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面晚上的大蛇轉頭看向了小草，它的豎瞳中帶著寒芒，審視了小草許久，才開口道：“想從我這里打聽消息，就要先打敗我。”
“臥槽，會說話！”
王瑾軒驚呆了，驚的不只是小草對大蛇的態度，更驚的是大蛇的實力與能力。
妖怪的實力，會說話和不會說話是一個分水嶺，能變人和不會變人也是一個分水嶺。
王瑾軒并沒有從大蛇的身上感受到很強的氣勢，之前卻被一下拍飛，顯然，這條大蛇的實力應該是在她的感知能力之外的。
小草卻放棄了偷襲的優勢現身說話了，莫非，她是看出了點什么？
在大蛇說出要戰斗之后，小草也很恭敬地拱了拱手，道：“請賜教。”
說罷，小草直接跳進了水里，接著消散無蹤。
水遁術，這是小草目前最熟練的一招。
融合遁術和潛行，加上她練的本就是水系煉體術，到水里便是如魚得水。
大蛇卻不管她，直沖王瑾軒而來。
王瑾軒直呼臥槽，這大蛇動起來的時候，她才知道大蛇的兇猛。
但她好歹也是被林毅的老婆們調教過的弟子，論實力，王瑾軒在年輕一輩都能排的上號了。
只是林毅的提升速度是在夸張，才會顯得她們這些徒弟的提升不值一提。
也就蕭玥因為帶兵四處征戰，以殺生為引，實力提升最快。
只是她那種快并不長久，不利于感悟天道，未必是好事。
像王瑾軒和小草這種穩扎穩打的，將來才有機會走得更遠。
只是每個人的命運都不相同，各自的道路也不同罷了。
言歸正傳，王瑾軒雖然沒有什么戰斗經驗，但幾個師娘都是用心教的，特別教的是以弱勝強之法。
這也是因為以強勝弱不需要教，沖過去干就對了。
唯獨處于弱勢的時候，才需要多用一些技巧，才有機會反敗為勝。
人在大多數時候，都很難匹配到旗鼓相當的對手，用技巧拉近和強者之間的實力差距，就是練習的目的了。
何冬和曲婧教了與巨獸戰斗的方法，而白練仙教了與人交戰的方法，都是經驗之談。
在這生死關頭，也恰好能用上。
現在對抗的，就是大型妖怪。
對方身體巨大，皮糙肉厚。
而王瑾軒的優勢，便是身體嬌小。
她看準了時機，在大蛇撲咬之時，施展身法極限躲過這一咬的同時，閃現到大蛇的脖子下，大劍往上用力一頂。
天下武功，唯快不破。
只要有速度上的優勢，哪怕其他方面薄弱，也可以憑借速度來彌補。
這就是以弱勝強的關鍵所在！
王瑾軒感覺自己燃起來了，她覺得這一波閃避反擊非常帥，大有寶劍在手，敢屠蒼龍的豪情。
然而，這一劍捅過去，王瑾軒像是砍在了鐵板上。
不對，鐵板可能王瑾軒砍得穿，但砍在大蛇身上，除了感受到強大的反震，沒有任何效果。
不僅如此，在王瑾軒的劍觸碰到大蛇的鱗甲時，傳遞回來的不光有反震，還有一股極寒的玄冰之力。
王瑾軒感覺血液都被凍僵了，動作自然有些遲緩，而大蛇只是沖過了蛇頭，它的尾巴還在后面。
一個席卷過來，王瑾軒根本沒有閃避的空間。
好在她并非一個人在戰斗，見王瑾軒有危險，小草也顧不得偷襲，一個水遁出現在王瑾軒身側，險之又險地將王瑾軒拖進了水里。
但大蛇的戰斗素養勝過她們何止百倍，從一開始，攻擊王瑾軒就是為了引誘小草出來，早就在這里等著了。
小草水遁現身的瞬間，大蛇便朝著這片區域噴了一口水霧，水面瞬間冰封，連帶著小草和王瑾軒都一起被冰封住了。
戰斗開始才十秒鐘，便已經結束了。
但冰封住了兩人之后，大蛇并沒有進一步的舉動，只是默默地鉆進了水里，水面上卻回蕩著大蛇的聲音。
“成大事者，身邊的弱者只會成為你的拖累。等你想明白了，再來挑戰我吧，你還有三次機會。”
冰很快就化開了，但泡在水里的兩人卻還在沉默之中。
“對不起，是我連累了你。”
王瑾軒萬分愧疚地說道。
大蛇的話雖然很傷她的自尊心，但她更慶幸大蛇并沒有傷她們的心思。
不然，剛才小草和她都要命喪黃泉了。
王瑾軒本來是想以姐姐的身份來照顧小草的，但很多時候，反倒是小草在照顧她。
“不用道歉，那是我自己做出的選擇。”
小草拉著王瑾軒的手，并無責怪之意。
王瑾軒還是自責，道：“如果不是我的話，你可能有機會戰勝它。”
“并非如此急，它的玄冰之力，若沒有你來試探，我也不會知道有那種效果，換做是我動手，也會被它所擒，結果是一樣的。”
小草這么一說，也的確是有些道理，王瑾軒被說服了，倒是沒那么愧疚了，卻還是對小草道：“那大蛇特意給你機會，想來是專屬于你的機緣。
下次你再挑戰它，我還是不來添亂了吧！”
“只有我一個人絕對無法戰勝它。”
小草堅定地道：“瑾軒姐，我相信你可以幫我。”
王瑾軒：“…”
她有些臉紅了。
還是第一次有人這么信任她呢，以前的父親和兄長，乃至師父，都覺得她只能添亂。
“小草，你這么好，我都快移情別戀了。”
這種話不是一個十三歲的小孩子應該聽的。
小草當作沒聽見，道：“我們先回營地吧，好好休息，商量了對策之后再來。”
“嗯！”
無需小草過多請求，只一句相信，王瑾軒便沒有別的選擇。
她會盡量努力提升自己，而不是擔心自己會給小草帶來負擔。
兩人攜手離開，卻不知水下一直有一雙眼睛注視著她們。
那冰冷的豎瞳，此時也多了幾分柔和之意。
它剛才說的那句話其實只說了一半。
辦大事的人身邊的確不能弱者，但若是因為朋友是弱者便將其拋棄的人也辦不了大事。
“不愧是天選之女，年紀雖小，卻有顆玲瓏剔透的心，也許這一次，她真能成功…”
大蛇隱沒到了水里，水面又恢復了平靜。
而王瑾軒和小草也很快回到了軍營之中，開始了復盤。
劉堅還以為小草要離開呢，誰知這孩子出去溜達一圈又回來了。
他心里自然是高興的，但也假裝無事發生，心情愉快地睡了過去。
原本打算次日再去找小草聯絡聯絡感情，誰知小草倒是比他先一步到。
“父親。”
小草用的稱呼過于正式，還是帶著淡淡的疏離感。
劉堅心里一嘆，小草曾經多么活潑可愛，現在卻變得沉默寡言了，說話也過于正經。
這都是因為他這個當爹的啊！
收起心里的感慨，劉堅趕緊起身道：“你怎么來了？”
“想找父親打聽點事。”
果然，是有什么事情才會來找他。
劉堅心里有些失落，但很快有振奮起來了，至少女兒現在愿意找他辦事，以后關系總會緩和的。
“你想問什么盡管說，爹肯定都幫你打探到。”
小草恭敬地道：“謝謝父親，我想了解一下，咱們軍營之外的那條河的故事，有什么傳說，特別是關于蛇的。”
好端端忽然問這個作甚？
劉堅心里不解，但想到昨夜小草和王瑾軒忽然離開，又悄悄回來，也許，她們兩個也有自己的秘密，他還是別多問了，免得惹女兒不高興。
“好，你放心，爹幫你去查，保管事無巨細打探清楚。”
小草客氣一番，也就回去了。
劉堅做出了承諾，行動效率自然是極高的。
問老學究，問本地人，查縣志，查古籍，花了一天的時間，就把大量的消息匯總過來了。
聽來的故事也被記錄在紙上，遞給小草的時候，便是厚厚的一沓。
營地附近的那條河，名叫夷水，古稱鹽水。
夷水注入長江，就是在這一段。
關于大蛇的傳說的確不少，有說水里有大蛇吃人的，有說水里有大蛇當河神的。
這都是傳言，來自民間故事，有多少以訛傳訛的成分，小草和王瑾軒也判斷不出來。
但劉堅的確是神通廣大，連附近幾個縣城的靖夜司除妖日志都調了過來。
可惜，這些對她們而言都沒太大的用處。
當然，她們當初走這條路，也只是存了隨便試試的心思。
若是能找出和大蛇相關的信息，自然可以利用這點來對付大蛇。
知己知彼，百戰不殆。
目前她們只知道大蛇身體堅硬，打它還會受到反傷和冰凍。
它還有一手大范圍冰凍之術。
除了這些，大蛇還有什么能力，她們一概不知。
可惜，這些縣志傳聞，對她們了解大蛇沒有任何用處。
倒是王瑾軒看到了一個挺有意思的神話故事。
“小草，你說你聽到有人哭，是不是女孩子的哭泣啊？”
小草不太確定，但還是點了點頭。
昨晚她好像是聽到哭泣聲了，聲音應該就是女的。
但王瑾軒大喊之后，哭泣聲就消失了。
以至于小草也覺得不太真切，摸不太準。
“我喊了之后，大蛇就出來了，你說有沒有可能，那就是大蛇在哭？”
小草搖了搖頭，感覺不是。
那個聲音凄婉哀傷，而大蛇渾厚如雷霆之音，不像是同一個人。
王瑾軒還以為有了重大發現，見小草如此，興致也沒那么高了。
小草只好安慰道：“你發現了什么？”
王瑾軒這才興致勃勃地道：“這個神話故事，關于廩君和鹽水女神的。”
她們的線索不僅僅是大蛇，也有女子的哭泣。
所以看到這個故事，王瑾軒才會覺得看到了線索。
廩君是巴人族的領袖，在尋找新的家園時路過了鹽水，鹽水女神愛上了廩君，讓廩君在鹽水部落安家，廩君不愿。
鹽水女神便和部落族人化出飛蟲遮蔽了天日，讓廩君無法帶領族人前行。
廩君便假意與鹽水女神約定終身，還送了一條絲帶當作定情信物。
女神很高興，佩戴上了絲帶，但她和族人化作飛蟲時，這條特質的絲帶就讓廩君找到了她，將其一箭射死，飛蟲散開，重見天日。
廩君便帶著族人繼續前行，來到了一個地域寬廣土壤肥沃的地方。
這里，便是巴蜀之地。
恰好，軍隊駐扎的地方就是在夷水的尾端，巴蜀的邊緣。王瑾軒發揮出色的腦洞幻想了一番，如果神話故事是真的，那這里才是鹽水女神和廩君徹底分隔的地方。
所以，哭的那個極有可能是鹽水女神。
小草聽得直點頭，道：“瑾軒姐姐想得有道理。”
不過，這和大蛇有什么關系呢？
小草沒有拆穿，但王瑾軒得意了一會兒之后也反應過來了。
“算了，這種不相關的東西看了也沒用。”
說罷，她又把卷軸丟到一邊，看起了其他資料。
她一定要打敗大蛇，不光是為了證明自己不是弱者，更是要證明她值得小草信任！
兩人看了一晚上的傳說，愣是沒找到半點和大蛇有確切關聯的線索。
“走捷徑看來是不行了。”
王瑾軒看了一晚上的民俗傳說，眼睛都瞇起來了。
雖然是修行者，但實力沒提升上去的時候，她也是會累的。
“既然如此，那我們就訓練戰斗吧，有三次機會，下一次，我們就算是輸，也要試探出它的弱點。”
小草斗志昂揚，王瑾軒也精神起來了。
“來吧，戰斗！”
林毅的大弟子和二弟子在艱苦奮斗的時候，林毅也結束了他的戰斗，幫何冬好好修行了一夜。
何冬吸足了陽氣，身心倶疲，綿軟無力地癱在了床上，要不是還有均勻的呼吸聲，都要讓人覺得她是不行了。
也的確是不行了。
林毅沒有叫她起床，陪了她一會兒，便自己走出了鬼域。
他還有很多事情要忙，不能長久沉醉于兒女情長。
但林毅也在心里暗暗立下了誓言。
等他橫掃了這天下之敵，定要和幾個夫人極盡纏綿。
妖和魔開發的各種招數，必須全都用上！
心里想著這些，林毅忽然意識到一個問題。
“話說，你一直藏在我的體內，我做事的時候，你是不是都看到了？”
阿七：“…”
你以為我愿意嗎？