敢那么張狂!”

  說到底,呂后的劉長的這個想法還是折中之策,雙方都給甜頭,盡量使雙方不會徹底翻臉,同時又讓雙方有彼此牽制的實力,不讓一方直接落入下風,呂后是絕不希望看到一個新的“呂家”出現在未來的。

  以劉盈的性格,若是在未來有了一個堪比呂氏的外戚,那就出大事了。

  不過,這并不是從根本上解決問題,只是將盡量讓火焰小一些,不至于燒手,這火苗依舊存在。

  面對幫了自己大忙的劉長,呂釋之當然也是開心,咬著牙,又送出了不少的禮物,劉長笑吟吟的接受了。

  從呂家出來,劉長便迫不及待的前往曹府。

  曹參可不是呂釋之。

  他皺著眉頭,冷冷的看著面前的劉長。

  劉長時不時看著周圍,眺望著,所謂唐王之心,路人皆知。

  “唐王!”

  曹參實在忍不住,開口叫道。

  劉長笑了起來,說道:“曹相啊這次,我在陛下面前據理力爭,讓曹家兄長擔任郎中令您不感謝我也就算了,怎么還對我如此無禮呢?”

  “哦?唐王為我開口?我怎么不知道這件事?”

  “我這個人做好事從不留名,故而眾人都不怎么知道。”

  劉長說了一句,忽然低聲問道:“曹公是想要讓自己的宗族跟著您一同覆滅嗎?”

  “你說什么?!”

  曹參猛地站起身來,瞪大了雙眼,氣勢洶洶。

  劉長頓時就慫就怕氣壞了這個開國功臣,便往后挪了挪,“我是問您,您是想要讓您的宗族跟隨您一同覆滅嗎?”

  ps:三萬五千均了!!感謝大家的支持!!

  編輯說好像是打破了歷史連載的最高均,我也不知道是不是這樣,反正有這樣的成績就很知足了,感謝大家的支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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