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了匈奴使者,劉盈有些困惑,他問道:“陳侯為何不允呢?停戰議和,這對兩國來說,都是好事啊。”
陳平沉默了片刻,看向了曹參。
冒頓派遣使者前來,并不是為了議和,他是為了能安心的對付月氏和丁零,順帶著解決唐國的問題。如今匈奴兩面作戰,沒有辦法去對付大漢,而唐國又一個勁的給匈奴搗亂。
困擾冒頓最大的問題,就是匈奴人太少了。如今冒頓麾下有數百萬的游牧之民,但是,其中匈奴人只有幾十萬,匈奴的領土是非常龐大的,冒頓為了控制麾下的各個部族,將匈奴人安排到各地擔任王公,逼迫這些胡人用匈奴的語言,遵循匈奴的風俗。
將數十萬人灑到這么龐大的領土上,每個地方的匈奴人其實都不太多,在唐國接壤旳位置上的匈奴勢力,是原先的林胡和一部分被征服的東胡,而看管他們的匈奴部落只有萬余人。
唐國時不時就外出,殺死那些地方的匈奴人,甚至還用糧食布匹來跟那些被征服的林胡人東胡人來買匈奴人的首級。
這確實引發了匈奴內部的混亂,看管其他部落的匈奴人跟當地的胡人關系愈發的惡劣,常常出現有胡人割下主人的首級逃到唐國的情況。
這唐國也是來者不拒,對那些胡人也沒有迫害,只要是來投大唐的胡人,都能成為大唐的百姓,分布在上郡云中等地,受到大唐的庇護。
匈奴人本來就不多,哪里經得起唐國這樣割。
另外,就是月氏等部落的問題,自從大唐開始大力的支援月氏,提供武器糧食,接納老弱之后,月氏的戰斗力提升了很多,匈奴想要啃下來,也得崩牙齒,最要命的是,月氏給了其他部落另外一條路。
匈奴欺負我們,我們可以去投大唐啊?
因此,匈奴周外乃至是內部的部落,都曾偷偷派人前往唐國,想要跟唐國取得聯系。
這讓冒頓無比的頭疼,他不得已的改變了平日里的鐵血作風,開始采取半懷柔的政策,安撫國內部族,若是這些部族都跑完了,那他這個草原上的天子,真就成了虛設。
陳平一眼就看穿了冒頓的想法,只是,他并沒有說。
冒頓以禮相待,要求和平,陳平知道,若是此刻自己痛斥匈奴,反對議和,那他真就成了群臣們的討伐對象冒頓的計策,不就是想讓唐國變成開啟戰亂的罪魁禍首,讓他成為被群臣討伐的對象嗎?以后冒頓開戰,也能假借唐王無禮的名頭來宣戰,進一步敗壞唐王的名譽。
在全國都渴望太平的時候,誰反對,誰就是天下公敵。
陳平看著對面的曹參,對劉盈說道:“臣只是覺得,匈奴未必就是真心議和,故而想要聽聽群臣的說法。”
劉盈也看向了曹參,想知道這位國相的想法。
曹參冷漠的說道:“這是單于的奸計,是想要挑撥外王與群臣的關系,順帶削弱唐國,敗壞唐王聲譽等他平定了國內之亂,就會對大漢動手。”
陳平閉上了雙眼,不再言語。
聽到曹參的話語,叔孫通最先起身,反駁道:“就算是匈奴的奸計,也是對大漢有利的大漢百廢待興,正是需要恢復國力的時候,只要能有十年,不,五年的太平,大漢就能有足夠的糧食,武器,戰馬,到時候,便不必再懼怕匈奴!”
“對!”
劉敬起身,認真的說道:“當下大漢,一缺糧食,二缺戰馬,先前一戰,我們獲得了大量的戰馬,五年的時間,足夠我們培養出一支不懼匈奴人的騎兵隊伍,到那時,攻守之勢當變!”
在劉敬之后,又有數個大臣起身,都是支持與匈奴議和的,他們的說辭也都是一樣的,都是為了大漢以后的安穩發育,大漢目前不如匈奴,可要是有五年的發育時間,大漢即使不能主動外出討伐匈奴,匈奴也不敢輕易來攻略了。
樊噲正要開口,趙堯卻搶先說道:“舞陽侯不會為了獲得爵位而無視天下百姓吧?”
樊噲頓時說不出話來,趙堯又說道:“如今的大漢,雖有圣君,可青壯甚少,耕地荒蕪,糧倉里沒有任何積蓄,一旦遇到災害,我們都要束手無策,如果能與匈奴議和,少派遣百姓前往邊關戍役,減少對邊境的糧食支援,全力治理國內”
大漢的百姓是要時常去邊關服役的,同時,守邊將士們的糧食也是大漢的一大支出,每年用在武備上的錢比用在內政上的錢要多得多。
武將們頓時就說不出話來,殿內,迅速由議和派占據上風。
“夠了!”
劉盈忽然開口,呵斥道:“諸公只說議和之事,卻不提唐王之事,是想要獨害唐王而安天下嗎?!”
“陛下!臣等不敢!”
眾人急忙大拜,叔孫通認真的說道:“這件事,并不能妨礙到唐國更不會牽連唐王”
“你怎么敢哄騙朕?!”
劉盈站起身來,憤怒的說道:“唐國難得有如今的局勢,若是朕讓他斷絕與月氏之聯系,遣散國內的胡人,這不是在削弱唐國嗎?到時候匈奴來進攻,你去阻擋嗎?!”
“冒頓想要將戰爭的罪責都賴在長唐王身上!若是朕允了,那天下人當如何看待唐王?我們為何作戰?不是因為匈奴劫掠朕的百姓嘛!不是因為冒頓寫信侮辱國母嘛?!”
“今匈奴巧言令色,想要將罪名都按在朕幼弟身上?朕決不答應!”
“冒頓想要議和?那就先為朕母道歉!承認自己先前劫掠之行!戰爭是誰引發的,誰最清楚!”
劉盈氣的臉色漲紅,對著群臣便是痛斥。
群臣低著頭,皆不言語。
叔孫通無奈的抬起頭來,“陛下啊”
“朕不聽!朕不議和!”
劉盈留了一句話,怒氣沖沖的就離開了,只剩下大臣們面面相覷。
趙堯無奈的走到了叔孫通的身邊,“陛下甚是寵愛唐王,只是,這件事對大漢有利無害啊我欲再勸,可太后也很寵愛唐王我擔心”
叔孫通仰頭長嘆,遲疑了許久,咬著牙,“我去勸太后!”
趙堯一愣,驚訝的看著面前這位素有“小人”之名的重臣,他還有這膽魄?
劉盈離開椒房殿,直接就回了甘泉宮里,看著曹皇后正哄著小家伙,他的臉色才好了一些,接過孩子,笑呵呵的抖了起來,皇后卻看出了天子的心情并不是很好,她好奇的問道:“唐王又做了什么事?”
“不是唐王,是匈奴!”
劉盈便將朝中發生的事情說了出來,又憤恨的說道:“朕險些被冒頓欺騙,若不是陳侯提醒,朕就犯下大錯了!冒頓惡毒,居然想要謀害長弟!”
曹皇后看著劉盈,感慨道:“陛下甚愛唐王。”
劉盈板著臉,認真的說道:“朕愛他,可朕也愛天下之民朕絕對不會為了成就大事而犧牲掉任何一個人,哪怕匈奴不是要謀害長弟,就是想要謀害一個朕素不相識的百姓,朕也絕對不會允許。”
“大漢之民,都是朕的子民,朕為天子,就要保護他們,若是匈奴要因此而攻打,朕親自前往廝殺,哪怕戰死沙場,朕也絕不做害人之事!”
曹皇后搖著頭,輕聲說道:“陛下心善只怕群臣不會就這樣善罷甘休啊。”
“對了,皇后啊,朕有一個想法”
劉盈有些遲疑,低著頭說道:“皇后啊朕的幼弟建自幼沒了生母孤苦伶仃的,一直都是宮女來照顧朕想這”
看到劉盈這欲言又止的模樣,曹皇后笑了起來,“陛下想將他接過來,讓我為母來撫養他,讓他跟祥一起長大?”
劉盈小心翼翼的點著頭,又支支吾吾的說道:“只是,皇后如今也很勞累我那弟弟很聽話的,很乖的不會惹我們生氣”
曹皇后故作嚴肅的說道:“那可不行!陛下常年忙于國事,我照顧一個孩子就很累了,怎么還能再照顧一個呢?”
“啊??”,劉盈瞪大了雙眼,不知所措。
曹皇后這才笑了起來,“哈哈哈,陛下還愣著做什么,去將建接過來呀!”
“好!”
“太好了!”
劉盈大喜,握著皇后的手,認真的說道:“不過苦了皇后了朕會彌補的”
“陛下不要再說這樣的話我是陛下的妻無論陛下想要做什么,我都會支持陛下,永遠都這樣”
劉盈看著面前的賢妻,眼神里滿是溫柔,再也遏制不住心里的愛意,不由得湊了過去,正要親 “哇”
祥忽然大哭了起來,劉盈無奈的起身,罵道:“你這豎子,類誰不好,偏偏類你仲父!”
叔孫通此刻卻坐在弟子們的面前,諸弟子坐在他的左右,聽著他講學。
“孟子曰:人有不為也,而后可以有為,曰:言人之不善,當如后患何?曰:仲尼不為已甚者,曰:大人者,言不必信,行不必果,惟義所在”
“有的時候,一些違背底線的事情不能不做,做了是因為還有更重要的事情需要我們去做,有的時候,一些不能做的事情也必須要去做,做了是因為這是合乎我們想法的事情有德行的人,說話不一定要句句守信,行為不一定要貫徹始終,只要義之所在,必定全力以赴!”
叔孫通講完了這最后一課,緩緩起身,說道:“當今,我便有這樣的事情要去做若是我因此獲罪,你們不要有怨恨,這是我自己想要去做的,你們要安心讀書,光復儒家之學說,四處立塾,廣招弟子,記住,教而無類,不要對學生太苛刻,不要收取太多的費用,不要私藏,不要去攻擊儒家其他的學派”
聽到叔孫通的這些話,他的弟子們大驚失色,正要起身詢問,叔孫通卻皺著眉頭,“我方才所講,為何不去復習呢?!”
眾人急忙低下頭,繼續讀書。
叔孫通并沒有去跟家人告別,直接令弟子駕車,朝著皇宮行駛而去。
不久之后,他就坐在了呂后的面前。
“太后,臣沒有什么才能,卻位居三公,臣知道,這是因為唐王的言語,臣因此非常的敬重唐王,常常想著要報答他的恩情。”
呂后冷著臉,朝中出了什么事,她是知道的,自然也就知道叔孫通來找自己的目的,叔孫通剛說了一句,呂后便罵道:“您就是這樣報答他的恩情嘛?天下之事,難道都要怪罪一個十一歲的幼童嗎?!”
叔孫通急忙說道:“請太后明鑒,并非是這樣。”
“我兒尚未婚娶,難道要以匈奴之女為正室?哪有這樣的道理!”
呂后比劉盈還要生氣,她怒氣沖沖的說道:“再有獻此言者,當處死!”
叔孫通嚇得腿都開始抖了,他鼓起勇氣,顫抖著說道:“太后,我儒家的弟子,在唐國深受重用,我與唐王,并無任何恩怨。”
“當初冒頓寫信侮辱太后,太后卻不愿意作戰,這是為什么呢?”
呂后板著臉,沒有回答。
叔孫通又說道:“這是因為太后重視天下的程度超過了對自己名譽的重視如今跟當初何其相似啊,大漢有圣君,有賢臣,萬眾一心,所缺少的,只是發展的時間只要有十年的安穩時日,大漢就再也不必畏懼外敵,匈奴也不敢輕易羞辱。”
“太后是愛自己的兒子還是更愛這個天下呢?”
“我之所以敢來找太后,不是因為我不怕死,臣這個人很膽小,平生最怕死,我來找太后,是因為我知道太后不會殺我太后乃大漢國母,雖愛幼子,卻更愛天下這件事,雖然會影響到唐王的名譽,卻不會害他的性命,太后當初愿意忍受侮辱也不愿意輕易出戰,如今為了幼子,又為何如此強硬呢?”
呂后沒有說話,只是冷冷的看著他。
叔孫通又說道:“我們都知道,戰事并非是因為唐王,天下人不會責怪唐王冒然開戰,后人也一定會知道唐王為了天下而舍棄自己的名譽,因此而更加敬仰他請太后熟慮。”
呂后遲疑了片刻,緩緩站起身來,“匈奴人生性殘暴,他們很快就會撕毀合約,再次動手。”
“就算如此,天下人也知道了我大漢是不愿主動與匈奴作戰的,若是匈奴再來,天下百姓定會無比的憤怒,也會明白戰事的過錯在彼,故愿為陛下死戰。”
呂后若有所思。
“太后,請您下令,說服陛下,讓他同意和親,大漢需要和平啊”
就在他們交談的時候,忽然,劉長闖進了椒房殿內,他拍打著身上的積雪,罵道:“這天氣,實在是呦?叔孫通啊?你怎么來椒房殿了?”
劉長大大咧咧的坐在了一旁,看著他們。
呂后說道:“是為了議和之事而來的匈奴想要議和,以女嫁你。”
“哈哈哈,就這事啊?沒事,阿母,應了他!答應之后,照常跟月氏聯系,照常去砍匈奴狗頭,我還能白得一個妻,這多好啊!”
劉長笑著說道。
呂后又說道:“只是,冒頓認為,戰事在你,你若是如往常那樣做,只怕天下人都會怪罪你。”
“怪罪個屁,我唐國百姓巴不得有戰爭呢,打仗了還能升爵!”
“這天下人可不只是你唐國百姓啊。”
“啊?阿母是說趙國這些的?哈哈哈,他們怪罪又能如何?但凡敢多說一句,我就讓他們知道什么叫軍功制!”
呂后搖了搖頭,“我說的,乃是廟堂之眾。”
“廟堂之臣?除了周勃,樊噲,陳平,灌嬰,夏侯嬰,曹賊之外,其他人都是酒囊飯袋!寡人根本不放在眼里!”
“你就一點都不擔心自己的名譽嗎?”
“名譽?那玩意能換幾匹戰馬?”
劉盈坐在上位,憤怒的看著群臣。
劉盈從不曾如此憤怒過,在叔孫通見過太后之后,群臣就安心了,事實再次證明,群臣怕的不是他這個天子,怕的是椒房殿里的那位。在太后表示不會反對之后,群臣就更來勁了,他們直接聯合起來,一同上奏,希望能與匈奴議和,換取太平。
曹參臉色漆黑,一言不發,他是反對這么做的。
只是當群臣都聯合起來的時候,他這個國相,實在是無法站在皇帝這邊,他必須要適當的把握好廟堂里的平衡,若是讓群臣覺得他徹底倒向了天子,那他就不好再統帥群臣。因此,曹參在此時只能保持沉默,只是,他也一樣的憤怒,目光很是不善。
陳平沒有說話,他只是平靜的看著群臣商談,完全沒有想要干預進來的意思,像他這樣的還有以周勃為首的武將們,這些人大多也是低著頭,不言不語。
“陛下,國事為重!太后和唐王都應允,為何陛下不允呢?!”
“是啊,陛下,唐王親自上書,希望議和,為何您不許呢?”
群臣開始發難,當初劉邦想換掉劉盈的時候,就是遭遇了群臣的圍攻,連劉邦都無法戰勝聯合起來的群臣,更別說是劉盈了。
群臣仗著劉盈好脾氣,紛紛上奏,讓劉盈根本無法反駁。
“請陛下以國事為重!請陛下以天下為重!請陛下應允!!”
眾人再次請奏。
劉盈渾身顫抖著,臉色鐵青,一言不發。
就在這個時候,忽有甲士走進來,說道:“陛下,蕭相在門外,請求相見。”
“啊?蕭相??”
劉盈大吃一驚,隨即,臉色更加不好看,連蕭相都來勸說自己了嗎?
“讓他快進來!扶著他進來!”
奈何此刻天寒地凍,劉盈也不敢讓疾病纏身的蕭何待在殿外。
很快,蕭何走了進來。
此刻的蕭何,白發蒼蒼,身軀不再像先前那樣筆直,他佝僂著腰,肩膀上堆著積雪,渾身哆嗦著,拄著拐杖,身邊兩個人扶著他,他連路都走不動了,只能一小步,一小步的前進,走的很是艱難。
群臣紛紛起身拜見,蕭何耷拉著頭,無比艱難的走到了劉盈的面前,正要行禮,劉盈卻急忙說道:“蕭相不必多禮!快扶蕭相坐下來!”
趙堯開心的走到了蕭何的身邊,他知道,蕭何一來,這件事就穩了,要知道,蕭何是最重視大漢天下的。
“蕭相,我扶你”
“蠢物!!!”
蕭何猛地抬起頭來,手里拐杖打在了趙堯的頭上,趙堯痛呼,驚訝的看著蕭何。
蕭何憤怒的看著眾人,罵道:“蠢物!蠢物!都是一群蠢物!曹參!你這個蠢物!”
被蕭何一頓訓斥,曹參卻一言不發,只是低著頭接受。
蕭何看起來很是激動,他叫道:“誰讓你們跟匈奴議和的啊!!月氏與大漢結盟,使得匈奴不得已議和,如今匈奴各部落都將大漢當作依靠,想要來投奔大漢,這是匈奴的滅頂之災!你們這些蠢物,此刻與匈奴議和,是想要嚇走那些本想與大漢聯盟的諸國嗎?!”
“匈奴強勢,唯獨大漢能擊敗他們,難道不擬定合約,匈奴現在就能來進攻大漢嗎?難道擬定了合約,匈奴就不會再來攻打大漢嗎?”
“在這種時候,不展現出大漢的威嚴,讓塞外諸國諸部歸心,卻還想著要什么議和!該議和的時候作戰,該作戰的時候議和!”
“是哪個說要議和的!站出來!讓老夫看看!!”
群臣沉默,沒有一個敢說話的。
劉盈大喜,說道:“是御史大夫叔孫通之言也!”
叔孫通瞪大了雙眼,看著天子,陛下,你這么做可有點不厚道啊!
可叔孫通還沒有來得及解釋,一個拐杖便砸向了他的頭。
“啊!蕭相,您小心啊,我自己來,您別傷著自己啊您注意啊我自己打行嗎?”
ps:非常感謝南粵蠻龍大佬的盟主,我今天再多寫一點,爭取明天為兩位大佬加更。
漢初我最喜歡的大臣就是蕭何,真的,他前半生在創建大漢,后半生一直在為大漢奔波,一生為民,甚至冒著被殺的風險,勸說劉邦將園林借給百姓耕作,漢初所有利民的政策,都是他一個人擬定的,在他病死之前,他一直都在家里編寫新律,忍著病痛,寫完便死了唉,大漢第一賢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