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
劉長的劍擋住了蓋公的劍,那一刻,劉長狂喜,可緊接著,蓋公猛地發力,劉長的木劍就打在了自己的臉上,劉長再次倒地。
“哈哈哈,我能擋住師父的攻擊啦!”
劉長坐在地上,大笑著。
蓋公收起了劍,平靜的問道:“這些時日里,怎么不見你來天祿閣?”
“啊...是這樣的,太傅正在教我數,這很難啊...我學不會,他就不許我出門,實在是沒有空閑....”
聽到劉長的話,蓋公的臉色緩和了很多,他點著頭,“你這位太傅,數算確實了得,多跟他學習,沒有壞處...但是,我教你的那些,也不能忘記!”
“放心吧,怎么會忘記呢?我每次都反駁太傅之觀點,告訴他,這些都是咱們黃老的學問,把他氣得夠嗆!”
蓋公笑了起來,“不錯,不過,他畢竟是你的師父,不可無禮...潛心學習,自己能判斷便可。”
“唯!”
練完了劍,劉長又來到張蒼這里學習,張蒼關上了門,掏出了不少吃的,師徒兩人便大口吃了起來。
“師父啊,阿父最近....額,唔...”,劉長將肉吞了下去,接著說道:“想把如意給送往封國。”
張蒼埋頭干飯,問道:“你覺得這是為何?”
“還能是什么,阿父前些時日說要封劉澤和劉濞為王,近來又說要讓如意去封國...這是想要增強我劉姓王之勢力啊。”
“不過,阿父只怕是不能如愿了,劉澤和劉濞的軍功不夠,二哥又不想讓如意過早的去封地...”
張蒼擦了擦嘴,說道:“諸侯王太多,也未必是好事啊。”
“啊?師父為何這么說?”
“如今的諸侯王,還都是近親,實力又弱,或許無礙,若是再過幾代...感情變得疏遠,諸侯國勢力又變得強盛,那可就要出大問題了。”
“管他呢,一代人管一代人的事情,我能不能看到那一天都說不定,更何況是師父您呢!”
張蒼點了點頭,又說道:“若是公子如意要去封地,那公子恒,公子恢,可能都要封王了。”
“那我呢?”
劉長猛地抬起頭來。
張蒼笑著說道:“陛下當初請我前來,就是想要讓我成為公子的國相....”
“那你覺得,我會被封到哪里呢?”
“淮南,梁,代,蜀,都有可能,公子想去哪里呢?”
劉長有些遲疑,“淮南國最富裕,可是離外敵太遠了,無法擴張啊...我想去燕國,一路打過去,將塞外的土地都變成燕國的!”
張蒼一愣,沉思了片刻,說道:“公子是不會去燕國的,燕國百姓太少,天寒地凍,若是陛下封公子前往燕國,皇后殿下最先不肯...而且,燕國太遠,無論是陛下,還是皇后,其實都有意讓公子作為太子之屏障...不會封到那么遙遠的地方。”
“最有可能的便是淮南國與梁國。”
“淮南國富裕,人口眾多,梁國距離最近,是朝廷天然之屏障。”
劉長如今長了一歲,早已不是五六歲的小娃娃了,自然也明白了些道理,楚國是不可能封給自己的,因為自己的仲父劉交還活著,而且他做的也不錯,是阿父最為信任的諸侯王,至于秦國,那就更別想了。
首先,秦國的封地與朝廷重疊,另外,大漢是推翻了秦朝而建立的,天下輿論主題就是罵暴秦,無論什么壞事,那肯定都是秦國干的,這種時候封個秦王,怎么也不可能啊!
封地這一塊,一直是讓劉長很頭疼的事情,他也不知該去哪里。
張蒼說道:“不必著急...你還年幼,便是封了王,也不能前往封地,要前往封地,起碼也要到如意的年紀。”
原先劉長是很討厭讀書的,可此刻,他每天都是迫不及待的找張蒼上課,不只是因為這個老師會跟他閑扯,給他帶吃的,給他講各種笑話,主要是因為兩人臭味...愛好相同,兩人常常談論煉鐵的問題,劉長再也不是一個人了,劉長提出的設想,張蒼總是能精準的判斷出可不可行。
兩人親密無間,常常坐在一起各種吐槽,而劉長也確實從他嘴里獲得了不少的可以用來吹牛的材料。
兩人一口一個我父漢帝,一口一個我師荀子,那是相處的相當和諧。
隨著劉長他們可以出門,長安的治安又開始亂了起來,經過了上次的事情,他們的膽子變得更大了,巡邏的甲士們整天追著他們跑,欒布再一次開始了前往縣衙撈人的日常。
在這樣的愉悅生活之中,樊噲,周勃等人終于回朝了。
他們帶來了陳豨的人頭,以及盧綰本人。
盧綰是坐著囚車過來的,花白的頭發,消瘦的臉,讓長安之眾人都認不出這個曾經顯赫一時的長安侯了。他在看到劉邦的書信之后,便領著眾人投降了樊噲,從頭至尾,樊噲都沒有跟他見面,只是讓甲士們將他抓進囚車里,帶回長安。
盧綰的屬下們,家人們自然也是都被抓了起來,隊伍浩浩蕩蕩的來到了長安。
回到了長安,樊噲和周勃兩人便去皇宮拜見皇帝,而盧綰直接被丟進了牢獄內。
盧綰失魂落魄的走進牢獄,坐了下來。
“盧綰?是你嗎?”
忽然有人開口問道。
盧綰從牢獄的木柵欄看去,正好看到一個披頭散發的人,正盯著自己,盧綰仔細的打量了片刻,大吃一驚,“楚王?”
這人正是韓信,韓信也是驚疑不定的看著他,“你怎么會被抓起來?”
“寡人...我犯了錯。”
“謀反?”
“我一時被人蒙蔽,派人勾結匈奴...”
韓信忽然笑了起來,也不知在笑些什么。
“淮陰侯這是在嘲笑我嗎?”
哪怕是盧綰,此刻也有些生氣。
“你又死不了,怕什么啊?給我說說外頭的情況...我被關在這里很久了...”
盧綰便說起了自己被關起來之前的所有情況。
當盧綰說起英布被殺的時候,韓信也毫不驚訝,臉上滿是不屑。
“算了,不必再說了,不過都是些小事。”
韓信直接打斷了盧綰,又對盧綰說道:“有一件事,希望你能幫助我。”
盧綰有些懵,他苦笑著說道:“我自己已經淪落到了這個地步,還有什么可以幫到您的呢?”
“不,你會出去的...等你出去了,就找到長,公子長,你認識吧?”
“那個小家伙啊...”,盧綰笑著,不知是想起了什么,點點頭,說道:“認識。”
“嗯,你就把這些話告訴他....”
韓信低聲給盧綰交代了幾句,又讓盧綰復述了一遍,這才又坐了下來。
這讓盧綰很是不解,堂堂韓信,為什么要找一個小家伙?還要自己傳這些話...自己能不能活著出去都是個問題,難不成是被關太久,腦子出了什么問題?
韓信每天都會囑咐盧綰一次,讓他不要忘記了承諾。
這樣過了三天,忽然有甲士沖進了監牢,押著盧綰便出去了。
韓信抓著面前的柵欄,大叫道:“勿要忘記!!”
盧綰就這樣被稀里糊涂的帶出去,一路帶進皇宮,當他被丟在劉邦面前的時候,他才反應過來。
他不敢抬頭看劉邦,跪在劉邦面前,低著頭抽泣著。
劉邦臉色冷酷,看著面前這個最好的兄弟,猛地上前,給了他一腳,盧綰被踹倒在地,大聲的哭了起來,“兄長,我對不起你啊!”
“你個狗東西!你以為朕要殺你?朕要是想殺你,你能擋得住嗎?啊?!狗東西!”
劉邦撲上去,騎在盧綰的身上,拳打腳踢。
盧綰并不反抗,就這樣被劉邦打了一頓,劉邦氣喘吁吁的騎在他的身上。
“朕這次饒了你,你就在長安當個富家翁,也別再想什么爵位了,呵,還真累...”
劉邦擦著額頭上的汗水,站起身來,一把將盧綰拽了起來。
“擦擦臉,看你什么德性,回家好好收拾自己!滾!”
盧綰低著頭,神色恍惚的走了幾步,又停下來,朝著劉邦再次行禮。
“明天早點來,陪朕喝酒!”
“知道了...”
盧綰被釋放,劉邦并沒有過多的追責,說是貶為平民,可他依舊能進出皇宮,又過了幾天,盧綰這才想起了韓信的囑咐,急急忙忙的派人去找公子長。
“啊?仲父找我?”
劉長一愣,想起那個自幼便很寵愛自己的叔叔,開心的叫道:“好,我這就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