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陰如梭,旬日時間,轉瞬即逝。
這一日,天高云淡,晴空萬里。
秋風颯颯中,旌旗漫卷;錚錚刀兵上,殺心如鐵!
天色微亮之時,文武百官便已盡數集結在大營之前,魏國公徐堯以及賈璟等出征武將盡皆身披鎧甲,腰挎長劍,雄赳赳立于大營門口。
少頃,弘德帝的大駕鹵簿徐徐而至。
只見九龍華蓋昭昭,威嚴壯麗;黃紅掌扇高舉,不盡榮奢!
弘德帝身著武弁服,自龍輦上下來,領著群臣祭祀了“旗頭大將”、“六纛大將”、“五方旗神”等等一眾神祇,行過遣將禮,再授了魏國公徐堯節鉞…
如此一番折騰,時間已然近晌。
最后,隨著大營中鼓聲“隆隆”而起,文武百官們在弘德帝的帶領下,禮送諸位將軍出營。
“轟!轟!轟!”
又是接連三聲炮響,京畿大營中,營門洞開!
“嗚…”
低沉的牛角長號吹起,征虜大將軍徐堯端坐馬上,一聲令下,征虜大軍轟然而出!
神京之外,漫天塵土激揚,十幾萬征虜大軍化作一條土黃長龍,蜿蜒而行。
大軍前方,繡著“賈”字的將旗高舉,卻是賈璟率領的征虜大軍先鋒隊。
官道旁,則是停著數十輛的馬車,都是出征將士的家眷親朋前來遙遙送行。
數輛印著“賈”字的馬車停在最為靠前的位置,車廂里,賈家的數位姑娘們輕輕撩著窗簾,通過那一條縫隙靜靜看著遠去的大軍;旁邊的賈璉、賈蓉等人,則是騎在馬上靜默無語。
林黛玉也是身在這些車廂之中的,只是看著漸漸遠去的“賈”字大旗,心下不由一股惆悵生出。
尤其是昨日林如海告訴她宮里的意思后,如今心下更覺得悵然若失。
眼看著大軍遠去,林黛玉暗自咬了咬牙,卻是從車廂中走出,站在馬車轅座之處,手上拿著一塊雪白的帕子,沖著遠去的先鋒大軍揮手送行。
如若心有靈犀…
前方先鋒軍中,將旗下一騎著高大黑色駿馬的將軍似是察覺到什么,回首望去,遠處一熟悉的倩影正使勁揮舞著手上的絲帕。
秋風中,那抹柔弱的身影,就這么的映入眼中。
當真是,
弱柳從風疑舉袂,叢蘭溢露似沾巾,獨坐亦含嚬!
遙遙對視之后,將軍忽的側頭囑咐了身邊的親兵幾句,隨后便見親兵打馬疾馳而來…
賈家眾人處,在眾人或是驚訝或是好意戲謔的目光中,黛玉紅著面頰,將手上雪白的絲帕折了折,交到了打馬飛奔而來的來福手上,只是叫來福轉交賈璟。
緊接著,便紅著臉返身回了車廂之中,再不言語。
絲帕潔白如雪,僅在邊角處,繡著兩朵栩栩如生的桃花并一個小小的黛字。
“不寫情詞不寫詩,
一方素帕寄心知。
心知接了顛倒看,
橫也絲來豎也絲,
這般心事有誰知?”
念叨著前人的詩句,賈璟看著手上潔白的帕子,心中也是笑道,“橫豎是絲(思)?也不多提點兩句,幸好自己不是個真的粗人,還是看過那首山歌的,不然豈不是一頭霧水?”
不過如今看來,黛玉的意思已經是不言而喻了。
“年后二月十二,便是要及笄了吧?不知不覺,卻已經相識三四年了…”
賈璟臉上露出一絲笑意,將絲帕折好,放進胸甲里頭的里襯口袋,貼身放了起來。
昏黃的大地上,一道煙塵滾滾而來。
“報!”
有斥候來至賈璟面前,“將軍,前方乃是一片平原,平原上有一條大河,過了河,距離大同府便只有不到八十里路程了!”
抬頭看看已經西沉的太陽,賈璟道:“這么說來,倒是一處極好的扎營地點!”
“傳令下去,前方扎營造飯!”
“是!”
身負令旗的傳令兵當即打馬而去,隨即,高聲的呼喝響起:
“將軍有令,前方扎營造飯!”
“將軍有令,前方扎營造飯!”
征虜先鋒大軍營地,中軍大帳。
賈璟并三營的校尉千戶盡皆在此。
“諸位,自神京出發,迄今已七日有余,八百里路途所剩已不足十一,全賴諸位用心!”賈璟端起面前的茶盞,“本將以茶代酒,敬諸位!”
帳內諸位校尉千戶也都趕忙將面前的茶盞端起,“將軍所練士卒威武雄壯,末將等不敢居功!”
賈璟聞言,笑而不語,只是與眾將滿飲杯中茶水不提。
要說古時大軍行進,一般來說,一日所行不會超過五六十里。
既要保證行軍的速度,又要確保行軍結束后,軍卒們尚有一定的體力可以戰斗,避免被敵人趁虛而入,這已經是正常行軍的極限了。
即便是行軍環境很安全,不會有外敵,領軍的將士一般也不會提高速度,因為這會使得軍卒們在行軍結束后非常疲憊,別說是立即遇到敵人了,就是第二天的戰斗都會受影響!
即便是急行軍,一日七八十里路便也是極限了,而能持續幾日保持這般速度的,都是各個部曲中的精兵悍將。
而經過賈璟半年多體力、耐力訓練,又是飯菜葷腥管飽的三營士兵,暫且拋開騎兵不談,其余士兵每日趕路一百里,完全是可以的。
僅此體力耐力一項,振威、果勇、果敢三營算是達到精兵中的上層水平了。
只是賈璟出于保守考慮,便多留了兩分力以防止意外,再加上不能將后面魏國公所率的大軍落下太遠,所以每日只是行進八十里路便命軍卒們扎營。
一來是保留了一部分的體力防備意外,二來也是可以給眾軍卒們更多些的休息時間,可以用更飽滿的狀態迎接第二天的行軍。
傍晚,殘陽如血。
臨近入夜,秋風更是冰冷三分。
只是秋風再冷,也冷不過東勝衛諸多守軍的心。
已經堅守四日,城里已經快要彈盡糧絕,可依舊不見的援軍的蹤跡。
煙火四起的東勝城中,到處都能看到席地而坐的疲憊士兵。
城墻腳下,守城用的滾木礌石已然所剩無幾,就連往日里令諸多軍卒聞之色變的金汁也是不多。
城里,已經有守軍開始拆起了房子,抽出其中的大梁作為滾木,建房的石塊也是一并運回去,當做礌石使用。
韃靼人猛攻四天,東勝城內已然是片片殘破。
“大同府總兵是怎么說的?援軍什么時候能到?”
城里,東勝衛指揮使霍存義大聲詢問著剛從大同府求援回來的信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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