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個是孫紹祖?且叫出來給本侯瞧瞧!”
孫家門口,一個高大的身影,帶著滿身酒氣,搖搖晃晃的扶門而立。
正是自宮中赴宴而歸的賈璟。
孫家的兩位門子聽得賈璟的話,一個忙出來招待,另一個匆匆去里頭尋孫紹祖去了。
待孫紹祖從里面出來,便見到自家大門口,一個身著侯爵朝服的年輕男子正大喇喇坐在那里,旁邊的門子正拿著一個大蒲扇,使勁的給扇著風。
門子都已經累得滿頭大汗了,那人卻仍舊不滿意,只道:“還沒個蒼蠅翅膀撲棱的風大,可是還未曾用過晚飯餓的?”
孫紹祖又是看了兩眼,哪里不認得此人就是賈璟!
“我說今兒怎么打早上起,就有喜鵲在那喳喳叫著,原是璟兄弟要來,當真是蓬蓽生輝!”
說罷,又看見賈璟坐的搖搖晃晃的模樣,孫紹祖忙的上前扶住。
又笑道:“前些日子去榮府做客,老泰山尚且還說,待過些時日璟兄弟得勝歸朝,叫為兄再去家里拜訪一下,也好引薦一番,不期今兒就提前見著了璟兄弟!”
那孫紹祖笑著,又吩咐一邊的門子,“還不過來,跟老爺我一道把璟兄弟扶進去!”
誰料,此話一出口,賈璟便是將胳膊猛地一揮,將孫紹祖徑直甩到了一邊。
“哪個是你璟兄弟?!”
“你算是個什么東西,也配跟老子稱兄弟?!”
賈璟起身,搖搖晃晃的走到孫紹祖面前,“而立之年都過了許久,卻是連個正兒八經的老婆都不曾討到,一看就知道是個準備著趨炎附勢、攀高枝兒的鉆營之輩!”
又指著孫紹祖的鼻子,罵道:“不過,你也不看看自己長得什么成色,居然就妄想著癩蛤蟆吃天鵝肉,想的倒是挺美!”
賈璟這一通話,說的是又快又急。
那孫紹祖被賈璟一通埋汰下來,自家卻是一句話也未曾插進去嘴,又急又氣的,直憋得臉色赤紅。
只是,想著賈璟如今的成就地位,以及自家主子暗地里的安排,孫紹祖倒也不敢就這么與賈璟鬧翻。
罷了,就當是打發一個醉漢!
孫紹祖在心中自我安慰道。
好不容易等賈璟停下話語,那孫紹祖緩了緩心神,解釋道:“璟兄弟莫不是誤會了什么?老泰山已經是將令姐許給了我孫家,都是經過了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的!”
孫紹祖話音未落,便見到賈璟的大手猛然伸了過來,一把薅住了自家領口。
“你是什么東西,什么品性,莫不是以為本侯真的不知道?”
賈璟一把將孫紹祖提了起來,可憐那孫紹祖也是一個人高馬大、體格壯碩的漢子,此時被賈璟一把抓住,卻是怎么也掙不開。
將孫紹祖提到自己面前,賈璟伸手就是幾個大耳刮子抽了下去。
“啪!”
“啪!”
清脆的聲音回響在孫家的門口,來往經過的人,不禁的都將目光投了過來。
“沒腦子的東西,老子明明白白的告訴你,想要攀我們家的高枝兒,你是在做夢!”
濃郁的酒氣噴在孫紹祖的臉上,賈璟響亮的聲音遠遠的傳了出去,不知道引起了多少人的指指點點…
此時,紅腫的雙頰所帶來的疼痛,都遠遠不及孫紹祖心中的羞惱憤怒。
“你是要找死!”
孫紹祖額頭的青筋暴起、一雙眼眶變得赤紅,也不再去掰賈璟抓著自己的大手,而是趁著距離近,徑直將一雙拳頭狠狠的朝賈璟臉上搗了過來。
“嘭!”
孫紹祖預料中的,兩拳把賈璟搗個滿面桃花開的場景并沒有出現,反而是自己眼前的景物驟然飛速轉換起來。
卻是孫紹祖被賈璟猛地甩了一圈,隨后將其往一邊的門墻上狠狠的擲了過去 似是騰云駕霧一般,還不等孫紹祖反應過來,便只覺得背后瞬間撞在了一個堅硬的平面之上。
隨著“嘩啦”的院墻破碎之聲,滿地的青磚四散。
而孫紹祖的胸腹之中亦是瞬間五勞七傷,滿身的骨頭也不知道斷了多少。
看著孫紹祖口中溢出的鮮血,賈璟拿腳尖推搡了兩下,“這廢物點心不會被我打死吧?還出生行伍咧,忒得也不經打了!”
說罷,又對一邊的兩個門子齜牙一笑,“你們兩個要是再不給這個廢物點心叫大夫過來,趕明兒可就得吃席了!”
也不管那躺在地上掙扎的孫紹祖,賈璟自顧一搖一晃的往寧榮街那邊去了。
待轉過幾個彎,搖搖晃晃的腳步不由一正,此時的賈璟,除了滿身的酒氣,哪里還有方才醉醺醺的模樣?
“媽的,忘記自個升級后加了不少力量,勁兒使大了!”
弘德七年,八月初一。
大朝會。
裘世安剛剛在高臺上唱班完畢,下方當即就有兩名督查御史同時預咳兩聲。
二人目光相對,確認了彼此是自己的盟軍。
其中一位督查御史先跳將出來,奏道:
“陛下,臣彈劾昭武侯賈璟,肆意毆打朝廷命官,險些致死!”
龍椅上,弘德帝聞言,也是一愣,“賈愛卿,御史所言,可有其事?!”
賈璟出列,道:“啟稟陛下,昨日臣只記得進宮赴慶功宴,宴上多吃了幾杯酒,后面的就無甚印象了…”
那御史又是上前道:“昭武侯可知,你昨日可是險些將兵部的孫紹祖打死…”
賈璟搖搖頭,“本侯不知!昨日赴陛下的慶功宴,只記得酒多喝了,其余的都沒印象了!”
看著賈璟一臉茫然的模樣,那御史氣的高血壓都差點犯了,只恨不得當即就一口老血噴在賈璟的臉上。
御史怒道:“昭武侯莫要妄圖瞞混過去,那現場可是有眾多的百姓親眼目睹!”
“愛卿且稍待,昨日是朕擺慶功宴,昭武侯因為是主角,這才是多喝了幾杯,想是酒意上頭惹得,這卻是做不得數的!”
高臺上,弘德帝光明正大的偏袒,令那名御史不由一窒。
偏袒什么的,什么時候開始,已經明顯到掩飾都不掩飾了嗎?
霎時間,御史心中要繼續說的話再也說不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