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了王熙鳳的話,眾人不禁一愣。
“忠順王府?”
喃喃念叨一句,賈璟的眼神亦是不由一變。
這忠順王府,和賈家可是向來不對付的,或者干脆點的說,賈家與忠順王府可是世人皆知的死對頭,如今偏偏就有忠順王府的管家有事來找賈政…
一時間,眾人心中都是有一個念頭升起,“莫不是賈政同忠順王府搭上了?”
尤其是賈珍和賈璉,看向賈政的時候,眉頭都是齊齊的皺了起來。
見眾人都看向自己,賈政忙不迭的擺手,“你們莫要看我,我素日里并不與忠順王府來往,至于為何王府的管家來尋,我也是不知原由的!”
聽得賈政這么說,賈珍便建議道:“不若咱們一起去看看那忠順王府的管家,有什么事情,二老爺當著大家的面問問就是了!”
“如此甚好!就這么辦!”
不等眾人再說,賈政第一個點頭贊同。
賈璟見狀,心中對賈政的懷疑稍去。wΑΡ.āйsΗυ伍.α
這樣的膽量,若說敢去接觸忠順王府那邊,可信度著實不高。
于是,賈璟、賈珍以及賈璉三人也顧不上繼續用膳,隨賈政一起,匆匆往榮禧堂去了。
榮禧堂中,汪慶喜正在那悠哉悠哉的喝著茶水。
等到遠遠的見到賈璟賈政等四人過來,卻是當即面色一變,換成了一副仇大苦深、敢怒不敢言的模樣。
先是給賈璟等人見了禮,之后不等賈璟等人相問,汪慶喜先就說道:“小人此來,并非擅造潭府,皆因奉命而來,有一事相求。還望看王爺面上,煩請老大人為小人做主!
此事不但王爺領情,且連小人亦感激不盡!”
賈政聽了汪慶喜的話,不由有些摸不著頭腦,只好陪笑道:“公公乃是堂堂忠順王府的管事,怎可如此自謙?不過如今管事既奉王命而來,不知所求為何?還望公公明言,也好讓下官承辦才是!”
后面的賈璟、賈珍三人,在聽了賈政的話語后,眉頭不由的皺起。
之前工部乃是劃在忠順親王的手下,賈政怕忠順親王給他穿小鞋,恭敬一些也是無可厚非。
可如今工部已經不歸他管了,又是在自己的家里啊!
賈政身為當朝貴妃的親父,又是四品的工部郎中,怎的在面對王府的管家之時,就是如此的小心翼翼,如此的…諂媚!
尤其這個管家還是自家死對頭府上的管家!
憑白的丟人現眼!
而在聽到賈政的話后,汪慶喜則是趕忙道:“也不必老大人承辦,只用一句話就完了!”
隨后,在賈政的疑惑中,汪慶喜繼續道:“我們忠順王府里有一個做小旦的戲子,名為琪官,一向好好在府,如今竟然有六七日不見其回去。王爺命小人各處去找,俱都摸不著他的去向,因此只得各處察訪。
而這滿神京城里,都說他近日和府上銜玉的那位令郎相與甚厚。小人聽了之后,有心想來看看,但因為尊府卻是不比別家,可以由小人擅來索取,因此只能先行稟明了王爺。
王爺亦說了,別的戲子,縱使是一百個一千個,給了尊府也就是了,只是這琪官聰慧靈敏,又謹慎老成,甚合他的心境,身邊是斷斷是少不得此人的。
故此,小人特地前來求老大人轉致令郎,請將琪官放回,一則可慰王爺諄諄奉懇之意,二則也可免小人操勞求覓之苦。”
說罷,就連連的作揖打躬,面上滿是哀求之色。
要說這汪慶喜,明面上是挾理而來,卻又甘愿伏低做小,將一番話說得是恩威兼具、情理并重,真可謂剛柔相濟、滴水不漏,好懸沒把一向以仁人君子自居的賈政生生的羞死。
在汪慶喜的一番話下,賈政是又驚又氣、又急又惱,忙命人將賈寶玉喚了出來。
而聽了賈政的命令,賈寶玉雖不知是何情況,但還是急忙趕了過來。
甫一進門,賈寶玉便看到了賈政臉上的一片怒火,心中不由的就是一個“咯噔”。
以賈寶玉挨揍多年的經驗來看,今兒這樣式,自家怕是要有一頓好打!
果然,下一刻聽到賈政在那怒而問道:“該死的孽障,你不在家讀書也就罷了,怎的又作出這般無法無天的事情來?
想那琪官,乃是忠順王爺駕前承奉的人,你是什么人物?也敢無故引逗他出來,如今卻是禍及于我!”
好么,在賈政心里,怕是最后一句才是重點!
賈寶玉聽了賈政的話,不由唬了一跳,忙回道:“實在是不知此事。況且我連琪官是何人都不知曉,更是不熟,老爺為何要無故加以‘引逗’二字?!”
旁邊賈政未及開口,那汪慶喜便又道:“公子也不必掩飾了,若是知曉琪官現今藏在哪里,還請及早說出來,也好叫我們這些做下人的少受些辛苦,大家俱都會念公子的好的!”
聞言,賈寶玉連連搖頭,說道:“還請管家見諒,在下實是不知。”
“卻是不到黃河心不死!”
汪慶喜見賈寶玉依舊嘴犟不肯承認,心中不由暗笑,要的就是你這般反應!不然還怎么將事情鬧大坐實?
但外頭,汪慶喜臉色卻是掛著一絲冷笑,繼續道:“公子既說不知此人,那琪官的紅汗巾子怎得到了公子腰上?還有這公子的扇墜子,怎的無故落在了琪官的手里?”
一個小巧的玉玨扇墜,被汪慶喜直接放在了條臺上的茶盞旁。
見此,便如被五雷轟頂一般,讓站在那里的賈寶玉不禁目瞪口呆。
汪慶喜又問道:“公子莫非還是不肯把那琪官的下落告訴小人嗎?”
賈寶玉見實在是瞞不下去了,便就支支吾吾的說道:“管家既然什么都知道,怎的他置買房舍這樣的大事反倒不曉得了?我也是聽說,他如今在東郊,離城二十里,有個什么紫檀堡,他在那里置了幾畝田地、幾間房舍。想是在那里也未可知。”
汪慶喜聽了,道:“公子既然這樣說,那琪官一定就是在那里了。小人且先去找一回。若有了便罷,若沒有,還要來請教。”
說罷,轉身就要離開。
但是不等其走出兩步,便被賈璟身邊的來福伸手攔了下來。
賈璟算是看明白了,眼前這事一環扣一環的,分明是忠順王府故意做好的套,擎等著賈寶玉傻乎乎的跳了進去,然后留在今兒上門發難,要在元春面前給賈家一個難看!
念及此處,賈璟對那汪慶喜道:“你也不必去那紫檀堡里跑一趟了,本侯派人替你去找就是,你只管在這里等著就行!”
說罷,就有兩個親兵過來,隱隱的將汪慶喜看住。
賈璟又命來福道:“你帶幾個人,將那琪官給帶回來!”
“是!”
在汪慶喜變了又變的面色中,來福帶人領命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