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廚房中,賈璟聽過柳家媳婦的話,怒不可遏。
看著面前的柳家媳婦,賈璟示意了一下來福。
“檢舉有功,賞!”
旁邊來福聞言,自袖中掏出了兩個小巧的銀錠,約莫有二三兩的模樣,拋給了柳家媳婦。
看著慌忙接住銀錠,喜不自勝的柳家媳婦,賈璟冷冷道:“這次的事情便就算了,若是日后再敢將二小姐那里兩樣對待,后果你自己掂量!
還有,以后二小姐那里但凡有什么想吃的,你都只管抓緊的做了,莫要推延,銀子自去本侯府上支取,可是記得了?!”
柳家媳婦趕忙點頭道:“都記下了!侯爺盡管放心!奴婢今后保管給二小姐伺候的好好的!”
賈璟點點頭,帶著迎春等轉身出去。
自小廚房出來,賈璟便與迎春直奔她那小院而去。
一路走,賈璟同迎春說道:“姐姐的性子也是太過軟弱了,就連一個奶媽都能欺在姐姐頭上,這著實不該!”
只是,打從迎春小時,那奶媽便是這般行事,所以這么些年下來,迎春早已習慣。但此時被自家弟弟數落,面上不覺紅了又紅,道:
“她是夫人指派過來的奶媽,又自小將我奶大,向來只有她說我的份,哪里有我說她的?”
看著迎春這番逆來順受的模樣,賈璟搖頭道:“姐姐這么想,就是錯了!”
“那奶媽自小奶你,也是府里給她的一份優厚差事,她不干后面還有大把的人等著干,可若是她沒了這份差事,指不定就要被派去浣洗打雜,淪為粗使婆子!”
看著迎春面上的若有所思,賈璟繼續道:“況且,那奶媽也是府里的家生子,你尊她敬她,又稱她一聲奶媽,是你給她的體面,得是那奶媽對你感恩戴德,如今怎的反了過來?”
“真是這樣?”
長久以來的認知被否定,迎春一時有些反應不過來。
“是呀,小姐!”一邊的繡橘趕忙點頭,道:“就是侯爺說的這個道理,往日里我一直同你講,你還不信,現在侯爺也都這么說了,這你總該信了吧?”
聞言,迎春倒是一時愣住。
賈璟又道:“那奶媽將姐姐奶大,雖然是是她應盡的本分,但咱們府里向來對他們也都優厚,姐姐這里再厚待一些也是無可厚非,但她卻是有一點不該,那就是不該忘了自己的身份,將主子奴才的順序都顛倒了!”
聽得賈璟的話,迎春心中,似乎有著什么在慢慢的發生了改變。
正說著,迎春的小院已經到了。
進的院門,那繡橘便是徑直去了一邊下人們休憩的房舍,不一會,回來對賈璟迎春稟報道:“小姐、侯爺,奶媽并不在屋里!估計又是去賭錢去了!”
賈璟看著迎春,“此事是姐姐自行處置,還是…”
迎春想了想,“畢竟是把我從小奶到大的奶媽,這事還是交給你把,我跟著瞧瞧學學,也就是了!”
“也好,”賈璟點點頭,“司棋、繡橘,你們二人帶上幾個粗使婆子,去把那奶媽和聚眾圍賭的一起押過來!”
“是,侯爺!”
一邊的司棋和繡橘都是趕忙應了,隨后便趕忙去外頭喊了好幾個粗使婆子,去拿那奶媽去了。
卻是兩人往日里都受夠了那奶媽的蠻橫霸道,此時見賈璟要為院子里除了這個惡霸,自然都是滿面歡喜不提。
“姐姐看到了下邊丫鬟的表現了嗎?”賈璟指著兩個丫鬟的背影,“想管好他們,得讓她們看到在自己身邊能得著甜頭,遇到事情主子能給她們做主,再有就是規矩一定不能廢!恩威俱施,卻是一個也不好少了的!”
迎春點點頭,“此番抓奶媽回來追責,便是立規矩,乃是施威;稍等還少不得要給其他的丫鬟婆子一些甜頭,這是施恩!可對?”
說著,迎春的眼神中,似乎越加明亮了幾分。
賈璟聞言,也是滿意的點點頭,笑道:“就是這個道理!你唯有把恩和威都立了起來,下邊的人才會聽話,做起你吩咐的事來才不會陽奉陰違!”
隨后,又叮囑道:“匣子里的銀錢,就是給你平日打賞下人使的,用完了再去我那邊拿就是。”
迎春自是點頭不提。
后院,熙熙攘攘的好一陣子之后,就見到司棋、繡橘二人領頭,身后數個體格健壯的粗使婆子,各自手上壓著一個人,往迎春院里來了。
這一行人方才從榮慶堂的后頭經過,又路過賈璟的院子、賈璉的院子,最后再自探春的門口走過,一路上鬧騰著不知道驚動了多少人。
迎春院中,早有機靈的丫鬟搬了兩把椅子給賈璟、迎春坐下。
迎春的奶媽和四五個一道聚眾賭錢的下人,在被抓到院子里后,又見著走廊下坐著的賈璟,心中當即就是一突,忙跪在院子里,響頭磕的砰砰響,不停的求饒。
迎春看著往日里在自己面前昂首挺胸的奶媽,如今正跪在下邊的院子里,涕淚滿面的磕著響頭求饒,一時間,心中萬般滋味難以表述。
心中那正自萌芽中轉變的心態,又是加快了幾分。
這時,迎春院子外,賈母身邊的鴛鴦、鳳姐身邊的平兒一道走了進來。
見坐在走廊下的賈璟,也都是一驚。
二人上前見了禮,鴛鴦開口問道:“侯爺、小姐,老太太讓奴婢過來打聽一下,這下頭的幾個奶媽婆子都犯了什么過錯?卻是要一路押了過來?”
平兒見鴛鴦問出了自己想問的問題,便也就沒在言語,只是立在一邊聽著。
賈璟道:“押她們過來,卻是有些事情,必須要處理她們!”
隨后,賈璟先是命人將聚眾圍賭的幾人各自打了十板子,再罰了兩個月的月錢;又燒了她們的賭具,最后將沒收了的賭資,分發給抓幾人過來的丫鬟婆子們。
至此,聚眾圍賭一事便算是了了。
得了銀錢,眾丫鬟婆子們自然都是興高采烈的謝賈璟的賞。
之后,鴛鴦回去賈母那里稟報,平兒自去將賈璟的處罰通知掌家的王熙鳳不提。
而住在迎春院子兩邊的探春、惜春,此時聽到這邊的動靜,也都帶著丫鬟過來了。
兩位姑娘一進門,便見到迎春的奶媽正跪在院子里,哭喪著臉不斷的求饒,門前的走廊上坐著賈璟與迎春。
心下正好奇著,就見到司棋、繡橘二人自屋里出來。
“侯爺,我們都查過了,小姐的首飾確實少了幾件,尤其是當年姨娘留下的那只攢珠累絲金鳳釵,和前些日子侯爺送給小姐的那一面西洋鏡子,也都一并不見了!”
話音一落,院子里頓時便靜了下來。
一邊的探春、惜春自然也都聽出是發生了什么事情,當即都怒視著地上的迎春奶媽。
這原來卻是一個家賊!
而賈璟與迎春一母同胎所生,當年二人出生不久,生母便即去世,也就遺留給迎春一只攢珠累絲金鳳釵,作為僅存的念想。
可此時,那僅存的念想也被奶媽偷了去!
賈璟、迎春的怒火,幾人可想而知。
賈璟面如寒霜,看著跪在院子里的迎春奶媽。
“咱們賈府對下人俱都寬松,尤其是對你們這些奶過少爺、小姐的奶媽,那是格外恩典,但這并不能作為你肆無忌憚的本錢!更不是你習慣性的將手伸到小姐屋里盜竊的理由!!”
旁邊的迎春拉住了賈璟,“罷了,此事還是交由我來吧!”
說著,迎春自椅子上站了起來,眼神中滿是冰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